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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

阿九眉毛挑了挑，难道说小鱼的净化咒没有练到家，还是有人喝了井水中了毒？

茹氏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去军营打听元修的事情的时候，听一些兵士议论，说是一些死猫死狗的尸体，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干不干净。”

“死猫死狗的尸体？”阿九听了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头也微微蹙了蹙。

看到她脸色微变，茹氏愣了愣，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她立即抓住阿九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元修他昨夜一夜都没有回来，难道……难道这些尸体，是他……是他……”

此时，阿九已经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她拍了拍茹氏的手，笑着安慰道：“你也说你是相信他的，怎么如今听了些风吹草动便也胡乱猜疑起来？”

“我……我不是猜疑他……”茹氏咬了咬唇，“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会信他，只是，我总要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问他呢？”阿九眼神闪了闪。

“我？亲自问他？”茹氏蹙了蹙眉，“他会告诉我吗？”

“你不问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告诉你？”阿九笑道。

“那我……那我今天等他回来，就好好问问他。”茹氏想了想，咬了咬牙点头道。

看到茹氏眼中的那丝决绝，阿九心中却微沉。

果然，这种地方是他们术者的禁忌之地呢，稍不留心，就会出现差错。

希望这一次，不要错的太离谱就好！

……

贺拔毓让贺行去查黔灵镇被匈奴士兵骚扰的事情，贺行就一个人去了黔灵镇，将流沙城的事务暂时交给贺武总领。

只是他前脚刚走，便有兵士在第二天一早来禀报，说是有人在流沙城中捣乱。

流沙城可是圣驾所在之地，如果有人在这里捣乱，只怕就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只是贺武连准备给贺行送信的鸽子都准备好了，等听完来人的回报，脸上的神色却忽明忽暗的。

他看着前来禀报的暗卫问道：“你是说，流沙城中的很多口水井中一夜之间都发现了动物的尸体？”

“正是！”暗卫禀报道。

“流沙城**有三十八口水井，其中三分之一的井中都发现了动物的尸体。属下已经让人先将这些井看管起来，并找来军医一一查验。结果这井水中除了出现动物的尸体外，并没有其它不好的东西，还是能够继续饮用的。”

这是什么？

是恶作剧吗？

是这流沙城中的奸细们闲来无事，专门给他们这些暗卫们心中添堵吗？

贺武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再禀报给贺拔毓的好，若是能找到捣乱的人就更好了，也省的被贺行那个老头批他小题大做。

只是，他刚要说晚上要亲自守着剩下的几口水井，门外人影一闪，却是贺拔毓进来了。

他急忙给他施礼，只是他还没开口，却听贺拔毓大声问道：“朕听说有人往城中的水井中扔投动物的尸体，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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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7）

贺武知道，此次他就算是想要自己先查也来不及了，凭他以往的经验，每每贺拔毓为一件事情专程来找他的时候，那就是他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出马的时候了。

“的确！”心中想着，贺武口中却答道，“属下正打算晚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朕也去！”果然，贺拔毓如贺武所料般的立即说道。

之后，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个冷笑：“朕倒要看看，为了赶朕走，他们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是水里有几只动物的尸体，难道朕还怕了吗？”

他已经把想赶他离开流沙城，同导致阿九提早赶回皇宫的人看成是同一个了。

虽然他已经火速派了暗卫回去查探阿九的情形，并放了信鸽回去，可是暗卫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回来，信鸽也要三日后才能带回简讯。

他若想立即知道阿九的消息，除非插上翅膀飞回去！。

这让他心中焦急无比，恨不得明日就同匈奴大战一场，然后立即返回凉京。

只可惜他着急也没有用，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必须耐心的一步步布局才行。

可是，如今这些人竟然犯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又焉有不同他们正面交锋的道理？

于是这夜，当小鱼跟着洪元修再一次一个水井一个水井的穿梭时，却感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正渐渐向洪元修靠近。

今夜的洪元修还是像昨夜那样，身上背着一个大包，穿着一身夜行衣，穿梭于流沙城街头的各个水井之间。

而这些水井，有昨夜他去过的，也有没去过的，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最偏僻的的地方，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而今夜，小鱼也像阿九吩咐的那样，跟着洪元修更紧了，她隐了身形，几乎就跟在他身后的两三步之外。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她发现有人跟踪洪元修的时候，那些人已经离他很近了，看样子这些人也发觉了水井的不寻常，所以这是要把他抓住呢。

若是昨夜，小鱼定是想也不想，让这些想要抓他的人得偿所愿。

可是在看清楚了洪元修向水井中扔进去的东西之后，想到今夜她临行前小姐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再也不可以做任何额外的事情，甚至还要保护好洪元修的嘱咐，她却有些犹豫了。

于是，稍稍沉吟后，她当机立断，决定还是听从小姐的话，绝不让这些跟踪洪元修的人将他抓住。

所以，当那些跟着洪元修的人现身，并向他包抄过去时，她一个“偷天换日”，立即将他从这些人的包围中救了出去。

因此，留在兵士之后的贺拔毓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那个背着大包，身穿黑衣的人影便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踪影。

