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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卖强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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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谢均礼默默在心里叹口气,迎上去问:“你怎么过来了?”他还以为顾云宪最多让助理把卡送过来。

顾云宪主要在东街浪,不常来对街耍。这会儿难得被叫过来送钱,他好好的看了看西街的风景,才慢条斯理回他:“我要不来,怎么知道我们家均礼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呢?”

谢均礼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反咬一口你又没问,好像不是对金主应有的态度;顺着话头承认,明天兴许就不用下床了。
好在有个没眼力见的纪满星在。

纪满星瞧着这两人站一起,他就眼睛疼,疼得他多踹了几脚龙过那伙人占的仓库的大门。仓库的门都是卷帘的,动一动就“哗啦啦”的响,纪满星一边插兜踹门,一边尽着电灯泡应尽的义务,大声对顾云宪喊:“大老板今天不上班啊?”

顾云宪一落地就认出这小子了,原本不想搭理,谁料到人能死皮赖脸往跟前凑,他目光一转,“既然知道我是老板,那老子当然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上班。”

可以可以,当老板要的就是这种觉悟。要不是纪满星手揣在兜里,他还真想给顾云宪鼓鼓掌。

张叔跟着过来帮忙,此刻站在纪满星后边,将顾云宪打量足了,八婆的问纪满星:“纪崽这就是你说的阿谢的再生父母啊?”

谢均礼看纪满星踹几脚人家大门就完事了,还想着这人今天安静得实在不像话,才走近,就听到张叔在扒自己,立刻偷摸瞥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顾云宪,打断道:“叔您别听满满胡扯。”这种再生父母他可消受不起。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语间,里边终于有了反应。

卷帘门往上拉的那一刻,除去顾云宪,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大而空旷的仓库内,纪满星直接忽视掉那一群小喽啰,一眼看到尽头的龙过,还有他旁边跪着的女人。她头发散乱的跪坐着,两手被绑在身后。衣服脱了一半,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来。

纪满星脸都白了,紧抿着嘴,死死盯着龙过,却是没有发作。谢均礼奇怪的看他一眼,给张叔使了个眼色,又扭过头去,对另一侧的人喊:“龙哥,我们可是按时来的,您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人质在手,说什么都是自己有理,龙过咂咂嘴:“话不能这么说,我当时说的可是扒光,我也的确没扒光呢不是?”他一把抓住栗姨头发,强硬地让她仰起头,贴近她的脸,“是吧?婊`子?”随后又猛地将栗姨往地上磕,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说你这个婊`子有哪里好?不就是个被万人骑的?带出来的小兔崽子还他娘敢教训老子?!”

张叔红着眼喊了句:“龙过,你别太欺负人!”

栗姨始终没在龙过面前叫出声,龙过打女人都他妈打得一肚子火,气不过的一脚踩上栗姨后背,挑着眼皮,懒洋洋的看纪满星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顾云宪,“婊`子就是婊`子,带出来的还是卖屁股的,一下子找到这么多钱,做兔儿爷做来的吧?”

这话听到顾云宪耳朵里可真他娘欠收拾。他起先还靠在仓库门边上看热闹,一下子躺枪躺出发导弹,袖子一挽就要上来跟对面这疤脸光头男理论理论,被谢均礼拦住了。

顾云宪觉着这样不行,有点丢面儿,一下子又抓住了谢均礼的手。

丢掉的面子就揩油揩回来,他不虚的。

谢均礼看脑残般瞪了顾云宪一眼,琢磨着要不要把金主打晕了,就听见纪满星哑着嗓子开口:“谢均礼,把卡给我。”

谢均礼和张叔心脏俱是漏跳一拍。

卡是顾云宪递过去的,因为谢均礼光顾着发呆了。

而纪满星也破天荒的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顾云宪一愣,这才迟迟的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来。他看着那个进来后就一直没动过也没说过话的高瘦男生,忽然双手举起,把卡夹在指缝中,朝前走去。

张叔想起方才谢均礼那个眼色,赶紧上去挡在纪满星前,“纪崽,你答应过我和栗姨什么?不可以!”

