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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愁-泠司-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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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即使周边人声鼎沸,夜幕如织,将他们的表情模糊起来,但是霓虹灯的残影映照下,赵桥仍能敏锐地察觉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在严峻生脸上见过许多种表情:喜悦的、愕然的、温柔的、专注的……甚至是饱含欲望的。
唯独没有过这一种像眼前这样。
他的眼睛清凌凌的,如同一池冰骤然碎了,碎冰浮在水面上,晃眼又扎人。
在赵桥的记忆里,严峻生大多数时候对他都是温和且体贴的,他总是比大多数人都可靠而坚定,即使露出点软弱和被伤害后的脆弱情感都是克制的。
可此刻他的面部轮廓非常的生硬,看起来竟然有点不像活人了。所有的情绪都被笼在一个坚硬又完美的壳里,让他无比的与世隔绝,就像是水墨画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但是瞳孔里面一点潮湿的水汽氤氲开大片冰冷的墨色,倏地让悲切生动起来。
“我父亲……刚刚去世了。”
等赵桥把这一句话拆开了又重新组装起来,深刻地理解了它蕴含的意味后,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他嘴唇动了几下,却连一句“节哀”都说不出来。
这一年里发生过许多好事,也发生过许多坏事。
没有哪一件像这件这样令赵桥如此的手足无措。
他们赶到疗养院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据贴身照料的何伯说,老先生是在晚饭后靠在躺椅上看书时安静去的,发现时都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走得很安详,算是“喜葬”。
何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东西,比如他今天早上起床时心口痛,晚饭时没准备老先生喜欢吃又不能多吃的那几样菜,越说越悲恸,一张脸上涕泪横流。严峻生比了个“停”的手势让他不要再讲下去,面上的表情还是不显,冷冷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们跟着到了停放遗体的地方,这地方阴气重,老远赵桥就打了个冷战。
赵桥在门外等,严峻生一个人进去道别。
他靠着墙壁,眼睛空洞洞地凝视着惨白的日光灯管,以为自己要等很久,结果人只进去了几分钟就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吧。”
灵堂布置在严家老宅的一楼大厅。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重新被投入使用,新的和旧的痕迹交错在一起,格外的显眼。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何伯简单地收拾了几间房出来,又到厨房里煮了夜宵。
严峻生说自己没有胃口,赵桥也不劝他,只是等待,等到最后静静地看他吃了两口,见他没有再动的意思就把碗端了出去。
待到许多琐事忙完,已经是凌晨三点,赵桥劝着何伯睡下,自己又转身回到了灵堂里。
“你去睡,这里只留我一个人。”
严峻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赵桥听清他说了什么后,没赞同也没反对,静静拖开另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似乎是在说:“你就当我不存在。”
赵桥陪他在灵堂枯坐了一夜,黑白的遗照嵌在相框里,两簇幽冷的烛火是偌大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这一夜漫长而漆黑,严峻生像是一尊雕塑,动也不动地坐在这个地方,要不是能听到他轻得几乎被掩盖的呼吸声,赵桥只怕要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哭,没有不接受现实,反而太平静了一点,平静到不像是接受了至亲的死讯。
暖气坏了,到天明前的几个钟头,温度降到一日里的最低,赵桥穿着厚厚的大衣也被冻得手脚冰凉。他知道严峻生劝他上楼去是什么意思,楼上有舒适的床和暖洋洋的热水,还能睡个好觉。他到这种时候还在为他考虑。
可是越到这种时候,赵桥就越知道自己不能走。
如果是严峻生出声赶他,他一定会走。但是他没有,赵桥不仅知道他没有,甚至还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那一点点期盼和祈求。他在求他留下。
守夜其实是件非常枯燥的事。赵桥半夜里几次差点睡过去,但是都因为脑袋垂下来被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严峻生的那个方向,严峻生似乎也在看他,两个人遥遥相望,像是互相支撑,也像是对峙。
可是他还是什么话都没和他说,似是抗拒又似是默许的纵容了他此刻的陪伴。
天亮前的最后一个钟头,大堂里突然起风了,穿堂风,烛火瞬间摇曳起来,像是要熄灭,可是挣扎了几次,那点微弱的,橙黄里带靛蓝的火焰终于还是撑了过来。
三匝清风绕着他们的脸颊打转,冷到了骨髓里,也柔和到了极点。赵桥望着没有关严的窗户出神。虽然他理智上知道,人死魂灭,世间不存在鬼神之说,大多假象都是生者过于思念亡人产生的错觉,可是心底总是残存着一丝期盼。
“不要走。”
赵桥听到严峻生这样说,声音在寂静如死的灵堂中如平地惊雷。
“求你了,不要走。”
那声音里终于带了点哽咽。
赵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寻严峻生。他坐得太久,腿都麻了,差点被椅子脚绊倒。他过去握住严峻生的手,手心比他还冷,都是冷汗。
他心里知道不对,反应过来就去摸他额头。
他摸到了一片不同寻常的灼热。
他瞬间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了几秒才想起来,他该去找药。
可他不知道药箱在何处,找了一圈都没有收获,只能去喊已经睡下的何伯。
“何伯!”
