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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肖的身边我听说又换人了？”顾语看着窗外，湖水平静，鸟语花香，S市还是养人的，哪怕是冬天也能见到绿色，秋天更是舒服，最近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越发的慵懒了，很多事情也都变得非常豁达，甚至豁达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比如说肖文进和尹小子的事……
　　“是。”听顾语问这个，尹斻不敢多说，他知道顾语讨厌什么。两个男人的事情，就算是这个年代了也不好放在台面上去说，更何况顾语本身就对此表现得有些嫌恶。
　　“是个拍电影的？”顾语这时看了尹斻一眼，看得出尹小子紧张了，于是不那么刻薄的微笑一下道：“别害怕，闲聊而已。”
　　“你清楚老肖身边的人底细不，他现在也不比我清醒多少了……”
　　顾语说着叹口气。前几天下棋时他被肖文进狠杀几局，这不过比自己年轻没多少的老家伙居然也敢笑话他糊涂了，顾语觉得这样的年纪还流连花丛才是真的老糊涂！
　　“查过。”尹斻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茶杯上，诚实道：“很干净，就是个普通人，工作努力也很有上进心，是个好的。”
　　“你也不用总是这么放纵他，适当的敲打他一下也是可以的，他要是骂你，你就过来找我，我帮你抽他。”
　　顾语突然觉得尹小子鹌鹑样儿很有意思，明明说起这个恨不得咬牙切齿，却非要装作若无其事很大度似的，笑了笑道：“正好我想抽他，要是借着家务事我也好出师有名。”哼，说他老了糊涂了，难不成只有和年轻人交往才显年轻？
　　家务事？——尹斻想了想，真要是家务事就好了，顾语和肖文进是老哥俩自然不用讲些虚头巴脑的，他算什么，连肖文进卧室的床睡起来什么感觉都不晓得，还敢说是家务事？
　　肖文进的情人方泽池也的确是个好的，不光人长得好，演技也好，并不是完全靠肖文进捧上去的，那两个人现在腻歪得让人牙疼，谈个恋爱能把方圆十几里的树都酸坏。是，也是他酸的，他没想到肖文进能有这么正常的一天，然而他没赶上。
　　“怎么不说话，怕老肖？”
　　“怕。”尹斻点头道：“世伯永远都是世伯，我没什么别的想法。”
　　“唉，算了，只要你看着他点儿，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顾语不再逗尹斻，结束了这个让人为难的话题，怎么说都是肖文进的糊涂账。不过他觉得也就这老弟能把尹小子降住，而且这么几年下来他觉得肖文进身边有个陪伴也没什么不好的，尹斻总比外面的那些小兔子靠谱些。
　　不想给后人留烂摊子，这也是为什么顾语在妻子去世以后都没有再续弦的原因，年纪和他一样大的他不喜欢，年纪轻轻的又让儿子别扭，更有一点就是觉得人都有所图，到了他的年纪就更应该珍惜羽翼，保养好身体，少想烦心事。
　　这一顿早餐吃得尹斻直到了午间都没了胃口，他走的时候心里其实挺开心的，因为向来都冷淡的顾语对自己更亲近许多，需要时还表示会帮些忙，但倒胃口的是想起肖文进相当于把自己给甩了就很郁闷。正在一边郁闷着想办法搞死钱文林，夏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连着两次把这号码拨通了，夏军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是个好兆头。
　　“钱文林弟弟的案子结了，肇事司机自首，说是酒驾。”
　　“嗯，和我有什么关系？”尹斻一边给文件签字交给助理，一边装傻，冲着漂亮的女助理一笑，对方抿着嘴出了办公室，身材婀娜多姿，尹斻看着那靓丽背影消失后才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取了杯子倒了些威士忌，喝了一口道：“夏警官，你又不管交通，还是专心放在正经事上面的好。”
　　“你又干了什么。”听他这么说，夏军有些警惕。
　　“不是我，是姓钱的。你们不是一直想抓他吗，机会来了。”喝完酒，感觉舒服了一点儿，尹斻对夏军道：“到时候记得帮我多关照关照这孙子。”
　　尹斻具体没有说钱文林是怎么着了，但是夏军预感到他所说的很快就要应验，钱文林昨天晚上既然都敢派人在外面公然追杀他们，虽然失败了，但以尹斻的个性肯定会马上回击，只是怎么回击，只有他有一个人知道。
　　小刘已经回到了警局，把肇事司机的资料也一块儿带了回来，夏军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这人得了癌，已经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第十六章

　　顶罪的人是个肺癌晚期的中年男人，女儿还在读中学，妻子长期瘫痪，他靠开黑车赚些小钱，偶尔也会帮忙倒腾一些违禁物品，尹斻找到这个人的时候正好赶上男人的妻子去世，雪中送炭一般奉上了一大笔钱，而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担了钱文林弟弟车祸的责任。
