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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小妹素质高，没嫌弃我，得到应允后放了我进去。我靠在电梯里，数着一个个跳跃的数字，还没到电梯就开了。进来的是高于格。
　　他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哦地一声，“你是那天在奇迹的……”
　　“嗯，我是。”我笑道。
　　高于格爽朗地笑道，露出可爱的虎牙，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高于格。”
　　我握着他的手想着，这两兄弟不是一个母胎的吧，性格差别真大。可能年龄是个问题，高于格看起来小很多。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能这么有所为。我又开始嫉妒起眼前的这个人了，有点恶意地用了点力气。
　　他似乎没察觉，说道，“你的手真暖和。”
　　电梯到了我准备出电梯，他后知后觉地叫住了我，他问我的名字，我其实不爱介绍我自己，主要是名字真的难以解释，我丢下两个字就走了。当务之急不就是合同嘛。
　　高礼格的办公室很规整，，据我观察高礼格是个吹毛求疵的人，所以这并不意外。他看到我又皱眉，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我这个乞丐打扮大概是苍蝇一样的存在。
　　“高总。”
　　他示意我坐下，我也不客气。
　　“我不会和你合作的。”刚坐下高礼格就来给我个下马威，“卓越的名声不能给我败坏了。”
　　他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去，双手交叠，看起来挺有架势的，可能一个晚上足以他想出对策来对付我，是我的失策，我挺后悔没有昨天就把合同给签了。相信商人的口头承诺，是我犯的错误。
　　“你也不必威胁我，你要说便去说好了，这的确是会给我带来些困扰。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还要继续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我感谢我自己的八卦精神给我带来一线生机，其实我并不害怕他会这样他说，既然他这么说就还是在意的，只要是在意，总是可以换点什么的。
　　我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回应道，“高总能耐这么大我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可是眼下我也的确是生存不下去了不是？别说混圈子，饭钱都快没了，现在不过是鱼死网破求高总一点怜悯罢了。”
　　高礼格无动于衷，冷眼看我。说真的，自从我遇到高礼格开始，我的印象里，高礼格一直都是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看我的，高高在上。当然，他有高高在上的资格。
　　“我对你的项目没兴趣。”
　　看都没看就没兴趣，呵。
　　“但我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我可以以个人名义给你借款。只有一次，收利息。”
　　说完高礼格把合同丢给了我。
　　我也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高礼格是对我有什么怜悯，说是借款，其实差不多是抢劫，内容大概就是我的工作室不再属于我。
　　我拿着合同，手都气抖了。这个工作室我到处筹款才成立的，现在就要易主了，怎么能不气。
　　“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控制情绪是个好美德，可惜艺术不是克制。我把合同撕了个碎。
　　高礼格听到我的问话好像听到了笑话那样笑出了声，轻蔑的语气。
　　“抄袭温一的，我这个里嘴里的倾慕者，总是要给他做点什么的。”


第5章　
　　“选吧。”高礼格看着颤抖的我，挂着胜利的笑容。一个晚上，属于我的胜利被轻易改变。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的工作室倒闭，可是要我的工作室易主，这和给别人带孩子没区别。
　　我咬着唇，想呼救，可是没人救我。
