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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毓立即站了起来，想要去找她，可他走了几步后，阿九的头微微一侧，转向了他，视线自然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贺拔毓本来此时是一脸的激动，可这个时候，看着她同以往完全不同的、过于晶亮的眸子后，一股陌生感迎面扑来，贺拔毓一下子站住了，竟然再不敢靠近她。

而这个时候，阿九的视线也已经定格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只见她愣了愣，随即对他嫣然一笑……

紧接着，却见她身形一闪，冲向了他们，不过她却不是冲向贺拔毓，而是落到了帝君极同黑巫的中间的上空。

然后只见她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口中念了句什么，却见一道金色的光从她的身后亮起，冲向空中，冲向帝君极已经蓄势待发的天雷**。

眨眼间，贺拔毓只听到一声长啸，这团金光一闪，刺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亮度也彻底压住了空中的银光。

随即，只见这团金光又是一闪，这次终于彻底吞噬了帝君极的天雷**，吞噬了那些银色游龙。

随着阿九的手又是轻轻一握，那道金光便立即返了回来，然后一个身影在她的背后闪了闪，便又立即消失了。

虽然这个金色的身影转瞬即逝，可贺拔毓还是看出来了，应该是一只金色的麒麟。

眼前这种情形，说明阿九已经能随心所欲的驱使五只神兽了，也就是说，她的能力已经彻底恢复了。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空中的阿九，贺拔毓的心中却越来越不踏实了，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双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她挪了过去，不管他的心中如何疑惑，可阿九就在他眼前，他又怎么能不向她靠近？

可是，随着他的胳膊被人一拉，他回头望去，却见帝君极竟然拉住了他，他一愣，讷讷的道：“大王，你……”

帝君极脸色苍白，神情也是沉郁无比，他拉着贺拔毓，眼神却看向半空中的阿九，一言不发。

而这个时候，在收回了帝君极的天雷**之后，却见阿九看着帝君极，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帝君极，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这个时候，看着头顶上的阿九，帝君极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哼道：“真看不出，你竟然有这么大本事，看来幻城拼尽全力带你回来，并不仅仅因为你是他的徒弟吧！”

阿九对他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如今都已经站在了这里，您觉得现在再纠结这件事情，还有意义吗？”

　2986。第2986章　清醒（3）

“的确，你说的没错。”帝君极的眼神一黯，扫了眼身侧另一旁的简狄，淡淡的说道，“也罢，若是我死了，她也就没用处了，虽然之前她对你不太友善，你就放过她吧！”

阿九的眼睛眯了眯，却没有回答他，而这个时候，贺拔毓的眼睛却蹙了蹙眉，低声问他道：“大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抬头看了阿九一眼，笑了笑说道：“九儿，你终于醒了！”

“呵！”只是这时，却听帝君极冷哼一声，“醒是醒了，可她还是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上官九就不一定了，幻城想必是把咱们所有人都骗了！”

贺拔毓又看着他笑了笑：“大王，您在说什么，什么骗了，九儿不就好好地在那里了吗？”

就在此时，却听一旁的黑巫突然怒道：“上官九，你竟然还活着，这几个月，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如今你来了正好，正好将五行鼎交出来，我或许还能饶了你！”

他的话让阿九眉头轻挑，她转头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黑巫……不对，应该说是句芒，虽然你也是祖巫之一，可我们巫派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你为耻，我劝你还是快些闭嘴吧！

你真以为有了惊雷木炼成的身体，我就拿你没办法吗？难道你忘了世间万物都是生生相克的道理了？”

她的话让黑巫一愣，他突然一脸诧异的看向她：“你究竟是谁？怎么……怎么你的口气会……”

这么的耳熟！

而语气，则同万年前他曾经极其熟悉的那人几乎一模一样。

边想着，黑巫的眉毛皱得更紧，眼神更是恨不得在阿九的身上挖个洞出来。

阿九根本就懒得回答他，而是又看了眼帝君极身边的简狄，冷声道：“看来预言没错，你果然在万年后重现人间。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也像预言中所说的那样，再次降临人间呢？”

