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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肮脏的罗曼史-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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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决。
可是他要对付的，不光是政府军，还有越云帆以及努金等人，每个人都不会随随便便的接受死亡的命运，他们必须抗争，只有抗争，方知是垂死挣扎，还是功成名就。
第三日，夏军吃了抗生素睡着了，他突然生病打乱了原有的计划，醒来时尹斻已经不见踪影，露西坐在他的身边正在磨刀。
“他人呢？”
“走了。”露西说：“他还有事要做。”
吉姆正在给一些伤兵包扎，这几天赫辛部队疯狂的进攻让不少人受了伤，这座山就是他们的天然防线，但是村庄已经完全被毁，“越云帆的支援”至少还需要一天才能到来。
“他去什么地方了。”夏军觉得喉咙有一点干，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生病的苗头，实际上他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生过病，而现在这个时机真的不太妙。
“他去与越云帆汇合。”这时吉姆走了过来，扔给他一只水壶，道：“你最好躺下，多睡觉，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
“我得去找他。”夏军拧开水壶喝了一口，他站起身，扶着露西，身体有些绵软无力，脑袋里面嗡嗡的响着，发晕，现在什么也想不出来，但是他有一个想法却是很清晰的，他要去找到尹斻，不管这个人是要干什么。
“现在是出不去的，等赫辛的人退出去了，我们重新设立好岗哨，自然就会有直升机来带你走。”
“什么时候？”
“再等等，再等一天。”
一天的时间，一天在这里就是翻天地覆的变化！
尹斻赶到越云帆的营地时已是傍晚，他只能听到虫鸣，一路上隐藏行踪他已经有些疲惫了，但是精神却是无比的亢奋，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能够快速地适应战争，就好似在战争中那变得无比漫长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穷的乐趣，就算是再干渴饥饿，也是一种享受。
人在接近自己目标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的亢奋的，比一针吗…啡的效果还要好，并且绝无副作用。
枪声响了一夜，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躲在城镇的安全的房屋里，听着似乎很近又似乎距离他们很遥远的那些声响，心中有恐惧，也有侥幸——不会打来这里的，这里是城市。
☆、第七十六章
不少外国游客以及客商正在准备回国，这里不再是赚钱的好地方，反而成了送命的地方，边界的村庄也有不少的难民涌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始料未及的。楼煜坐在办公厅的一间休息室内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没想到赫辛的政变行动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当地政府军居然软弱无能到了如此地步，骆俊与他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联络了，现在更是完全的失去了联系，他不能想象在这种情况下骆俊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他跟着努金对抗赫辛的部队，还是已经暴露，这些全都不得而知。目前最关键的就是把人给接回来，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另一个，这些年轻人已经牺牲的够多了。
原本计划应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是他却低估了那边紧张的局势，或者说，他高估了努金和越云帆这两个人，更没有算到叶叟投入赫辛旗下，是什么催化了这一切，还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必然的结果，这些现在都不得而知了。
很多时候，真实发生的事情并非都要按照逻辑合理的发生，荒诞小说里的情节往往才更贴切现实，而严密谨慎的严肃文学反倒成了理想，纸上谈兵，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越来越多的灾民涌入境内，来自外界的骚扰屡禁不止，上面已经派下部队参与维和。
可是他现在统统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还能不能在这失控的局面下把自己的人拉回来，要知道，这场仗几乎已经注定了这些曾经盘踞在金三角的势力的覆灭，他们将因这场战争而衰亡，至于未来可能新崛起的力量则没人能料想如何，眼前的问题才是亟需解决。
把骆俊，活着带回来。
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楼煜把烟捻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将军，神情肃穆，不怒自威，他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步伐坚定，有力。
“你好，尹少将。”楼煜伸出自己的右手说道。
被称作尹少将的男人紧闭着薄唇并不言语，当他们握手之时，楼煜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起源于眼前这位少将的威严的气场，它能将你卷入其中，压迫上你的喉咙，让你在与他对视时好似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打起精神来，楼煜在与尹程鹏握手之后咳嗽的一声，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请你们把我的同事带回来！
直升机降落后露西已经打包好背包向夏军伸来一只手示意他登机，但是夏军却迟疑了。
“其他人怎么办？”
这些小孩儿、女人和老人要怎么办，虽然赫辛已经退走了，他们耗不起太长的时间，尤其是在已经得到努金不在村子里的消息后就不再恋战，新的支援已经到来，村子里被炸毁的房屋残垣正在陆续地被清理和修整，他们在必经之路设立了关卡，但是夏军仍然还是不放心，他想让这些人撤走，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哪怕是只让老弱妇孺和伤员们先撤走。