　　“高礼格。”我有点绝望，在求高礼格和求自己的夹缝里呼吸苦难，“我求你，拜托你……抬抬贵手。”
　　求人的人膝下没黄金，跪下说不定真的能生出点钱，我没去看高礼格的表情，我不知道有多少飘摇的工作室创作者给高礼格跪下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出卖自己的卑微赚一点同情。
　　“我不奢求你能真的无私资助我的工作室，但是我恳求你看看我的调查以及设计，我需要卓越。”
　　高礼格沉默很久。
　　直到门外传来吵闹声，随即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我想站起来，然而我不能站起来。
　　高于格的声音首先传来，越来越近，
　　“礼格，这是谁……啊！殷赟？！你怎么跪着？”
　　高于格过来扯我的手，要我站起来，顺便继续给我戳刀，
　　“跪也没用的啊，礼格的心是金刚石做的。”
　　我抬头去看高礼格，他居然在处理文件，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存在，更别说考虑我的请求了。亏我刚刚在他没有拒绝我的时候以为他是在考虑我的提议。
　　“有事？”显然高礼格不是对我说。
　　高于格抓了抓脑袋，像是闯祸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礼格，我想休假……”
　　高礼格似乎是对自家弟弟乱七八糟的想法习惯了，不为动容，继续看文件，
　　“理由。”
　　高于格爬上办公桌凑到高礼格面前嘿嘿笑道，“我没灵感。”
　　“你是首席设计师。”高礼格放下文件敲了敲桌子强调。
　　对了！！高于格是首席设计师！如果能得到高于格的支持……！
　　我忙把U盘塞给高于格，来不及顾及他突然被吓到，急急忙忙道，
　　“高于格是吧？拜托你看一下我的设计，就一下，可以吗？就一下，行就行，不行我走！”
　　高于格愣愣得拿过U盘看了看，似乎很是惊讶，
　　“你是设计师啊……我还以为你是礼格的……”
　　“殷赟！”高礼格厉声喝道。
　　我顾不上高礼格，对着高于格说道，“下一季卓越的秀我已经设计出了雏形，以及下个季度的主打系列，拜托你就看一下！你肯定是不会后悔的。”
　　高于格打量了一下手里的U盘，跳下办公桌，“行呗。”
　　我的嘴角还没来得及疯狂上扬高礼格就给我拉下来，他真是我的微笑杀手，“高于格，不要插手这件事。”
　　高于格调皮地走到高礼格那边把U盘插到高礼格的电脑，边打开文件边说道，
　　“我就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这么自信我看了就能拿卓越的一个季度的主打。话说，好像除了我是毕业一年就拿到卓越一季度主打资格的，其他都是老头儿啦，让我看看这什么新鲜血液嘛……”
　　高于格朝高礼格眨眼道，话里是不自觉的骄傲，还对局促不安的我解释道，
　　“我可不是靠的关系的哦。”
　　我并不是完全不认识高于格，年轻有为，早早拿下大奖，加上特殊的背景，媒体大肆吹捧，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我就是看过他的作品，才更确定我的作品能够让他驻足。果不其然。
　　“这……”看了文件以后，他果然露出我想象中的表情，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不正经，有点凝重地看了看我，然后问道，
　　“你作品……你确定是你的吗？”
　　什么意思？这当然是我的啊。
　　“是。”
　　本来根本不想看的高礼格也知道好像发生了什么而凑过去，然后冷笑道，“你还是一样喜欢抄袭。”
　　如同被雷劈，我冲过去扒过电脑一看，松了口气。
　　我把U盘拔下来再换了个上去，说道，“拿错了。”
　　高礼格&高于格：“……”
　　我服务周到地替他们打开文件，好的，这次高于格的表情没变，还是我预想中的那样，瞳孔渐渐放大，鼠标按键越来越快，呼吸渐渐失控。这才是我要的效果。
　　“原来……你的名字这么写啊……”
　　操，能不能关注我的作品！
　　我有点紧张地解释道，“我设计下个季度的主要看点是颜色方面……”
　　高于格摆摆手，“我知道。”
　　“你回去吧。”
　　这个结果不在我的预设内，我不能放弃这最后点希望，“高于格，卓越今年来的季度主打一直没什么变化，除了上上个季度你参与的主打破了一次历年来的记录外根本没有更大的提升，原因就是现在你们那些老头儿占据了位置，他们根本不敢逃离自己的舒适区，只是以所谓的以往经验来设计，看似好像不断有变化好像在推陈出新其实本质上啥也没变，不会对未来的潮流有个突破的尝试。”
