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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容清想好怎么糊弄，苏子离已经把话接过去，“当然，我很支持容先生的决定，也相信我们的感情可以经受大家的评判。”
　　不愧是生意人，回答的依旧无可挑剔，滴水不漏。
　　见苏总肯开口回答，台下媒体像是得到鼓励，关于他们感情的问题层出不穷。烟筱看形势不妙，连忙让主办方出场做结束陈词，把他们换到后台。
　　容清刻意走的慢些，磨蹭到苏子离身边悄悄说，“那句话是真的吗？”
　　“当然。”苏子离伸手揽上他的腰，搂着人往休息室走，轻声交代，“所以你好好拍，别让我打脸。”
　　“知道了！”大庭广众之下，容清不太好意思跟他做过于亲密的举动，微微侧过身凑到他耳边，语气带着娇俏，“么～么～哒～！”

　　第8章　初遇

　　‘容清，你模样再好，没有演技，也只是个花瓶。’
　　‘呵……什么叫我没有演技？等着吧，有朝一日我会用演技折服观众的。’
　　二十岁起，容清日日都在琢磨表演这件事。
　　在上完课后，他会独自找个清净的地方，练习怎么悲，怎么喜，练习一颦一笑。
　　从日暮到夜深，日复一日。
　　‘苏总，夜深了，您还不下班吗？’
　　‘再等等，你先回去吧。’
　　二十三岁，苏子离父母意外身故，被迫接管家里公司。
　　全然陌生的琐事，甚至让他顾不得去考虑父母离去的愁苦。
　　他年纪尚浅，眼底眉梢却已然挂上了岁月磨砺出的风霜。
　　直到某天，他下班时回家绕远了些，遇上了——
　　一道光源。
　　空无一人的荒野里，星辉伴着月光。
　　容清定定站在那里，望向他和远方。
　　眉宇间，尽是笑意。
　　……
　　“停停停，我觉得这样不对。”容清揉揉脸收起傻笑，把袖管撸上肘部跑到付宁车前，拉开驾驶座的门随手搭在上面，板着脸望向车内的付宁教训，“你应该表现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禁欲感，禁欲当中还带着些向往与渴望，不是一脸痴汉。”
　　“我应该怎么样啊，不是一见钟情吗？”付宁从车里钻出来，满脸苦哈哈的。
　　天知道，这场初遇的戏他已经拍了二十几遍了，他各种情绪已经轮番上了好几圈，可容清偏偏都不满意。
　　付宁无奈，“要不，再用面瘫脸？”
　　“不要总是用面瘫来糊弄，我们需要讲感情的。”利落回绝了他这个提议，容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歪过头瞅了他一眼，又无奈的把头转向远方的空地。
　　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他跟苏子离像呢？付宁这个人真的只有照片而已啊！完全是欺诈啊！
　　容清跟他接触这几天，完全颠覆了之前印象。
　　付宁这个小鲜肉，又蠢又傻，只会凹造型，难怪红不了。
　　电影又不是只要造型就够了。
　　“就是谈感情啊，我难道注视的时候不够深情吗？”天地良心，付宁含情脉脉注视容清二十多次，感觉他都快要爱上他了。
　　天呐，他都已经结婚了！
　　“但是初遇的戏份，并不需要你深情啊？”容清终于体会到以前，导演看他演技僵硬，是怀着怎样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教育了。
　　简直像是对着一头驴在说话！
　　远处已经被无视很久的杜导演跑过来，听到他俩之间的对话，挠了挠头试图解围，“我说你们两个，沟通是不是有障碍啊？”
　　“导演，”总算是看到了救星，付宁点点头跟杜仲打过招呼之后，主动开始说明情况，“容前辈提的要求有些难懂，我没办法很好的掌握。”
　　“哪里难懂，我就是让你正常点看着我……”自从把他的话理解成控诉，容清气呼呼的辩解。
　　话说到一半，被杜仲瞪了眼，容清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随即把剩下的话憋回去，靠在车上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俩。
　　“容清对这部戏要求苛刻，所以情感可能会抠的比较细腻。你不是当事人，所以可能对感情状况有些难以拿捏，我能理解。”从牛仔裤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剧本，杜仲凑到付宁跟前给他讲解，“这段初见的戏份没有台词，一切都需要你用眼神和表情来演绎。但是在这个基础上，你要考虑你所演的苏子离并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所以感情之类的就需要收敛点。”
