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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当时正忙着和天纵签约的事情，和许逸又再无了交集，这件事就抛在脑后了。
　　刚刚刚顾着紧张，现在缓过神来，不愉快的回忆又被唤起，潘博的心情一下子就down了，哪怕看到许逸一副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假装看不见低头玩手机了。
　　他用手机搜索了下《再一次初恋》的相关新闻，这才发现那个富态的男人正是导演隋浩，而卷发女人就是本剧的编剧金萱。
　　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太多，许逸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便作罢了。尚飞进来时看见两人坐在一起，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坐到后面去了。
　　等到下午四点半，55个男生再度坐满了这个房间后，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个文件夹，开始念通过面试的人员号码：“5号、7号、……22号、23号、26号……”总共念了12个号码。
　　没念到号码的人脸上满是失望和沮丧，但都被工作人员请出了房间。当房间里只剩下入围的12个人时，工作人员叫到第一个5号，让他去进行第二轮的面试。
　　潘博有些猜到剧组的面试流程了：先广撒网把看起来不错的艺人都找来，再一轮一轮筛选出满意的演员。
　　五点多的时候，终于到潘博了，他回到了刚刚那间会议室，还是原班人马坐在那进行评审，但是会议室的墙角多了一堆东西——不同品牌的矿泉水瓶和易拉罐。
　　他只迅速瞄了一眼，就认真看向评审席，这次变成了导演隋浩发话了，他指了指墙边的那些瓶子，说：“你演下捡破烂的感觉吧。”
　　捡破烂？潘博愣怔了下，手里就被工作人员塞进一个烂兮兮的蛇皮口袋，，十来个塑料瓶和易拉罐也被捡到了舞台中央。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潘博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视线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便开始了。
　　地上的瓶子们被工作人员摆成了一长溜，零零散散的扔在木质地板上，潘博佝偻着腰弯身捡起一个塑料瓶子，上手就发现瓶子有些重量。
　　他摇了摇瓶子，液体在里面发出响声，他刚想把瓶子扔进蛇皮口袋里，就停住了。
　　捡破烂是拿来卖的，瓶子里有水，称重的时候不就不准了吗？
　　潘博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睛盯着脚下的地板，却没有看到一丝湿润的痕迹。
　　能不能倒？
　　潘博突然停住的动作引起了所有评审的注意，没人出声，隋浩的目光紧盯着潘博的动作，身子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动不动。
　　倒。潘博没有多犹豫，拧开瓶盖把里面的水就倒在了地板上，右手用力一捏将瓶里的空气挤出，塑料瓶发出咔咔声后，潘博又将瓶盖扭了上去。
　　变了形的瓶子皱成一团，瓶子上蓝色的塑料标签纸也皱巴巴的，潘博将瓶子往袋子里一扔，手就又抓住了另一个瓶子。
　　他的动作很连贯，开瓶盖倒水、捏瓶子、拧回瓶盖、扔进袋子，行云流水般连续捡了三个塑料瓶后，潘博手上捏住了一个可乐易拉罐。
　　他没有把易拉罐扔进袋子里，而是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捏着易拉罐，走到了工作人员所在的位置，指着地板上一个硬纸袋，憨厚地笑着问：“小妹妹，你这袋子能不能给我啊？”
　　被他发问的那个女孩子脸一红，点了点头，主动将地板上的袋子递给了潘博。
　　潘博接过袋子后，焦急地一路小跑回瓶子所在的地方，将易拉罐里剩的几滴可乐倒进了嘴里，用脚轻轻一踩，踩成一个圆饼，扔进了刚刚讨来的那个纸袋子里。
　　一路捡完了地上的瓶子和易拉罐，潘博也喝了好几口可乐、雪碧、芬达……捡完了地上的瓶子，一手提溜着一个袋子，冲评审席鞠了一躬，表示表演结束了。
　　而他所站在的那块地板上一片水迹，湿哒哒的。
　　隋浩自他将塑料瓶里的水倒在地板上时，视线就黏在了潘博的身上，等到潘博借袋子，倒可乐时，嘴角忍不住就往上走了，这会潘博一停止表演，他就发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借袋子？”
