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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了呗”　白熙哭丧着脸。

“你这娃娃倒不藏着掖着。”老头直乐。

他们这一老一小往摊子后面一坐，画面极具喜感。来往的年轻女性游客有些就被吸引驻足下来看看扇面，问问价格。白熙反正也没事，就一口一个小姐姐请帮忙照顾生意。几十块钱的东西不难卖，转眼老头现成的扇面就被买走七七八八。

老头挺美，得空看着白熙。

“人家不要你了，你倒是追去啊。跟我这待着算怎么回事？”　

“说得容易，”白熙轻哼，“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若奈何？”

逗得老头下巴的白胡子一抖一抖。

“要我说，你这个楚霸王还未到乌江啊。”

想起上次老头给他写的扇面内容也意有所指，白熙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对方。

“你俩有缘分，断不了。放心吧，娃娃。”

白熙觉得这世上最牛逼的心理咨询师都比不过此刻眼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是耄耋之年的摆摊老头。他用一种历经万千人生后的平淡的口气轻轻松松就吹开了自己心上成片的乌云。

“我活到这把年纪，一脚踏在棺材里，总觉得可以窥探到一点儿天机了。”　老头继续说着。

“老头子这辈子见的太多了，就拿这每天在我摊子前来来往往的人来说，有情的无情的，有心的无心的，其实都有迹可循。”

“你俩眼里有情，彼此有心。落在我眼睛里错不了，所以，你放心吧。”　老头捋着自己的胡子。

半天，白熙结结巴巴地说，“老。。。老神仙，那我现在怎么办？”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熙回到酒店后还在想老头说他俩断不了的事，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第一次救护车把肖一楠送到自己跟前，第二次他主动上门挂急诊，这是什么？这就是老神仙说的缘分啊！这肖一楠怎么就不知道顺应天意呢？

按照老神仙说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现在就想把肖一楠压在身下面给办了。把一肚子情话讲给他听，看他脸红，然后把他变成像奶猫一样的大小，揣在医生袍里。每天看着，哪都不让去。

白熙被自己头脑里的画面撩拨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肖一楠。他本打算住两晚，明天一早再回X市，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白熙收拾好随身的东西，跑到前台办理退房。工作人员有点为难地表示，提前离店的话第二晚的房费退不了。白熙跟人家耍赖，最后磨得对方同意这钱给他挂在账上冲抵下次消费。白熙心满意足，早晚还要跟肖一楠再来一次，他也要在酒坊里当着别人面嘴对嘴地喂心爱的人酒喝，把这次吃进去的狗粮双倍撒出去。

手续办完，前台拿出酒店自制的伴手礼送他。是和酒坊里那一排排黄酒如出一辙的坛子酒，就是小了好几号。端在手里，非常袖珍可爱。

白熙看了很是喜欢，谢过对方后，直接去停车场开车往X市返去。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白熙拿不准肖一楠是在公司加班还是在家，又怕发信息问他，以那人的一贯风格会躲着不见，就先给他公司总机和他直线拨了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白熙就直接把车往肖一楠公寓方向开去。

到了小区门口，他把车停好。拿上酒，坐电梯上了楼。

见了那人，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白熙其实脑子里一点思量都没有。他只知道他想肖一楠了，电梯里显示楼层的数字每升一个，这份相思就入骨一分。　

到了肖一楠公寓门口，白熙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按门铃。

片刻后门开了，里面正是那个让他酒入愁肠，医不自医的人。

白熙看他一脸诧异，赶紧抢在对方前面开口，

他想说，“有个老神仙说咱俩有缘分。”

他又想说，“我去了上次咱俩住的那家酒店，好贵呀，还多扣我一晚房费。”

他还想说，“我好想你，你想我没有？”

最后，他说出口的是，“肖一楠，我给你送酒来了。”

白熙晃了晃手里的坛子，趁着肖一楠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像上次一样，凑过去亲住了对方。

所有这些日子里的愁苦都随着这个点到为止的吻云破日出。　

一吻结束，白熙以为肖一楠会先责问他怎么不声不响地跑过来了，再跟他长篇大论，把上次说过的话老调重弹。

可对方只是愣了好一会，然后对着他开口说：

“白熙，我。。。跟秦江和好了。”