顾云宪就不明白了,他们目的不是拿钱换人吗?有什么不可以的。

纪满星瞟张叔一眼,眼中浮着几缕精光,语气间亦是带上丝不可名状的兴奋,但大部分还是愤懑不甘的,“张叔,咱们的人被这么作践,这口气,我咽不下。”

“还是说,你咽得下?”他听到纪满星这样问。

张叔终究还是没拦住,两手一摊,望一眼谢均礼:“狗崽子越来越会说了。”

谢均礼脸色却不是很好:“张叔你就惯的他。”

纪满星离龙过还有几步距离时,龙过还在叭叭叭的说个不停:“这样才懂事嘛,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正道。”他正要伸手接过那张黑卡,纪满星却停了下来。

他飞快的扫一眼栗姨,好笑的看着龙过,“龙哥,这两百万是卖屁股来的,不干净,我怕脏了您的手,要不,您还是不要了吧。”随后,纪满星漫不经心地将那张卡插回了裤兜。

龙过咧着的嘴角立即掉了下去,他示威般再踹两下地上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纪满星冷眼看着龙过脸色,突然笑起来,笑得让人移不开眼,随后从兜里摸出柄小刀,“咔”一声将它扎进龙过旁边那张木桌子,今天受的气仿佛都用在了这一下上。小刀整把刀身没了近一半到木头里,一点点的漫出少年堆积到极点的怒气。

栗姨当即明白他要做什么,一直装着哑巴的她顿时吼了一句:“纪满星!”然后,她就听到那少年用无关紧要的语气,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赌刀。”

纪满星对这两个字有着瘾,也不管龙过有没有听清楚,固执的重复了一遍,“赌刀。”

再重复一遍,“龙哥不是嫌脏吗?那好啊,赌刀吧。”

16。

西街潘斯赌场的荷官很兴奋,十分兴奋,非常兴奋。

在后十字区的荷官心中,赌刀,是赌场里最有趣的一项博弈,是优雅与杀戮并存的艺术。但由于死亡率太高,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敢主动挑战,所以一旦有人提出,不管被提出的一方接不接受,都必须满足提出者的要求,这是后十字区所有人都默认的规矩——因为这是人走投无路时才会选择的另一条绝路;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坏人们都很想看。

太少人玩了,只有运气好的荷官,才有幸体会到赌刀时的快感与失控的心跳。

今天,所有潘斯赌场的荷官,都考虑着下班后去买张彩票。

有人欢喜,必是有人忧愁的。

此时此刻,龙过如一条疯狗般,朝着电话的另一端恶狠狠的吠着:“赵空行我`操`你妈!你让我抓人给姓纪的小兔崽子一个教训,人我抓了,教训也给了,结果呢?那疯子转头让老子跟他赌刀?他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你给老子挖这么大坑去跳,我要死了你他妈也别想好过!”

别说龙过打了那女人,就他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纪满星都不会白白放过他。赵空行算准了这一点,毫不意外纪满星会提出“赌刀”,而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他不紧不慢的给龙过出主意:“他要赌刀,你跟他赌不就好了。”

“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来?”

“龙过,你是不是忘了,就纪满星那狗脾气,会让别人替他上靶?”

龙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赵空行端坐在扶手椅上,轻轻笑了笑,“他一定会要求自己站上去,到时候你的人直接失手把他弄死不就好了?还是说你在意分数?”

“丢了分最多赔钱,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有我在,你怕什么?”

当然,纪满星赌注没下,赵空行也不知道最后龙过会赔成什么样,但他觉得龙过想不到这一点。

“够阴啊赵空行。”

看,果然没想到。

“祝你好运。”电话的最后,赵空行对着空气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17。

许烨南跟着安烈阳,来西街见那位传说中的掌舵老头,或者说,安靖死对头。

不为别的,纯粹试探一下其他几个地主对安烈阳这位新任太子的态度。西街的孟老爷子与安靖杠了一辈子,虽然乐于看安靖儿子窝里斗他,但对安烈阳的态度,仍旧模糊不清。

“安少不能这么强人所难啊。”孟玉征抿一口茶,一摊手,直接甩锅,“你和你老子的这场战才刚开始,局势还不清楚就急着让我表态,我一个老头子能看出什么来?”

