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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是这样的，我们那天逛海洋馆嘛，后来他去纪念品店。
我：嗯，你就是那时候发短信作死来着。
D：嗷别提了！总之那时候我本来打算在外面长椅坐一下，但是出去之前看到个U型枕挺萌的就留在店里了。
我：你也是很敢啊，站在他身边，拿着他手机，调戏他朋友？
D：TAT我没有站在他身边！隔着很远呢！
我：行吧，你继续。
D：然后嘛不知道怎么他就到我隔壁货架了，中间挂着套头衫什么的，他没看见我，但是我瞧见他过来了。他拿了个什么东西，正往出走，跑过来一个萝莉指着他对家长说：我也要这个！
我：唉拿这种小萝莉最没办法了。
D：显然S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怜香惜玉的类型……
我：什么，他难道还以大欺小了？
D：那倒没有。是这样，他拿的好像是货架上最后一件，那个萝莉也想要，就卖萌说“这个能让给我吗”。
我：所以他给人家了吗。
D：S说，你给我个理由说服我，我就给你。
我：好冷酷啊！
D：就是！多么冷酷无情！那小女孩说“我想把这个买下来送给我喜欢的人，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件礼物的！”
这句话一说，我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和S逛海洋馆时候的悲伤经历。
那时候我也是打算买只剩一个的鲨鱼帽，结果都拿到手里了，旁边一个小萝莉拉着个哭唧唧的小男孩过来，跟我说，先生你能把这个帽子让给我吗，我想把它送给我的男朋友，这样他就不会再哭了。
还是个单身狗的我受到一万点暴击，默默地把帽子给了那萝莉，事后还被S嘲笑了好几次，更加心理阴影了。
我：哦？S让给她了吗？
D：没有啊！重点就是没有啊！S说“那抱歉啦，我也是要买下来送给我喜欢的人哦”。
我：……
D：萝莉就说原来如此，希望你的女朋友也喜欢，我去买别的好啦~
我：呃，所以他到底买了什么？
D：一个鲨鱼帽，傻不拉几的。
我：……
S我没看错你！不愧是中国好朋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那个萝莉是怎么把帽子从我手上敲走的，这次他就是怎么从萝莉手上保卫我的帽子的！感天动地！旷古烁今！我简直要高唱一曲赞歌！
D：那么问题就来了，S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你放心，他肯定没有喜欢的人，就是随口胡说骗那小姑娘呢。
D：啊？为什么？
我：因为那个鲨鱼帽是买给我的啦哈哈哈哈。


27

我说完D就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他说：呃，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我：什么真的？
D：他要是真喜欢你怎么办。
我：不可能啦，我跟他认识都两年了，他又不是爱在心口难开那一挂，要说早说了好吗。
D：哦是吗……
其实这不是我淡定的理由，我的理由没法跟他说。
因为开帖子时候的那个乌龙，当初S误以为我暗恋他，那个时候要是他也弯而且对我有意思，我们可能biu一下就成了……
不对我是说，假设我真的暗恋他，假设啊！仔细想想实际上我们也根本不会有什么进展好不好！
D：刚才看到那个牧师的手办，我想起我以前玩的游戏了。
我：咦？
D：曾经有个很谜的家伙，玩着玩着就跟我告白了。
我：……
P啊！！果然是你吧！！绝对是你吧！！！！！！！！
D：因为性别不同我就拒绝他了嘛，他又说不在乎我是男是女什么的，我有点方，就删号不玩了。
我：这样吗……（其实我已经不知道要说啥好了）
D：后来我想了想，那个骑士真的很有趣，是个挺好的人。假如他其实是个妹子玩男号，我就会答应见面了也说不定。
我：网恋靠不住啊，万一你见面发现对方现实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怎么办。
D：呃，这点我已经深有体会了……
我：……
D：我的意思是，即使没见过真人也希望可以试试，相比之下只是因为对方的性别问题就拒绝，总觉得有点不公平。
我：这是两码事吧！
D：可能对我来说，性别也只是在恋爱中考虑的一个要素，而不是大前提。
我：你这是在跟我出柜吗……
D：哈哈哈哈不是啦，至少我目前还没碰到这种纠结的情况。
我：那个跟你告白的网友呢？
D：号都删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他就在跟你姐同坐一车好吗！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C把这件事告诉了D，他会是什么反应，刚在我这发表了半天各种取向自由的言论，一回头就碰到当年亦可赛艇的烂桃花……所以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知不知道。
我：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见面的。
D：那就借你吉言咯。
你确定这是吉言吗=L=
