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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悦笑出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瞎想什么，”在他脸上捏捏，“醒了没？是梦吗？”顿了顿，把下巴搁在他肩窝上又说，“你啊，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够自信，他们又不懂得珍惜，所以才会这样。”
　　　　林子枫身体一僵，沉默片刻，点点头。
　　　　“没关系，”方悦从背后抱紧他，“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紧绷着的肌肉渐渐放松，林子枫闭上双眼，将身体的重量托付给身后之人：“好啊，我相信。”
　　　　
　　　　第49章　49
　　　　
　　　　方悦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抓过手机划开一看，吓一跳，已经快两点了。
　　　　昨晚疯的太厉害，跟林子枫胡搞瞎搞折腾到小半夜才睡下。
　　　　他掀开被子，把蜷缩在床上紧紧环抱着他腰的林子枫提到胸口：“起床了，小白兔。”
　　　　“再睡会儿吧，”林子枫闭着眼睛嘟囔，“浑身疼。”
　　　　方悦在他脸蛋上亲一口，翻身起床：“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十分钟后，一海碗清汤鸡蛋面摆在床头。
　　　　林子枫鼻子动了动，抬起眼皮，坐起来：“我饿了。”
　　　　“吃吧，”方悦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我给你打了个蛋，你射太多，得补补。”
　　　　林子枫一愣，脸上微微泛红，夹起那个蛋咬了一小口。
　　　　看着清汤寡水的，吃起来到挺有滋味，或许是因为真的饿了，或许是因为煮面的人是方悦。
　　　　林子枫想着，把自己给搞的特不好意思，急匆匆把那蛋吃进肚，又胡乱吃了几口面，把碗一推就准备躺回去继续赖床。
　　　　“诶诶诶，你还真要继续睡啊？”方悦一把扣住他手腕，“难得放个假，咱们出去逛街呗。”
　　　　两个大老爷们逛什么劲的街……
　　　　林子枫磨磨唧唧不愿意动弹，搜肠刮肚的找理由，本想说天气这么差不要出门了，结果朝窗外一看，阳光明媚，天气好的不得了。
　　　　“走吧，”方锐蹭上来，在他脖子上轻轻啃了一口，“不去的话，那我就继续干你咯？”
　　　　“别别别，”林子枫一边躲，一边推他，心说再搞下去非得精尽人亡死床上不可，“去去去，去还不行嘛。”
　　　　两人分吃掉那碗面，洗漱出门。
　　　　室外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林子枫平常很少出来逛街，男人嘛，一般不都是需要什么进商场直奔主题买了就走，更何况单身汉一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
　　　　方悦带着他在步行街上瞎转悠，美其名曰享受生活，走累了就停下来，在冷饮店买两个圣代，一人举一个塑料杯坐在长椅上吃。
　　　　“你那个好吃不？”他笑着问林子枫。
　　　　“还可以，”林子枫说，“就是有点太甜。”
　　　　“是吗？”方悦问了一句，也不等他回答，偏过头伸出舌头在他那个草莓味的上面舔了一口，咂咂嘴，“真的好甜，要不你吃我的？我的是巧克力味的，没那么甜。”
　　　　这小动作在两个男人之间未免显得过于暧昧，林子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看了看四周，抱怨道：“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方悦看着他那别扭样，只觉得可爱的很，忍不住逗他：“要不你换一个手拿，换到那边去我就舔不到了。”
　　　　林子枫撇撇嘴，真就把圣代换到了左手。
　　　　“乖，”方悦说着，抬起垂在身旁的左手，准确无误地抓上他右手，牢牢握紧。
　　　　林子枫又惊又恼，下意识想挣脱，奈何方悦握的太紧，怎么也甩不开。
　　　　方悦毫无松手的意思，林子枫又不敢做太大动作，怕更加引人注意。
　　　　“快放开，”他压低声音，把手往后缩，“你疯了啊！”
　　　　方悦握着他手，直到手心握出汗，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是说，咱们不能光明正大在外面牵手吗？现在就牵一次。”
　　　　林子枫心脏砰砰砰狂跳，几乎冲破胸膛。
　　　　“方悦，别这样，”他埋下头，小声说，“你不怕被亲戚朋友看到？”
　　　　“怕，”方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现在不比你好多少，我紧张的浑身冒汗，不信你看。”
　　　　林子枫瞄了他一眼，果然有亮晶晶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其中一颗都快滑到鼻尖上了。
　　　　“但是怕就不做了，那不是爷的风格，”方悦继续说，“你上次说的那些，这辈子一项一项都帮你实现。”