　　付宁认真的看着剧本听杜仲讲着，时不时点点头根据他讲解的内容总结，“就是藏而不露，爱在心里那种感觉？”
　　没等杜仲说话，容清率先打断他订正，“没有爱，给你说那个时候还在垂涎我容貌的阶段。”
　　“呃……”
　　付宁以前对容清的印象是高不可攀，远在天边那种。
　　因为拍这部戏总算跟他有了交集，才发现容天王有些……自恋？
　　可能不止是有些。
　　“可是，容前辈您刚刚说眼睛里要有情意……”付宁刚准备跟他争辩，可看到容清满脸愠怒，又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场面有些尴尬。
　　这一个不会演戏，一个不会讲戏，还真是难办。杜仲挠耳抓腮，正想着怎么化解这窒息的尴尬的时候，烟筱拿着容清手机从休息处那边跑过来了。
　　“容清，苏总来电话了。”
　　“哦，给我，”听苏子离打电话过来，容清那些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三两步跑过去，接起电话的姿势都娇俏了点，“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看着这串变脸演出，付宁目瞪口呆，感慨不愧是拿过影帝的人。
　　杜仲见有人给容天王顺毛了，给付宁递了个颜色，绕到车后给他讲戏。
　　“刚忙完，拍戏还顺利吗？”把手边堆积如山的工作推到一边，苏子离拿过外套站起来给秘书打个招呼提前下班，踏出公司门的时候给容清说，“我现在过去找你。”
　　“啊？你要来啊？”正准备问苏子离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转念想到目前这边的情况可能还要耽搁上很久，容清改口道，“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拍摄地点离苏子离公司很近，本来前两年，就有几家地产开发商规划着在这里建个商业楼，可苏氏地产拍下地皮后一直没动静，就那么留出整片荒地来。
　　至于其中的私心，恐怕只有苏子离自己知道。
　　到达拍摄地点的时候，剧组因为卡戏三十多次正在调休。容清披着外套，捧着手炉站在上最外面不住朝远处张望。
　　十月天有些凉，偏偏他们相遇的时候在夏季，只能穿些单衣。
　　而且容清那时候还是个纤瘦的少年，比现在起码小两圈，想在里面加点啥垫垫都不行，每次拍完一组镜头就冻得哆嗦。
　　远远看到苏子离的车开过了，他不顾化妆师拦着兴冲冲跑过去，迎上前接过他手机温热的奶茶，眉开眼笑，“你怎么想到来探班了？”
　　“下班早，来看看你。”其实他之前接到烟筱的消息，说容清在片场NG了三十多场戏，气得快炸了。
　　但这话他并没有给容清提起，而是不动声色的问，“今天怎么样？”
　　“今天啊，不怎么样……”想起那场初遇戏，容清就觉得郁闷，拉着苏子离到剧组临时搭出来的休息处找个小马扎坐下，苦兮兮跟他抱怨，“付宁跟你不像，他没有演技。”
　　“是吗。”苏子离挨在他旁边站着，远远看了付宁一眼。
　　比印象中气质更加温和，年轻的甚至有些稚嫩，难怪容清会抱怨。
　　付宁正跟导演蹲在车旁边低头说着什么，就算没看到正脸，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露出的烦闷和挫败。
　　“慢慢来，他出道没两年。”从容清的道具助理那里要来剧本，苏子离翻了两页问，“哪场戏拍不顺？”
　　“初见的那场……”容清埋头吸溜着奶茶，含含糊糊的解释，“他表现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即使付宁把所有情绪都表达过一遍，容清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如果当初苏子离是用那样的表情，自己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跟他走。
　　可是，苏子离当时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容清却已经记不清了。
　　“好，我知道了。”把剧本递还给容清助理，苏子离转身朝付宁走过去。
　　见他突然走开，容清有些疑惑，忙放下奶茶站起来也跟了过去。
　　杜仲正缩在车后给付宁讲戏，结果讲来讲去付宁还是无法体会，反倒把导演也给绕进去了。正僵持着，杜仲猛地感觉周围多出些许寒意，就知道是容清的金主来了，赶忙拽了下付宁让他站起来跟人打招呼。
　　“苏、苏总好……”付宁这是第一次跟苏子离面对面，总算有机会好好观察他要演的这个角色。