　　潘博微微笑道：“因为去卖钱的时候，塑料瓶和易拉罐的价格不一样。肯定捡的时候就得分开，不然卖的时候不好分。”
　　隋浩点点头，目光里有着赞许：“你知道的还挺多。饮料好喝吗？”
　　……“挺甜的。”潘博回答道。
　　“你再表演一个片段，这次有人设了。”
　　隋浩脸上的那点笑意全都收敛了回去，那张圆圆的脸上此时不怒而威：“你现在是个学校里的小混混，我命令你去把地上的水收拾干净！”
　　潘博瞥了他一眼，“砰、砰”两声将手上的两个袋子扔到了地板上，还用脚在那纸袋上用力踢了一脚，把几个易拉罐叮叮当当地踢了出来。
　　踢完，转身就走，走得时候还特地避开了地上的那摊水。
　　潘博已经走到门边捏住门把手了，隋浩急了，扯着嗓门吼了一句：“回来！”
　　潘博捏住把手的动作一顿，慢慢地转过身来，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不羁。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去，眼睛四处打量，没找到拖把后，将工作人员桌子上的一条蓝色抹布抓在手中，走到了那摊水迹旁。
　　他将那抹布往水迹上一丢，右脚直接踩在抹布上，来回划了几下，便挑起左边的眉毛，问：“可以了吗？”
　　“哈哈哈！”隋浩突然大笑了几声，把其他几位吓了一跳，潘博也在这个笑声中收回了右脚。
　　“有意思，”隋浩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问：“你学表演多久了？”
　　“一个多月。”但其实应该是……八年。
　　这次换一头长卷发的金萱惊讶了，她的声音很绵：“这么短？”
　　但是她随即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有点不妥，清了清嗓子，不再说话了。
　　潘博又被要求演了两段不同人设的剧本，演完之后，隋浩和颜悦色地说：“可以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下一个就轮到了许逸。
　　许逸站在房间中央时，地面上的那些水迹早已经被工作人员用几条干毛巾擦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许逸听到要表演捡瓶子时也呆了，但是他的五官原本就长得清冷，这样的表情倒不太能够显示出来。
　　他把自己代入成了一个年老的老头，脚步蹒跚，颤巍巍地一个一个捡瓶子，起身时还因为动作过大踉跄了一下。
　　表演完后，他用目光确认几位评审的反应，却只看到低着的几个头顶。
　　紧接着是两个不同人设的剧本，演完之后，他就被请出了会议室。
　　同样的内容，接下来所有的人都演了一遍，连尚飞也一样。
　　后面的事情潘博就不知道了。
　　因为每个从会议室出来的男生，都被告知可以回去等待消息，结果会通过电话和邮件的形式进行通知。所以潘博结束面试后，压根就没回去那间等待的会议室。
　　刚刚在会议室里脸上的汗珠就顺着脸颊往下流，还有一滴流入眼睛里带来刺痛感。他在会议室里不敢擦，走出来后才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便直接坐了电梯下楼，到地下停车场找公司的那辆保姆车。
　　结果他走到车门旁，手还没放到推拉门的把手上，门就从里面别人拉开了，邱嘉怡坐在靠门边的座位上，一脸紧张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第39章　重生
　　面对邱嘉怡的提问；　潘博坐上车把面试时的情况简单说了。
　　邱嘉怡听完后就让司机开车送他俩回公司，在路上又开始一点一点询问细节，问潘博还看到哪些艺人参加，面试的评审都有谁，潘博表演完了是什么反应等等。
　　邱嘉怡问完了一遍；　坐在座位上沉吟；　过了十分钟又开始车轱辘地重新问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潘博僵硬地笑着说：“邱姐，你问我第二遍了。”
　　邱嘉怡嘴角尴尬地抽了抽；　没再继续重复发问；　开始根据潘博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听你的描述；　剧组应该是在海选；　但是一个男三号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我觉得不像。”
　　被邱嘉怡这么一点；　潘博刚才看见许逸和尚飞后；　心底浮起的那种疑惑再度升了起来，他说：“邱姐，你说这个‘男三号’会不会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不是要找男三号？”
　　邱嘉怡瞳孔发亮；　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说导演是隋浩？我突然想起来闻总和他好像挺熟的，我们回去问问他！”
