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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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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啸状似随口一问:“你有什么经验啊?”
  裴琰以最细微的口型道:有经验疼爱你——
  闪着青金色铜光的墙壁上,蓦地腾起火光。点燃的火把映着受刑之人硬朗的面容,黑发之间流下血迹。
  一丝血线沿着眉骨下滑,滑落眼皮,特写镜头给到睫毛上的一颗血珠,然后滑过很有男子气概的下巴……
  下巴随即被持鞭的手抬起,四目阴冷相对。
  “为什么要这样?”裴琰说台词,“为什么就不能听命臣服于我,我许给你最好的。”
  “不可能。”庄啸答。
  他黯然合上眼,眼线在灯火中摇曳出光泽,然后睁眼,吩咐手下:“把云仲挂起来,我要把他撕成碎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一群爪牙扑上,把人吊在大堂正中的房梁上,吊成个“大”字型……
  飙演技么,跟真的似的。钢鞭悍然抽下去,在空气里甩出裂帛之声,下手非常狠,就是撕肉的手段。狠而且准,鞭梢精准地与庄啸身上某一道伤口重合。
  再来一鞭,恰到好处地落在另一道伤口之上。这样到时后期很好做。
  一鞭是一鞭,一点都不浪费。
  “把你的肉撕碎,正好喂我的鹰。血留给我自己喝。”
  裴琰轻声说。
  庄啸表情是在吃痛,在他辣手摧残下,肌肉颤栗,浑身迸出血线。道具小哥在旁边猫腰等着呢,每闪一个镜头,就拿毛笔蘸着红汤,给庄啸伤口上添油加醋。
  裴琰盯着庄啸颤抖的喉结,随手又是一鞭,抽到锁骨,然后看着庄啸痛得向后一仰,发出隐忍的、痛楚的喉音,然后缓缓垂下头,喉结不停滑动……
  他的视线滑到锁骨中间那最柔软、最诱人的地方,然后是胸膛,色泽暗红的两点,一身罗网般的伤痕……庄啸上身赤裸,下半身白色亵裤扯到人鱼线位置,白色绸缎上全是血,让人生出想要蹂躏和破坏的强烈欲望……
  他心里想的台词是:把你的肉剥开,我每一块都想要。
  真的很想干这个男人。
  脑补过无数次,夜深人静被窝里自嗨的时候,就是脑补这样场景,虽然明知不可能,这辈子庄啸这种人也不可能在床上满足他的恶趣味。
  他也没太奢望。
  他这么喜欢的人,这么珍惜。
  裴琰抡开胳膊狂抽,为了不打疼对方,自己在空中狠狠发力,然后在沾上对方皮肉的瞬间悄悄收力,卸掉的力气都被自己吃进去了。
  肩膀快抽筋了,整条肌肉纠结,这样很伤他胳膊。
  前三后四拍了好几条,导演肯定满意的,拍掌喊过了。
  镜头一掐,裴琰转身甩了甩胳膊,自己给自己放松,真的抽筋啦——
  他甩着膀子在屋里兜了一圈,再走回来,与庄啸对视,两人心知肚明。
  庄啸给了他一眼:“你太轻了,痒。”
  裴琰拎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过去:“哪痒?你哪痒?我看看,你哪痒啊?”
  庄啸:“快滚了。”
  裴琰:“哪痒我抽你哪?”
  “你抽啊?”庄啸笑出声,“你这样我不好演,我还要假装我特别的疼。”
  裴琰提着鞭子,双手叉腰:“我也很难演,成吗?我还要假装打你打得特别爽,爽的其实是你吧?我肩膀都抽筋了。”
  庄啸说:“所以你跟我拼演技么?”
  俩人都笑场了,瞎逗贫,在剧组众人眼皮子底下扯淡,让不远处的“朱皇子”融入背景布的颜色中,一个人假装走神发呆……
  裴琰就是有点故意的,心里憋一口窝囊气,谁跟谁“般配”,有人他妈的眼瞎吧?