　　在我激昂的演说完毕后，刚刚才稍微严肃起来的高于格又变回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一手托腮撑着办公桌侧头看我，笑道，
　　“殷赟，你名字真好听。你作为个专业的设计师应该明白，这个在外行看起来是随意创造的职业其实更仰仗经验以及寻找灵感的经验。你的东西……怎么说呢……五光十色，就像是晚上走在大街上看到被霓虹灯包围的百货大楼那样。”
　　我对这样的形容冷下了脸，“您语文挺好。”
　　“不过我挺想进去买个帽子的。”
　　听出言外之意的高礼格不再沉默，呵斥道，“高于格！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


第6章　
　　高于格无视高礼格的生气，依然我行我素，不甚在意道，“礼格，你离开设计圈太久了，眼光其实有那么点点点点……”高于格眯着眼，拇指和食指比了比道，
　　“不尖锐了。”
　　高礼格皱皱眉，“你懂什么，尖锐不是市场刚需。”
　　“啪！”高于格打了个响指，“bingo！”
　　“你不就是要市场吗？！殷赟就是这样的人才！我刚刚说啥来着，百货！”
　　虽然我是很讨厌这种形容的，听到高于格这样的辩护又不得不感谢起他来，我好像被喂了大便味的巧克力。
　　高礼格被说得哑口无言。看到他们犟着，深谙过刚易折道理的我先退一步海阔天空，
　　“高礼格，给我一个季度，如果……”我看了眼高于格，才正色继续道，“如果下个季度不能超越这个季度的销售额，我的工作室给你。”
　　高礼格挑眉，“你以为你的工作室值多少钱，我还得堵上卓越一个季度的名誉？”
　　扎心了老铁。
　　“行了礼格，这个季度负责的是陈铭钟那个老头儿吧？你不是早想辞了他吗？刚好是个机会。”
　　高于格把玩着高礼格的钢笔道，“陈铭钟简直就是那帮老头儿的典范，死板得不行，是时候给他看看啥叫设计师精神了。”
　　“我有额外的要求。”
　　“你说。”拿到一个季度的设计，有什么不能答应！跪下我都愿意！
　　可是，我忘了，高礼格是个无比残忍而冷酷的商人，
　　“不准你署名。”
　　不要说我，高于格都震惊，署名……这种狗撒尿宣誓的行为对设计师的意义不言而喻。
　　我握着拳头控制住自己快溢出来的愤怒，“为什么……？”
　　高礼格冷笑，“我不想以后卓越有污点。”
　　我低吼道，“你完全可以拒绝我。”
　　“我拒绝了啊。不是你非要靠上来吗？”高礼格不带笑意，却又弯唇嘲讽，“我就是想你看看，你自己有多糟糕。”
　　我知道他在羞辱我什么，无非就是那件事，我是个抄袭者，不配有姓名的抄袭者。我能说什么，我还是在替别人养孩子。
　　高礼格果然是天生的谈判者，无情且自私，又有戏耍我的资本，他侃侃他的条款，如施舍一般对我说，“其实你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如果你不能超越这个季度的销售额，工作室归我。我已经很大限度陪你玩了，赌了卓越一个季度，我会同期开另外一个系列，这个季度两个系列竞争，你也得赢。”
　　我咬牙切齿，“我赢了呢？”
　　“赢了？”高礼格似乎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以个人的名义给你借款500万。不收利息。”
　　说真的，我需要这500万，可我更想要卓越这个平台，500万我自己搞没有平台，风险是很大的，“我想要和卓越……”
　　高礼格拧眉，“你搞清楚殷赟，现在是我在决定事情、提供选择，你只有答应，或者不答应，你没有要什么的权利。而且我再说一次，你，殷赟，卓越这辈子都不可能要你的。”
　　呵……这辈子……
　　听着他施舍的语气，我作为乞丐是没有骨气大声地说去你妈的，我能做什么呢？低着头假装不知道自己被羞辱，咧咧嘴假装开心有这个机会，假装不知道旁边高于格怜悯的眼神？
　　趁我在试图寻找那流得一干二净的自尊期间，高礼格合同都打好了，他拍在桌上。
　　“签吧。”
　　我走过去拿起笔写上名字。其实没我想象的那么艰难，手也没抖，也没停顿，似乎并没有千斤重压下来，似乎我的自尊什么的都是这样轻飘飘的，一挥就散。
　　签完名字后，还能灿烂地露出感激的笑容，“合作愉快。”
　　高礼格朝我看了眼，“你知道卓越要求的，原创，我希望你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我明白。”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待下去，“那我先回去了。”
　　高礼格没有应我，我自顾自地走开，打开办公室的门，拖着脚走在走廊上。
　　我难受。
　　我其实很想哭的。