而此时，小鱼也看到了他，立即顿住了。

虽然小姐已经明确表示，绝不再见贺拔毓，可他此时就在她眼前，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此行最开始的目的。

到底要不要借他的真龙罡气给小姐疗伤呢？

　第96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8）

只是此时，看到那个黑影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了，贺拔毓脸色却是一沉。

他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天井，本来是围捕的最好所在，他又在地上房上全布置了人手，根本不可能让人能逃走。

而这个人竟然在他的眼前活生生消失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只是，陆诡不是说了，这些人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吗？

皱了皱眉，他立即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贺武说道：“那东西你是不是一直带在身上？”

贺武一怔，立即扶向腰间，点点头道：“没错，属下一直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那好。”贺拔毓点点头，“一会儿我说话的时候，你就把它在周围悄悄撒上一圈，尤其是各个路口，你明白了吗？”

虽然不知道贺拔毓要做什么、说什么，可贺武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悄悄退到后面去了。

而此时只听贺拔毓突然大声说道：“你是谁？为何要助他逃跑？你想要什么？不如说出来给朕听听，兴许朕能满足你也不一定！”

本来小鱼在犹豫了一番后，已经打算听小姐的话，悄悄离开了，可是听到贺拔毓的这番话再次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她心中微惊……贺拔毓是怎么知道她一定在这里的？

正错愕着，却听贺拔毓又说道：“你不露面也没什么，对你们的打算我已经猜出几分了，难道你们以为这样做了，朕就会立即离开这里吗？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不将匈奴赶走，朕是绝不会离开流沙城的！”

刚刚的惊愕在贺拔毓的这几句话中变成了疑惑，显然贺拔毓这是将她当其它什么人了。

于是小鱼的心稍稍放下之后，又静静地看了贺拔毓一眼，也不再探寻他是如何察觉这里有人的原因，便决定立即离开。

只是，她刚退着走了几步，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而还没等她反应出这是什么的时候，却见贺拔毓手持一柄闪闪发光的匕首，向她冲了过来！

“在那里，她在那里，围住她！”

边喊着，贺拔毓的匕首已经向小鱼刺了过去，正是那柄大光明匕首。

小鱼大吃一惊，急忙躲向一旁，而此时，另一个黑影也向她冲了过来，边冲嘴中边也边喊着：“陛下，我也看到了，她就在这里，快抓住她！”

小鱼这下更是惊得非同小可，因为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贺武的，可明明刚才的时候这个贺武还跟在贺拔毓的身后呀，他又是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去的？

而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随着一股腥气从一旁扑来，贺武手中拿着的水袋中正有什么东西向她喷射过来……

虽然这一趟西北之行，小鱼几乎****跟在贺拔毓同贺武身边，可是有一些事情，贺拔毓和贺武却是绝不会告诉她的。

比如，此时贺武喷向她的，让她大感头痛的黑狗血！

　第96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9）

自从乌鸦山之行后，贺武对黑狗血的作用大感兴趣，于是从那会儿开始，他随身的水袋中装着的不是水，也不是油，而是满满一水袋的黑狗血。

而且，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都会将它换成最新鲜的，以备不时之需。

上次在银陵女学，怀疑茹老先生的时候，他就是把这袋子黑狗血二话不说先浇到了他的头上，好测试他是不是妖怪变的。

所以，这件事情从那时起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贺拔毓知道，暗卫里的其他人知道，只是偏偏这种事情是根本传不到阿九她们耳朵里的。

而且，就算是听到了只字片语，她们也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黑狗血只对初学者有用，对阿九和小鱼这样的法力稍微高一些的，充其量只是会让她们的法术出现短暂地波动罢了，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局。

可是，在今夜，有这点波动就足够了！

密切注意周围情形的贺拔毓，在小鱼踩到黑狗血的时候，立即发现自己左边的一个路口似乎像水波纹那样晃了几晃，正是法术出现波动造成的气流震荡。

因此他才发觉小鱼的所在，带人向她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而所持的武器自然就是可以除祟辟邪的大光明匕首了。

至于贺武，也自然是在同样发觉异常后，将手中剩下的黑狗血泼了过去。

于是这个时候，小鱼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了。

再怎样，她虽然年龄不大，在乌鸦山也算是一个护法呢，天资也是最高的。

如今却因为小小的黑狗血被人发觉了行踪，甚至还不能还手，实在是大大的损伤了她鱼玄子的威信呀！

不过，鱼玄子就是鱼玄子，虽然她在黑狗血的作用下，隐着的身形晃了几晃，可是最终还是在贺拔毓同贺武以及其他兵士的夹击下快速逃开了。

只是，当她怒气冲冲挂着一身的血腥气回到客栈，打算向小姐好好告上一状的时候，却看到茹氏竟然也在她们房间中。

茹氏一看到小鱼满身是血的进了房门，脸色立即变得难看无比，她踉踉跄跄的向小鱼走了几步之后，苍白着脸色说道：“小鱼姑娘，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对不对？他……他把你打伤了？”

“唔……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他！”

有外人在，小鱼更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贺武的黑狗血泼中了。

而阿九刚开始看到小鱼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可随后又仔细看了看却摇头笑道：“真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发现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洪公子呢？”