安烈阳点到为止,轻笑着提醒他:“孟老是不是误会了,这可不是在下棋。”

这是一场赌局,赌局可不管局势,只管买定离手,生死在天。

孟玉征哪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正要说话,恰逢有手下进来,轻声告知他一个消息后,孟玉征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又意味深长的看安烈阳一眼,话头一转,邀请他道:“今晚潘斯赌场有个可遇不可求的局,不知安总有没有兴趣?”

……

安烈阳有没有兴趣不知道,反正许烨南挺感兴趣的。

18。

赌刀的规矩并不复杂,类似于射击,不过把枪换作了小刀,圆靶换成了人形靶。

交易双方各派一人站于对方靶前,射靶结束后,能毫发无伤的留在五柄小刀下,或得分最高的一方,胜利。得分标准为,越靠近人体,得分越高;所瞄准的地方越致命,比如脖子,得分越高;所瞄准的地方空隙越小,比如手指之间,得分越高。胜方所得由双方开局前谈妥,赌场不作干预。

潘斯赌场对这一场赌刀可谓是尽心尽力,特意将用具摆在平日歌女哼曲儿助兴的舞台上,以便众人围观之需。

晚上的时候,安烈阳与孟玉征一同坐在二楼的贵宾席,继续早上的虚与委蛇,而许烨南,早早就趴在了栏杆上,兴奋得时不时嚎两声,引人侧目。直到看见某个人上台,他才一下子被吓得嚎跑了调。

“卧槽!老大!”

安烈阳的注意被他这阴阳怪气的一声招过来,“嗯?”

“老大!你快看!那不是你小情儿?”许烨南一边以要把手甩下去的力度狠狠地指着舞台,一边激动的看向安烈阳,仿佛恨不得用眼睛把人揪过来,但他没这个狗胆。

安烈阳还想着自己哪来的小情,往底下一看,明白了。

纪满星。

安烈阳看半响没看出个声,许烨南没忍住,问道:“老大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要说他对对纪满星的印象,也就不好不坏,虽然说难听点就是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尽管被这小子阴了一次,但在最后的最后,他讹了回去,这笔帐在他这早没了。两人唯一的瓜葛,不过是那一份包养合同,更别说他根本没动纪满星,怎么想也不过是两个陌生人。如今纪满星要做什么,他自是没什么道理去管。

“让他玩。”安烈阳懒得对许烨南解释太多,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许烨南讷讷把头转回去,手搭在栏杆上,瞧着那箱子里摸出来的十把都是真材实料的刀,心想:这他妈也能玩?

19。

看到纪满星独自一人走上舞台另一端时,龙过已然胜券在握。

耳边缓缓传来荷官如机械般冰冷的声音,是舞台中央那个老荷官在念规则。

这规则念得跟送丧似的,龙过有些不满,觉得晦气,但到底还是不敢在潘斯赌场耍他的无赖脾气。然而,事实上,只要他再看仔细些,就会发现那个老荷官的手,在微微发抖。

赌桌上的荷官必须得保持绝对的冷漠,老荷官能如此忍耐,已是不错,毕竟他自己都怕把这场戏搞砸了。

老荷官念完最后一句,终于得以将目光投到台上的纪满星与龙过之间。他背朝人形靶,对二人做出个标准的“请”的手势,“请双方指定人选分别站到靶前。”

龙过努一努嘴,站在他身边的那小青年瑟缩一下,到底顾着龙过脸色,还有自己的脸面,最后强作镇定的站在纪满星对面的靶子前。
而纪满星,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顾的直接就往龙过靶前一站。

楼上许烨南正给安烈阳直播战况,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懵在栏杆上,“老大,他怎么自己站上去了?!他不要命啦?玩儿这么大?”

孟玉征把许烨南当广播听,听到这么一句,老头子一把年纪不知操的哪门子心,揶揄的看一眼安烈阳,“不管管?”