第17章　Chapter　17
白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一楠，谁来了？”　

身着居家服的秦江出现在肖一楠身后，看见是他，眉头一皱。

白熙觉得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精彩纷呈，如果这是一档真人秀，足可以荣获年度最尴尬场面TOP　1。　　

肖一楠不想让白熙觉得太难堪，跟秦江说，“白熙来给我送点东西。”然后转身把门带上，把秦江留在了里面。

快两周了，白熙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给他发各种段子，表情包，有事没事就问他在干嘛。肖一楠以为那晚说开了以后，对方已经接受现实想通了。白熙大好的青春，不必头脑一热把感情浪费在他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而他自己也决定去接受秦江对挽回这段感情的努力。对关系里的每个人来讲，这可能是最好的出路。

他同意秦江复合以后，没道理再让对方一个人住在外面。秦江第二天退掉了酒店的客房，搬进了肖一楠的公寓。

最近，时光仿佛倒流般回到俩人创业前的日子。他和秦江一起上班，下班，吃饭。秦江把一切能推的应酬都推了，努力在他面前树立起一个浪子回头的居家好男人形象。而肖一楠也努力让自己做到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尽量不去想之前俩人间的桎梏。表面看上去，秦江和他还是一对令人艳羡的伴侣，唯一就是。。。。。。　

秦江几次试图跟他发生亲密一些的关系，他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了。脑子里愿意接受的是一回事，落在肢体上，身体有它自己的主意。

他最近按照医嘱加大了服药量，从每天两种药物各半片增加到了各一片。确实出现了恶心，嗜睡、没食欲，精力难以集中的反应，想到医生也说过副作用包括□□降低，所以肖一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抗拒和秦江的亲密接触是药物的影响。

但这话不能明白告诉秦江，自始至终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得了这么个毛病。说出来除了让这段关系上再多添上一条裂缝外，没有任何益处。

于是，俩人破镜重圆的关系就这么表里不一的维持着。

只是没想到白熙会在今天晚上突然跑过来，上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给他送酒后，仰头便亲了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浅浅的吻就让肖一楠关于那晚全部的感官记忆都鲜活起来。他想起了白熙在他耳边的轻喘，想起来白熙的手在他身上划过时激起的阵阵颤栗，想起两人下身贴合在一切时，那细微而有力的跳动。　

肖一楠被心里的暗潮涌动搅得无所适从。

“白熙，我。。。。。。跟秦江和好了。”

这句话他讲给对方听，也讲给自己听。

此时此刻，饶是白熙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什么挖墙脚的话来了。

就像他之前一刻都不愿意等，拼命想要见到肖一楠一样。现在他恨不得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任谁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存在过。

白熙把手一直拿着的酒猛地递给肖一楠，迅速抽手打算马上逃开。对方猝不及防手一滑没有接住，好好的一坛酒跌到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白熙没去理会，他连电梯都不想等了，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了下去。只留下了遍地狼藉和弥漫在楼道里的阵阵酒香。

他像是被人追杀般从十楼一鼓作气跑到小区门口，直到坐回到车里，才觉得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这一口气松下来，所有的尴尬委屈便倾巢而出，白熙觉得整个人都快溺毙在这种情绪里了。

人家青梅竹马，相爱了十几年，哪里轮到他来从中作梗？说到底，他算什么？用来见证别人情比金坚的的蹩脚男配罢了。在这段关系里唯一作用就是推动剧情发展，好让主角们尽快旧情重燃，重归于好。

白熙坐在车厢里红着眼睛忍住不咆哮。

什么老神仙啊！分明是老骗子！！！

肖一楠看白熙慌不择路地跑了，心里一阵阵发空。他回到屋里拿了扫帚簸箕出来慢慢收拾起门口的一地碎片，秦江这时也拿了些厨房纸出来，看肖一楠不发一言的样子，他也没问什么只是蹲下帮忙擦拭溅到四处的酒渍。