　　　　林子枫彻底愣住，千言万语全堵在嗓子眼里。他没想到方悦真的把自己那些带着点刁难意味的话放在了心上，更没想到他竟然会鼓起勇气在人前大胆尝试。虽然方式过于直接让人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但更多的还是直戳内心的感动。
　　　　罢了罢了，林子枫抬起头，坦然面对周围路人或异样或淡然的目光——谁让自己摊上方悦这么个小流氓了呢。
　　　　……
　　　　“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跟你出来了。”
　　　　林子枫站在熊猫形状的垃圾桶前，扔掉吃剩下的圣代，掏出包面巾纸擦嘴。
　　　　“为什么啊？”
　　　　“我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牵手后面是拥抱和接吻。”
　　　　“拥抱有什么好怕的？”
　　　　“我怕你一激动两个一起做了。”
　　　　方悦盯着他红润润的嘴唇，扭头观察了下周围。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巧在一个拐角内凹处，旁边还摆放了盆挺高的盆栽，不是专门往这边仔细看还真看不到什么。
　　　　他趁着林子枫低头扔纸巾的当，迅速搂住他在他嘴角落下个吻。
　　　　后者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拥抱和接吻就都已经完成了。
　　　　“好了，”方悦把手插在兜里，吹了个口哨，“搞定。”
　　　　林子枫这才反应过来，气的要死，把手里那包纸巾摔他脸上，转身就走。
　　　　方悦跟在后面追。
　　　　“哎哟，我错了，别走那么快啊。”
　　　　“方悦你个混蛋！”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给我滚！”
　　　　“小白兔别生气了！”
　　　　“别叫我小白兔！”
　　　　“小枫枫你走慢点，我脚疼！”
　　　　你脚疼个屁！林子枫加快步伐。
　　　　走了一段，背后没声了，林子枫觉着不对，扭头一看，方悦蹲在不远处捂着脚眼巴巴看着自己呢。
　　　　他赶紧走回去，伸手去扶：“扭到脚了？”
　　　　方悦咧嘴一笑，刚准备说话，旁边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在他们身旁忽地停下脚步。
　　　　“方悦？”
　　　　“妈？！”
　　　　“你怎么在这儿？”
　　　　“……”
　　　　“你不是说小长假不回家是要陪女朋友？”
　　　　“……”
　　　　“他是谁？”
　　　　二老满眼狐疑地打量着林子枫。
　　　　方锐挠挠头。
　　　　“我是他同事。”
　　　　“他是我男朋友。”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完一起愣住。
　　　　完……林子枫掩面……今天简直是绝了，他心想，牵手、拥抱、接吻、出柜，这下齐活了。
　　　　
　　　　第50章　50
　　　　
　　　　方悦连续一周都没有回他那儿，电话不通，短信不回，去星河那边也没找见人，梁胖子帮他打听，说是跟公司请了病假。
　　　　八成是被关家里了，林子枫得出结论。
　　　　也不知道小流氓挨揍没，他爸看起来挺凶，那天在街上一言不合差点就直接动手。
　　　　他想去看看，可又不知道方悦的父母住在哪，焦的嘴巴上起一溜水泡，没辙，只好找到了莫小北跟他实话实说。
　　　　“你说什么？”莫小北听完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真能干啊他！他是不是不想好了？”
　　　　林子枫叹口气：“你知道他父母家在哪吧？”
　　　　“我劝你别去找不自在了，”莫小北撇着嘴，“他爸那人，老倔驴一个，你去了指不定连你一起揍，你别妄图什么以情动人，不可能哈。”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
　　　　“耗着呗，方悦这人，认定了的事火箭都拉不回来，”他安慰性的拍拍林子枫，“你该干嘛干嘛，老倔驴对小倔驴，他俩总能斗出个胜负。”
　　　　“……”
　　　　“你也别太担心，”莫小北唏嘘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你出柜。一个直男，为了一个同志出柜，简直是太感人了，”说着点开手机，“我得发个朋友圈……”
　　　　林子枫：“你还是把地址给我吧，我偷偷去看看还不行吗？”
　　　　莫小北虽说不怎么情愿，但还是把地址写给他了，“你小心点，千万别被他爸逮住了，万一真挨打，方悦回头出来得把我给弄死。”
　　　　林子枫捏着纸条站在小区门口。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还特意架了副墨镜，带了个口罩。后来又觉得这个样子好像看起来更不对头，活像个变态跟踪狂，于是把口罩摘了揣口袋里。
　　　　好在方悦爸妈家是在一楼，不用进单元门，也好观察。林子枫绕着楼栋看了看，大致上分辨出来哪里是卧室，也管不得监控不监控了，做贼似得摸到窗户下面，踮起脚往里张望。
　　　　这间没见人，换南边那间，他蹭蹭蹭跑去另一边，还没把脚踮起来，阳台窗户哗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偷偷摸摸干啥子呢！”
　　　　中气十足一声巨吼。