　　后面的调查非常顺利，证据确凿，尹斻承诺了会一直供他女儿完成学业。
　　“我会像对亲妹妹一样对令爱的，你放心。”尹斻这么说。
　　夏军那边没空去管尹斻的事，S市东郊发现一具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法医那里已经先去勘察，夏军赶到时正好遇到了赵博阳。
　　“怎么样了。”
　　“现在只能看出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5到30岁左右，颅骨粉碎骨折，符合受机械性损伤，应该是受到了某种钝器打击，再就是死者的手腕也存在骨裂，可能当时发生过比较激烈的冲突，时间大概是在……五年左右。”按照周围的环境看，三年都是有可能的。
　　“谢了，等你们进一步的验尸报告。”夏军伸出手想拍一下赵博阳的肩膀，在对方的眼神下还是作罢，那眼神可真不善。
　　“队长，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小刘这时跑过来，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放着一张名片，已经看不太出来上面的字。
　　“鸿……辉？”
　　“这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小刘说。
　　“交给技术部门，让他们尽快把名片上的字复原。”夏军说。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简直可以说是满目疮痍，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年轻女子的尸骨被暴露出来受风吹雨打，得是一个多残忍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尹斻说的“机会”。
　　回到警局，一队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进一队办公室，大家就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年轻女人，三十出头的模样，留一头中长的棕色卷发，化着淡妆，身边站着的是新上任的副局长刘国贤。
　　“这位是局里特聘的心理学专家，许心瑶女士。”刘国贤这样介绍道：“以后和一队一起工作的机会会很多，所以来和你们打个招呼。”
　　“你们好。”许心瑶轻轻点头，她看起来像是一泓清水，淡淡的，带着温和的笑容，却实际上很疏离。她看向夏军，伸出一只手来：“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夏军和许心瑶握手，觉得似乎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还没等他多想到什么，许心瑶已经把手抽出来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感觉有很多事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新上任的副局长刘国贤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局里又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心理学家。
　　“夏队，名片复原了。”小刘这时拿了一个资料夹过来。
　　“方队呢？”夏军拿出资料夹里印着复原名片的A4纸，“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不知道，方队什么都没说，今天早上来过一次，然后就走了……”小刘想了想，道：“哦，他还问你去什么地方了，那时候你还没来。”
　　“好吧，我知道了。”夏军隐约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方泉从不缺席，工作十分认真，就算是有急事也一定会打招呼的，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对了，夏队，”小刘刚要走又折返回来，“楼队那边好像也派人在监视，他们报告说有一个卧底失踪了。”
　　“卧底？”夏军听到这话终于警觉起来，“有说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吗，安排在什么地方的？”
　　“这个他们没说，但好像是和肖文进有关。”小刘说：“至于他的外甥，孟谭洋，没有任何可疑动作。”
　　“没事了。你先去忙你的，这件事我们先不要插手，楼煜不说明白应该是另有打算，我们先做好这边的事，这个名片上的公司……先去调查一下。”
　　“明白。”