好像真是为了好好打扫一下楼道似的，俩人动作仔细又认真。回到屋里，这些日子一直絮絮叨叨的秦江像是熄了火，不再缠着肖一楠说着说那，而是自己开了瓶酒，坐在沙发里慢慢喝。

肖一楠嘱咐了一句少喝点就没去管他。他最近嗜睡，早早就洗漱完毕，想着睡前再看两眼书，可翻了半天满眼都是小蚂蚁。他逼自己安下心来看进去，但没办法，小蚂蚁说的不是人话。

他索性把书打开摊在脸上，今天白熙拿的那壶酒有X兴那家酒店的logo；　想必是他又去了一次。自己可以对白熙这个举动有很多正常解读，比如和朋友又去玩了一趟等等。可越是这么想，肖一楠心底越清楚白熙旧地重游无非是想回忆一下俩人之间有限的共同经历罢了。止不住的心酸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掺和在一起，酿成了今天那一地的残酒。

　正想着，他听见秦江进来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把书从脸上拿开，秦江就重重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醉了？”　肖一楠把书放到一边，轻声问对方。

“心里不痛快。”　秦江喃喃道。

为什么不痛快，肖一楠没问，左右不过是因为今天的不速之客

“别瞎琢磨了，睡觉吧。”　肖一楠拍了拍秦江，伸手想去关灯。

秦江一把拽住肖一楠的手腕。

这些日子，肖一楠人虽然嘴上说愿意跟他重新开始，也让他住回了公寓，可心却不知道丢哪去了。没有对比不觉得，以前对方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现在来不来就要愣会神儿。这种看得见，抓不住的感觉让秦江没着没落。

想着俩人温存一下，对方也老拿累了，困了搪塞自己。秦江只当他还没摘干净心里的刺。

今天白熙的不请自来，打破了他俩关系里岌岌可危的平衡。

秦江知道肖一楠的心里外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有了他自然就装不下别人，反之亦然。那人走后肖一楠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颗心现在谁身上，秦江不愿去细想。他独自喝了会儿闷酒，一杯又一杯，落到胃里，烧得难受。

肖一楠猛地被秦江钳制住，下意识就像甩开。他一个成年男性，虽然清瘦，但并不柔弱。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加大药量的的原因，浑身上下总是软绵绵的力不从心。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问秦江，

“好端端的，这是干嘛？”

秦江不去理他，他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想把自己嵌回到对方心上。只要他在，就没有别人能觊觎肖一楠，那是他从学生时代就爱上的人。白马过隙，他觉得自己早在不经意间污浊得像他曾经讨厌过的那些生意人一样，可肖一楠却还是这样的纯真，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不知为何，又添了些许生动。

秦江忍不住了，他凑过头试图去亲肖一楠，没想到对方死活不愿意跟他好好地接个吻。秦江被彻底激发出了征服欲，他没有时间和耐心再像年少时候一样，百般柔情的一点点的把对方捂化了。

秦江不顾肖一楠的抗拒，强迫地吻住了对方。好像他亲得用力一些久一些，就能把那个对他的全心全意的肖一楠唤回一些。

可身子底下的人正在拼了命似的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秦江急了，脑子一热就手把肖一楠睡袍上的带子扯了下来，在对方的手腕上胡乱绕了几下，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床头上，打了个死结。

“秦江…秦江你别这样；　你放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秦江。”　

肖一楠此刻心里的恐惧呈几何倍数增长，不光是因为眼前如此陌生的秦江，还有他小时候的噩梦，那种极度不知所措的毛骨悚然从秦江不顾他的抗拒，一再强吻他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从他心里升腾起来，借尸还魂。　

“秦江…。你松开我，咱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秦江狠下心来不去理对方，他觉得哪怕肖一楠这回因为他用强生了他的气，他也能再把人哄好。他太想这人了，他想对方情不自禁时候的细碎□□，想他因为受不住时闭起眼微微颤抖的睫毛，想他在将到未到时用力抱住自己的难以抑制。

为什么就不能回到那时候呢？

一直在奋力挣扎的肖一楠渐渐变得不再抵抗，他没力气了。

秦江以为对方默许了自己的举动，他开始专心致志，手口并用。他用自以为是的泼天热情埋头取悦身下的人。肖一楠，我真的还是很爱很爱你，你能觉出来的，对不对？

一曲终了，云收雨散。

秦江起身，手上沾了些肖一楠的东西，他讨好似的笑着问身下的人。

“舒服吗？”

