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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本。”对方的声音里透出一些威胁的意味。
　　“所有物证的调取，需要陆离的签字。我以什么理由去拿？”
　　他要□□样本做什么？池震心里有迟疑，想糊弄过去。
　　“这封物证还没有正式归档。现在还放在高科长的办公室里，你偷偷拿出来，不会有人发现。”
　　“这东西林霜老家多了去了，丢了叫鸡蛋仔再去取就是了。你要这干什么？”池震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偷出来。扔到刑侦局出门右拐，直走一百米处的垃圾箱里。”对方挂断电话。
　　池震只能听见嘟嘟声。
　　必须偷出这份样本，不能违反规则。
　　我睁开眼……什么情况，我又一次回到仓库里。
　　这是第几次了……
　　我就像掉进了循环里……每次醒来，重新检查这个仓库，找到吃的……潜入森林……在下山的途中晕倒……被送回仓库……
　　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裤子被刮出好几条口子……透过这些地方，蚊虫开始把我当成食粮。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被蚊子咬死……
　　我不知道这是我在山上的第几天，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
　　无论是谁，这个人好像并不打算和我开玩笑，彻底将我与外界隔离了。
　　也不是彻底……我看着手里的手机，我可以趁着记忆还没有被腐蚀之前，给陆离打电话，他不会不管我。
　　思量许久，我还是决定试一试。虽然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但我还是想活下去……
　　按下牢记于心的号码，忙音……
　　仔细想想，对方费了好大的劲不让我下山。怎么可能让我通知下面的人来救我？
　　我陷入了更大的绝望。
　　“叮叮叮……”手机自己响起来了，还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尖尖细细的让人想吐，好一会儿我才记起，这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我们来订立规则。违反规则的人，要接收惩罚。”
　　池震的手心攒出了冷汗，如果有人发现他做的事，信任就不复存在了。
　　不能违反规则。
　　池震深呼吸了几口，在电梯的金属门上，反复观察自己的表情。
　　没人能猜出只是我做的，毕竟对我也没有任何益处。
　　池震蹑手蹑脚地走进老高的办公室。老高是物证科的科长。偷他的东西，还不留下能被他验到的证据。简直是在钢丝上跳舞。
　　老高像是喝醉了，趴在桌上睡的死死的。旁边一大堆残羹剩饭也没收拾，整个物证科里一股怪味。
　　池震在进门前早已戴好手套。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尽量不与物证科里的物品接触。他了解老高，也了解陆离。要把东西偷走，还不让他们发现，太难了。
　　终于，他找到了放在物证箱里的样本。
　　他带上门，迅速消失了。连物证科里放置了摄像头这件事，都抛之脑后了。
　　郑世杰和俞满洲从林霜的家开始查看监控录像，一路跟着昨天镜头里的林霜。早上九点她出了家门，在楼下的“沈先生”里吃了生煎和牛肉汤，过了二十分钟乘坐了附近的地铁。
　　两人跟到光乐城购物中心。当时林霜乘坐电梯到了三楼电影院，在电影院休息区坐了一会儿，接起电话，又走到距离购物中心一千米的西座办公楼。又接到一个电话……
　　郑世杰跟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有些不耐烦。镜头里的林霜好像是在参与寻宝游戏，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接到电话，然后前往另外一个地方。不知道她究竟想去哪。
　　“队长，林霜是不是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所以才会不停的换地方。”俞满洲今年刚被刑侦局录取，是新人里的佼佼者，平时都是他和郑队长一组。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点看不出眉眼高低，堪称桦城刑侦局的马蜂窝二人组。
　　“你看了半天，发现她有什么时候脱离了摄像头的监控了吗？摆明了她很想让摄像头拍到自己。如果她想摆脱监控，应该尽量寻找监控的死角。就算她再外行，也不至于两个多小时连一个死角都没找到。”郑世杰答道。