“这里是他们的家园，没有人会离开的。”露西说道：“更何况现在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他们不能就这样变成逃难的灾民，手里既然有武器，就会抗争到底。”
“可是……”
“没有可是，夏，你是在和平中长大无法理解，但是相信我，努金不会白白让他的人民受到伤害，这里同样也是他的土地，所以他不会放弃的，没有一个人会被放弃。这里有医生，有战士，更有信念。”是的，努金的信念就是他的罂粟，他需要更多更多的土地、罂粟、钱和忠诚。他已经开始膨胀了，他谋划了太久的时间，他渴望着成功，他想要只手遮天。
夏军从露西的眼中读到了她没有说完的话，但是他已经相信没有人会被抛弃，这场仗是必然的，可是谁能知道努金的野心就不是偶然的？有什么感觉呼之欲出，却被卡死在了脑海的思维缝隙当中，夏军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却已经不再想明白了。
他只有一个希望，就是把尹斻带回家。
他不想让他沉沦在这里，更不想失去他。
有的时候失去也是必然的，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接受。尹斻早已经为他做好了打算，可是他自己那一边呢，又做了什么打算，还是已经决心与赫辛一样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从吉姆这些人进入村子里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尹斻曾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包括他搂着他的肩膀在这些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他是要这些佣兵保护他的，可是现在那个从不下河抓鱼的家伙却不知踪迹。
“他不会有事的。”露西拉住夏军的手，把他拽了上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夏军没有再问什么，他沉默下来，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安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现在心里很乱，说不出道不明，只能暗中祈祷这预感并不准确。
“到哪里了？”吃过药，夏军小憩了片刻，再次醒来的时候直升机正准备降落。
“南坎。”吉姆回答道。
终于还是到了，夏军双手捂了一下脸，感觉头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边境，也就是说这里距离楼煜也是不远的。
不，他不能回去。
这是一个两难的处境，他既不能回去，也不能让尹斻留在这里不回去，他必须找出楼煜所有的人，哪怕是用最蛮横冒险的手段，也要清除掉楼煜这颗绑在他身上的定时炸弹，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在生存面前，他必须要做出更大的让步，在道德上让步。
这样的让步他已经做过太多，不知何时他就会丧失自己的道德了，但是他不想从警察变成罪犯，更不想被人限制自由时时牵制，与尹斻对他的威胁不同，他们的关系更难以诉说，但是楼煜却是他真正的敌人，他们本不应该是敌人，却因为他一步错步步错而到了如今的局面，可是他不能说他后悔，实际上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尹斻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想控制别的，他只想控制住自己的这个坏情人。
☆、第七十七章
新一批的难民正在向边境的小镇涌入，他们排成长长地灰色的队伍，夏军站在这其中忽然感觉到了十分地无力，甚至是自我厌恶，生活在城市里整日庸庸碌碌勾心斗角的人们总是自以为是，觉着自己似乎做了好多了不起的事情，其实这些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行为，那些自豪和优越感在这一刻展现在眼前的画面前都是愚蠢的，浅薄的，夏军觉得自己也是同样的，浅薄无能，战争、流民还是其他的景象，都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在炮火中变得苍白无力，所有的解释、故事和记忆也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觉得自己从未知道过什么。年幼的孩子在炮声枪声下啼哭不止，母亲抱着他却无法安慰平息，远处升起的黑烟，一路上所见所闻，都让他们这一行人无比的沉默。没人喜欢打仗，可是总有一些野心家推动战争，就为了他们个人的目的。
夏军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多伟大的人，但是他却在那些拿枪的人面前找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德优越感，很多人都会如此，被一定的环境所感染，一瞬间的道德感和同情心驱使之下，即使你什么也不做，也会生出一种在品德上的优越感。
但是这种愚蠢的错觉很快就消散了，他拒绝再继续往前走，那些难民从他身旁走过，他耳朵里掺杂了太多的噪声，可是他却目光清明起来，他知道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正扛着枪横行无忌。
“我不会再往前走了。”他对吉姆说：“努金给了你们什么指示？”
“安全地把你送回去。在那里他已经安排了人接应，他说叫你不必担心那边的局势，没有人能对你不利。”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回去。”
“为什么？”吉姆感觉很不解，这个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出这个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啊想不到的是，无论是努金还是现在的夏军，他们早就都不是正常人了。他们病了，病入膏肓，病得无药可医，病得分不清任何了！
“因为我们必须在一起。”夏军说，然后转头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露西，他向她要了一把枪和几个弹夹，“你们还有别的任务吧，我知道，你们可以按照计划把我放在这里，我一个人没有问题。”我要回去找他。
“不行，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你只身回去更不可能。”露西抢在吉姆之前说，她很清楚吉姆会把夏军扔在这儿，既然夏军已经自己这么要求了，吉姆是不会管的，他只是奉命行事，从不多做“额外服务”。可是努金对夏军是不同的，她能感受的出，尤其是那天他们三个一起的时候，甚至……
她觉得即使是努金那样的人，也会学会牺牲和奉献的。