　　两人回到公司停车场，邱嘉怡直接刷了自己的权限按下了25楼的按钮。从电梯出来后；　她的九分阔腿裤在走廊上走出一阵风，走到闻澄宇的办公室门口就推开了门。
　　“你就答应我嘛~”一个男生的声音从门内飘出；　语气甜腻得像蜂蜜，拖出长长的尾音。
　　潘博跟在邱嘉怡的身后正觉得声音有些耳熟，紧接着视线越过她的肩头；　就看到坐在老板椅上一如既往穿着黑色西装的闻澄宇，环抱着手臂表情严肃，——和站在他身后，环着他脖子像小狗一样含笑撒娇的程榕。
　　潘博的身子僵住了，这两人……在干嘛？
　　那两人的视线飘到门口，均是一愣。紧接着，闻澄宇立刻拨开程榕环在他脖子上的手，站起身来；程榕还是带着他一贯阳光灿烂的笑容，冲两人摆了摆手。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巨大的玻璃窗外是这个城市的灯火通明。头顶上白炽灯的光亮有些刺眼，照得潘博头脑也一片发白，站在那看着两人愣神。
　　邱嘉怡开口唤了声“闻总”，又和程榕打了招呼，就坐在了办公室里的皮质沙发上。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对于闻澄宇和程榕刚刚那样亲昵的动作司空见惯了一样。
　　潘博回过神来，也跟过去坐下，目光却忍不住一直看向巨大办公桌后的两人。
　　闻澄宇又坐回椅子上，冷着脸，眯起的眸子更是凌厉得很；程榕脸上还是带着笑，这会斜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踏在长毛地毯上，另一只脚在半空中来回晃悠。
　　邱嘉怡开门见山地发问：“闻总，隋浩导演你熟不熟？潘博今天去面试的戏是他导的。”
　　闻澄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我们是同一个高尔夫俱乐部的，关系还可以。”
　　“太好了！”邱嘉怡打了个响指，“有些消息你帮忙问问呗，潘博去面试了他的戏，说是要男三，但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闻澄宇颔首：“没问题。”
　　邱嘉怡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道：“程榕，工作上又有事情要求闻总了？”
　　程榕一直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上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晃荡的脚一顿，随即笑道：“是啊，求闻总给我帮帮忙，让我今年多赚点。”
　　“你呀，别看闻总好脾气就每次都求他，”邱嘉怡瞥了身旁的潘博一眼，一脸无奈地站了起来，“那你们继续谈事情吧。”
　　潘博全程神游天外，脑海里一直呈现着刚才推开门，程榕抱着闻澄宇的画面。
　　他知道程榕和闻澄宇关系不错，但一直以为是闻澄宇特别照顾手下这棵摇钱大树的那种“不错”。
　　可是程榕亲昵地环住闻澄宇的那个动作，还有程榕说的那句话，彰显出他俩的关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不错”。
　　他发觉嘴里有点涩，各种心情复杂地混在一起，就看见邱嘉怡回头对他说：“刚刚在办公室看见的，别和任何人说。”
　　25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原本右手边那间喧闹的总裁秘书室也漆黑一片，邱嘉怡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潘博的心上敲了一下。
　　他扯起嘴角说：“我明白，邱姐你放心吧。”
　　邱嘉怡看着潘博脸上僵硬的表情，嘴唇动了动，转过身去带着他下楼去了。
　　邱嘉怡来找过闻澄宇后，他的动作很快，过了两天就给了反馈：“我约了饭局，今天晚上你把潘博带着和我一起去。”
　　秋老虎的威力很大，九月的北京还是闷热的天气，只是晚上有些微凉。公司司机开车把闻澄宇三人送到了饭店门口。
　　自那天不小心看到那一幕后，和闻澄宇认识以来的画面就在潘博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过，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掉的那些细节：
　　第一次认识时闻澄宇就是和程榕单独在一起，还让秘书送来为程榕保密的协议，后来涉及被袭击的所有事宜，都是闻澄宇帮程榕处理的。从头到尾，程榕的经纪人都没出现过，都是闻澄宇帮他打点的。
　　所以这两个人，关系匪浅，甚至可能有着不可被人所知的秘密。而他在机缘巧合下，窥探到了这些。
　　这些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控制不了，一直在想。
　　潘博微微侧首，发现坐在身旁的闻澄宇望着窗外，五官在黑暗的车厢里晦暗不明。
