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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闲抱着手臂倚在旁边，说道：“你妈欠我的，我为什么不拿？”
　　罗湛去书房找出授权书，连着笔一起递给他，还不忘说道：“说好了，签了就等于原谅我了，以后不能再和我闹！”
　　凌小闲没搭理他，自顾自拿过笔来，认认真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凌小闲把东西收起来，又说道：“你什么时候去看你妈？记得带上我一起去！”
　　“……？你去干嘛？”罗湛很讶异。
　　“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你不想我去？”凌小闲问。
　　这让罗湛怎么说？自己的妈和老婆是仇人，他们见面真的合适吗？
　　凌小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去探望一下她老人家，绝不会拿刀捅人的。
　　你应该知道，为了你妈那种人，赔上我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罗湛：“……”
　　凌小闲继续完全无视他石化的模样：“别忘了！要不然，我就得自己打听着过去了，多麻烦！”
　　……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怪异。就连任何场面都能驾驭的商场大佬罗湛，都有点束手无策。
　　他假装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化解这种尴尬时，凌小闲却先开了口：“你出去待会儿吧，我有话要单独和方总说。”
　　罗湛惶恐，忐忑道：“这个……”
　　“正好，我也有话想单独对小闲说，你出去待会儿吧！”罗母方唯也随之说道。
　　罗湛有点傻眼，这俩人不是水火不容吗？现在不约而同地要把他支出去，到底是意欲何为？
　　腾出现场，单独掐架？
　　出于种种担忧，罗湛没动弹。
　　凌小闲站起身，走到罗湛身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亲了亲罗湛的嘴唇，语气娇柔地说道：“别担心，你在门外等我就好，要是有事你可以随时冲进来。听话，快去吧！”
　　这近似于撒娇的语气，罗湛几乎从没听凌小闲说过，于是晕晕乎乎地被凌小闲推出了病房。
　　病房里，凌小闲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想要给方女士献献殷勤，却遍寻不到水果刀。
　　“没有刀，真可惜。”他轻叹一口气，说道。
　　方唯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您现在是不是特别想一刀杀了我？哦，对，那不是您的处世风格。打蛇打七寸，对付敌人，要抓住他的弱点，一击必杀。
　　不过方总，其实你还是不算太了解我。我的弱点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能彻底打倒我？
　　事业是我的全部吗？
　　你爆出了我双性人的身份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好好的？
　　你要毁了我的脸和嗓子？我顶多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不唱歌。
　　可我还活着，还可以写曲子。
　　音符在灵魂中流淌的玄妙之处，您一定从未体验过吧？
　　如果，您非要找我一击即中的弱点，那我现在可以亲口告诉您，省得您还要再耗费力气。”
　　说到着，凌小闲往前凑了凑身子，直视方唯犀利如毒蛇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
　　“是、罗、湛。
　　您的宝贝儿子罗湛，就是我此生的致命弱点。”
　　说完，他笑了，觉得特别的开心。
　　“您也看到了，我那么爱他，爱得深沉，爱得痛苦！
　　如果您对他下手，我一定会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所以说，您找错了方向。您对我下手，难受的，是您的儿子。
　　因为，他也像我爱他那样爱着我，不是吗？”
　　方唯脸色铁青，嘴唇隐隐泛白。
　　凌小闲心里头有种报复的快/感，但也有点担心，别真的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气的一命呜呼了？
　　但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方女士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她冷静地开口，像平时一样睿智的模样。
　　“凌小闲，你不用这么得意。
　　你说得对，罗湛他被你迷惑得不轻。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让我操过太多心。他看起来混，其实心里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做到何种程度，他都特别有分寸。