　　身为演员，五官好看是起码要求，付宁能混这个圈也肯定是达标了。但是真的跟苏子离比起来，自己一个小鲜肉倒是相形见绌了。
　　这五官，这身形，这气场，要是混娱乐圈，估计他就更没啥机会了。
　　“嗯，你好。”淡淡点过头算是招呼，苏子离示意杜仲去拖住容清，自己走过去到他对面，低声交代了几句。
　　紧跟在后面的容清，刚准备凑过去听他俩说啥悄悄话，就被杜仲拉着训了两句。
　　好不容易脱身，那边已经交谈结束了。
　　他再去追问苏子离，那个人却只是催促他补妆准备。
　　“什么嘛……他不会是看上付宁了吧？”容清狐疑的从上到下打量付宁，瞬间打消自己的瞎想。
　　这念头要是让苏子离知道，恐怕又要被他训了。
　　十分钟后，再次开机。
　　容清望着天和远方，笑意一如当年。
　　车玻璃摇下，露出扮演苏子离的付宁的脸。
　　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刹那间看到了自己所寻找的永恒。

　　第9章　滂沱

　　那日起，苏子离每日下班都会绕远些。
　　在相遇的荒地里，他远远看着容清。
　　看他哭，看他笑，看他敛眉，看他欣喜。
　　接连二十天，任由容清戏里的悲欢离合，牵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第二十一天，世界下了漫天大雨。
　　他想，或许今天见不到那个青年了。
　　‘你的演技是有进步，但还不能掩盖你花瓶的本质。’
　　‘呵，你这么说，难道这张脸是我最大的缺点了？’
　　那天容清心情很烦闷，甚至有些焦躁。
　　努力数月，却还是无人认可。
　　他照旧去了那处荒地，满心抑郁。
　　要是今天练怎么悲怎么怒，大概效果会出奇的好。
　　可他偏偏要笑，还要笑得让世人都受到感染。
　　骤然漫天大雨，淅淅沥沥。
　　容清仍是在笑，他本就是个戏子，该笑的时候，怎么可以停下？
　　雨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容清全身被雨打湿，在风中瑟瑟。
　　远处那个看了他二十天的男人下了车，撑着伞到他身边替他辟开一处天地。
　　‘雨大了，到我家笑吧。’
　　……
　　“阿嚏——！”裹着大浴巾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容清浑身发抖吸溜着鼻涕控诉。“你们下雨要不要搞得这么逼真？好歹来点温水啊！”
　　连续淋了两个小时冷水，周围还竖着三个鼓风机全开到最大档，冻得他嘴唇都白了。
　　“容老师，我们用的都是温水。”道具组小弟无辜的替自己辩解，“但是这场戏拖得太久，温水放久了，都凉了。而且要求还要吹风，肯定更冷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吸溜着鼻子，容清全身抖着披上助理拿来的厚外套，打着颤站起来远远吵杜仲喊，“这段戏应该过了，台词有问题找后期修复，我先回去了。”
　　“你……”杜仲还准备让他留下来补俩镜头，可看到容清冻得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样子，改口，“行吧，回去熬点姜汤，别感冒了。”
　　“嗯，导演你……”对我真好。
　　“明天还有戏，不能耽搁了。”嘱咐完，杜仲就凑到监控器旁边看反馈出来的录像，对他这么敬业献身的精神没有任何鼓励赞扬的意思。
　　容清满腔感激涕零还没说出来，看他这副无情无义的模样，感觉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身上已经湿的透透的呆了好几个小时，再多撑几分钟也是一样。容清懒得收拾，直接让助理送自己回家里。
　　回到家，苏子离得到消息，已经提前在屋里厚着，桌上还摆了碗煮好的姜汤。
　　“今天结束挺早。”看他身上还湿着，头发上不断滴着水，苏子离端着姜汤和毛巾递过来嘱咐，“快点喝了去洗个澡，把身上衣服换下来。”
　　“好……”容清颤巍巍接过汤碗，捧着喝下肚，总算觉得暖和了些。“今天我提前跑了，不然可能没命回来了。”
　　从熟悉的味道判断，汤肯定是苏子离亲手煮的。
　　容清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是身上还凉飕飕的。
　　他扬起惨白惨白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祈求，“我冻坏了，没力气。”
　　眨了两下小眼睛，顿时眸中蒙上一层雾气。因为拍戏需要日渐的纤瘦身形还配合着虚晃两下，随时会摇摇欲坠的模样，倒真像是娇弱无力。
　　苏子离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顺着他的意思说，“喝完了来浴室，我帮你洗。”
