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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檬瞪大眼，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回答。
　　“那你也知道许清河喜欢你？”
　　那许清河未免太惨了吧。守着她哥这么久，因为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一直不挑明心意。
　　结果到头来，她哥其实是知道的？
　　她声音不小，抬着出锅的食物，洛书站在她身后两步出，身体有片刻僵硬。
　　他收敛情绪，将餐盘摆在桌上，偷偷观察对面男生的表情。
　　许清河是谁？男生，还是女生？
　　只见男生眼神茫然，不似作伪。
　　“许清河喜欢我？”
　　看来他是完全不知情。
　　齐檬疯狂点头，“当初他为了你可没少贿赂我，老妈都知道许清河对你有意思。更何况他看你眼神，一直跟恶狼看见猎物似的，你居然不知情？！”
　　当初她和老妈打赌，许清河到底能不能拿下，她家不开窍的哥哥/儿子。
　　她觉得会，只因为许清河骨子里的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哥一定得栽。
　　老妈则是高深莫测的说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俩这辈子都成不了。
　　“这样。”
　　齐钰点点头，没有其他反应。
　　本来想看他五味杂陈的表情，结果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岁月静好，齐檬被郁闷到了。
　　她不死心，趁这个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也不管旁边还站着外人，追问：“哥，你真就没喜欢过许清河？”
　　这个问题不光是齐檬想知道，很多人都想知道，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人，那就是平白无故了解到一个大八卦的洛书。
　　光明正大偷听的他，紧张到已经忘了提醒兄妹二人，再不吃菜要凉了。
　　【三】
　　许清河是谁？
　　是齐钰的初中，兼高中同学，是家大业大的许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对外不喜言语，成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小胖子。
　　却不知怎么就被齐钰盯上了，两人居然真成了朋友。
　　齐钰陪他减肥，陪他学习，一起练习格斗，剑术。教他收敛脾性，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在那些日子里，两人完全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在很多人眼中他们就是铁哥们。
　　许清河这人暴戾乖张，只有齐钰才能让他收敛利爪。久而久之，很多人也嗅出了那么几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齐钰就是许清河的逆鳞，谁也碰不得摸不得。
　　许清河做梦都想把齐钰这朵高岭之花摘到手中，但是他却不敢真的下手，憋足了劲守着，经常贿赂齐钰的妹妹齐檬，在齐爸齐妈面前各种花式刷好感。
　　很多人却不知道，齐钰亲近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许清河，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那是一天清晨，齐钰倾听旁人对这位许二少的恶言，眼神无意和刚从豪车下来的，许二少的阴沉目光碰到一块。
　　齐钰不怵，反而缓缓笑起来。
　　心道：感觉是个有趣的人，相处起来一定也很有趣。
　　他喜欢有新鲜感的事物。
　　齐钰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许清河对他有意思。又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许清河的感情是外人想的那般简单。
　　掺杂太多利益，满是算计的情感，早就面目全非，污秽不堪。
　　现在妹妹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许清河。
　　他自然回答：“没有。”
　　太太太太渣了！
　　齐檬被噎得说不出话。
　　在某些事情上心思单纯的小姑娘的眼中，这许家二少可真惨，做梦都想把他哥给吃了，奈何一直舍不得，就怕她哥恨上他，只能死命憋着，盼有一天修成正果，再吃抹干净。
