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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是你的飞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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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脸颊都肿起来,两边嘴角都挂了血迹。微尘一阵晕眩,恶心得想吐。
  
  可他拼命忍着,重新跪正身子。大哥,你这样羞辱我,你就解恨了么?如果是,你就尽管打吧……
  
  水云川摸了摸发麻的掌心,腿发软,站立不稳,倒退两步,重新跌坐进沙发里。
  
  心脏的位置,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着,连呼吸都会牵动那里,更加疼痛。
  
  看着微尘惨不忍睹的脸,他想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可是那笑容也同样撕扯着他的心,牵不起来。
  
  滴血的,不止微尘的嘴角。
  
  他拿过烟盒,再次抽出一根烟,眼皮也没抬一下,吩咐道:“把烟蒂捡起来,烟灰缸拿过来。”
  
  微尘没有出声,他只是默然地站起来,捡起烟灰缸,把散落的烟蒂一个个捡起来,放进烟灰缸,拿到水云川面前。
  
  水云川仍然没有看他。
  
  微尘拿了抹布,把地上的烟灰抹干净。依然沉默着,取出精油瓶和棉球,把精油滴到棉球上,放到水云川枕头边。
  
  “老爷跟你说了什么?”水云川突然出声。
  
  微尘没有应声。
  
  “哑了?听不到我问话?”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却很低,像一把尖利的小刀,破开空气。
  
  微尘舔舔嘴角的血迹,低声道:“回少爷,老爷说少爷状态不好,问我少爷出了什么事,我说不知道,老爷就责备我没有照顾好少爷。”
  
  “哦?就这样?”一道目光斜斜刺过来,扎得微尘一抖。
  
  “是,就这样。”
  
  水云川喷出一口烟,淡淡道:“父亲很关心我啊。小尘,你真是没有尽责呢。”
  
  微尘沉默了一下,走过来,跪在到他面前:“请少爷责罚。”
  
  水云川看着他,冷笑,却夹杂着浓浓的悲哀,好久,才缓缓吐字:“我从来不知道,卑微也是种武器,可以把人伤得这么深。小尘,你真狠。”
  
  微尘浑身一颤。
  
  水云川冰冷的视线从他头顶掠过:“我刚才打过你了,不过,那是提醒你有自知之明。你的一切都必须以我为中心,别试图左右我。记住,你除了是我的仆人外,什么也不是。我以前错了,错得很离谱,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滚回自己房间去反省,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八十五章 发生在医院里的故事

  微尘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也不记得自己在听到水云川的那段话后;露出了怎样释然又痛苦的笑容——只是仆人,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所以他如释重负。而痛苦;伴随着心房的放松;争先恐后涌进来;巨浪滔天、无法阻挡。
  
  他连灯都没有开;借着走廊上传来的亮光,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奔向他的床,一头栽下去,陷入了黑暗。
  
  “你忘了你是我养的狗?”
  
  “我从来不知道,卑微也是种武器;可以把人伤得这么深。小尘;你真狠。”
  
  谁的唇齿间吐出冰冷的词句;像最锋利的武器,割开他的心脏,寸寸凌迟。一张英俊得宛如神邸的脸,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泛起寒意,冻结了他周围的一切,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他的手指,徒然地伸出去,却触摸不到他的脸,化解不了他脸上的寒意。
  
