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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蒙开门之后，白虎刚要开口就见阮蒙比了个“嘘”的手势；　白虎往里瞄了一眼，才发现芽芽躺在床上头南脚北睡得正香。
　　阮蒙走出卧室带上门；　这才问道白虎：“怎么了？”
　　出于维权的考虑；　观财书店每通电话都会有录音。白虎把通话内容回放了一遍，这才对着阮蒙道：“我也不能排除是不是恶作剧，可是不说一下总觉得不放心。”
　　阮蒙点头表示理解，白虎又问：“那老板这件事咱们管不管？”
　　阮蒙又按下了播放键；　将录音重新听了一遍。等到录音播放完毕，阮蒙才道：“没有下单的生意我们原则上是不接的；　再等下看看吧。”
　　白虎点头：“说的也是；　毕竟现在就算想接单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白虎话音未落，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白虎跟阮蒙面面相觑，一声还没响完；　阮蒙就伸手接了电话：“观财书店对吗？我还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我听说这里能够购买服务，我想下单请你们把我从狼窝里面救出来。我现在被控制了起来，没办法付钱，等你们救出我我再给可以吗？”
　　阮蒙应了一声：“可以的，到时走淘宝补拍就可以。”
　　“那太好了！我这里的地址是A省B市南山区朝阳小区，你们赶紧来救我啊！”
　　“哦，对了对了。”不等这头作答，那头的人又补充了一句，“我跟这里的人类说我的名字叫大舌头。还说之前是打给朋友让他过来，你们到了这里直接说我名字就好，应该都知道……”
　　就因为早上接了通奇怪的电话，阮蒙当天就坐上了去A省的飞机，除了行李外，还带着芽芽。
　　这是芽芽第一次做飞机，看着这个巨大的铁鸟，芽芽不由感慨：“科技发展就是好，这样都不用我用螺旋桨起飞了呢！”
　　芽芽头上戴着帽子，那颗小小的树芽被藏在底下。
　　阮蒙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补了一下小小螺旋桨转动带着芽芽飞的场景，嘴角轻轻上挑。
　　一上飞机，阮蒙跟芽芽就拿起了书来看。
　　芽芽上次看的还是拼音童话，而今已经完全离开了拼音，可以自己去读纯文字的童话了。
　　芽芽对于童话有着特别的爱好。
　　读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个人兴趣，阮蒙并不干涉。
　　周围的人不管是空姐还是乘客，但凡留意到这边的人心里都是有点诧异——
　　两个帅哥各有千秋，就是硬朗的男孩子看童话，这就比较稀奇了。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A省。
　　阮蒙跟芽芽出了机场叫了车，随机前往南山区。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人，体型微胖，看上去憨厚淳朴。
　　阮蒙报了目的地之后，司机有意无意就从后视镜里看两人。
　　次数多了，阮蒙开了口：“请问有事儿吗？”
　　“啊，没……”观察人家被抓包，司机很是不好意思。
　　可是过了不到两分钟，司机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头同阮蒙搭了话：“兄弟你俩去南山区干嘛啊？”
　　阮蒙温声开口，言简意赅：“找人。”
　　本来就是很普通的两个字，司机闻言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起来。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找什么人啊？”
　　阮蒙察觉有点不对，只是道：“朋友说他在那里，让我们过来找他……”
　　“他说你就信了？”阮蒙话还没说完，司机就急了，“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零成本，能发财？或者是说给你介绍工作什么的？”
　　阮蒙没否认，司机就以为自己猜对了。这话匣子一打开就管不住，司机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看你俩都挺年轻的，平时不刷微博啊上个网什么的吗？那些搞传销的，骗就骗你们这些年轻人。这老话说的好啊，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听哥一句话，赶紧掉头回家，别进去了出不来……”
　　阮蒙坐直了身子，对着司机笑笑：“你的意思是，南山区是个传销窝？”