　　就说当年宋家的小子勾引他，企图把他引上同性恋的不归路。
　　但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拒绝了宋家小子公开出柜的要求。
　　现在……他放弃了盛世，另起炉灶，也不见得全部都是因为你。
　　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
　　我们走着瞧，看看他什么时候对你失去兴趣，腻了烦了，然后弃之如履！”
　　凌小闲点点头，表示赞同：“您说得对，依照罗湛之前的风流史，他对我这么久还没腻，真的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不过，世事难料，您说得我懂，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
　　经得住种种考验当然值得庆幸欣喜，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会变心。
　　为了以防万一，让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少，我还是在能够选择的时候，听从了罗湛比较中肯的建议。”
　　他一边说，一边从外衣内兜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方唯。
　　“凌霄……您应该知道吧？罗湛的新公司。
　　我从前一点都不关心罗湛有多少钱，能赚多少钱。现在大概看了看……数字真让我这个乡巴佬感到吃惊。
　　我爱上的人，果然能干！
　　现在，它们的百分之四十，归我了！
　　我不太懂其中的具体详情，或者是真伪，还特意找了个专业人士看了看，没想到是真的。
　　方女士，我现在，算不算是个有钱人呢？”
　　他这次，真的要担心方唯女士的身体了。从她那双护理的嫩白细腻，但却枯瘦如柴的，抖成一团的手上，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激荡。
　　时刻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病房状况的罗湛，在看到母亲下了病床的瞬间，就飞奔冲进去。
　　还是稍稍有些晚了。
　　自己的妈两只手抓着自己老婆的衬衣前襟，尖利的指甲抠破他白嫩的肌肤，渗出了鲜红的血。
　　“妈，妈……您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罗湛小心翼翼但却很坚定地一根一根掰方唯的手指。那副护着凌小闲，生怕他受到伤害的样子，深深刺伤了方唯脆弱的心灵。
　　她猛然松开凌小闲，然后甩手一个巴掌，扇在罗湛的脸上。
　　罗湛默默地挨了巴掌，还是不忘把凌小闲护在了怀中。
　　方唯绝望地闭上眼，觉得万分疲惫。
　　“都滚吧！别再来看我！我死都不要来！”
　　“妈……”罗湛哀哀地叫道。
　　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方唯再坏，但也是从小疼爱他的妈妈。
　　方唯听到他的呼唤，睁开了眼，慢慢伸出手抚上罗湛挨打的半边脸庞。
　　“傻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
　　我等着那一天，等着看你们可笑的结局。”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了罗湛怀中的凌小闲，语气森然：“别得意，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我的儿子。
　　你看，他已经这么棒了，连最了解他的妈妈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会甘心臣服于你吗？
　　我不信！”
　　凌小闲回以她微笑：“您说得对，我也不信。
　　不过，我有得是时间，可以慢慢检验。
　　岁月是最好的验金石，不是吗？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或者，应该说……
　　走着瞧！”

　　第51章

　　罗湛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有些沮丧，有些难过。
　　“痛快了吗？”他问道。
　　“并没有。”凌小闲看着车窗外，喃喃地说。
　　“把我妈气成那个样子你不觉得痛快？你非要来见她；　不就是为了出口气吗？”
　　凌小闲半晌无言，直到罗湛把他搂进了怀里；　轻轻抚着背安慰；　他才开口：
　　“其实我这个人特别懦弱。
　　小时候别人骂我嘲笑我，远远的朝我扔石头，我都不敢还回去。
　　我第一次学会反抗的时候，用玻璃片划破了一个想要强/奸我的老男人的脖子。那个老男人可能怕我会杀了他；　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
　　其实；　我比他还怕。我记得那天下着雨，他逃走以后我在雨里躺了好久都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就是个胆小鬼；　一点儿都承受不了任何激烈的场面。