快到他们姐弟俩住的地方时候有个红灯，D忽然严肃地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们。
我：咦，忽然说什么谢谢啊。
D：这段时间感觉给你和S添了不少麻烦。
我：哪有！
这话是真的，我觉得D这小孩人真的挺好的，一点没有敷衍他。
D：就是，那个，……总之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想通了什么事情，老实说我有点不敢问。
我只能用安全的方式回答他：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就好。
这时候气氛已经被这电视剧般的对话弄得有点奇怪了，车也开到了他们住的酒店旁边，D一副说完就要下车的样子，结果眼睁睁看着我去拿了停车票，往地下车库走了。
D：把我放门口就行？
我：其实我是有件东西要转交给C……
接下来我们之间充斥着一种“告别词都壮烈地说完了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告别成”的诡异感觉，默默地停了车，默默上楼，默默来到他俩的房间。
一开门，P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他看到D之后楞了一下，然后说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我有话对你说。
D莫名其妙地就被P拉走了。我趁机进屋，发现只有C在，S不知道哪去了。
C：你在找S吗？他去楼下的咖啡店了，说要等你。
我于是把菠萝包学妹的包裹转交给C，C拿过来的时候也是比较迷茫，拆开一看，啊的一声就把东西塞进了他的包里。
我：？？？？
C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帮忙捎过来。
我总觉得那好像是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隐约看着是本书的样子，不过东西拿到总算可以和学妹交代了。之后我和C告别，下楼在咖啡店找到S，发现他正在嗑浓缩咖啡。
我说你这么晚了喝不怕睡不着觉吗。
S就叹了口气。
当时我就惊了，要说S这人性格其实比较务实，要说故弄玄虚什么的他肯定不会做，换别人我或许觉得他叹气是为了卖个关子，但是S就一定是碰到他需要叹气的事情了。
我：你没事吧，失恋了？
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我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回原来的自然状态，这欠劲儿就又上来了，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
S：没有，我在想P的事情。
我：他怎么了？难道C告诉他了？
S：之前C把他单独拉去说话，可能是说了吧。
我：这有点惨啊。
S：不过我看他之后情绪还算稳定。
我：那不是挺好的吗？
说到这，我俩同时看到了P和D从咖啡店旁边转出来，来到了酒店门口。
P看起来很冷静，D满脸的不可思议外加失魂落魄。一看刚才就肯定发生了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迎风回浪……把正要从门里出来的S推了回去，避免了和他们对面撞上的尴尬局面。
P这时候的表现已经很正常了，我听到他跟D说：总之抱歉当年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我就觉得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29

D表情麻木：哪有。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们之前在车里对话的翻版吗。
P说：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就让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
D：嗯，忘了吧。
然后D就走上台阶，回了酒店，P则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
S越过我肩膀看着他们说了一句：他看着心情不太好啊。
我：他心情能好才怪了吧！
P往回走，我们也推开咖啡店的门出去，P有气无力地跟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俩默契地谁也没提D的事情。
接着S送P回去，我自己回家，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回家之后，我先给菠萝包学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东西已经转交，挂下通话就看到P给我发了一串信息，还有个未接来电。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我靠！这什么事啊！
P：结果那个账号其实是D在用的！
P：感觉大脑被掏空
我：……
敢情你之前的淡定都是装的吗！！
我给拨回去，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在那嚎叫。
