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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这是！”那位神明头一回见到这么简单粗暴妨碍执法的式神，惊得合不拢嘴，他手忙脚乱的捞着一地纸屑，却见那条狗猛地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此时，系统正在柯廷飞耳边急促的大叫。

　　“应客户的强烈需求，隐藏服务“极限信贷”已开通，您已强行信贷灵韵值74点，超出普通信贷上限24点。系统将您列为高危债主。”

　　“如若此次护主行为不能一次清还债款，您将被系统拉入黑名单。”

　　“黑名单用户将永远失去恢复原身的机会。”

　　这一声裹挟着飓风将三个神明吹出窗外，差点没摔断尾椎骨，薄弱的墙壁出现了裂痕，最终朝外倒塌。

　　“我的个妈，没人告诉我这玩意儿脾气这么大！”坐在地上那位交涉人员吃了一嘴灰，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大叫。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灰尘和废墟中缓缓走出，翘头的靴子碾过砖石，他走到跟前蹲下，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带。

　　“步翎呢？”他低声问，犬牙紧咬。

　　“你……你！”这位兄弟伸手在他手背上扒拉了几下，憋得脸都红了，结巴道：“神思属……应该在神思属……”

　　“带我去。”柯廷飞一字一句的说：“现在，马上。”

　　*

　　程燃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给步翎倒了一杯水。

　　“我可以送你回到十年前的娄名区。”程燃说：“但是你要知道——”

　　“我知道。”步翎捧着水杯说：“来之前我已经把《时间行者》、《时间旅行》、《回到少女十八岁》通通都看了一遍。”

　　程燃：“……你还真是态度端正。”他拨了拨腕表：“那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他们都是胡编乱造的。”步翎说：“说什么不能改变历史进程，可我这次偏要去改变历史进程。”

　　程燃：“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委托里说查明原因也是可以的。”

　　步翎摇头道：“你当查原因很简单吗？想也知道是非自然事件，而且都过去十年了，死无对证，我看要查原因还是要回到过去。”

　　程燃道：“如果是这样最好，改变历史进程固然没有影视剧当中所说的那么可怕，毕竟神明大多数跳脱在人类历史之外，但是仅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撞大运遇到你自己，千万别打照面。”

　　步翎道：“这概率很小吧。”

　　程燃道：“且不说概率大小，如果你跟过去的自己打了照面，相当于把一条轴的终点和起点焊接到了一起，会形成一个闭环，无限循环时会产生很可怕的影响。”

　　步翎：“有多可怕？”

　　程燃道：“你可以想象一下电路短路，没有保险丝儿的那种。”

　　步翎一吐舌头。

　　程燃抱臂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道：“你知道十年前的你是什么样的吗？”

　　“我当然——”步翎倏地刹住话语。

　　十年前的我？

　　她好像没什么印象。

　　“十年前可能还没我吧？”她喃喃道。

　　“那是最好。”程燃说。

　　步翎：“那你是同意帮我的忙咯？”

　　程燃道：“嗯，否则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顿了顿他道：“你为什么要签式神退养协议？这么危险的活动带一个式神在身边比较好吧？”

　　“你也知道是危险活动。”步翎说：“人家有大好前程，凭什么陪着我呀？而且我听说这种活动有一定概率会嵌在过去回不来。”

　　程燃“唔”了一声。

　　“那我到时候就在十年前的娄名区过好日子。”步翎说：“带条狗过夜生活？我多不方便啊！”

　　程燃睨了她一眼。

　　“你们闹别扭了？”

　　步翎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程燃：“随便问问。”他说：“我觉得你的式神说不定很想跟你在一起。”

　　步翎道：“可拉倒吧，人家话都不乐意跟我说呢。”

　　程燃：“我女儿要像你这样，我就让她别谈恋爱了，糟心。”

　　步翎：“？？？谁谈恋爱了谁！”她憋了一会儿道：“对了程先生，我一直很好奇，你女儿……”

　　“是我跟我前妻生的。”程燃起身倚到桌边，将一个相框转过来，相片里是程燃和一个长发女人的合影，两人相拥，背后是喷泉与花园。

　　步翎凑过去一瞧，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是你前妻？”