  “少爷……”空洞的回响,带着泣声,微微颤栗。
  
  而那个人,指尖一划,就有一道火焰射出,瞬间将他吞没。那张脸,顿时化作地狱的修罗,黑色的斗篷被风扬起,猎猎狂舞。
  
  好热,好烫,周身被烈焰焚烧着。他倒下,蜷缩起身子,没有挣扎,等着自己化作灰烬——心底很清楚,那是他的宿命。
  
  所以……就这样死吧。
  
  水云川从梦中惊醒过来,腾地坐起,强烈的心悸,像电流划过胸膛。他的眸子在黑暗中发亮,清醒而锐利,像是野兽嗅到了天敌逼近的危机。
  
  他迅速下床,趿着拖鞋,冲出门,推开微尘的房间。黑暗中传来微尘浊重的呼吸。
  
  “啪”,电灯被打开,床上的人影霎时跃入他的眼帘:通红的脸肿胀着,微张的嘴唇干燥起皮,眉心难受地皱起,一只手伸在被子外面,死死揪住被角……
  
  “小尘!”水云川扑过去,一把抱起微尘,那个身子滚烫。贴上他微凉的胸膛,像是感觉舒服了些,往他怀里蹭了蹭,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滚动了两下,勉强启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低吟“唔……”,又昏睡过去。
  
  水云川迅速拨通潘峻的电话,那边传来潘峻仍然清醒的声音:“喂?”
  
  “备车,去医院。”水云川简短地下达命令。
  
  “是,少爷。”潘峻习惯性地回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水云川抱着微尘冲下楼,不到两分钟,潘峻开车出现在门口,跳下车,伸出双手,想从水云川手中接过微尘。
  
  “不用,我来。”水云川断然拒绝。
  
  “可是,少爷,您还穿着睡袍。”潘峻提醒。
  
  水云川哑然,默默把微尘递给潘峻,飞快地回到楼上,换衣服、换皮鞋,奔下楼,冲进车子,抱起被潘峻放在后座的微尘。
  
  车子狂飙出去。
  
  仁心医院,下半夜,病房里静得只听到点滴的声音。只有一张床,一位病人,孤零零地躺在被窝里。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水云川手里拿着一个杯子走出来,杯子里是刚盛的水。他走到病床边,拿起药绵,泡进水里,稍稍拧一下,拿出来,轻轻擦到微尘唇上。
  
  干燥的嘴唇终于有了一丝湿润。
  
  水云川放下杯子,又去拧了毛巾过来,细细擦过微唇的脸颊。被掌掴的脸,稍稍一碰就疼,熟睡中的人无意识地躲了躲。水云川柔声哄:“乖,别动,先擦干净,一会儿给你上药。”
  
  微尘安静了,眉心也不再纠结。
  
  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抹过微尘的脸,动作细致到宛如在捡落在地上的芝麻。好久才涂完,水云川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药膏。
  
  然后,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微尘的睡颜。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墨,翻涌着、翻涌着,像一个最深的黑洞,吞噬着毫无知觉的人。
  
  直到药水滴完,他的姿势也没有变换一下,连眼皮都似乎没有眨动一下。
  
  护士拔掉针头的时候,偷偷打量着水云川,目光中有藏不住的好奇。这个英俊的男人,是病人的哥哥么?可是他看病人的眼神……病人脸还肿着,难道会是夫夫打架,然后一个病了,另一个后悔莫及?
  
  她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红了脸颊,收拾好输液管,匆匆奔出去。可是从头至尾,水云川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一室寂静,连点滴声都没有了。水云川用手支着额头,想要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动了动。水云川连忙看他。
  
  微尘睁开眼睛,目光迷茫,也不知道是否看清了水云川,吭吭哧哧地说了句:“我……要上厕所……”他坐起来,显然有些头重脚轻,脑袋颤了颤,扶着床沿,想要下来。水云川打横把他抱起来,低沉地下令:“别动,我抱你去。”
  
  微尘没有出声,只是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了靠。
  
  水云川突然觉得一阵鼻酸,忍了忍,才抱着微尘进卫生间,把他放下。微尘没穿鞋,只穿着袜子站在地上。水云川扶着他:“尿吧。”
  
  微尘不动。
  
  “怎么了?要我帮你脱裤子?”水云川咬牙切齿,这臭小子睡觉都不脱衣服的么?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他?
  
  微尘慢慢扭过头来看他一眼,喃喃道:“在做梦么?”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吧?”
  
  水云川气得恨不得一脚踢上去,可想到眼前这人在生病,脑子被烧坏了,他才咽下气,腾出一只手来,帮微尘解了皮带。
  
  “尿吧。”这下你可以尿了吧!
  