　　夏军回到办公室，他终于知道尹斻说的机会是什么了——鸿辉运输，钱文林的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运输公司，实际上一直都在帮他洗钱和做毒品交易，他们一直都没抓到钱文林的犯罪证据，今天这具尸体上发现鸿辉的名片，那么也就代表钱文林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现在有马脚可抓了，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调查钱文林。
　　手指拨动着戒指上的金属圈，夏军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钱文林这一次决不能跑掉！
　　三天后，二队抓到了一个涉案金额巨大的非法运营赌场，经赌场负责人供述，这间赌场是由鸿辉运输公司总经理钱文林出资开设，并且钱文林一直都是赌场真正的老板，让二队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起抓赌案件中竟然还牵扯进了涉枪。
　　“所有的枪支，一颗子弹也不能流落到外面！”刘国贤在会议上表示：“不能让犯罪份子有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东郊尸骨的死者查明了身份，正是四年前失踪的鸿辉运输财务，许悦。
　　这个许悦还有一个身份，许心瑶的妹妹。
　　三起行径恶劣的案件一并指向钱文林，警局很快下达了逮捕令，特殊时期，人人自危，虽然表面上说是要钱文林配合调查，实际上一队众人早已打定主意咬死这个钱文林，就像刘国贤所说的那样，绝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三案并审，他们对钱文林展开了车轮战，一队和二队的人轮流审讯，不让钱文林有时间改口供。同一时间更在接着许悦命案开始调查鸿辉运输，试图找出他更多的犯罪证据，而这件事上尹斻表示他非常乐意帮忙。
　　“你最近也要低调，当心抓到你头上。”难得有一天不是加班，钱文林还被扣在局里，夏军一出警局就打车去了尹斻位于江边的那栋公寓，他的车还没修好，修理的钱都足够他再买一辆了。
　　“我不怕，你不是要保我吗，我就在边上等着拍手叫好，姓钱的这次就算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尹斻似笑非笑的说，“那个死了的财务你们可以再深挖下去，洛扬告诉我钱文林一直都没找到许悦藏起来的U盘，那上面好像是有钱文林的黑账，包括毒品那一块儿……说不定还有其他惊喜。”
　　“那个哑巴？”
　　夏军看着尹斻，对方却好像不是很在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明白钱文林的情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重要的事，只是为钱？”
　　“你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尹斻给夏军倒上一杯酒，“是钱文林把他弄成一个又聋又哑的残疾人。他想要报复，就这么简单。”当然，有了钱远走高飞更是理由。
　　“我也知道你不少事……”夏军喝了口酒，眼睛一直盯着躺在沙发上的尹斻。
　　“你知道的并不多。”尹斻笑笑，“放心，我没姓钱的那么变态，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关起来，天天操。”
　　“把我关起来天天操_你？”
　　“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两个人就滚在了一块儿，夏军啃着尹斻的肩膀，总觉得心里非常不安。

　　☆、第十七章

　　尹斻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喜欢骂人，而且骂人的话还是换着花样儿来骂，不分方言和外语，只要他骂的爽了就行。尤其是在床上，一整套下来能数出二十多句他妈的……
　　夏军来S市任职时就发觉尹斻似乎比高中那会儿更疯了，不光是疯的问题，他觉得尹斻可能真的有心理上的病，有些时候他给人感觉就是个彻底的精神病一样，不过没过多长时间就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夏军不知道尹斻是不是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嘴才这么碎，不过估计和赵法医一块儿时肯定不会动不动就出口成脏，以赵法医的那眼刀，尹斻若是敢他妈的、龟孙子这么的骂，早就被捆在停尸台上剖了个彻底。
　　这个时候还在想有的没的正好不就是在找骂吗，尹斻在夏军愣神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夏军的手还握着他的腰呢，进去一半儿……