　　“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查看摄像头录像。难道是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你个大头鬼！摆明有人威胁她！”郑世杰说着，拿起车载杂志卷成个圆筒，往俞满洲的头上“啪”的一敲。
　　俞满洲往后一躲，说道：“队长你打我不要紧，但我手上拿着电脑呢。打坏了电脑，上哪查看录像去啊？你看，林霜又出现了。”
　　俞满洲指向屏幕的左上角，林霜走到邱瑾区的一座白楼。
　　郑世杰皱起眉头，怎么去了这儿？
　　“队长，这不是？”
　　俞满洲还在警校的时候，看到过有关白楼被查封的报道，里面的话含糊其辞。
　　这里本来是一座销金窟，董令其倒台以后，查出他贪Ⅰ污贿Ⅰ赂的证据，其中主要的销赃地点就在这栋白楼。上面的人想将损失控制到最小，很快查封了白楼。现在这里面应该没有人了。
　　白楼周围早已不复当日的繁华，所有附近店铺的卷帘门也都拉的死死的。郑世杰和俞满洲感到几分凄凉，可又实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刻。
　　昔日里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已经斑驳的不能样子。就像是长长了的指甲，将涂了指甲油的旧指甲衬的分外吓人。郑世杰尽量忽略这些，他敲敲门，没有回应。
　　一推，门根本没锁。
　　当时查封的太急了，所有东西并没有被拉走，而是盖上白色的塑料布，堆在一旁。毕竟最后也没有说明，究竟这白楼犯了什么错。
　　郑世杰掏出□□上了膛，俞满洲也有样学样。两人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太静了，谁也不说话。害怕错过空气里细微的波动。
　　郑世杰慢慢探出头，观察二楼的情况。地面上的一片波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水的影子……
　　摇曳的……掺杂着人的尸体投射出的黑影……


第30章　壁咚
　　“林霜死了。”陆离接到郑世杰的电话，难免失望，现在线索又断了。
　　“我们刚查到林霜投毒的证据，林霜就死了，会不会太巧了？”陆离问道。
　　池震不答，他一眼不眨的盯着墙上一块斑点好一会儿。
　　陆离冲着池震的后脑弹了个脑瓜崩。池震神经质式的回头，说：“什么？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魂不守舍的。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陆离问道。
　　“没什么。”他不会是已经知道我偷拿了砒｜霜样本吧？池震没法直接开口问陆离，可是自责这种东西搞得头都要爆炸了。
　　“没什么你刚才会不还手？你当我和你是第一天认识。”陆离蹙起眉头，直觉告诉他池震有事瞒着自己，然而现在池震什么也不说。
　　“我本来走的就是头脑路线，你以前打我打的还少吗？”池震想搪塞过去。
　　陆离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附近，很好！现在没有人。
　　他一手将池震两只手抵到头顶，顺势一推，把他整个人抵到墙壁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说不说，不说我亲你了。”
　　池震现在整个脑子里炸成烟花，这是什么情况？我是愧疚，但我没想以身相许啊？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接下来就是要拉灯了！
　　“陆局长……你要冷静……我不知道你脑补出了什么样的剧情，但事实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陆离的半边脸向阳，池震简直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小子皮肤不错！
　　另外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勾勒出柔和美好的轮廓线。池震小心的咽了咽口水……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就算是如此美色，也是带了刺儿的，扎手！
　　陆离好像知道了池震的想法，他们两人身高相仿，可是池震被压制着，弯曲了膝盖，硬是比陆离矮了半个头。陆离小心的靠近池震的脸。
　　卧槽！疯球了！妈我对不起你啊！池震有些自暴自弃，索性把眼睛闭上。
　　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陆离迅速放开池震，两人各自整理衣冠。池震还非常骚包的在自己满是发胶的头上抹了两把。
　　温妙玲看也不看两个人，将报告“啪”的一声扔到陆离桌上。
　　转身关上门，没到两秒又重新打开门，说道：“陆局长，希望您能意识到，虽然办公室的隔音比较好，但是玻璃墙壁实在没有什么隐私性。请善于使用窗帘。难道你们的窗帘还有其它用途吗？”