　　高于格跟了上来，我知道他对我和高礼格的事情不解，可是我现在不想回答他，
　　“殷赟……礼格他……他不是这样的。”
　　“啊，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还是很感谢高总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的。我的工作室没有那么逊色。”我对他说道。
　　我跟高于格飞快道别，逃出卓越。
　　已经中午了，太阳曜得刺眼，我得去干洗一下西装了。
　　被喂了巧克力味的屎，一定要感恩这还是巧克力味。


第7章　
　　干洗费100，我穿着白背心和大裤衩还有皮鞋从干洗店走出来，摸了摸全身，只剩下18块，心下烦躁想去摸烟，又想起上一包抽完了。看了看四周，去一家卖烟的买了一包，贵，6。5那种。边撕开包装边走在大街上。
　　“操。”早知道就他妈不打车去卓越了。
　　我抖了抖烟灰，半眯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
　　按照现在的规模，工作室是撑不到下个季度的，能借钱的都给借了，操。我抬头望着天。正值太阳当空照，可是我的烟圈，早就让我看不到什么太阳了。
　　我打开手机，在通讯录上滑了滑，在那个名字上停了下，猛吸一口烟给拨了出去。很快就被接起。
　　“殷赟？”谭恩悦的声音传来。
　　“借我钱。”我说道，又抽了一口烟。
　　谭恩悦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关了吧殷赟。”
　　“你被老子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关？”
　　谭恩悦没生气，声音平淡，“我是为你好。你太功利了，这行你干不下去的。”
　　“我功利？你他妈被赶出来的时候是谁用功利给你吃饭的？我功利？你他妈背后给温一搞小动作你就不功利？”
　　“殷赟，我们都过去了，留点美好，不要再提了。”
　　“你挺无情的。”我冷静下来回答道。
　　“殷赟，你可能不知道你自己多无情。”
　　没等我继续刚谭恩悦就挂了。其实我也只是试一试，这个结果本来就是料想以内的。谭恩悦说我无情。呵，我他妈所有情都给了她。
　　我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还算干净的皮鞋尖踩着扭了几下。
　　回公寓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银行把钱取了就去工作室。除了几个一开始就跟我干的，剩下的都遣散了。
　　“不干了？”阿阳在我遣散人后过来问我。
　　我抽出色笔把刚刚洗澡的一点灵感画下来，“干。”
　　“那你这是……？”
　　“撑过下个季度就不干了。”其实泡泡也是一种流行元素，就是不太和谐，要考虑怎么加进这个元素。我边回答边想道。
　　“！不干？！殷赟，这不像你啊！”阿阳大惊。
　　我顿了顿，歪头笑道，“阿阳，撑过下个季度，我给你一百万。剩下的把欠他们的工资结了，就不干了。”
　　“一百万？！”阿阳推了推我的肩膀，“你他妈发生什么事了？”
　　“啊，我跟高礼格打了个赌，赢了就有五百万，赢了咱几个就分了，然后就不干了。”说完也不等阿阳去反应就把让他赶紧去搞我们之前的那个系列的设计，然后埋头继续画。
　　但是总是一个二个不省心来烦我。
　　“哥。”
　　“干嘛？”我不耐烦，抬头才见是小河，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我扶额。
　　“你怎么在这？”
　　“哥，我一直在这。”小河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
　　“哈？”
　　“哥，你之前不是让我来你工作室的吗？”小河解释道。
　　是有这回事儿，我才想起来，虽然现在是需要点人手不过我也没多余的钱。
　　“你什么时候来的？”真是麻烦。
　　“今天早上就来了的，没看见你。”
　　“我现在没钱雇……”
　　“哥！”小河打断我，“哥刚刚你和那先生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不要钱，或者、或者你就先欠着也行的。”
　　经验告诉我，不是要钱，肯定就是要感情，我装傻，
　　“那你图个什么？”
　　“因为您爱设计啊！我也爱！我没见过比您更爱设计的了！”小河激动道。
　　哈？那你见的可真少。
　　“我现在没钱，以后也不一定就有钱。”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