　　说完，把毛巾搭在容清头上，自己去浴室放水。
　　刚才还一副‘弱柳扶风’模样的容清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把头上毛巾拉下了随便擦擦脸上水珠，两口喝完姜汤急匆匆跟过去。
　　淋了雨，就该有人抱着暖暖才对。
　　嗯，七年前就是这样了。
　　嗯？
　　……说好的抱着暖暖呢？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发展？
　　容清躺在放满温水的浴缸里，顶着满头泡泡，从身到灵魂都散发着不满。
　　进了浴室，他匆匆忙忙把自己扒干净，跳到浴缸里躺平任推。
　　而苏子离穿得整整齐齐，连衬衫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只是把袖子挽起了点。站在浴缸旁，一丝不苟的替容清揉头发。
　　虽然他温暖的手指游走在发丝间，让容清感觉舒服又放松，但他要的根本不是这种程度啊！
　　不行，看来这里需要自己努力了。
　　把浴缸里的泡泡打散一点，努力让水变得清澈可能看到水下内容。
　　容清曲起腿把光洁的膝盖亮出水面，抛个媚眼问，“亲爱的小离离，你不进来吗？”
　　“不了，”仿佛是完全感觉不到容天王快要冲破灵魂的风骚，甚至无视了他那个肉麻到恶心的称呼。苏子离仍旧无比镇定，打开淋浴，帮他冲去泡沫，平静道像是医生开处方般嘱咐，“洗完去睡一觉，明天就不会感冒了。”
　　“……难道你害怕我感冒传染给你吗？”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惦记着感冒的事。
　　容清仰起头质问，没留神花洒里流出的水混合着泡沫进了眼中，难受得他忙避开脑袋抬手揉了揉眼睛。
　　然而手背也带着湿漉漉的泡沫，越揉越疼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容清哼唧着，眼泪都快辣出来了。
　　“别动。”从旁边架子上拿来块柔软的干毛巾，捧起容清的脸把泡沫和水都擦干净，苏子离呵斥，“洗个澡，你就不能安分点？”
　　“我很安分啊，谁知道你跟来浴室只是单纯洗澡？”这么一折腾容清眼睛红红得，活像是个兔子。他闷闷地抱怨了两句，瞪着苏子离小声嘟囔，“假正经……”
　　苏子离怎么可能不知道容清的深意，然而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板起脸继续训斥，“今天淋了多久雨，自己不知道是吗？”
　　“那都是温水，不碍事的。”容清费力的张开眼睛，眨巴眨巴红通通的盯着他，“再说，以前淋过更久，不还是……”
　　清楚他说的以前是哪个以前，苏子离并不打算接话。
　　看洗的差不多了，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冲干净擦擦身上水，用大浴袍裹上抱住往出走，“安分点，再折腾要病了。”
　　“好嘛……”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容清心里也暖起来了。
　　可是光溜溜只隔着一层浴袍，被苏子离稳稳抱在怀里，他很难让自己不想点奇怪的事。
　　今天那场戏后面，其实应该还有一段。容清想了又想，才从剧本上删了去。
　　那时候苏子离也是这样，替他洗干净身体。
　　分明是冰冷的人，浑身散发着寒气。
　　怀抱却很温暖，温暖的不可思议，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依赖的感觉。
　　在肌肤相亲的时候，也小心拿捏，体贴呵护。
　　他太温柔，容清根本反抗不起来，半推半就的顺了他的意思。
　　想想就觉得羞羞，那个时候自己多纯啊，连怎么迎合都不知道，僵着身体任他予取予求。
　　那个时候苏子离也实在过分，他怕的都快哭了，他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就那样把自己吃干抹净。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让苏子离后来变成这副冷淡的模样。
　　身体被放到床上，容清身体里的浪已经难以平复，打个滚翻起来拉住苏子离衣袖，“你别走啊，我都成这样了，不能管撩不管埋啊！”
　　罔顾他话中异常明显的暗示，苏子离掰开容清的手，扯开棉被给他盖上，“你先睡，我给你找的感冒药。”
　　见鬼的感冒药，容清现在倒是想吃点镇定剂。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