听到她的话，帝君极的脸色突然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阿九看着他笑了笑：“什么意思？难道大王忘了当初的约定了吗？打开禁地的大门，放出简狄，可是要集齐十二祖巫的力量才行呢。你以为，只是有了五行鼎，就能让简狄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帝君极想了想，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抬头看着空中的阿九，咬紧牙关。

“我就说，祖巫烛阴为何甘愿为你自挖双目，送你回来！

幻城这个乌鸦山的山主，又为何甘愿为你深陷三千界中！

原来竟是如此！

你们这些巫派中人，果然一个个的都不能信任，他们这是早就打算好了呢！”

贺拔毓此时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可脸色却有些发白了，他又看了空中的阿九一眼，低声问身边的帝君极道：

“大王，你是不是记错了，祖巫烛阴？你是说那个白矖吗？咱们回来不是还看到了他，他的眼睛好好的，又是何时为九儿自挖双目的？而且，他也根本没理由这么做吧！”

　第2987章　清醒（4）

帝君极一脸凉意的看了贺拔毓一眼，淡淡的道：“傻孩子，你若真是这么想，又为何立即猜出自挖双目的是白矖呢？”

帝君极此话一出，贺拔毓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而这个时候，帝君极又说道：“咱们回来的时候，你就应该察觉了吧，送咱们离开的那个白矖，双眼已经瞎了，而这里的这个白矖，根本同他不是一个人，不过是长得有些像罢了。

实不相瞒，这里的白矖，不过是个先天的双头白花蛇妖，只是他双头中的一只，在他一出世就已经枯萎了，只有Ｙ灵还徘徊不去，这才让烛Ｙ有了可乘之机，占了这具身体。

不过，也正因为有那只枯萎的蛇头和徘徊不去的Ｙ气，这才没有被别人察觉出他的强大。

但是，想必他也为此费了不少力气，凭他的灵力，想要彻底隐藏自己根本不可能，我若猜的没错，他应该是自毁了一部分灵根才做到的。

所以，我一开始竟也没注意到，只是觉得他们很像罢了，直到那条白花蛇被我们杀了，等他死了之后，我才察觉出他身上竟然残留着烛Ｙ的灵力。想必，他之前应该早就来过这里了……”

他说到这里，贺拔毓立即想起了之前白矖的反复无常，心中立即了然，原来，之前那个白矖根本就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会儿是白花蛇，一会儿是烛Ｙ罢了。

而后来不知为何，烛Ｙ也随他们去了前世，甚至还帮他们返回了这里，而帮他们回来所需要的宝物，竟然是他的眼睛。

只是，之前这个烛Ｙ不就是一只眼睛吗？帝君极又为何说，烛Ｙ的两只眼睛都是为阿九瞎掉的？

可若他说的没错，阿九为何从未向他提起过，甚至在他们第二次进入吞灵溪的时候，也对他的独眼好奇不已，甚至以为他就是那个逃往西方的句芒呢？

想到这里，贺拔毓的心一沉……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阿九就已经在刻意隐瞒他了？

可那个时候，他们可是刚刚渡尽劫波，正打算全力以赴的返回这里呢，她又怎么可能瞒着他？

除非，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而是醒来之后，才刚刚知道的。

此时，贺拔毓心中无比后悔，他果然应该等阿九醒过来再离开的！

而这个时候，只见帝君极又接着说道：“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这才决定立即赶回皇宫，杀掉句芒。

同时，我还想方设法让人叫你回来，我知道你定然是去找她了。这个时候，你在她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危险？我能有什么危险？”贺拔毓的眼神还是看着空中的阿九，声音却越来越低了，看着空中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万分期待她能对他说句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只是，阿九的眼神却丝毫没落在他的身上，仍旧看着帝君极，微微笑了笑道：“帝君极，正如我刚才所说，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又如何？