小鱼眨了眨眼看向茹氏：“洪夫人都已经知道了？是你相公告诉你的？”

茹氏脸色一哀，摇头道：“他直到晚上才回来，根本不肯对我透漏半句。我一急，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哪想到他听了竟然一言不发的走了，我根本就追不上他。”

“他一走，我在家里怎么也坐不住了，越想越害怕，这才来找夫人想办法。”

　第967章　刺杀（1）

此时，阿九也没必要再避着茹氏说话了，而是问小鱼道：“洪公子呢？他去了哪里？今晚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小姐，你总要让我换了衣服吧！”

小鱼心中很想说，最不同寻常的就是那个讨厌的贺武竟然天天随身带着黑狗血。

那个水袋她可是见过不止一次，几乎天天挂在他的腰间，她万万也想不到那里面竟然是这种讨厌恶心的东西。

不过郁闷归郁闷，换了干净衣服后，她便一五一十的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阿九。

阿九早就猜了个**不离十，所以听了之后只是陷入了沉思。

而茹氏却听得心惊肉跳，一把拉住小鱼的胳膊，颤着声音说道：“你是说我相公真的是往井中下毒和投掷动物尸体的人？他……他还被发现了，差点被捉住？”

小鱼点了点头，茹氏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手却扶住了小腹，一脸的痛苦，额上的冷汗也立即冒了出来：“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这要害死多少人呀……”

阿九和小鱼见状不妙，急忙帮她诊脉，却发现她是惊怒之下动了胎气。

虽然阿九身上的不少药都灵气十足，几乎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可是却从没有替人安胎的药。她身上也倒是有几粒七姐临消失前留下的那种能保孕妇分娩时活命的药丸，却也不适合现在怀孕还不到一个月的茹氏。

而且现在是深夜，她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出去帮茹氏找大夫也来不及了。

于是，无奈之下，她只得让小鱼用灵气帮茹氏安抚躁动的血脉，顺通经络，而她则在她的旁边低声说道：

“洪夫人，昨日我们就开始跟踪洪公子了，也发现了他做的事情，所以，早上你来的时候，我甚至还想让你跟我一起离开。可是……”

说到这里，阿九的眼神闪了闪：“可是，当我听说井中除了软骨草还有动物的尸体时，我便知道，你果然没有信错人，洪公子的确是一个好人。”

“好人？”茹氏虚弱的说道，“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他给整个流沙城的水井下毒，那不是害了整个流沙城的百姓吗？而且，若是这个时候匈奴杀了过来，咱们的将士提不起刀，拿不起剑，那不是任凭匈奴人宰割，是害了咱们整个大周呀！”

“所以，他越是为我好，我就越是大周的罪人，我……我恨不得就此死了的好！”

“你错了！”听到她的话中竟有去意，阿九立即沉了脸道，“你若是这样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错了？”茹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洪公子扔进水井中的软骨草的确可以毁了流沙城，甚至毁了大周。可是他偏偏除了软骨草外，还向每一口下毒的井中投了那些动物的尸体。他这么做，不是在害人，根本就是在救人！”

“救人？”茹氏的眼中除了疑惑外，此时隐隐的还多了一丝期待。

　第968章　刺杀（2）

“没错！”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阿九点点头。

“虽然这些水井中被下了软骨草，可是一是在深夜，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取水，二是即便天亮后有人想要取水，却看到了水井中被泡的发白发胀尸体，还有谁敢喝这井中的水呢？必会找人来查验……”

阿九的话让茹氏的眼睛一亮，而小鱼此时则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阿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今早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一口两口井中出现尸体还没什么，若是多了，又怎么会不让人起疑担心？

如此一来，人们一旦警觉，就算这井中被下的是穿肠毒药，只怕也会立即被发现，不会有人轻易饮用了吧！”

此时，阿九想到了那盅掺着软骨草的鸡汤，她当然不信这鸡汤是洪元修让人送来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日在另一个雅间中的并不是洪元修的什么同僚，恐怕就是幕后指使洪元修做这件事情的人。

想必当时洪元修不同意，所以这鸡汤才会出现在洪夫人的面前……这是在逼他就范吧！

这也是为什么，洪元修一定要让她们将洪夫人带走的原因吧。

因为，她在这里果然不安全。

而当天晚上，洪元修果然听从那些人的吩咐，在城中的很多口井中投入了软骨草。

众所周知，他这个参军有一项职责就是负责各个军户的登记、走访。

虽然他只来了这流沙城一个多月，不过对这流沙城的大街小巷还是很熟悉的。

找到所有水井，并一口不落的投毒，只怕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而且身为参军，进入军营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让他给贺拔毓饮用的那口井中投毒，只要小心些，恐怕也不是办不到。

那些人用茹氏和他孩子的性命相要挟，让他做这件事情，他在不得不就范后，终于想出了这个他自认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没错，毒他可以投，可是，除了毒，他还往井里投了动物的尸体，这样一来，流沙城中的人便一定会警觉起来。

只要有人起疑，自然会找人查验，到了那时，只要在井中查到了软骨草的成份，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