医生先是给严峻生打了针退烧针,随后给开了几样药,一一说明了一日几次,一次吃多少。
“现在只是风寒,算小毛病,但切记要静养,不要再受凉,否则容易转成肺炎,肺炎再反复就是脓胸,都是麻烦又不好治的病。”
何伯把医生的嘱咐一样样记下,表示一定会谨遵医嘱。年过半百的老医生看看他,又看看赵桥,最后给赵桥使了个眼色,赵桥领会到他的意思,趁着何伯和严峻生说话的时分溜到了外面的走道上。
面相严肃的老医生他出来,X光似的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是他的朋友吧?……算了,不关我的事,我问了也是白问。”
赵桥不可置否地应了声,这名在严家工作了许多年的家庭医生叹口气,说起了他的真正意图。
“你尽量劝他看开点,虽然我知道至亲去世,切肤之痛,看开说得容易,实际上很难。”他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污垢。“但不瞒你说,他这病一半是心病。忧思过度,忧虑过重,随便怎么说,反正就是和心里想的东西脱不开关系。俗话说心病得心药医,你多陪着他,别让他一个人钻牛角尖,这病就好得会快一点。”
“谢谢您,我尽量。”
离天光大亮还有一段时间,赵桥陪着慢慢退烧的严峻生睡了会。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这觉睡得很不踏实,赵桥是一小时三遍地摸严峻生的额头,严峻生纯粹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睡梦里眼皮都在不住地颤抖,睡到一半,额头上就全是冷汗,赵桥只能取了棉布手帕替他细细擦净。
八点过一刻左右,他就醒了过来,说什么都不肯再睡。
“我梦到他了。”
赵桥正下床去倒水,听到他这么说,手上动作滞了一下。
“什么样的梦?”
“我梦到了自己十几岁时的事情。”此刻的严峻生明显比晚上要平静许多。“很多事。”
争吵、冷战、以及更久以前的,在他的家庭尚未分崩离析前的那些幸福时光。
父亲是他的第一个英雄,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路标。
“他可能不算一个很好的父亲,我也没什么资格指责他,我们都不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误解,一直到这几年,但是已经太晚了。”
赵桥默默听着他的讲述,顺便把床头柜上的药按医生量取出来一些。
“阿桥,你喜欢孩子吗?说实话。”
不知道话题是如何转到这个方面的,赵桥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谨慎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不喜欢。”
“为什么?”