　　晚上约吃饭的地点是一家素斋餐厅，一走进大厅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小桥流水景观，墙壁统一刷成清冷的碳灰色调，搭配原木色的桌椅，让人瞬间静心。
　　在穿着麻衣麻裤的服务员的带领下，闻澄宇一行三人坐进了早就预定好的包间。
　　这包间和外面大厅的装修风格相似，只是桌子大得很，他们三人坐在桌前，显得房间更加空旷了。
　　过了会，有人敲门，潘博坐在最外面起身过去看门，发现是隋浩来了。
　　闻澄宇此时一改刚才冷冰冰的神态，眉眼融化了许多：“隋导，您来了。”
　　邱嘉怡也带着潘博和他热情地打了招呼，四人终于落座后，闻澄宇先端起桌上的茶敬隋浩：“隋导，谢谢你今晚赏光。”
　　隋浩爽快地将手中那一盏茶饮干，面露无奈：“别这么客套，我本来就想见见潘博，你这一约，巧了。”
　　潘博没想到隋浩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愣怔了一下，服务员就进来上菜了。
　　邱嘉怡见多了这种场面，叫住上菜的服务员问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喝点什么酒？”
　　谁知道隋浩直摆手：“不喝不喝，最近忙得头晕脑胀的，喝了肯定得吐。”
　　边吃边聊，闻澄宇和隋浩聊了会关于俱乐部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邱嘉怡清了清嗓子，开始打探消息：“隋导，这部戏您准备什么时候开拍？其他角色都选好了吗？”
　　隋浩往嘴里丢了一块用豆腐做成的“红烧肉”，嘿嘿一笑：“怎么着，想问问潘博选没选上？”
　　潘博被提及名字，抬起头看着隋浩，却发现隋浩以一种x光扫描仪的方式，上上下下打量着潘博。
　　两人对上视线，隋浩开口问他：“潘博，你觉得你选没选上？”
　　潘博支支吾吾：“我不知道……”他心里有些小期待，但是又实在是第一次参加试镜，心里没底。
　　隋浩眉眼一瞪不怒自威，说出来的话却让潘博差点把嘴里的菜全喷了出来：“你水也倒了，可乐也喝了，你说你不知道？”
　　“什么水？什么饮料？”邱嘉怡一头雾水地问，一旁正在夹菜的闻澄宇也停住手上的动作，抬眸望向隋浩。
　　潘博面试完后，虽然有说表演的题目，却没和邱嘉怡说过他是怎么表演的。不过也没影响，因为这会隋浩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潘博那天的表现了：
　　“全部来演那段的人，就潘博真跟捡垃圾似的，他先是现场借袋子，把塑料水瓶和易拉罐分开装。你知道我看见他把瓶子里的水直接泼地板上时，我都快跳起来了吗？！最重要的是！他还把易拉罐里的剩的饮料全倒嘴里了，我想都没想到！”
　　“看他演完，要不是他顶着这么张脸，我真以为他是从哪窜进来的拾破烂的。”隋浩咂咂嘴，又强调了一句，“怎么能把剩的饮料倒进嘴里呢？”
　　邱嘉怡瞪圆了眼睛，她知道是演捡破烂，但是不知道是潘博这么演的，这得多豁出去，才能把别人瓶子里剩得饮料倒自己嘴里啊？！
　　潘博脸上燥得发烫，他演的时候没多想，可是此时被隋浩提了两嘴，就觉得自己特别的——不爱干净。
　　闻澄宇挑了挑眉，瞄了一眼潘博，接话道：“所以隋导怎么看的？”
　　“所以，”隋浩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就想来问问潘博，有没有意向当我的男主角？”


第40章　重生
　　潘博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给砸懵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我愿意……”
　　邱嘉怡递过来一个眼色，随即转头对着隋浩堆上满脸的笑，截住了潘博接下来的话：“隋导，到现在我们还没看到剧本呢，还有合同我们也得讨论下。”
　　隋浩若不再嘻嘻哈哈；　点点头；　说：“我回去让他们把剧本发过来。”
　　四个人坐在大餐桌上，分别占据四个方位；　潘博被夹在闻澄宇和邱嘉怡的中间；　隋浩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邱嘉怡开始和隋浩讨论剧本的事情；　潘博知道自己此时不方便开口；　就乖乖低头吃菜。他吃着吃着；　却总感觉坐在左手边的闻澄宇在看他。可等他侧过头去；　却又发现闻澄宇只是一脸温和地听着隋浩和邱嘉怡的对话，他的感觉似乎是错的。
　　差不多聊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四个人都没喝酒，隋浩就自己开车走了，闻澄宇三人还是坐着来时的车；　回公司。
　　一关上车门，邱嘉怡终于憋不住了；　眉笑眼开，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