我：你冷静点！
P：冷静不了，我要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忘了吧。
我：难道你还能转个方向继续追D吗？
P：我觉得他不会答应的啊。
？？？？你的重点？？？？？？
我瞬间想起D之前在车上跟我说过的话，现在这么一看，反倒P还真是他说的那种勇于追求真爱的人……顿时有种他们说不定能成的感觉。
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P：我看到他就怂了。
我：人家比你还小呢！
P：再小也是直男啊……
我心想他搞不好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直，不过话还不能这么说。
我：你想想，作为一个直男，他听到这件事真相的时候感觉会如何？
P：呃……很蛋疼？很崩溃？反正我一开始是挺崩溃的。
我：你觉得他会不会很烦你？
P：应该会吧……
我：所以就算你试着告白一下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恶劣了。
P：干，你说的好有道理。
P：我靠他给我发信息了
P：我靠他说他就在我家楼下
P：我靠！我要死了
我：……………………
P：我怀疑他是来打我的……
我：你不要担心了。他就是真的来打你，你也没有办法……
P：……
我：所以你不如和人家好好谈一谈。
P：我下楼开门去了啊。
我：这就对了。
P：那先挂了。对了要是我明天失踪的话记得告诉警察我最后见到的人是他。
我：……
P：等等，还是算了，你就假装不知道我见到的是他，让他逃走吧。
我：……你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我都已经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又震了。
可能是最近恐怖实况看太多，我油然而生一种“万一P已经便当了这是D拿着他的手机发过来的催命短信怎么办”的念头……不过谢天谢地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P：在吗！
我：不在。
P：我就知道你没睡。告诉你一声我还活着。
我：挺好的，那D还活着吗？
P：……
我：看来你告白成功了。
P：不不不，我没有，他也没有。我们就是友好地交流了一下。
我：哦=　=
P：真的！没开玩笑！虽然D回去了，但是他说还会和我继续联系的。
我：联系干什么，纯聊天吗？
P：打游戏啊！
我：？？？？
P：就是他当初不是因为我所以A了吗，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决定继续回去一起打那个游戏，反正我们当初配合的超好，不打可惜了。
我：我该说祝你们幸福吗……
P：好了不说了晚安我去下客户端了！

这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第二天姐弟俩还是按原计划离开了这里，唯一的改变就是P变得宅了起来，还和S的室友熟悉了。
那个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一直在想，关于D和P的这件事，还有D和S的问题，其实源头都是误会；就像我和S之间，明明是很好的朋友，结果莫名其妙陷入尴尬的局面，这全都是因为我当初酒后胡扯。如果说当初我是不好意思和S澄清这回事，现在我觉得就算被他嘲笑一通，也应该把实话告诉他，为那时候给他造成过的麻烦道个歉。
我打算最近几天找个机会和他谈谈，把话说清楚。希望下次来回帖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30

我回来了。我需要冷静一下。
简单说的话，今天我去跟S摊牌了。
详细点就是趁着最近没什么作业也没有考试，S室友也不在家，我带了瓶酒壮胆，去S家打算给他好好澄清下之前的问题。
不对，应该是昨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事情得从昨晚开始说。我包里揣着一瓶酒，一饭盒酱牛肉，感觉自己像个去给招生办主任送礼的学生家长。之前旁敲侧击，S室友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我就觉得机会来了，万一S很不高兴，想跟我打一架的话，没有人在我至少可以不那么没面子。
到了S家，他一看我把酱牛肉拿出来，就笑了：你又惹什么乱子了？
虽然这话理论上也没说错……
我：怎么就惹乱子了，最近不是好好的吗。
S：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该不会叫我帮你打Candy　Crush吧。
我：这都哪跟哪啊！
S煮了汤，涮了点菜，还找了两个酒杯。我自己在家偶尔喝点酒，都是随便往水杯里一倒，根本没他这么讲究。不过确实杯子一摆，气氛就来了。
红酒配着酱牛肉和土豆汤，有种城乡结合的烛光晚餐感。我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可能趁独处的时候说这个不是好主意。
不过来都来了。我一咬牙：我有事想跟你说。
S：看出来了。其实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可能也要严词拒绝我的暗恋了。