　　“嗯，是个人类。”程燃说：“后来因为丧偶式育儿，跟我离婚了。”

　　“那你女儿……”

　　“她生了病，离婚的时候主动把孩子抚养权交给我了。”程燃不知从哪儿摸了根烟出来，夹在指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得病的事，可是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步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介意不？”程燃晃了晃烟头。

　　“不介意，你抽吧。”步翎说：“那你女儿……”

　　她觉得再问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女儿好或不好，这个家庭都已经破碎了，再问只会徒增伤感。

　　“谢谢你。”程燃忽然说。

　　“谢我？”步翎一愣：“谢我什么？”

　　程燃微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算了。”他笑了一声：“你贵人多忘事。”他将烟灰抖在烟灰缸里：“等我抽完这根我就送你过去，哦对，十年前你的力量可能会削弱许多，毕竟你没有那么多的信徒。”

　　“我现在也没有。”步翎说：“你快吸吧。”

　　一根烟逐渐燃到了尽头，红色的一点星子忽明忽暗，程燃吐出一口气，终于将烟拧在了烟灰缸里。

　　他指了指开在东面的一扇窗户：“坐窗台上。”

　　步翎一撑窗台，背朝窗外坐上去，晃荡这两条腿：“一想到可以暂时摆脱现实，还真有点小激动。”

　　“十年前的也是现实，你可别弄错了。”

　　程燃抬起手，手腕上那块腕表的指针突然开始飞速的逆向转动，“滴答”声迅速被放大，变得震耳欲聋，充斥着整个屋子。

　　“从现在开始数三百秒，仰头跳下去。”程燃说。

　　指针的跳动声几乎连成片，步翎凝神聆听，一下一下精确的数着，在数到两百九十下时，她抓住窗框，做了一个仰头的动作。
　　这时，程燃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步翎！你给老子站住！”

　　柯廷飞站在倒下的门板上，怒气冲冲，他看见从窗框里射出的刺目的白金色光辉，步翎坐在那儿，宛如坐在一个相框中，她似是一个即将回到相片中的画中人，正在一分分的陷进那光的海洋里。

　　“你已经不是我的狗了！你走！！”步翎看见柯廷飞的时候气的一龇牙，猛地一蹬窗台，柯廷飞勃然大怒，一步上前，狠狠的扣住了步翎的手腕。

　　“老子就是你的！你死心吧！”他扑过去展臂一把将步翎搂紧了怀里：“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步翎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两人借着巨大的惯性翻出窗户去，“轰”一声，白色的光收拢包裹，最终在窗台上敛去。

　　一切归于寂静，窗外依旧是神来神往。

　　程燃愣了愣，歪头看了看那断裂的半截窗框，摇摇欲坠了两秒，“啪叽”掉在了地上。

　　“现在的小年轻……”程燃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是干柴烈火。”　　　　　　　　　　　　　　　　　　　　　　　　　　　　　　　　
　　　　　　　　　　　　　　　　　　　　　　　　　　　　　　　　　　　　
　　　　　　　　　　　　　　　　　　　　　　　　　　　　　　　　　　　　　　　　　
　　　　　　　　　　　　　　　　　　　　　　　　　　　　　　　　　　　　
　　　　　　　　　　　　　　　　　　　　　　　　　　　　　　　　　　　　
　　　　　　　　　　　　　　　　　　　　　　　　　　　　　　　　　　　　　　　　
　　　　　　　　
　　　　　　　　　　　　　　　　　　　　　　　　　　　　　　　　　　　　　　　　
　　　　　　　　　　　　　　　　　　　　　　　　　　　　　　　　　　　　　
　　　　　　　　　　　　　　　　　　　　　　　　　　　　　　　　作者有话要说：
　　柯廷飞：我都倒贴了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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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屿　5瓶；刨土豆的土拨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VIP＇