　　所以；　我宁可没惹上你妈。我并不想和她产生任何冲突。”
　　罗湛心疼地搂紧他；　动了动嘴唇；　想要为母亲辩解些什么；　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凌小闲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用了很紧的力道。
　　“罗湛；　我自认为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太大；　硬要凑在一起困难重重。所以，我甘愿放手离开。
　　但现在，你让我重新做了决定。我要和你在一起；　用心去爱你，也接受你对我的爱。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松手，我发誓我会和你纠缠至死！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变了心，我就用刀一点一点把它挖出来，拿去喂狗。
　　你要记住，要是真有那样的一天，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苦果，你要自己承担。
　　因为是你非要缠上我的，是你逼着我回头的。”
　　罗湛回抱着他，在他耳边轻笑：“你说的这些，总结起来就是两句话：
　　你不怪我了，愿意好好和我过日子；
　　我要是哪天死在你手里，也是我自己活几把该！
　　对吗？”
　　凌小闲把头往他的脖颈间埋了埋，没再说话。
　　罗湛却能从肌肤上湿热的触感得知，他的小闲哭了！
　　意外的遇见，各取所需的结合，朝夕相伴和日久生情，再到矛盾冲突，被当头棒打，怨恨分离……
　　转了一大圈，他的宝贝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这一次，他一定会抓得更牢，谁都别想再妄图让他们分散……
　　自己的亲妈不行，连生死都不能！
　　……
　　终于雨过天晴，罗湛心情好到不可描述。
　　反正凌小闲现在在休假，没有工作安排，罗湛就特别想陪老婆出去来个“蜜月”旅行。
　　打算是挺好，没奈何新公司事务太多，罗湛费力安排，也不过仅能腾出两天空闲来。
　　两天的话，去远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但近处的话，肯定玩儿不好，他俩现在可都是知名人物。
　　“我要趁这个时间闭关写曲子，不想出去折腾。”凌小闲说道。
　　罗湛想了想也只好算了，还是努力埋头给老婆挣钱吧！上次老婆看见公司的资产，都夸他很能干了！
　　于是，看在罗湛如此能干，努力挣钱贴补家用的份上，凌小闲又开始变得贤惠起来。
　　有几次闲来无事了，便重新拾起当初跟云婆学的手艺，照着罗湛的口味做上几道菜，犒劳犒劳家里的老黄牛。
　　罗湛就一边吃着老婆亲手做的美食，一边抱怨公司食堂师傅的手艺太差，做的东西超级难吃。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凌小闲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这天正好灵感遇上卡顿，便干脆遂了罗湛的心愿，拎着保温盒坐车去了凌霄送饭。
　　到了公司，看到墙上“凌霄”的标志高悬的时候，凌小闲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罗湛早就已经接到老婆要来送饭消息。
　　于是一众员工就看到了总是将大落地窗的窗帘紧闭的老总办公室，今天意外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那条缝隙，应该正好可以俯视大门到前台的位置。
　　所以，凌小闲抬头看向公司标志的身影，正落在早就翘首以盼的罗湛眼里。
　　凌小闲拿着保温盒，经过一众公司员工微笑有礼，又带着隐隐兴奋的目光注视和问候，期间还停下来几次，为大胆过来要签名的人服务。
　　好不容易到了罗湛的办公室。而这个时候，员工们又发现，老总办公室落地窗上拉开窗帘的那条缝隙，又重新闭合了。
　　办公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张纸片都看不见，这让凌小怀疑罗湛嘴里说得很忙是不是都是假的？
　　但当罗湛吃完保温桶里的可口饭菜，饱暖之后，凌小闲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罗总的办公桌为什么被收拾的如此干净了。
　　空间充足得可以随意伸展肢体，做一些热身运动……
　　结果就是，单纯好心外出为赚钱的男人送饭的小媳妇儿，顺带着为男人解决生理上的问题。
　　衬衫半挂在胳膊上，凌小闲随着身后的人颠簸晃荡，凉丝丝地实木桌面特别硬，这让他很恼火，但又无法挣脱被恶意挑逗起的欲望漩涡，只好张开口费力地挣扎喘息……
　　以至于最后结束的时候，他觉得全身酸麻到没有知觉，两条腿软到站不起身。
　　罗湛抱起他，进到办公室内部的小休息室，却被凌小闲狠狠地咬上手臂。
　　“哎——我的祖宗，你一定是投错胎了，怎么这么爱咬人？”
　　“有床你非得在桌上……”凌小闲松开口，恨恨说道。
　　罗湛小心地把人放下，自己也跟着躺下，把人搂在怀里。
　　“我想在那里试试，这样以后我在那张桌上办公的时候会动力十足。”
　　凌小闲简直无语，最后嘟囔一句：“变态……”