  他用鞭子抽着庄啸,自己都硬了。
  穿着宽大的古装官服,外人看不出来,他也就放肆了,自顾自地在袍子下面硬着。很久、很久,没有为一个人这样着魔,像个初尝情事滋味的傻瓜,铁棒子支棱着,绸缎质地的亵裤摩擦他的大腿,特别舒服。


第三十六章 耍大牌
  庄啸还吊在房梁没放下来,导演在调看监视器,琢磨再补两个镜头,庄啸自己觉着上去下来很麻烦,就轻松吊着,也没觉着难受。
  裴琰这时突然向导演提议:再加几个近镜头成不成。
  分镜头本里没有的,他就是脑子一热……
  导演挑眉看他:“你想加什么啊?表现什么?”
  裴琰说:“表现这个人物的求而不得,歇斯底里,疯魔了发狂了。
  “这个人现在就应当是这样着魔的状态,越想要,就把对方推得越远。他觉着那个朱翊铉哪哪都不如他,一个废柴,却仅仅因为拥有皇子正统血脉以及懂得示弱,就能让云仲心生同情怜惜,就不惜以死相护。像岑疆这样变态强势的性格,他无法忍受他看中的人对他不屑一顾……所以,他折磨对方的手段,就应该更扭曲、更张狂一些吧!”
  比如泼一桶盐水在云仲身上,近乎疯狂地往对方身上抹,然后抓住头发和脸,抓出血痕,肝肠寸断……
  坐在监视器前,一番讨论和模拟场景,导演同意了,加。
  庄啸侧目听着他们讨论,淡定地插嘴:“我觉着,不加了。”
  裴琰说服了导演,这是富有张力的接触对峙戏,加。
  “点到为止吧。”
  庄啸说。
  “就抻长一个镜头,把观众虐得肝肠寸断的情绪推到顶点,后面正好接上他俩在雁门关杀伐决断的戏份。”
  导演也认为可以加,拍两条备用。
  庄啸还想说什么,蹙眉,盯了一眼已过度兴奋的裴先生……
  随后就继续拍了,棚内清场,鸦雀无声,只有两位主角之间惊心动魄的对峙,尽管其中一人是被吊挂困缚,看起来毫无反抗能力。
  情绪都入戏了,动作夸张如疾风暴雨。壁灯的火苗被袖袍刮得惊恐乱摆,在墙上照出晃动的灯影。
  裴琰因动作幅度很大而发型凌乱,长发张扬起来,眼眶自带桃花纷飞的嫣然之色,像是动了真情,决绝而妖异。
  “盐水”泼到庄啸身上,尽管里面并没有盐,不会疼着谁,庄啸分明抖了一下,好像被戳到哪一处痛点,眼就没有离开裴琰的脸,四目相对。
  裴琰往下唇咬出红色齿痕,双手抹过庄啸的脖颈和胸口。
  最终做到电影中,这一幕一定非常惨烈,残忍。
  只一下,他也知道不一样了。
  庄啸眼底竟也爆出红光,抖得很厉害,胸肌都在抖。他抹得明明是道具组小哥弄来的假结晶颗粒,庄啸那无法自持的表情,好像遍身伤口真的被抹了盐,毛孔正在往外呼呼冒血。
  血水是往裴琰脑门上涌的,快要七窍流血的人就是他。
  他终于触到他渴望的胸膛,这副身材好极了,温热,性感,让他心酸甜美。平生头一回,用这样方式,手指霸道地滑过庄先生左胸的乳尖,捏着那肌肉。
  “你放开。
  “松手。”
  这应当是云大侠的台词,或者就是临场发挥吧。
  吊着庄啸的锁链发出声音。
  下一个分镜,裴琰漠然地逼近,五指猛地攥住庄啸脖颈,单掌锁喉,扣住对方喉结。他的指腹微微减力,以不弄疼对方的力度抚摸那颤抖的喉结,摸到跳凸的血管。两人脸对脸,太近了,都快吃上了,眼睫毛几乎撞上打架了。
  裴琰咬牙切齿地讲着他的台词,每分每毫表情都倒映在庄啸眼里,而他瞳孔里映的也是对方的脸。
  锁链声音更响,整个人动了。他都快掐不住人,庄啸猛往后一扯,表情比他的更加狰狞,额角青筋暴露,挣扎着试图摆脱他钳制!裴琰的斗篷在鼓风机作用之下扬起来,几乎把他俩人裹在一起,裹在斗篷里……那场面激越而喷血,情绪张力饱和,四周观摩的人都不出声地看,都入戏了。
  哗啦——
  裴琰被撞,“砰”的一声,不由自主往后退开,好像被人当胸击了一掌。
  庄啸一手已挣脱锁链,将他撞出几步开外,表情就是想要往他脸上再扇一个巴掌。
  裴琰怔愣着,盯着对方。
  导演赶紧喊CUT,怎么啦?刚才那条拍的情绪很好啊。
  庄啸迅速脱开另一只手,踢开锁链,众目睽睽之下脸色不对:“吊时间太长了,太累,没这么累的,我歇会儿。”
  庄啸从服装助理手里抓过一件能蔽体的长袍,披上了转身就走,径直出了摄影棚。
  导演:“哎……哦,那就歇会儿。”
  导演扭头又瞅了一眼裴先生,怎么了这是?