　　“可不是吗？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好多外地人都被骗了过来，被洗脑。然后再反过头来骗家里，骗朋友……兄弟我跟你们说，那伙搞传销的组织的真是挺严的。进去了基本都别想跑，还有他们会洗脑。一个人跟你说你不信，十个人，一百个人呢？天天给你讲，天天给你洗脑，很容易就被套进去了……”
　　芽芽开口问道：“没人举报没人管吗？”
　　司机摇头：“没人管，也管不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本来我也不是多嘴的人，但是我看你们两个小伙子年轻，一看见心眼就好。我儿子跟你们差不多大，这你们要是进去了，你家里父母可咋办啊……”
　　不管是芽芽还是阮蒙，父母什么的都是打小就没见过。
　　可是司机师傅的心肠好，阮蒙心里还是一暖：“谢谢你了。”
　　司机摆摆手，然后问道：“那咱等下高度调头，我把你们送机场还是火车站？”
　　“不用了，你把我们送到刚才说的目的地就好。”
　　“啊？”司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阮蒙耐心解释道：“我刚才说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被骗进了里面，我们得去带他出来。”
　　“就你俩？”司机连忙劝阻，“不行啊　，他们人可多了。实在不行就报警吧，能找到人的话，警察来办比较安全啊。”
　　芽芽笑笑，对着司机就道：“不必了，我们两个足够了。”
　　司机好说歹说也没劝动两个“年轻人”，进了南山朝阳区就不敢再开口，只能看着两个小年轻叹气。
　　阮蒙付了钱，问自己要了张名片然后道：“等找到人我再打你车。”
　　看着那边过来的人，司机轻轻点点头，赶紧把车开走了。
　　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周边都是二层小楼。盖了有些年岁，墙皮都剥落了不少。
　　周遭开着的都是些小店、旅馆，这里的一切都是荒凉而陈旧的。
　　阮蒙跟芽芽像是两个闯入的外来者，他们衣着光鲜，同这里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打量的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
　　原本蹲在馄饨店门口吸烟的胡茬脸站起身走上前来。
　　他的个子不过一米七，需要仰头才能同阮蒙、芽芽说话。他一边走一边笑，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阮蒙点头：“我朋友叫大舌头，他打电话让我们来这里找他。”
　　胡茬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哪个屋有大舌头。
　　新来的这两个人看上去衣着讲究，戴的手表一看就是金贵货。
　　哎呦，这次捡了个大便宜。
　　胡茬脸这么想着，同阮蒙说话的时候就更热情了：“原来是大舌头的朋友是吗？我是大舌头的同事，这里人都叫我老二。”
　　“那你知道舌头他在哪里吗？”
　　胡茬脸点头：“必须知道啊。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阮蒙跟芽芽相视一眼，默不作声跟在胡茬脸的后面拐进了胡同。
　　一路上，胡茬脸的态度热情又周到，不停同阮蒙他们聊着天儿试图从他们嘴里套些话出来。
　　可是一路过来，胡茬脸什么私人信息都没问道，反倒是被阮蒙问出来不少东西。
　　十分钟以后，胡茬脸领着阮蒙跟芽芽停在了一座二层小楼前。他上前拍拍院子门，很快就有人出来给开了门。
　　那人一见阮蒙他们，脸上就乐开了花，拍拍胡茬脸的肩膀问道：“新同事？”
　　胡茬脸对着那人挤挤眼：“这是大舌头的朋友，暂时还不是同事呢！”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营养差，身材干瘪。
　　他跟胡茬脸说了两句话，就让阮蒙他们进来。
　　刚走两步胡茬脸就拍着大腿道：“哎呀，说好要给家里打电话的，我出门还没带手机。兄弟，你俩有手机不，能借我打一个电话吗？”
　　阮蒙看着胡茬脸似笑非笑，就在胡茬脸想着再换个方法拿手机的时候，阮蒙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喏。”
　　“啊啊，先谢谢了！”胡茬脸拿着阮蒙的手机就笑，貌似好心问道芽芽，“兄弟你手机用不用充电啊？”
　　芽芽勾勾嘴角摊摊手：“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怎么可能啊，现在不都是手机不离手吗？”
　　芽芽拍拍自己的口袋，又指指阮蒙：“我跟我老板不分开，找到他就能找到我了。所以根本没有带手机的必要啊。”
　　“这样啊。”怕他们起疑心，胡茬脸没有再继续，只跟那个开门的年轻人道，“猴子，你带他们上去吧，我还得去等着接我朋友过来呢！”
　　“行，二哥你就快去吧。真是羡慕你，业绩能力这么强，很快就能年过百万成钻石线了吧！”