比起回答问题,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他注视着严峻生把药片吞下去,才继续说:“排除掉我的性取向,我也不觉得我会是个好父亲,所以我暂时没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成为一个父亲的想法。”
养育一个孩子并不是一时的热情就可以。要把一个孩子从小小软软的一团养成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当中要付出的关注和耐心并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因为他能付出的关注全部都给了一个人。
说完后,他从严峻生手里接过空了的杯子。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也不喜欢小孩子,理由和你差不多。”
严峻生倦倦地闭上眼睛,他才退烧,整个人还很虚弱。
赵桥坐到他的身前,温柔地替他理好垂下来的额发。
“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选择。”
何伯起得早,在一楼忙碌,准备着这几日里要用的各种东西。赵桥他们下楼,餐桌上早饭早就摆了出来,就差人上桌。何伯见到他们两个,连忙摆手喊他们过来。
据严峻生说,何伯一生没有父母子女,只有一同长大的老严先生和他过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他家的半个长辈。所以他打算在他父亲入土为安后问一下何伯对今后生活的安排:如果他想留下,严家会保证他能安度晚年,如果他要走,那么他也会替他安排好一切。
知道严峻生还在病中,肠胃虚弱,何伯准备的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小食和白粥。当两人坐定,刚动筷子,第一批来吊唁的人就到了。严峻生本身就没什么胃口,被这样一搅和,更是用不了多少,只草草动了几筷子。
赵桥见到那碗基本没动过的白粥,眉头皱成一个结,却没多说什么。
灵堂里燃着檀香,香烛烟火不断,烟雾缭绕,白日里都让人看不真切。灵台的正中央,是被惨白花朵和黑色簇拥着的黑白的遗照,相框里选的是老先生尚且年轻,还未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时的照片,那和严峻生无比相似的眉眼英俊斯文,唇角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先生这几年都在养病,鲜少与外人接触,讣告传出去后,来吊唁的除了公司高层和严家旁系亲属,就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故交。
严峻生领着他们来到灵堂祭拜。他们当中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默默垂泪,有的人只是安静地上完三炷香,鞠个躬就转身离去。铜盆里的纸钱烧成了灰,余烬还未冷却,就又有新人来为它添了一剪纸,很快被死灰复燃的火舌卷了进去。
哭声撕裂了这里维持了十多年的平静,一天里登门的人居然比严峻生回来这么多年里加起来还有多。他冷眼旁观他们或真挚或浮夸的模样,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最多在适当的时候递上纸巾。
大多数来人赵桥都不认识,哪怕认识也仅限于眼熟,没说过话。他因为身份尴尬,没有和严峻生一同去接待客人,反而和何伯待在一处,帮着他处理一些琐事,顺便和他聊两句有关严峻生的。
“这些人啊,先生活着的时候,这么多年见不到个面,死了倒全来了。”
何伯擦拭着手中的器皿。这里荒废了太多年,骤然重新使用,需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又没有其他佣人,于是全部落到了他的头上。
赵桥本来想要帮忙,但是何伯说什么都不让他动手,最后只能帮忙端茶倒水。
“您说什么?”
“没什么。”何伯手上的动作一僵。“年纪大了,自言自语。”
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赵桥见他拒绝谈论,心中虽然有疑惑,也不再追问。
赵时明是中午到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父亲,在前面的灵堂里上过香,烧过纸后就到后面找赵桥。
赵桥正要过去给忙得焦头烂额的严峻生送药,就和这两人撞上。
“你们来了。”
有他们父亲在,赵桥不想多说什么,胡乱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他还在生病,我去给他送药。”
他们父亲的脸上的神情晦涩莫辨,倒是赵时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
赵桥一面走,一面想,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呢?
不都是他应该做的事吗?
他走到一半,听到前面的拐角处有人在说话。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收敛气息,站在了阴影的另一边,想要等他们说完了再过去。
那些人显然也是忌惮着旁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赵桥起初没想听,但是随着他们越说越投入,声音不自觉放大,他也就听进去了一点。
他模糊听出的几个关键词都是和律师以及遗嘱有关。他虽然见得不多,对这种事却不是全然一无所知。有些家族里人情淡薄,比如那些在灵堂前哭得肝肠寸断的严家其他人转头甚至还没离开这里就说起了财产、利益,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那个死了的人身上捞最后一笔。
“……走吧走吧,做什么白日梦,等律师公布遗嘱再说话吧。”
毕竟还是严峻生的家,他们没有说多久就匆匆离去。赵桥靠着墙,烦闷地吐了口浊气。
他是不是该庆幸严峻生不在……?