　　据说得知她哥要走的那天，被限制在许家的许二少差点没把许家给掀了。
　　到现在都没能追过来，只怕是被那吃人的许家绊住了脚。
　　她目光幽幽，看着拥有祸国殃民颜值的哥哥，小姑娘深沉叹气，撑住下巴，仰头看偷听了许久的银发少年。
　　“你看，我哥好渣的，洛书小哥哥还是换个人喜欢呗。”
　　能救一个是一个。
　　忽然被点名，洛书吓得呼吸都停了，结结巴巴半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哪里还有什么拽气冲天，完全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
　　齐檬顿时显露出一副深沉模样，发出一声悠长叹气。
　　“造孽哟——”
　　齐钰闻言，抬手，伸过去，冷漠弹她脑袋瓜子。
　　“吃饭。”
　　小姑娘家家的，成天想什么情情爱爱，欠打。
　　【四】
　　因为洛书之前的谦虚，齐钰和齐檬对桌上的食物并没有给予很大的期待。
　　等到食物入口，齐檬眼睛顿时铮亮。闻起来就香，没曾想吃起来也绝。能做一手好菜的男生，简直让人无法抗拒，为啥什么好的都让臭哥哥的占了？
　　我！不！服！
　　洛书紧张兮兮地瞅着对面的男生，心里打鼓的问：“好吃吗？”
　　他表情轻淡，实在让他心里没底。
　　“好吃！”齐檬替哥哥回答了。
　　甭管是谁做的菜，若是不好吃，她哥绝对不会咽下一口。
　　家里人都知道，齐钰口味刁着呢。
　　洛书却还不满意非得要本人回答，齐钰放下碗筷，点头。“很好吃。”
　　他心里小人当即手舞足蹈。
　　齐钰吃饭时慢条斯理，自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洛书坐在一边看痴了眼，齐檬全程没眼看，齐钰没受半点影响。
　　余光中瞥到某物，他嘴角挑起，温声细语道：“布布，过来。”
　　听到小名被男生亲昵唤出，走神的洛书心下一惊，惊慌失措地看过去。
　　谁料抬眼一瞧，人家压根没把视线放在他这，而是垂首，伸手给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金毛顺毛。
　　好羡慕。
　　金毛布布似乎对齐钰很是黏糊，一直在他身边不肯挪开。
　　时不时听到男生用好听又宠溺的嗓音唤出“布布”二字，洛书的小心脏紧了又紧。
　　神游想：若有一日，齐钰在他耳边滚出轻声低笑，用眷恋亲昵的语调叫他……
　　不行不行，画面感太强，老子要荡漾了，要晕了！
　　不能瞎几把想！
　　对于自己的没出息。洛书心里一边唾弃，一边站起来说有事要走。
　　他可不能再待下去了。接收的讯息太多，脑袋瓜子乱成浆糊，很容易做一些蠢事，他需要回去缕缕。
　　反正齐钰跑不了，来日方长，他不急。
　　“我送你。”
　　齐钰给布布戴上牵引绳。
　　最近天气预报都是阴雨天，现在正好碰上雨停，他带它去呼吸雨后新鲜空气。
　　几步路的功夫，洛书已经驻足自己家门口，望着男生高挑的背影，越走越远。
　　【五】
　　齐钰没几步，手中的牵引绳一紧，布布站在原地不动，哈着气看后面。
　　于是他朝后看，只见银发少年被一条过度活泼的二哈遛了过来。
　　别人是遛狗，他是被狗遛。
　　临近齐钰所在的位置，傻狗二哈可算放缓了脚步，围着大家闺男布布，使劲伸头去拱它。
　　“拉斯！”
　　洛书尴尬扯扯自家傻狗，试图阻止它不矜持的行为。
　　作为一头有名有号的母二哈，能不能稍微装得矜持点，别给他在外面丢脸！
　　齐钰却见怪不怪，伸手摸摸拉斯的脑袋。“拉斯，你这么主动，布布会害羞的。”
　　见状，洛书也知道想必齐钰以前也没少和傻狗见面。
　　他抬手轻咳了一声：“一起？”
　　齐钰点头。
　　两人两狗一路朝前走。
　　洛书用余光偷看身边的男生，还没等他观察清楚，对方却转了过来。
　　他看过来的眼神温柔到醉人，似乎在说，你看我做什么？
　　洛书立即装作看风景。
　　“那个……”
　　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认真说起来，他和齐钰似乎从没有好好交流过，根本就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昨天的告白想必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一个称得上是陌生人的男生，忽然把你拉去小巷子告白，任谁也不会答应吧。
　　齐钰不显声色，耐心等他把话说完。
　　“那个，咳，许清河是男的吗？”话才问完，洛书只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老子今天脑子是被傻狗拉斯给踢了吗？！
　　“嗯。”齐钰点头，没有显出被问隐私问题的不耐。