　　胡茬脸哈哈大笑：“哪能啊，只要能多发展两个下线我就满足了。行了不说了，我去了啊！”
　　胡茬脸拿着阮蒙的手机就出了门，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要借手机打电话。
　　猴子原本还怕他做的太明显人家开口要，可是阮蒙却像是完全失忆一般，完全不记得自己手机还在人家手上了，只是催着猴子道：“我朋友在上面吗？”
　　“在的在的，我这就带你去见你朋友。”猴子一边往上走一遍心里窃喜，这次好像是来大客户了呢！


第84章　大概需要洗洗脑
　　这是一座老宅远。
　　沿着院子往里走；　推开门进去就是这些“创业者们”居住跟“工作”的地方。
　　阮蒙他们跟着那个叫做猴子的年轻人一进门，立刻就围上来了不少人。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对阮蒙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你们先坐；　我这就上去叫大舌头。”
　　房间墙壁斑驳，边角已经泛黄生着霉斑。
　　房间里面的家具极其简陋，几十平米的地方被分割成了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大通铺；　一个房间大概要住十几个人。
　　围着阮蒙、芽芽的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们看似热情，可是神情当中又带着几分木讷。
　　他们笑着同阮蒙他们搭着话，还有人已经开始介绍起了他们的事业。
　　“我们这个事业是国家支持发展的。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扶持直销经济，将成本降到最低，将利润提升到最高……只要对工作持有高度热情；　只要不停发展下线……每发展一层下线，就能收到一笔入会费……下线再发展下线；　你还是能拿到入会费……”
　　“没错的；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等到你一层一层逐渐上升到蓝宝石等级，你就能年入二十万起。等你发展成红宝石级别，每年能收入五十万。要是能爬到钻石级，那么年入百万、千万都不是梦……”
　　“是的；　这是国家给我们的一次机会。不管你是什么学历什么出身，都能在我们的平台上得到公平竞争的机会。你可以改变命运；　可以视线百万富翁的梦想……”
　　“不仅如此；　你完全可以带家人、朋友一起赚钱！想想吧，你的家人入会你就能收到入会费，而你的家人也就有了赚钱的机会。这是什么平台都不能提供的机会啊……”
　　“最开始；　QQ、微博、淘宝刚发展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去把握。现在一个高级QQ能卖上百万。而一个微博大V光广告费就赚到手软，至于淘宝铺子，你也看到了都是最早抓住机会的才赚钱……那些我们都错过了，这次又有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是不是该珍惜？”
　　……
　　阮蒙跟芽芽就那么听着他们从政治、经济、哲学再讲到现实生活，心里对这个组织大概有了点了解。
　　就在他们还在热情普及财富知识的时候，猴子带着大舌头下了楼。
　　“伙伴们，大舌头才来不到一星期就带进来两个好朋友，这种拼搏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来来来，大家掌声鼓励。”
　　十几个人闻言整齐划一，全部机械性的鼓起了掌。
　　被叫做大舌头的人求助看向阮蒙，动动嘴皮子没敢说什么。
　　“好了好了，大舌头你快去跟你朋友聚聚吧。”
　　所谓聚聚，就是在这个大房间里化出一个小房间来给他们说话，且在几人的监视范围之内。
　　大舌头年纪看上去三十上下，长的倒是清爽，只是神态有些疲惫。阮蒙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人。
　　“哎呀，你们可来了！我跟你们说，咱们公司现在做这个产品可好了呢！”
　　大舌头说话的功夫眼睛都是在瞟外面，趁着监视的人吸烟的功夫，这才赶紧小声道：“老板你们可来了，求求你们快点带我出去吧，我真的是受不了啦……”
　　大舌头的本体是讹鬼。
　　讹鬼这种鬼，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基本都是靠着行骗为生。
　　鬼神再就业政策实行以后，讹鬼重新来到人界。
　　本想靠着自己的伶牙俐齿发家致富，可是讹鬼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传销组织里面出不去。
　　对于传销这种东西，讹鬼本身是有所耳闻的。
　　刚开始意识到这是在搞传销的时候，讹鬼并不在意甚至好有点沾沾自喜。
　　想他一个几百年道行的行骗专家，对付这种骗局还不是手到擒来？
　　讹鬼信心满满要将传销组织的成员们一个个骗的晕头转向，底裤不剩。