　　　　林子枫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从窗户缝探头出来的，正是方悦他老爸。
　　　　完蛋了！他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走回去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方叔叔，您让我进去看看方悦。”
　　　　老方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转回来提要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阴晴不定，最后把脑袋缩回去，拉开阳台门，“你觉得自己皮厚耐揍的话就进来。”
　　　　林子枫欲哭无泪，战战兢兢地跟进屋。
　　　　老方坐在客厅沙发上，泡了壶铁观音，自顾喝了几泡。
　　　　“你还真敢进来？”
　　　　林子枫站在一旁，帮他加了壶开水，才慢慢开口：“挨揍就挨揍，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为他挨顿揍又算得了什么。”
　　　　老方嗯了一声：“那熊玩意从小就这样，没少为他那帮子小兄弟挨拳头。”
　　　　林子枫点点头，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鬼迷心窍的，”老方把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我不可能同意！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林子枫紧紧攥着拳头，“您让我见见他。”
　　　　“滚蛋！”老方指着门，“再不滚老子打死你。”
　　　　林子枫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字：“您打。”
　　　　“你！”老方冲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子枫不但没挡，连躲都没躲。手掌结结实实落在侧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老方一下愣住，小半天才回过神把手收回来，又气又急，声音都在抖，“你，你，你就不会躲？”
　　　　你老人家要打，我躲什么躲？林子枫捂着脸，没闹明白这老爷子几个意思。
　　　　他正准备说话，大门咔嚓一声响，自己抓心挠肝想着的那个人一边抱怨着猪肉涨价的太厉害，一边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方阿姨。
　　　　什么情况啊？不是被关起来了？林子枫有点懵。
　　　　“方老头，你在这杵着干什么？见鬼了？”方悦先看到自己爸，顺着老方视线往旁边一瞧，“我靠？！林子枫？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看看你……”林子枫嗫嚅道，“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打扰了。”
　　　　说完就往门口去。
　　　　既然不是被禁足，又这么久不联系，那大概是准备断了跟自己的关系吧，林子枫想着，自嘲地笑笑，心尖一阵酸楚，直冲大脑。
　　　　方悦扔了手里东西，一把抓住他，把他捂在脸上的手掰下来，仔细看了看。
　　　　眉头一皱，炸了。
　　　　“我操！方老头你个老不死的！你打他了？！你打他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他！”
　　　　“你个混蛋！有你这么跟你老汉说话的？！”老方上前两步，粗声粗气仰起头，“谁知道他这小子这么死心眼！躲也不知道躲！再说了！我是长辈我打他一下怎么了！”
　　　　“有你这样的？！我都舍不得动他一下！你居然给打成这样！”
　　　　说着把林子枫拉过来，指着脸上红肿起来那块。
　　　　“你看看，你看看！打儿媳妇你能耐的很！”
　　　　“我这，我就是，我，”老方语塞。
　　　　“行了，你们爷俩也不嫌丢人，”方阿姨换好鞋，拎起地上塑料袋走进厨房，“都去坐吧，小枫，中午在家里吃饭。”
　　　　酸楚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酵，差点涌出的眼泪这会儿统统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啊这是？他坐在方悦身旁，捧着茶盏，彻底懵逼。
　　　　
　　　　第51章　51
　　　　
　　　　方阿姨把汤碗里的鸡腿挑给林子枫，温言软语地问：“小枫，脸还疼吗？”
　　　　林子枫连连摇头：“没事的，没事的。”
　　　　“什么没事，”方悦一肚子气，伸手想摸，又怕给弄他疼，“你先吃，吃完饭我给你找个冰袋敷一敷。”
　　　　“好了，”林子枫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小声说，“真没事。”
　　　　方悦皱着眉，没再说什么，啃着自己碗里那块卤猪蹄，时不时给林子枫挑点好菜。