  微尘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有人在,我尿不出。”
  
  混蛋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水云川气得七窍生烟,真想把这人扳过来,再抽一巴掌过去……好吧,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大少爷铁青着脸,像哄孩子一样哄:“嘘——嘘——”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尴尬的场景,只能在脑子里把微尘替补成小面团一样的婴儿。
  
  好不容易哄得微尘尿了,他再耐心地帮他穿好裤子——这小子半梦半醒着,身子软塌塌的,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操作真是太费劲了。
  
  重新把他抱回床上,水云川喘了两口气,再看微尘,已经鼻息沉沉了。
  
  水云川唇边勾起一抹苦涩而嘲讽的笑容,暗道自己是中了什么蛊,明明心里恨得要死,为什么还要来照顾这该死的小子。
  
  正想着,他发现自己手上有些异样。低头一看,他的手被微尘的手抓着。
  
  心脏蓦然被撞击了一下,一阵酸疼。
  
  他轻轻拨掉那只手,把它放进被窝,一声叹息,从他唇齿间逸出来,疲惫而沉重。
  
  微尘醒来的时候已经阳光满室,他眯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眼前的亮度,慢慢抬起眼睫。雪白的屋顶,往下移,是雪白的墙壁,当中悬着一台电视机。这样子……像在医院?
  
  然后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身子像被汽车压过一样。脑子很胀,头昏沉沉的。
  
  昨晚好像做了很多梦,杂乱无章的,开始的时候,心里充满悲哀和绝望,后来,好像有人抱着自己,让他觉得安全。还有什么……不记得了。
  
  是那人把自己抱进医院的?怎么会?他心底恐怕已经把他当成最卑微的奴仆,再也不肯施舍一点温情了。
  
  微尘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脑子虽然发晕,可他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他是一个人在病房里。
  
  门轻轻被推开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飘进来,微尘恍惚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是在医院里醒来,看到那个优雅、俊美,带着淡淡慵懒和淡淡威严的男人。然后,是秦少爷给自己拿来了皮蛋瘦肉粥。
  
  “小尘,你醒了?”还是秦霁风,可这次只有他,没有水云川。
  
  微尘支撑着想要坐起来,秦霁风摆手制止他:“别动,我帮你把床摇起来一些,你漱漱口,吃个早饭。”
  
  “可是,我要上班。”微尘嘴里又干又苦,声音也哑了。
  
  “不用,今天你休息,好好养病。”
  
  “那少爷……”
  
  “他昨晚把你送医院来,守了你一夜,今天一早打电话给我,叫我来照顾你,他自己上班去了。”
  
  微尘怔在那儿,眼眶慢慢发热。大哥,你为什么还要照顾我?我伤了你啊,你应该对我冷漠的。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原来,昨晚不是梦。他的温柔,还是让他贪恋……他痛恨自己的软弱。
  
  秦霁风默默照顾他洗漱,然后看他一口一口吞咽瘦肉粥。他端详着他的脸,那张脸,最近消瘦了许多,可是今天有些肿,还有些青紫,两边嘴角都破碎着,眼角也有撕裂的伤痕。
  
  他和云川之间那些事,秦霁风都知道,所以,他猜想,昨晚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一场激烈的“互动”。今天云川电话里的声音很冷漠,好像陪了微尘一夜的人不是他。
  
  他在心里叹口气,柔声道:“你恨你家少爷么?”
  
  微尘一怔,茫然抬头:“怎么会?少爷对我恩重如山……”
  
  “那么,你爱他么?”其实,这句话他很久之前就想问,可一直憋到现在。水云川跟他谈了他和微尘之间的事,可一直坚持请他不要插手。
  
  骄傲的大男孩,冷漠的外表下是颗敏感脆弱的心。他知道,所以就没有干涉。
  
  微尘的手颤了颤,几乎把一调羹粥失手跌落。他抿紧唇,吸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秦少爷,您开玩笑,少爷是主人,我怎么会爱他?”
  