“哗啦”一声。
　　喷泉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引得路人纷纷瞩目。

　　柯廷飞和步翎双双坐在喷泉里，满脸懵逼，两人都湿的跟个落汤鸡似的；　上头落下来的花式喷泉水就笔直的浇在两人的头顶。

　　步翎坐在柯廷飞的腿上，她难受的挣了一下，柯廷飞死拗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生怕她又溜了似的将她困在臂弯里；　步翎就腾出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使劲儿拍。

　　“松手！松手！”

　　“疼！疼啊！”柯廷飞龇牙咧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从喷泉里跨出来；　柯廷飞依旧死抓着步翎的手臂不放，他一抬头看周围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

　　周围的人立刻作鸟兽散了。

　　步翎扭头瞪眼道：“你凶什么凶啊！他们看你还不是你奇装异服！”

　　柯廷飞单手指这自己：“我……！”他见步翎要走；　禁不住又粘过去道：“你不是还说过要给我剪头发的吗？”

　　步翎头也不回：“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柯廷飞：“你明明就说过。”

　　步翎冷笑一声：“你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我还得给你剪头，你想得到挺美！”

　　柯廷飞：“……等等；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听不明白你就慢慢琢磨去吧！”步翎更生气了，甩手就走。

　　柯廷飞像个犯了错的两百斤的娃娃一样跟在步翎身后，死皮赖脸扯着步翎的手不放；　过了两条马路他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

　　“你会说话？”

　　“能说，但是有先决条件。”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交流？”

　　“……麻烦。”

　　“哦；　你也不是非得跟我说话。”

　　……

　　不是吧，就为了这事儿？翎神记恨到现在？？

　　女人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他一边迷惑不解，一边还有点儿委屈的道：“那你还擅自把我的退养协议给签了呢！这事儿你跟我商量了吗？你把我当什么？物件儿？不想要就扔？”

　　提到这茬步翎也有点心虚；　她咳了两声道：“你又不是非得跟着我，您老多厉害了。”

　　“我不跟着你，你想谁跟着你？”柯廷飞说：“我发现你这个女人怎么朝三暮四呢？”

　　步翎：“什么叫我朝三暮四；　明明是你没心没肺！不，狼心狗肺；　这词儿就是为你而生的！”

　　柯廷飞：“……我狼心狗肺？你知道我最近有多担心——”他一时难以启齿，冷哼一声道：“反正翎神，我耳聪目明，现在又行动自如，这回你逃不掉的，想都别想。”

　　步翎不耐烦起来：“啊行行行行了，你来都来了，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啊？又不能把你塞回去，这么大个子！”顿了顿她道：“你带钱没？”

　　柯廷飞臭着脸道：“我为什么要带那种东西？

　　没钱寸步难行，这条铁律适用于任何人，包括神和式神。

　　于是步翎先开始打零工，给人送报纸送牛奶。

　　而从这几件事上，她也渐渐品出了带着一个柯廷飞来的好处。

　　柯廷飞戴这个安全头盔，一捏刹车，小电驴停在了红绿灯前。

　　他两条长腿在这小电驴前头拘束的够呛，趁着这会儿功夫解放下来，撑在地上跺脚放松，四周行人都满脸诧异的看着他的装束，“啧啧”感叹年轻人标新立异，柯廷飞这会儿连吼的兴致也没了，臭着脸平视前方。

　　而此时坐在小电驴后座上的翎神则乐得个自在，她嘴里叼了一支笔，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一份送奶名单。

　　“往前直走，下一个十字路口左转，五十米就到了。”她洋洋得意：“得儿驾！”

　　柯廷飞被这尺寸感人的头盔压的头皮发紧，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骑这种东西！我跑起来比他快一万倍。”

　　“我可不想让你上晨间早报的头条。”步翎说：“我觉得这交通工具挺好啊，还能兜风呢！哎哎哎绿灯了快走啊！”

　　柯廷飞一拧开关，小电驴一阵蛇皮走位。

　　“啊啊啊啊你悠着点啊！”翎神吓得大叫，两手一合直接抱住了柯廷飞的腰。

　　柯廷飞刚想说“你叫个鬼啊，我学骑这破交通工具才半个小时，能开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被步翎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抱，他心底涌上来一汪温泉般的暖流，酥麻麻的，竟一下子忘记了要发脾气。