　　温妙玲离开陆离的办公室后，池震逃也似的奔出陆离的办公室。
　　温妙玲冲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这对狗男男。不要在办公区域里搞这种play了。陆离往日在温妙玲心中的形象已经颠覆了，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再秀恩爱了！
　　池震一直跑到办公区域。终于安全了！池震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西装，将自己收拾的板板整整。
　　其它人都奇怪的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一个刚完成销赃的小偷。池震心里苦啊！这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王督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幅奇怪的场景。大家随即也看到了王督查一行人，可基本都当没看见。
　　谁都知道王督查一来，准没好事。
　　王督查倒是驾轻就熟，示意手下把池震铐上，就想走。
　　“等等！等等！王督查这是误会！我不是警察！”池震人虽然有点蒙，但是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马上发现事情的不对。
　　温妙玲见状，立刻去叫陆离。心里暗骂：这帮狗！
　　“我们抓的就是你。顾问池麟，跟我们走一趟吧。”王督查想趁着陆离不在，速战速决，但世事哪能皆遂人愿？
　　“等等。王督查，抓我的人不和我通报一下吗？”陆离挡住王督查一行人的去路，其它人见状，跟在陆离后面，看到是不打算让王督查把人带走了。
　　“陆局长，我们接到匿名线报，有刑侦局内部人员恶意销毁物证。我们带池顾问走，是为了进行内部调查。”王督查没把陆离放在眼里，两人级别上虽然一样，但王督查平日里横行惯了，没人敢得罪他。
　　“我记得内部调查极为慎重，掌握了证据才能抓人。以前王督查来拷我的时候，还记得做笔录，现在倒是可以不管不顾了，直接把人带走吗？”
　　王督查碰了个软钉子，冷笑一声，说道：“陆局长，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把人带走，我劝陆局长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以免洗不清。”
　　池震大脑一片空白，王督查怎么会知道自己扔掉了砒｜霜样本，刑侦局里有他的人。不对！这又不是关键物证，没必要暴露一个在刑侦局里的双面间谍。难道是他……
　　“王督查可能还不知道，池顾问是一名国际友人。不能由内务部门直接审讯，如果我让你们带走，引起了国际问题。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陆离不卑不亢的答道。
　　GOOD　JOB！池震心里暗叫。他可不想被王督查带走。
　　“我倒是忘了还有这样一回事，他不跟我们走，恐怕陆局长你就要跟我们回去，向上面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王督查以退为进。
　　刑侦局本来还坐在座位上的几个外勤，腾的一下站起来，赵小乐还做了一个拔枪的手势。
　　陆离向他们使个眼色，让他们按兵不动，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现在还是没看到，你们所谓的证据究竟在哪？没有证据恕难从命，毕竟我们手头还有很多案子，没有时间和你们做危机演习。”
　　王督查让助手拿出照片，甩到陆离面前。
　　“这是物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离瞥了一眼，冷笑道：“普通的证物袋，普通的粉末。上面也没有标签，没有字迹。我想也没有指纹。怎么能确定这是桦城刑侦局的物证。”
　　“这是桦城坤宁养老院案的砒｜霜样本！就是你们局里的！”王督查总算是被点着了胡子，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你是说……这是砒｜霜……”陆离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老高，一会儿你跟着王督查回去，看看他们拿到的物证是不是砒｜霜。”陆离继续说道。
　　“好嘞！正好那边离我家近，去完我直接下班了。”老高没有异议，一口答应了。
　　“我们内务部有对口的物证科！”王督查以为陆离看到照片会乖乖认栽，结果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王督查就带着自己的人早点回去吧。”
　　陆离拍拍手，说道：“都看什么热闹！快回去干活。”
　　“陆离！你包庇下属。再被内务科调查，恐怕就不是停职调查那么简单了！”王督查威胁道。