安烈阳微笑不语,当然不管。

楼下赌局还在继续,按规定来说,应是双方各掷一刀,而后调换顺序。如今纪满星这个本该掷刀先上了靶,老荷官经验足,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没有问出“纪先生想做什么”这种傻问题,直接进入正题。

“请龙先生先手,掷出五把小刀,台下的观众也请不要忘记下注。”

“现在,我宣布,本次赌刀,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并没有爆发出掌声,反而有一股夹杂着紧张激流的死寂,如魔爪般迅速攀上每个人的心头。

开始了,每个人都在心中这样提醒着自己。

龙过没有再让小弟替他掷刀,而是选择自己上阵。原因无他,他要亲手宰了这只兔崽子。他慢慢从保险箱中抽出一把小刀,仔细端详起来。小刀刀柄上用花体刻了潘斯赌场的首字母“P”,刀刃被打磨得薄而锋利,无声地反射着骇人的光。

看完刀后,龙过又用看虫子般的眼神,望向被皮带固定在靶上的人。

纪满星双臂呈“一”字打开后,手指也在要求下张开成掌。龙过定眼瞧了瞧纪满星手指,自己用手隔空点了点他,对他放话:“先手也敢让,你小子,是不是就没把老子放在眼里?”他抛了抛小刀,又接住,“既然你这么狂,我这第一刀,就他妈先剁你一根手指。”

随后,一抹白光闪过,不等底下人反应,龙过手上那柄小刀已是稳稳钉在纪满星食指与中指的空隙间。

“操,算你好运。”

直到听见龙过骂出来,众人才如梦初醒。

“他奶奶的,那把刀是往老子心口上扎的吧?”许烨南捂着胸口回头看安烈阳,对他比个拇指,“可真刺激!这小子一根手指差点就没了!”

安烈阳无动于衷,眉毛都不挑一挑。

许烨南孩子气的一边嘟囔,一边把自己扭回去,“我还想看他扔刀呢,可别把手指给断完了啊。”

安烈阳挑了挑眉。

第二刀掷出。

又是一阵死寂,随着一声闷哼,许烨南惊呼一声:“我`操!这什么垃圾准头?!”他拧过身子,瞪大了眼看那个风雨不动的男人,严肃的报告,“烈哥,你小情儿,被扎中手掌了。”

顺着许烨南的话,安烈阳脑中,竟是慢慢浮现出昨天晚上,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用力握紧时还会有青筋爆在白‘皙的皮肤上。这样一双手……安烈阳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打节拍,这样一双手,毁了似乎有点可惜。

安烈阳终于回看一眼许烨南,轻轻咳嗽一声,刻意忽视对面坐着的那位一脸“有好戏看了”意味的老不死。

许烨南立即会意,下一秒便朝底下吹出一声轻浮的口哨。

大厅本就静得不得了,许烨南这一声,就像一道进攻的号角,瞬间惊起所有人的警觉。随后众人就听到楼上贵宾席处,没心没肺的传下来一句话:“等一等,等一等,我们老大有话说。”

老荷官正欲发作,循声望去,却是由贵宾席方位判断出那是孟玉征的地方,虽担心好戏会被破坏,但还是立即噤了声。

而后,一身着风衣与军靴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军靴底硬,跟着主人脚步“嗒”“嗒”“嗒”一声接一声的在这大厅中清脆响起,并不拖沓,利落的带出一身不可侵犯的威严。男人如雄狮视察领地一般,盯着纪满星的方向,一步一步,缓慢踏上了舞台。

他看到纪满星手上的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着,人却还在死咬着牙。

安烈阳越过老荷官,越过龙过,径直来到纪满星面前,只手轻抚上他的脸,关切地问了一声:“疼吗?”

纪满星不知这人突然出现在这是为何,还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一下子没闹明白,就没说话。

安烈阳也不介意,样子做完了,得开始干正事。他收回手,看向龙过,绅士的点了点头,故作随意的同时,却阴沉了调:“不好意思,我们家狗在外面闯了祸,是我没教好,我来吧。”

纪满星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你来?你来什么?


20。

安烈阳说完,不等龙过答复,二话不说转过身,手一扣,一拔,下一秒,带着血的小刀就被他随便扔在了身后。

纪满星手心处猝不及防一阵钻心剧痛,他一下子没管住嘴,倒抽一口冷气。

安烈阳老总当久了,平日就自带着上位者严肃沉稳的气场,一直进退有度,处变不惊。现在故意黑下脸,整个人就平添上一股狠辣劲,浑身都泛着层“你惹不起”的意味,谁都别想来置喙。

连老荷官都没有任何举动,龙过看着这个男人,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这人什么来头?跟姓纪的什么关系?自己不会又他妈被赵空行坑了?

台上的人话不多说一句,台下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询问身边人这男人谁。

安烈阳拔完刀,完全不顾周围,又开始给纪满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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