　　安静了几秒，肚子里憋不住事的洛书，又犹犹豫豫地问：“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齐钰认真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没喜欢过谁，所以并不知道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不过这很重要吗？既是喜欢，何必计较男女？
　　洛书捏紧绳子。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如果老子把握住了，岂不就是双初恋？简直美滋滋。
　　“咳，在你这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知道自己在齐钰心中的印象，有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为给自己打气，洛书拉紧牵引绳，拉斯正在抬脚嘘嘘，立即朝他一声嚎。
　　傻比铲屎官你踏马做嘛呢！
　　洛书心里极度不安，乞求自己别那么糟糕。虽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却不想所有糟糕的烂事被齐钰知道的清清楚楚。
　　没人会喜欢到处闯祸的坏孩子。
　　齐钰看出了少年的不安，他垂下眼帘。
　　“你很有趣。”
　　超出预料的有趣。
　　又想了想，他旁边看去，凶巴巴的银发少年早已是呆傻模样，他带着笑意补充：
　　“你很乖。”
　　【七】
　　biu——
　　嘣！
　　这是绚烂烟花在心间炸开的声响。
　　某人被炸昏了头脑。
　　回到房间，他脑袋还是晕的。
　　窗外早已是满目夜色，洛书此时坐在书桌前，单手撑住脸，另一只手拿着被小心手擦的发卡，反复观看。
　　——你很乖
　　他轻轻咀嚼这三个字，脸上霎时烫人得紧。
　　从小到大，洛书从来没被人夸过乖，这个简单字眼从喜欢的人口中说出，已经不单单是撩人心弦了。
　　连灵魂都在欢呼起舞。
　　摆在旁边的手机嗡嗡作响。
　　看到来电人，洛书立马坐直，抿抿唇，做好心理准备才接通电话。
　　这个手机号码是他方才咬牙闭眼，要来的。
　　“喂？”他说的小心翼翼。
　　“忽然想告诉你一件事。”
　　温柔嗓音此时就在耳边响起，洛书被迷得心神荡漾。
　　“什么事？”
　　他紧张而好奇。
　　“可以视频通话吗？”
　　答案自然是可以，男生勾人的脸庞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中，洛书忍不住偷偷截图保存。
　　他举着手机，保持在可以把自己显得帅一点的角度，问：“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忽然发现他挺好，改变主意想和他试试。
　　那头的人注视他轻笑，用温柔语调缓慢吐声：“你很乖，后面还藏着一句话。”
　　洛书呼吸收紧，等他说完。
　　“你好乖，好想欺负你，把你欺负哭。”
　　洛书：黑人问号？？？
　　他或许是幻听了。
　　这边的齐钰眼神越发柔和，眼角下端的痣给这温润脸上增添了几丝诡异的气息。
　　他很满意屏幕那端的少年，脸上的表情。
　　本想早点休息，晃神间想起洛书今天傻乎乎的模样，激发他隐藏很好的坏心眼。
　　他想看点别的表情，所以兴起打了这通电话。
　　没办法，兴趣来了挡也挡不住，谁让他已经进入状态了呢。
　　齐钰眼眸藏着笑意：“昨天没让你哭，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我会继续努力的。”
　　洛书：！！！
　　目的达到，黑心眼齐某人心情不错，朝已经傻眼的银发少年温和道：“晚安，好梦。”
　　洛书对着黑屏的手机陷入一阵沉默。
　　靠！我睡不好了！
　　【八】
　　就今天。
　　洛书于齐钰而言——他好乖。
　　齐钰于洛书而言——他好怪。


第6章　
　　【一】
　　“上次小测验成绩出来了，你们应该也看到自己的成绩如何。高三了，每一次测验都可以检测出你们的学习成果，有些同学……”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话语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向后排。
　　“希望你们好好把握高三这次机会，别真虚度了光阴。”
　　台下，齐钰看了一眼身边单手撑着下巴装傻的少年。
　　“这次你们的座位有所调动。每个人按照成绩顺序选座位，学习委员你上来安排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齐钰是班级第一，也是年级第一。转学后，因为身高原因一直坐在后排。
　　现在是关键时期，自然要优待学习好，有上进心的这批学生。
　　此时，洛书看似无所谓的观赏窗外风景，心脏实则早已提得老高。
　　自己成绩这么烂，肯定不能和他坐在一起了，机会又少了一大半。
　　班上的第二名还是学校的校花，人美声甜性格好，据说对齐钰有点意思，长期下去……
　　不行！想得美！