如今的你又还能改变什么？别忘了，若不是我刚才出手，此时的你只怕早就全身爆裂而而亡了。”

　第2988章　清醒（5）

“这么说……”帝君极的眼神闪了闪，“你是承认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喽？”

“真的？什么真的假的。”贺拔毓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你是要对我说，她不是阿九吗？”

“她当然是上官九。”帝君极低声道，“只是傻孩子，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上官九了，你可以亲口问问她是谁。”

“你是……谁？”不知不觉中，贺拔毓便问出了这句话，只是声音却小道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可他的声音即便如此小，阿九还是将头转向了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喜怒，而是淡淡的问道：“你这么问，想让我怎么回答你呢？你真的想听到我的回答吗？”

“不想”两个字几乎从贺拔毓的口中脱口而出，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空中的阿九。

他看着她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眉毛、熟悉的鼻子以及熟悉的唇，想着自己曾经轻抚她秀发的感觉，想着牵着她的手时的那种满足。

只是，看着看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曾经他熟悉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就像马上要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一般。

他突然惊觉，立即抓住了脑海中那即将转瞬即逝的东西，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阿九身上。然后他微微一笑：“我何必听你的回答，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记得我，你就是上官九，是我的九儿……”

“可我若是忘了你呢？”阿九的声音淡淡的，像风一样飘进了贺拔毓的耳中，只是听到她这句话，贺拔毓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而是继续笑道，“很简单，那我就让你想起我。”

说着，他就要向阿九走去。

可他脚步刚动了动，却被帝君极再次拉了回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傻孩子，你疯了不成？你难道没发现，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上官九了吗。你真要我把话说明吗？”

贺拔毓脸色一黑，使劲挣了挣，却没能挣开帝君极的手，他冷笑道：“放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你，更不是你的吴儿，放手！”

看到他如此执迷不悟，帝君极更不肯放开他了，他将他往后狠狠一抻，盯着空中的上官九怒道：“好，你说你知道在做什么，那我就把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告诉你。”

说着，他看着对面的黑巫，又扫了眼阿九：“你没听我说过吗，要想打开禁地的大门，就一定要集齐十二祖巫的力量。

所谓十二祖巫，又称十二魔神，除了木神句芒，还有帝江、蓐收、共工、祝融、后土、天吴、玄冥、强良、翕兹、烛Ｙ、奢比尸。

在他们中间，蓐收主管西方、共工主管东方、祝融主管南方、后土管中央，而这个木神句芒，则是管理东方的，位列四方魔神之首。

其他的祖巫，则主管风雨雷电和天气，而那个烛Ｙ掌管的则是日月运转，乃是空间魔神。当初有他们在的时候，天神同他们战了不止一次，可都被他们联合起来击退了。”

　第2989章　清醒（6）

说到这里，帝君极顿了顿：“可是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对天神来说，却是一个转机！”

“转机？你是说……”看着阿九，贺拔毓喃喃道。

帝君极继续说道：“后来这个句芒竟然异想天开想要灭了其它的祖巫，独自掌管巫派，掌管乌鸦山，这样一来，便立即破了十二祖巫的联合，这才让众神撼动了如此强大的巫派。

否则的话，只怕到现在，众神还无法将他们带回天界，还人界一个清净。可是，如今看来，只怕这些祖巫们在天界也不老实，应该是时时刻刻想着重返人间，这才有了这个上官九！”

他的话让贺拔毓立即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他，一脸疑惑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幻城先生说过，阿九在前世因吴儿而亡。

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十二祖巫，她同那些祖巫们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当初也是祖巫中的一员吗？”

“只怕比那个时候还糟糕！”帝君极眉头紧锁，“在打败句芒后的庆功宴上，帝江喝醉了，曾经不小心对我说了一件事情。

原来在很久之前，十二祖巫就察觉了句芒的异心，且早早的做了准备，就是要将句芒从十二祖巫中驱逐出去。

为了防止十二祖巫缺了一人之后他们的力量会有所削弱，所以，他们便重新找了一个魔神来代替句芒的位置，虽然他没说那个魔神是谁，但他却说了是一个女魔。

他还说，本来之前十二祖巫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是要让这个女魔占据木神之位，只是不知为何，临到最后封神之时，这个女魔却突然间不见了。