  “撇开你和他的身份呢?”秦霁风看着他,心里泛起疼痛。他是爱的,可他死也不肯承认,横亘在他和云川中间的鸿沟究竟有多深?身份这东西,对相爱的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微尘摇头,缓慢而坚定地道:“我不爱他。”
  
  




☆、第八十六章 怎么办

  水云川已经在会上不止一次走神了;虽然一早进公司就灌了杯浓浓的黑咖啡;可他黯淡无神的眼睛,干燥脱水的嘴唇;还有满脸掩不住的焦虑;无不显示出本人状态极差这个事实。
  
  与会的各部门经理一个个用充满好奇的、探索的眼神看着他们一向冷静干练的副总裁公然露出神游天外的表情;然后发现水大总裁盯着儿子的眼神越来越严厉。
  
  坐在水云川身边的财务总监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水云川;终于把水云川的魂魄拉了回来。
  
  “散会。”水惊涛沉稳的声音宣布,“云川,到我办公室来。”
  
  水云川收到无数同情的目光,他呆坐片刻,等所有人走了;才站起身;用手掌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出会议室;步行上十九楼,走进总裁室。
  
  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他从父亲眼里看出对他自己的评价:灰头土脸。
  
  他努力挺直脊背,望向水惊涛,声音低哑地道:“总裁,您有事?”
  
  水惊涛看着他,那目光是属于父亲,而不是上司的:“身体不好就回去休息,别硬撑着。”
  
  “我没事。”
  
  水惊涛顿了顿:“小尘怎么样?”
  
  水云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昨晚挂水了,早上我离开时,他睡得挺好的。这会儿霁风哥在陪他。”
  
  “放心不下就去看他吧。”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水云川一愣:“父亲……”
  
  “我不聋不瞎,心里清楚得很。”当父亲的站起来,走到水云川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他看到儿子下意识地想躲避,却没有动,“儿子,只要你认定了的事,我会支持你,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艰难……小尘毕竟还小,也许缺少勇气,所以,耐心点,不要操之过急。你比他年长得多,要包容他一点。”
  
  水云川石化在那儿,呆怔地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刚才那些话……完全不可能从父亲嘴里说出来。
  
  “如果站在父亲的立场,我会接受你们的关系;可如果站在家主的立场,我会禁止这件事。”——清楚地记得,那次霁风哥和父亲的对话,父亲说,站在家主的立场,他会禁止这件事。
  
  “父亲……您知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不真实。
  
  水惊涛微笑:“我知道。”
  
  “您不反对?”
  
  水惊涛没有正面回答,他默视他良久,轻轻道:“我更想做一位普通的父亲。”
  
  水云川听到心底轰的一声,那道建筑得牢不可破的城墙,突然之间倒塌了。余震不断,心跟着颤栗不止……喉头发热,说不出话来,憋了很久,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爸……谢谢您!”
  
  水惊涛迅速背转身去,向后摆了摆手:“想去就去,不去就收好心思,认真工作!”
  
  水云川应了声“是”,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躬——哪怕他父亲看不到——然后退出去。
  
  背对着他的水惊涛,已经泪流满面。
  
  从水云川五岁起,他就再也没有听过“爸”这个称呼……他在心里回味了许久,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百味横陈。
  
  回到自己办公室,水云川仍在“去”和“不去”之间徘徊。他无法否认,昨晚微尘意识不清时依偎着他的样子,给他带来太多的温情。哪怕他气得火冒三丈,伺候这该死的小子尿尿时,他也觉得他的样子十分可爱。
  
  可是,在这之前,微尘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刺,一碰就疼。他甚至不敢去回想自己把微尘打得满嘴流血的那一幕,那时候,他切切实实恨着微尘,恨不得挖出他的心来看一看。
  
  他总是顶着一张温顺的脸,毫不容情地伤害他,用那样恭敬而疏离的态度。他向他表白、向他承诺、给他担当,可这些就像羽毛落在水里,不,比羽毛还轻,因为,它连一丝水纹都没有激起。
  
  他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向一个地位比自己还要低下的人乞求,对方却连一个施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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