　　　　林子枫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好客随主便，想着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断头饭也吃了再说。
　　　　他喝着碗里的鸡汤，偷偷打量了一下方老爷子。这老头子果然像莫小北说的那样，脾气不太好，还会动手打人。然而方悦进门以后俩人几句对话又很有些微妙，尤其是方悦那句“儿媳妇”，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这一周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啊？
　　　　一碗热鸡汤下肚，老方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瓶茅台。
　　　　“藏了多少年的酒，本来想给小兔崽子办婚礼用，”他闷声闷气道，“算了，这辈子指望不上了，放家里看着也心烦，今天干脆喝了吧。”
　　　　林子枫吞了口唾液。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个白痴也该懂了。只是这剧情发展的未免太快，弄得他措手不及。这棒打鸳鸯，生离死别的悲惨桥段怎么说没就没了？这家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他看着老爷子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点点头，接过那瓶茅台打开瓶盖。
　　　　再一抬头，傻了。
　　　　老爷子拿出来两个茶杯是几个意思？拿茶杯喝酒？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方悦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倒不是怕喝酒，也不怕喝醉，但他深知自己发起酒疯的德行，这要是一下没控制住，那还得了？
　　　　方悦显然比他更紧张。
　　　　“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伸手拦自己老爹，“换个小杯子。”
　　　　“滚滚滚，”老方没好气，一胳膊肘顶开他，“没你事，给老子起开。”
　　　　把酒瓶从林子枫手里抓过来，倒了满满两大杯。
　　　　“我家这小子，一根筋，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让人省心，认定了的事就一门心思走到黑，”老方把茶杯搁林子枫面前，“你们两个……这种事在我们这一辈人看来，不光彩……我说不出同意两个字。”
　　　　说着，端起自己那杯，咕噜噜灌一大口。
　　　　林子枫偷瞄，一杯酒差不多下去了一小半。
　　　　老方看他一眼，继续说：“可再怎么说也自家孩子，总不能真学电影电视上那样断绝关系……有什么用……”
　　　　林子枫听着，心头有些发酸。
　　　　“你两，”老方微微垂下头，蹭蹭眼角，“好好过去吧。”
　　　　林子枫愣了愣，一股热气从胸口涌上来，堵在嗓子眼里。
　　　　憋得慌。
　　　　他握住那茶杯，举起来，往老方杯沿上一嗑。
　　　　动了动嘴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干脆也不说了，一仰头，干下去一大半。
　　　　方悦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你悠着点，”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子枫，这样的喝法，太伤胃。
　　　　林子枫摇摇头，冲他摆手。这会儿没精力理会方悦，他死死抠着手心，极力把想要HI起来的情绪往下压。
　　　　别别别，千万别唱出来，他一边听老方絮叨，一边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不断警告自己。
　　　　林子枫吐了两次，现下打着酒嗝，瘫在方悦家大木板床上，手软脚软，脑子混沌不清，嘴里嘟嘟囔囔念叨半天，方悦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你说你……酒量这么差还死撑，老头子成心灌你呢，”方悦温柔地把手掌盖在他额头上，揉了揉，“得亏你这次憋稳了没有发酒疯，我可拦不住你，就你那样式儿，浪的……非得给我爸刺激进医院去。”
　　　　林子枫眯缝着眼，眸子里水光漾荡，好像下一秒就会溢出来似得，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听没听懂。
　　　　“好了，快睡会吧，今天住下别走啦，明儿咱们一起回家，”方悦拉起他手，亲了一口，放在自己胸前，“别担心，曙光就在前方。”
　　　　林子枫偏起脑袋，无意识地咧开嘴朝他笑。
　　　　笑着笑着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方悦看了他一会儿，俯身落下一吻。
　　　　“小白兔，老子真是遭不住你。”
　　　　
　　　　第52章　52
　　　　
　　　　宿醉的感觉真要命。
　　　　林子枫站在洗手盆前往牙刷上挤牙膏。大脑似乎还没恢复正常，有点控制不好手指力度，半天没挤出来，再猛地一使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