她或许会想错了，但是她仍然不能把夏军扔下。
“我们从来不拯救自己想送死的人。”吉姆瞥了露西一眼，觉得她感触的不是时候，他指着枪炮声不断的那个方向道：“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一个疯子的战场，他要成立自己的国家，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所有反抗的人都得死，努金没有说你自己不回去怎么做，我也不会给你额外的优待的。”
“我不需要，你可以离开。”夏军说。
“如果你死在了那些野蛮人的手下，我不负责任。”吉姆拧着眉毛看着这个固执的人，有些不悦。
“他说的没错。”夏军瞥了眼吉姆，同样不太愉快，他整理好自己的装备，一边说道。
“什么？”
“你真是个八婆。”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露西拦住就要发作的吉姆，对夏军道：“你确定你自己可以？我们确实还有别的任务，但并不在乎送你一程的时间。”
“怎么不在乎？时间就是生命！”吉姆嚷嚷着，瞪着夏军，他不太喜欢这个男人，尤其在努金也跟着一块儿变得不正常以后，他觉得这群人都是疯子，这么折腾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确定我可以，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要回去找他。”夏军将一把军用直刀插回去，又检查了一遍水和药。
“他在克钦邦，距离你并不远，越云帆的队伍打败叶叟，所以你现在听到的就是他们的部队正在交战。”露西说道，将一张刚洗好的照片交到了夏军的手上，那是他们刚进入村子的那天吉姆照的，努金和夏军的合影。
“保重。”这两字她是用中文说的。
夏军郑重地点头，看了眼那合照，贴身收好，与她挥手告别。
他目送直升机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内，耳边的轰鸣仍未停止，但是他好似能够看见尹斻，看见他穿着作训服在丛林中打游击战，看见他百发百中，像个战士，但同时也提醒着他这个人放弃了多少种光明的可能性。
不，军人这个职业也并不好，夏军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该知道，这也同样是活在孤独和黑暗中的一群人，他们随时随地都冒着巨大的风险，而像是尹斻，他没有信仰，那么他就不能在这样的、另外的一种黑暗中坚持下来，至少夏军是想明白了，尹程鹏少校当初不要尹斻的原因了。
有些人似乎是天生具有某种特质的，而尹斻的宿命论在这一刻反复地告诉他那句话——这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是我得到的，还是我失去的，我经历过的，还是我即将要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或许，现在这也是他的命中注定了。
枪声的方向似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的战斗，夏军面向那个方向，与灰色的哀愁的队伍背道而行，他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的坚定过，不再犹豫，虽然他仍不能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这不是该考虑他和尹斻关系的时刻，而是决心拉一个人出泥潭的昂扬斗志。
男人们爱战争，无论你如何站在道德上还是别的层面上游说自己，骨子里，你就是会因此而热血满涨，精神抖擞，在这一刻你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只是为了自我满足也未可知，只是在这样的天性背后，人们往往会更愿意给自己加上一条信念，一个理由。
——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我准备承受任何的风暴。
☆、第七十八章
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天空泛起鱼肚白，但是硝烟仍然弥漫，被人遗忘抛弃的战场上纵横交错着几具尸体和零碎的残骸，夏军坐在残垣断壁中央仰望着天边那逐渐驱走黑暗的光明，他的手中拿着露西交给他的纸牌，上面有儿童模样的天使吹响审判即将到来的号角，号角中飘出了奇异的光彩，那圣光照在棺材上，有的人重获新生，有的人则因为躲避审判的圣光而仍是骷髅，没有人能逃避审判，审判本身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你给自己的惩罚还是奖赏，一切都起源于人的心灵，正因为心灵是最公正的，所以作出裁决的不是神，不是任何人，而正是我们自己。
无法逃避，无论是死亡还是审判。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吧，他不够坚强，不足以承受这些——遍地尸骨狼藉，没有人能够忍受这种暴行，儿童的尸体被遗弃，老人在火灾中丧生，女人衣不蔽体的趴在地上，血染红了土地，夏军看到一杆老式步…枪插在地面上，刺刀上的头颅还睁着眼睛看他，这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对于任何一个还有理性和良知的人来说。
这片土地上正在传染一种疯病，人们开始没有理由的残杀屠戮，不论是什么人，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奸…淫和虐杀永无止境一般，只是一天，这个原本祥和平静的地方就被变为一片焦土，该死的战争。
夏军不敢想象尹斻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似乎当所有的暴行都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不再相信有人是无辜的，即使他手上沾染了的并非是无辜者的鲜血，但他却仍旧获了罪，这不能逃避，因为这是他给自己判定的罪。
不需要别人给你裁决，你就已经有了审判的结果，你骗得了别人，但是你欺骗不了你自己。夏军站起来，准备继续前进，他没有受伤，但是心灵却已经伤痕累累，他觉得这太难了，这场战争是真实的，不容回避的。
他在坚定中也不断地自我怀疑着，这样的坚定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狂热，这样的坚定是带有理性思考的，他在人性中挣扎和扭曲，甚至在作出抉择，他究竟何去何从，是否可以拉住那个人的手走下去，在这样的环境和无限可能的未来之下。
只要越过远方的战场，他就能找到他了，他必须做出选择——或者只是在当下作出选择，毕竟更多的事只能在和平之中才能得到解决，但是他必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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