“你看这些人,他还尸骨未寒,就已经忍不住了。”
有人从身后靠近了他,低声在他耳畔说着。
赵桥被吓了一跳,随即分辨出这是谁。
严峻生把头靠在他的脖子里,顺便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和一整个寒冬似的。
老先生生前就为自己的葬礼写了一长条清单,详细描述了哪些可以,而哪些不可以,想要什么样的规格,第几天入土。遵从他的嘱咐,严峻生为他操办的丧事一切从简,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
逝世后第七天下葬。前天夜里,严家的各种直系旁系亲属来了莫约十多个,男的女的都有,大多是中年人,年轻的赵桥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简单地聚在一起吃了个不怎么热络的晚饭,留下想要通宵打牌的,剩下的都早早去歇息。
当天天不亮他们就起来,去往停放遗体的殡仪馆。下车后的那段距离他们走了几分钟,偏远地区的清晨潮气格外重,刺骨的阴寒不住地透过衣料往骨子里钻。
不少人都对赵桥的身份表示了疑问,但是严峻生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们的问题,连一句含糊的介绍都没有。赵桥站在手持相框的严峻生身边,一起走在人群的最前端。有人想要上去说一声这不符合规矩,都被严峻生的眼神逼退。
馆长亲自把他们迎进去,带着他们来到一间空旷的大厅,和逝者做最后的道别。
遗体被装在特定的透明棺材里推出来。他还穿着生前最喜欢的那套双排扣西装,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遗容经过化妆师的的巧手,似乎和生前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只是更加苍白,更加的没有生气。严峻生伸出手按在那层透明的阻碍物上,缓缓遮住了他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这是属于他们最后的五分钟,每一分钟都无比短暂。
不论是真情实感,亦或是虚情假意,这个时候都没有人说话,所有人把头低下,和逝者做最后的道别。
赵桥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先生时的场景,那时他年轻、斯文、儒雅而英俊。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疗养院,赵桥给他念了一下午的诗歌。他的视力已经很糟了,平时读书都是护工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偶尔严峻生来,就轮到严峻生。
赵桥随手找到一本诗集,扉页已经发黄发脆,纸张稍不注意就会碎掉。
他看到侧面有人用褪了一半色的蓝黑墨水写了个许字,就知道这是谁留下的旧物。
*天蓝、乌黑,都被爱,都美,
无数的眼睛见过了晨光;
它们在坟墓深处沉睡,
而朝阳依旧把世界照亮。
他用温和的眼神鼓励赵桥继续读下去。
现在,这双眼睛将要永远地沉睡在冰冷的墓园深处,而太阳照旧升起。
遗体被推入焚化炉的时候,严峻生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赵桥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又很快松开。
火光照亮了焚化炉。赵桥偏过头去看严峻生的表情:他的眼神非常专注,像是个吸光的黑洞,深不见底,嘴唇却抿得紧紧的。
到最后,赵桥都不忍心再听下去,可严峻生仍旧背脊挺得笔直,坚持目睹完了这一切。
工作人员把焚化后的骨头捡着放入骨灰盒,然后压碎。
老先生生前服用了太多抗癌药物,骨头非常的疏松,稍稍一压就碎了。赵桥恨不得捂住严峻生的耳朵不让他再听下去,可是严峻生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和他说:“阿桥,我没事。”
不论一个人活着如何,死了就只剩下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严峻生抱着这一小坛骨灰,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在他的身后,哀乐礼炮如同天空的悲鸣,久久不肯散去。
严默存,享年六十二周岁。
墓地也是他生前准备好的,严峻生初次得知他居然什么都准备好了,竟然不知道是感到好气还是好笑。
“我会常常来看你。”严峻生抚摸着石碑上新刻的字迹。“你喜欢阿桥,我会带着他来。你可能不会喜欢我们来得太频繁,就像你生前那样。但是你死了,没有办法砸东西叫我滚了,我想来几次就来几次,你终于拦不住我了……”
他说到最后,已经微笑起来。
那笑容如同雪后初晴,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
从墓园出来,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照得他们有点睁不开眼。
赵桥想的是让好几天没怎么合眼的严峻生好好休息,但是有的人注定不肯让他们好过。
下午,律师就带着经过公证处公证的遗嘱登门拜访,说是要在几名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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