有人说她是跟凡人私奔了，还有人说她是被天神驱逐了，更有人说她已经魂飞魄散，总之众说纷纭，从那以后过了很久很久，那女魔便没了音信，谁也找不到她。

而那个时候，帝江却对我说，她们似乎已经有了那个女魔的下落，很快就会找到她代替句芒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十二祖巫又可以在人界为所欲为了。

这件事情让我很惊讶，等他酒醒之后，我又去问他，他却说自己是酒后胡言，而没过几日，他们便下了监禁狄儿的命令，而我也随她一起去了吞灵溪中，再也没有见过帝江。”

说到这里，帝君极的眼神闪了闪：“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幻城先生进入了吞灵溪找到了我，并且说是五行鼎助他进来的。

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寂寞很久，再加上听闻十二祖巫已经回归天界，便没有多想，只把他当做至交好友，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是骗我的，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句芒的下落。

想必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让那位女魔接管句芒的力量，好让他们十二祖巫重返人界吧。

我若是没猜错，这五行鼎就是由十二祖巫的力量聚集而成，一旦那个女魔将句芒的力量据为己有，便会立即召唤她的同伴们离开神界。”

“你是说，魔神下界？”贺拔毓脸色一变。

　第2990章　清醒（7）

帝君极点头：“没错！而他们一旦离开神界，这次便绝不会轻易回去，到了那时，天神一定会派人下来捉拿他们，一旦起了争执，只怕这人界一定会如上古大战的时候那样生灵涂炭！”

说到这里，帝君极深深地看了贺拔毓一眼：“我问你，你作为人界的帝王，真的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

你真的想让人界妖神横行，血流成河，百姓在天地的大战下宛若蝼蚁，山河在各种法力的摧残下凋敝飘零，民不聊生吗？”

帝君极的话让贺拔毓的身子一颤，脸色也由黑变白，他再次抬头看向阿九，却见她此时也正看着他，眼中却看不出悲喜，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只是那样看着他。

“所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九，贺拔毓却喃喃的对帝君极说道，“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看到贺拔毓终于不再上前了，帝君极终于松了口气，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松了松，他摇头叹道，“如今我已经是残破之躯，不要说那个女魔，就连对付黑巫只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可我只要同这个黑巫同归于尽，让他的法术也随他一起消失，那个女魔便无法将他的术法收归己有，十二祖巫的灵力更是无法聚于一处，将天界的魔神们引下来。”

“这么说，你这是想要以身赴死，借此来阻挡魔神降临？”贺拔毓说着，眼睛仍旧盯着阿九一眨不眨，“可若无法将句芒的灵力收归己有，那个女魔会如何？”

“如何？”帝君极的眼睛也看向了空中的阿九，“她就是为接收句芒的灵力而生的，世世代代都是如此，若是接收不了的话……”

“你是说她会死？”贺拔毓低声道。

“应该说她本就不该停留在这个世上。”帝君极叹了口气，“魔也好，神也好，都应该回归天界，同众神在一起的，大概她也会回去吧。”

“回去？”贺拔毓终于将投在阿九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他看着帝君极，“就是说同那十二祖巫一样，一旦回了天界，她就再也下不来了，若是想要重新回到人界，就要像你说的那个烛Ｙ一样，自毁灵根吗？”

“我不是神，我不知道！”轻咳了几声，帝君极摇头道。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灵力在源源不断的流逝着，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的话，只怕拼尽了全力，也无法让句芒魂飞魄散，让简狄身上的诅咒解除。

这会儿，简狄已经呆呆的站在一旁好久了，她一会儿看看帝君极，一会儿又看看黑巫，眼中充满了纠结，充满了疑惑，脸上的表情也时嗔时喜，混乱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