　　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被忽悠的晕头转向的是他自己。
　　每天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给他讲课。
　　每天每天，身边的人都在给你讲金字塔构建。
　　每天每天，讹鬼的脑子里面充斥的都是各种经济理论跟政策。
　　讹鬼试图将他们说的庞氏骗局放在脑子里面分析，想要找出破绽来反推理反洗脑。
　　可是顺着旁氏经济理论顺下去的结果就是，讹鬼自己也被洗了脑。
　　从经济学上讲，传销经济理论居然是正确的。
　　讹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骗了几百年，有朝一日居然被人类的传销组织给骗了进来还走不出去。
　　趁着自己还没完全沉沦到分摊风险以及旁氏骗局里面之前，讹鬼偷了电话打给了大名鼎鼎的观财书店求助。
　　“先生，我现在真的相信这个公司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可是鬼的尊严不允许我就这么加入创业。被人类洗脑什么的，说出去真的太丢鬼脸了……”
　　讹鬼说着话捂住了脸，差点哭出声来。
　　他在这里每天白菜土豆喝啃馒头，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讹鬼说话的功夫，外面的人敲了门，热情招呼道：“伙伴们午饭已经做好了，赶紧出来吃饭吧！”
　　讹鬼抬头求助看向阮蒙，阮蒙对他轻轻点点头：“走吧。”
　　所谓的无法不过是大乱炖，菜叶、土豆偶尔飘上来零星几片大肥肉。
　　大铁盆里的馒头堆得高高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诚挚邀请阮蒙跟芽芽：“新伙伴，来吃饭吧！”
　　阮蒙对于这种食物并没有什么食欲，也不准备在这里多待。
　　阮蒙对着猴子开了口：“我是来接我朋友走的。”
　　猴子叹口气，很是为难：“新伙伴啊，咱们别互相为难。咱们公司的固定就是，来了至少待一个月，先考察了解一下我们的事业，也是给彼此个机会嘛！”
　　猴子说话的功夫，房间里站起来了十几个男人。各个满脸横肉，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
　　“之前就有逃走被抓回来暴揍一顿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讹鬼忍不住跟阮蒙他们说道，芽芽倒是一脸不在意，大有等人放马过来的意思。
　　阮蒙看了眼时间，不想跟他们废话，只是静静等了一会儿。
　　不多时，先前等在外面的老二就匆忙冲了进来。
　　“嘛呢，嘛呢这是！”老二按下为首的两个人，笑呵呵上前讨好道，“都是朋友，是朋友啊！”‘
　　老二恭敬把阮蒙的手机送了回去，然后对着阮蒙客气道：“你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了。”
　　“二哥……”
　　“行了！”猴子不解，刚开口就被老二喝住了，“说了都是朋友了。先生，需要我找车送你们走吗？”
　　阮蒙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定时消息已经发送。他摇摇头，神情淡淡的：“不用了，车应该已经等在外面了。”
　　“好的好的！那我送你们出去吧……”
　　司机收到阮蒙的信息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车来了。
　　来的时候两个人，走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
　　司机见状不由赞叹道：“小伙子你们真是厉害！我第一次见进去了还能这么轻易走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每年都有跑没跑掉又被抓回去的，凑得可惨了……”
　　讹鬼忍不住问道：“就没人管吗？”
　　司机叹口气：“要是有人管，也就不这样了……”
　　当天晚上，阮蒙三人就回到了观财书店。
　　讹鬼几百年的继续都被传销组织收入囊中。好在还能办理分期付款，不至于欠单。
　　就在核对分期合同的时候，讹鬼又开了口想要加单：“先生，我能不能在下一单啊？”
　　阮蒙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服务？”
　　讹鬼挠挠头，十分不甘心道：“先生我想反洗脑！不瞒你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传销的金字塔理论，而我完全没有办法去压制它。我不想被这种东西洗脑，我不甘心被一群人类欺骗愚弄。我想定制个服务，可以让我不被传销洗脑，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