　　他手指十分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双眸紧盯身边的男生，看他会选择不动，还是毫不犹豫的站起就走。
　　被学习委员念到名字，齐钰起身，临走前没看身边的银发少年一眼。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他选择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洛书握拳。
　　说好了想欺负老子，你自己怎么反倒先远离了？
　　哼，骗子！
　　“苏秋灵。”
　　被念到名字的苏秋灵心中暗喜，抿唇笑，怀着小激动，迈出步伐朝目的地前行。
　　“咳！”
　　不算安静的教室里，有人重重咳了一声。
　　在大家的注视下，银发少年从座位上起身，手放在裤兜，往后倾，懒洋洋靠着墙。
　　他目光凶狠阴鸷，落在第一个选座位的男生的背影，接着又淡淡扫了一眼心里打鼓的苏秋灵，环视一圈。
　　最后，他挑起漫不经心的笑，将目光落在某人身边的空位。
　　意图不能再明显，谁要敢坐那个位置试试？
　　一时间，教室里陷入诡异沉默，在心里盘算齐钰是不是惹了这位大爷，不然这位爷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弄出动静。
　　虽然洛大少爷最近安分了不少，但大家也没忘记他是不好惹的主，发起狠来能要人命。
　　苏秋灵抿抿唇，脚步一转，选择坐在齐钰后面的位置。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谁也不敢坐到齐钰身边。等班主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班上坐满了一大半，齐钰身边的位置居然还是空荡荡的。
　　她惊讶扫了一圈教室。
　　这是怎么了？
　　排外？孤立？霸凌？她可不允许自己班上发生这种事情。
　　名单上的就剩一个人。
　　没等学委念出名字，某人便喜滋滋迈出步伐，走到前排。在班主任复杂的目光下，他脸上挂着笑容，无辜看她。
　　“老师看我做什么？”
　　看上去阳光而无害。
　　等老师走到讲台，洛书听到一声很轻的笑，风一吹就散。
　　【二】
　　继续坐在齐钰身边，洛书心里的小人各种放肆嗨。
　　听到那道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故作镇定扭头看过去，对方也在看他。
　　目光柔柔，柔得过于诡异。
　　他产生出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
　　——想欺负你。
　　齐钰料到他一定会有所行动，想逗他？
　　洛书咽咽口水，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正怀疑，齐钰收敛柔和，忽然冲他开口：“你上课只会睡觉，玩手机，一直在影响我学习，我觉得你还是换个地方。”
　　乍一听，洛书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冷，很伤自尊，特别还是从在意的人嘴里说出。
　　但是……
　　“你想羞辱我。”洛书肯定。
　　齐钰想欺负他，所以想以此羞辱他。让他难堪，让他无地自容。
　　“你这么说，老子，咳……我当真了的话，会难受的。”
　　洛书只见男生闻言后，眉头微微上挑，紧接着弯眉发笑。
　　他不免也跟着笑，得意的笑。
　　这人那么聪明，怎么就糊涂了一回？之前都把目的告诉我了，怎么着，我也不会生气难过。
　　齐钰弯了弯唇，眼底柔色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声音无起伏，说：“你难受，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四目相对，任洛书如何找，也找不到他熟悉的那个齐钰。
　　他甚至隐约看出眼前人对他的嫌恶之情，他很讨厌他。
　　艹，老子真难受了！
　　见银发少年僵硬地收起笑意，将唇抿得紧紧的，眉宇带着前所未有的难堪。
　　罪魁祸首齐钰上一秒眼中寒霜，这一秒陡然舒展眉眼，霎时抖落满目暖光碎片。
　　“难受吗？”
　　声音好似轻风吹过，拂去少年心头上逐渐加深的尴尬和委屈。
　　见此，洛书讶异，忽然想通，欲言又止。
　　他若是喜欢这么玩，真会把老子玩坏哒！
　　“你是不是觉得，我告诉你目的是件很傻的事情，你肯定不会上当的？”
　　齐钰学起少年喜欢的动作，抬手虚虚撑住脸，黑眸透亮，似能看穿少年所有的小心思。
　　到底是谁傻呢？
　　洛书解读出了这么一句，脸登时一红，凶巴巴瞪过去。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齐钰眸中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