　　“操他妈的真当我是凯子啊！姓孙的地盘上那几个烂货梅毒都没治治干净就想出来捞钞票，我脑门上写智障俩字儿了？”
　　“不是，他那是想讨好你……尹哥，给个面子……”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夏军还是听出来了，是有人想约尹斻一起寻快活却被他骂了回去。
　　听到这个他故意用力插了进去，感觉到手里的腰部肌肉都僵硬了一下。
　　“哼，讨好我，那他干脆洗干净亲自爬我床好了，他不是就好这口吗，让他来，我打不死他！”尹斻冷哼一声，姓孙的算计过他，把他当成卖屁股的小白脸，还他妈的想使下三滥的药，这事儿搞得人尽皆知，把他脸面都丢光了。
　　“您就别这么记仇了，他那不是也道歉了吗……”电话对面的人是与尹斻多年的手下，他很无奈，他这个老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嘴巴臭，而且臭起来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
　　“哦，道歉就算了？”尹斻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夏军，问道：“动啊，怎么不动了？”
　　夏军动了，而且还挺激烈，尹斻一手扶住床头一手抓着手机，冲着那边喊：“我他妈的明天就做了姓孙的！这老小子不找我我还把他给忘了呢……嘶，他妈的用力……啊，再用点儿力！操他大爷的！你明天带几个人把姓孙的绑过来，再准备点药，我陪他好好玩玩……情趣吗不是……操！你要把我掰断啊！”
　　狠瞪夏军一眼，尹斻把电话给挂了：“行了就这样，我不去，你也别打理他，让他吃自己屁眼去！”他把手机随手扔了，两只手都扶着床头，放松下身体，闭上了眼睛：“现在轻点……也别太轻。”
　　夏军在后面卖力气，有些无语，这是拿他当按…摩…棒了，还带调节的？不过今天心情好，不与他计较，看得出来，尹斻的心情也很好，好到了又愿意折腾别人的地步。
　　听着电话对面的嘟嘟声，阿豪呆了呆，老板在做什么他心知肚明，总之不是在按摩……估计是大保健呢，又想到姓孙的要倒霉，忽然也感觉这事儿挺有意思的。
　　他以前是混黑道的，后来被人追砍，被尹斻救了一命后就跟了这个老板，本来以为对方是个正经生意人，平时看起来还挺斯文的，结果没成想这人不光脸皮够厚，嘴巴居然比他们这些混过的还要臭。
　　说起来……老板的情人不是死了吗？而且那小子原来不是被…操的那个老板才是？
　　有些事情想到了也当成完全不知道才好。阿豪点点头，开了车等着晚上带人截姓孙的。
　　“哎，你当着我的面谈绑架的事不好吧。”夏军动动腰，听着尹斻懒洋洋的哼哼就觉得有意思，也不知道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姓孙的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乌龙让尹斻一直都不舒服。
　　“那姓孙的谁啊？”
　　“一个开夜总会拉皮条的，总嚷嚷着上面有人罩着，当拍港片呢还大佬马仔的那一套……”尹斻说着嫌恶的撇了撇嘴，不过夏军没有看见。
　　“他得罪你了？”
　　“那孙子想睡我！”尹斻拍了一下床头，“砰”一声，“最关键的还是他长那么难看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儿脱裤子！”他不是觉得那次乌龙有多丢脸，脸算个屁，迟早都能找回来，他最在意的说到底还是长针眼，看上了想睡一觉很正常，要是你情我愿就更好了，不过人不对，姓孙的肥头大耳粉面油头，他估计自己就真干卖屁股这行也宁死不挑这种客人。
　　“我脱裤子好看不？”夏军听到这话乐了，调侃道。
　　尹斻是还有另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好看的人，非常喜欢的那种，就算没什么歪心思也要花花口舌几句，可能他的消遣实在是不多的关系吧，多看看好看的兴许还能有点乐趣。
　　“你好看呀。”尹斻点点头，正好被捅得一栽歪，被夏军给翻过来搂住了，伸出舌头色情的舔了舔夏军的嘴唇：“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好看呀！”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尹斻对夏军真没夏军自己想的那么复杂，他男女通吃，谁在上面都不是很在乎，爽就可以，夏军听话好摆弄，又有可用的地方，那时候再见面时没认出来这是高中一块儿打过炮的小情儿，但其实早就已经想着把这长得挺帅的小警察睡一次了。
　　夏军不知道尹斻的心思，就看见他眯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还以为他在想什么美事儿，俯下身亲着他的嘴角，再是脸颊、脖子，一路亲一路说：“这时候我感谢我爸……”一个是那会儿喝多了没把他脸打坏，一个是没让他生成他那副样子而是像了母亲。
　　夏军有一个酒鬼赌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