　　然后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罗湛怀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休息室的床不大，但这对于紧紧相偎的两个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凌小闲睡得很沉很香，等他睡醒的时候隐隐听见门外有说话声。
　　他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打开一道缝隙。
　　罗湛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墨绿色的衬衫一本正经地穿在身上，不仔细观察，并不会看到上面的压折痕迹。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不苟言笑。
　　办公桌前坐着两名公司员工，级别不明，却看得出都在压低了声音汇报着什么。
　　助理刘乐坐在旁边，低头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凌小闲打量一圈之后，目光落在自家男人身上。
　　静静地盯着看了很久，看着他皱着眉听属下说话，看着他将目光放在文件上沉思，看着他一脸冷静睿智的模样在文件上指点着说出问题的所在……
　　听着他低沉性感的语调，看着他俊郎的样貌，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高高在上，王者般的气息……
　　凌小闲想：
　　这个男人真帅，这个男人居然属于我……
　　他沉浸在自己激荡的情绪中，所以没看见无意中抬起头的刘乐发现了他。
　　也没有发现刘乐给了罗湛一个提醒的眼神。
　　所以当罗湛转过头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凌小闲，看向自己时，满含炙热爱恋的眼神。
　　凌小闲觉得门缝里看人不太好，再缩回去未免太小家子气，于是便大大方方开门走了出去。
　　“呃……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罗湛往前倾了倾身，伸出拉住凌小闲的手：“等我一起走，很快就结束了。”
　　凌小闲眼光扫过在场的另外三人，甩了甩手让罗湛放开。
　　他可没有罗湛那么厚脸皮，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脸颊已经晕上一层绯红。
　　“去那边坐着等我……”罗湛嘱咐了一句，这才放开手，然后转头对刘乐说道：“让安娜给他冲杯热饮，再把我让她买好的茶点一起送过来。”
　　刘乐点点头出去了，剩下那两名汇报工作的员工隐蔽地互相交换过眼神，加快了进度，言简意赅起来。
　　……
　　下班的时候凌小闲跟着罗湛坐电梯到了底层停车场，还没等走到车前，对面一辆车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凌小闲没见过罗湛的父亲，但在那人迎面走来的时候，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人的身份。
　　罗湛长得像妈妈更多，但眉目神情以及高大的身材，很显然是遗传自父亲。
　　罗湛对于见到父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您又来干嘛？岁数大了注意身体，别有事没事到处乱跑。”他说话的语气透着万分的不耐烦，好像是在呵斥要饭的。
　　说完他转头对凌小闲道：“先上车等我，我马上。”语气明显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弯，温柔得要淌水似得。
　　凌小闲不想干涉罗湛的家事，一个方唯就够他头疼了，所以也完全没有要好好拜见一下长辈的心思。
　　正要往车上走去，谁知罗父居然上前拦住了去路。
　　保镖很快动作，将罗父阻拦在安全距离之外。
　　罗父顿住脚步，望了望儿子，一脸的无辜模样，然后才笑着对凌小闲说道：“你就是小闲吧？我在新闻上看过你，但显然，现实中的你要更加帅气迷人。
　　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良，罗湛的父亲。”
　　凌小闲听罗湛说起过，大概知道罗父之前得过一场大病。
　　但此时看来，他的气色还是相当不错的。估计是保养得当，又加上本身的富家教养，起码从外貌，以及谈吐来看，这是个十分讨人喜的男人。比罗湛舞马张腔，咄咄逼人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但是，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关于这位罗先生的传言，凌小闲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您好。”凌小闲不失礼貌却又明显冷淡地回应道。
　　“那个……听说你们有了孩子，罗湛也没告诉我，所以你别怪我不知道。你看哪天有时间带上小宝贝，我们一家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