我：那我能先说吗。
S：你说。
我：你记不记得你没搬家的时候，我们有次一群人在你家聚餐来着。
S：很多次啊，你说哪次。
我：最后一次。XX（学姐的名字）也来了那次。
S：嗯，然后呢？
我：我们当时都有点喝高，然后她跟我告白了。
S：我知道。
我：哦，所以……等等你知道啊！不对你怎么就这么承认了！！
S：不小心听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我：那你后面的也听到了对吧。
S：对。我听到你说你暗恋我。
我：……
S还是一脸平静，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就，我就是想说，我那时候只是开个玩笑啦。
S：嗯？
我：所以我知道这么乱说不好，但是那会我真的喝醉了，要是造成了什么误会的话……总之我确实应该早点和你说……
S：哦。
我：……
S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得我冷汗都下来了。
我：那个……
S：这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我听到了对吧。
我：不知道。
S：但是你忽然来找我说这事，是有人告诉你我听到了吗？
我：……
该说不愧是S吗！想打个马虎眼都不成！
我：是有人跟我说了，但是不是学姐，你不要误会。
S：我没有误会，她大概也不知道的。
我：对对，就是这样。
S：所以你其实没有喜欢我，也不是弯的对吧。
我：对对对。
S点头：没关系，现在我知道了。
我松了一口气，S喝了点酒，思考了一会，抬头：你说完了吗？现在轮到我说了。
我：你说你说。
S：是这样，当时听说你暗恋我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有点震惊的。
我：哈哈哈哈是不是想揍我啊。
S认真地说：怎么会呢。
我：……
当时我有点想吐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S：毕竟我们认识之后，都觉得非常合得来对吧。
我：真的。
S：所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不得不预设一种可能的情况，就是你在暗恋失败之后，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怎么会呢！
S：如果你不是真的在暗恋，也许不会明白这种可能……不过你假设一下。
我：好我假设一下。
S：假设你确实喜欢我，并且期待我们会有朋友以上的关系，但是我又不能回应，这种落差感可能会让你感觉痛苦。
我：呃……可能吧……
S：而朋友相处本身就是一种愉快的关系，如果你在我面前感到痛苦，我可能也会比较难受。
我：会吗？
S：会的，所以这段关系就已经超出朋友的界限了。
我：听起来真的很不妙。
S：这样会有两种情况，要么你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和我回到一开始的相处模式，要么你终于忍无可忍，大吵一架和我分道扬镳，或者逐渐疏远我。
我：好糟糕啊。
S：而现实中我觉得前一种是不太可能稳定保持的，总会滑向后一种情况，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法保持之前的关系。
我：有那么严重吗！
S：可以不那么严重，以上前提建立在我不喜欢你的条件下。
我：……
S：所以假设过后，我思考着如果我可以回应你的话，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等等？！
这时候我想起了我曾经在心里吐槽D是薛定谔的直，万万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S：你不用惊讶，我以前并没有喜欢过男人。
我：哦……
S：当然其实也没喜欢过女性。
我：真的假的？你躁动的青春时代也没搞过对象吗？？
S：我觉得不管是为了潮流，为了不浪费青春，还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了”的从众心态，都不值得让我勉强自己和没法真心谈得来的人在一起。
我觉得非常羞愧，因为我中学时候就是那种立场不坚定，能谈一场是一场的青春期混蛋……这么说来被甩也不冤。
S：所以回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这就不勉强了吗难道！
S：不勉强。
我：……
S：总而言之，在考虑过后，我觉得可以逐步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重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很平静地夹了块牛肉，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
S：结果就是，我基本已经说服了自己改变心态，而今天我本来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我已经懵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