一句话，肖一楠觉得在这过程中已经四分五裂的自己被彻底挫骨扬灰。





第18章　Chapter　18
童年的噩梦，和这些日子以来被药物刻意包裹住的惊恐感交织在一起破茧而出，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他觉得那个小小的肖一楠全程就在一边看着自己，他看着一切发生，依旧是计无所出，茫然无措。那孩子忍不住质问他，肖一楠，小时候你保护不了我，怎么如今这个年纪了还要遭这份罪？　

他开始不可抑制的抽搐。

突然发病的肖一楠吓坏了还想继续的秦江，他虽然之前见过一次，可这不代表他能理解此时此刻对方的呈现出来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江赶紧把肖一楠还绑在床头的手腕松了下来，当时他昏了头绳子系得太紧，现在一看对方手腕红成一片。

“对不起，一楠，对不起…。。你好点没有？”　秦江语无伦次。

肖一楠没有回答他，他这次真真做到了接受了濒死感，感受它，让它流动。因为他好像一瞬间已经没有了求生欲。

可躯干不适的反应还在继续，肖一楠出气多进气少，脸色发白，冷汗一波一波地从身体每一个毛孔里往外冒。

“一楠，你怎么了…对不起，我王八蛋，我喝多了……我不应该这么心急。”秦江被吓得半死，颠三倒四地解释着。他赶紧把肖一楠身上的浴袍重新裹好，然后握住对方的手，只觉得震颤感一阵阵传到自己手上，继而到了心上。

“一楠，你这个是不是上次那个毛病？什么突发心律不齐？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要不要去医院？”　说起医院，秦江想到了白熙。

“要不要找白熙？一楠…要不要我找白熙过来？”

“不要！不要叫救护车！也不要找他！！！”　肖一楠声嘶力竭，喊完以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好好，不叫他，你别着急。”　秦江赶紧安抚他，除此之外依旧是束手无策。

第一次，秦江从头到尾地目睹了肖一楠发病的全过程，从身体开始有反应到逐渐偃旗息鼓，整整二十分钟。

秦江看着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肖一楠，心里发毛。想问问他好点没有，要不要擦擦身子或者洗个澡，但是不敢张嘴。

半晌，他听见肖一楠说，”你走。”　

对方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像是含了冰渣。

肖一楠记得他俩人开始好的时候，他也会排斥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但那时的秦江总是包容自己的。他会耍赖，会只是抱着自己一遍遍说喜欢，会偶尔翘课跑去他的专业课上，全部的时间拿来专注地看着自己。会把不多的奖学金拿出来给他买当时还是昂贵的专业绘图用的电脑。

十几年过去，珍珠变成了鱼眼睛，肖一楠知道秦江早对自己的一成不变感到厌烦了。眼下，对方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吃回头草了，他反而摆出一副良家妇女被糟蹋的的样子来，实在是可笑至极。肖一楠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这算什么，惺惺作态？欲迎还拒　？

看对方没有反应，肖一楠挣扎地坐起来，“你不走，我走。”

他一秒钟也不愿意和秦江待在一起了，肖一楠情愿今天被一个陌生人彻底□□，也不愿意秦江把俩人过去的十几年一股脑的弄污糟。

秦江觉得自己是稍微过分了一点，但死活没想到会让对方会因此突然发病，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哄了答应重新开始，现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你走哪去，你这还病着呢，别闹。”　秦江手忙脚乱的想抱住对方，没想到这个动作换来了一个彻底崩溃了的肖一楠。

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讲太过生疏，可能今天的自己在对方眼里也是陌生可怕的。明明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活成了陌路。

他竟然看到一个骂着脏话让他滚，用仅剩的力气疯狂推开他未果，逼得用嘴去咬自己手腕动脉的肖一楠。

秦江看不下去了，他边胡乱穿上衣服，边安抚肖一楠，

“我走，我这就走。我就在车里待着，你别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