　　“王督查如果有证据，随时欢迎来查。不要再捕风捉影了。你所谓的证据——砒｜霜样本，早被高科长存档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随时查看。不过要凭署长的签字。我是不会同意的。”
　　王督查被气到吐血，无功而返。
　　池震心中忐忑，陆离一定知道自己悄悄潜入老高的办公室。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再加上刚才差点被推倒，自己还不太敢去找陆离……
　　事情变得太复杂了……
　　现在是自食恶果，可能还要搭上陆离的前程……自己还欠陆离的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在首要的是跟陆离说明情况……
　　可是，不能违反规则。
　　郑世杰和俞满洲让人封锁现场后，老石也赶到了现场。林霜漂浮在一个靠窗的巨型鱼缸里。以前在白楼，这里面放着长度超过两米的三文鱼。大家看到活鱼，先感叹一番鱼的美好，然后师傅把它捞出，做成料理，让人切身体会到它的鲜美。
　　现在鱼缸里的水蒸发掉大半，只有半米高，林霜脖子上缠着医用纱布，和自己的白裙子融为一体。乍一看，就像是白色的水母。
　　“死因是什么？”郑世杰问道。
　　“初步判断是勒死。”老石翻看死者的口、鼻、耳……
　　“死者和凶手认识吗？”俞满洲问道。
　　“很难说，凶手在死者后面。死者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不过她指甲里的东西应该能告诉我们，凶手是谁。”郑世杰抬起林霜的手，观察手指缝里的细微残留。
　　作者有话要说：
　　万能的写作之神啊！请让我在最后一章之前，写出池震推倒陆离的情节吧！


第31章　剥夺
　　赵云江被带来的时候很平静。他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从郑世杰开始向他宣读权利，他就抬起手。这是双孩子的手，十指纤纤，被保护的很好。拷上手铐的细细手踝泛着淡淡青色，双手耷拉着，并不准备反抗。
　　“所以，是我们把他放走，看着他杀了林霜是吗？”
　　池震头痛欲绝，本来已经够烦了。自己还没有找到机会和陆离解释。结果凶手死了，被另一个人杀了。
　　“至少林霜指甲里的表皮细胞DNA能证明，他曾经出现过。一路上，他什么也没说。现在也一言不发。”郑世杰答道。
　　“我和你进去，这两个小子不行。”
　　池震看着李文和赵小乐两个人在里面大眼瞪小眼，浮夸的又吼又叫，简直在搞笑。
　　“我等会儿，师哥说先处理点事儿，待会儿他和你进去。”
　　郑世杰非常识相的掏出放在胸前焐热的鸡蛋仔，咬了几口，又若无其事的看起了卷宗。他才不会和池震先进去，昨天办公室play的事情已经在刑侦局里传开了，据说师哥的预谋被某个杀千刀的打断了。现在和池震过分亲近，容易误伤。
　　池震想起昨天尴尬的一幕，就想撞墙。现在全刑侦局恐怕都在传他俩的绯闻。今天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异常温柔。干什么啊！我又没吃亏！目前！
　　上一次陆离爱的告白还在耳边，自己当时说要考虑考虑。之后又发生了新案子，陆离也没再提这茬。池震以为自己可以搪塞过去，可昨天是什么情况！好久没被陆离打，已经忘了他还有武力压制这一条！长得好看也不能硬来啊！从外表看，怎么都是我在上！虽然，两人真心喜欢的话，谁上谁下没有关系……我都在想什么啊！
　　池震是真的想拿头撞墙了。
　　郑世杰看着震哥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又抱着墙……
　　哎……恋爱中的人……
　　陆离假装没有注意到池震别扭的行为，向郑世杰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便拿起资料，准备进入审讯室。
　　“资料你都看了吧？”陆离这是问池震。
　　池震在陆离和郑世杰说话的时候，偷看他好几眼。现在反倒不敢抬头了。陆离将资料往他身上一怼。
　　“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啊。”池震答道。
　　“那你资料看了吗？”陆离重复了一遍。
　　郑世杰心里感叹道，这要是自己早就被骂了。
　　“什么资料？”池震的脑内存已经下线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昨天在干些什么啊？”陆离嗔怒道。
　　我昨天在想你啊！看到我的黑眼圈没有！都是因为你！这些池震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不行了，只好把两条眉毛皱成一条线。
　　看他这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陆离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