　　让柯廷飞当个司机已经是他耐心的极限了，再让他送奶送报纸，他大概火起来会把奶瓶砸了报纸撕了。

　　送奶和送报纸还得翎神亲自动手，折腾了几天，步翎拿到了几份薪水。

　　好在翎神的生活经验还算够，十年前的社会法治体系也没有那么的趋于完善，她找中介机构弄了两张身份证，脱离了黑户阶级，又去外面租了房子。

　　尘埃落定，吃完晚饭，步翎拿起一个电动推子，开始履行诺言。

　　柯廷飞将头发剪了，又将反锁的衣袍换成了牛仔裤和T恤，步翎拿了个镜子来给他看，洋洋得意道：“都说平头是检验帅哥的金标准，古人诚不欺我。”

　　柯廷飞瞅着镜子里的男人。

　　虽然有点怪，但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精神气儿，痞帅痞帅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推这个头花了不到五分钟。”他侧目对步翎说。

　　步翎：“emmmm……”她往凳子上一坐，左顾而言他：“你突然这么人模人样我还真不习惯，你什么时候变回狗啊？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可别指望我分你一半，我拒绝跟男人同床睡觉。”

　　“公狗就可以了？”柯廷飞说：“你还真是双标，搞得好像我现在这副模样就一定会对你做什么一样，你有那么大魅力么？”

　　步翎：“……我是不是还炖着汤呢我去看看……”

　　她起身进了厨房，柯廷飞坐回凳子上，两手垫在脑后，翻目看着天花板。

　　那个护主系统一直没有再出现，柯廷飞揣测在时间这条线上护主系统已经无法干预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变回去。

　　那这样跟翎神一起过日子……好像也挺好。

　　他看了一眼厨房，翎神穿了一件白衬衫，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正在系围裙，背影窈窕可人，柯廷飞看了看她的牛仔裤，又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看了看翎神的白衬衫，又看了看自己的黑T恤。

　　真特么般配。

　　他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吃完了一顿饭，步翎去洗碗，柯廷飞哼哼唧唧的蹭了过去，板着脸说“本大爷可以考虑帮你搭把手”，结果滤水的时候连碎了两个盘子，被步翎一脚踹出了厨房。

　　翌日，送报纸和送奶的活儿就由柯廷飞一力承担了。

　　生活节奏在磕磕绊绊中逐渐稳定了下来。

　　步翎清晨出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去娄名区实验小学逛了一圈。

　　娄名区爆炸案的核心区损伤最大，核心区的著名地标包括娄名区实验小学以及娄名区实验高中。

　　早上七点半多，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家长领着孩子上学报道，有骑车的有坐公交的还有步行的，熙熙攘攘，交警会专门在这个时间段为孩子们维持交通秩序。

　　步翎在人行道上看了许久，一直到八点半学校关门，满目都是其乐融融。

　　步翎正准备离开，忽的有人追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柯廷飞看起来有点窝火：“买个菜一个多小时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步翎不以为意。

　　“翎神，请记住您现在可没有忠实的信徒。”柯廷飞说：“除了你的式神我还勉强能助你一臂之力以外，你跟人类也没什么区别。”

　　“胡说。”步翎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我还有这个。”

　　柯廷飞低眸一看，吃了一惊：“你怎么把这个破罗盘带来了！？”

　　“开玩笑，什么叫破罗盘。”步翎道：“我现在越用越顺手，简直觉得我天生就是他的主人。”

　　话音刚落，马路对面急匆匆驶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门一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正装的女人，她脚下的高跟鞋一崴，差点没摔着，然而她什么也顾不上，急匆匆的从车内拎出一个小书包，又奔到对面拉开车门，将车里的一个小姑娘给抱了出来。

　　“快快快芸芸，迟到了要！”那女人一甩长发，露出汗湿的额头：“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昨晚不应该跟爸爸吵架，今天耽误你上学了。”

　　“妈妈没事。”那小姑娘奶声奶气道：“妈妈老师说我可以住校的。”

　　那女人没有回应，只是用力皱了一下眉，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