  裴琰喘出一口粗气,脸色透出不自然的潮红,然后是一连串喘息,也不说话。
  ……
  周围人都愣神的工夫,庄啸出了摄影棚,沿着影视城的街道疾走,直奔拐角的厕所。
  他们拍古装剧的,拍戏间歇都很少上厕所,要么尽量少喝水,要么就得憋尿,。服装和妆容啰嗦麻烦,都怕弄脏衣服,进个厕所都需要助理在后边拖着裙裾。
  庄啸没用任何人跟着,沉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厕所,后脚跟踢上门,落锁,而且很久没出来……
  一个组的人被晾在那了,等着主演回来。
  等了一会儿,觉着不对劲,这是要等多久?
  导演坐马扎上抽根烟,给制片主任递个眼色:老哥,你去瞧瞧,干吗呢。
  制片主任在手里翻文件本子,不动声色,转身给剧务递个眼神:哎,你去帮我看看,把人叫回来拍戏。
  剧务一愣,垂下眼,真不想跑腿干这得罪人的活儿,胳膊肘戳了一下场记:你去看看呗。
  当天的执行场记,是个比较年轻的妹子。妹子也一愣,表情委委屈屈的:让我去?我在剧组里十八线的地位,我不敢问呀。
  制片主任使眼色:你是个姑娘你怕啥,庄先生还能骂你?我们几个老脸,要是被人呛了,怪下不来台的,你去,没事儿!
  场记妹子初来乍到时,曾向庄先生求签名合影,就是结结巴巴一脸花痴的样儿,这时惊慌乱抖似的出门转了一圈,回来说,庄sir在厕所呢,男厕所,我也不好意思敲门呀……
  裴大爷也出去放风去了,不吭声,撂下一个烂摊子。
  结果这天,这一组人员就被晾在棚里,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没法继续,导演无奈之下,转战去补拍“朱皇子”的单人镜头了。邢瑢的档期挤压得很满,所有镜头必须加班加点凑齐,过时不候。
  庄啸这是头一回在剧组里耍大牌。
  这倒也没什么新鲜,哪个明星没耍过大牌?因为个什么事跟片方闹矛盾赖在保姆车里不出来僵持几个小时,都是片场常见的风景。
  庄啸后来出来了。午休过后,下午,全组继续拍摄,庄啸这时跟导演提议:不想加那段戏,别加了。
  导演瞅着庄啸说:“上午那一条,拍得确实很好,你们俩都很到位,放弃那条有点可惜。我是希望最后再补一个镜头,把这段拍完整就可以。”
  裴琰立在房间一角不吭声,难得安静,不发表意见。
  庄啸瞟了一眼裴先生,跟导演说:“他的手进镜头了,手不好看。一定要拍,就换个‘手替’。”
  裴琰:“……”
  全场都尴尬了。
  明摆着的,某两位爷今天的磁场就不太对付,突然发生龃龉,暗中掐起来了。
  手替?搞笑呢。
  只听说过文替、武替、裸替,甚至背替、屁股替都有,没听说过手还需要找人替,又不是弹古琴或者写书法这类技术活儿。
  裴琰把脸扭到一边,突然十分难受,难受还不能让人看出来他被打脸。
  他心知肚明庄啸为什么发火,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都干什么了。
  他刚才确实做得过分了……
  拍戏就是拍戏,而他借拍戏为名做了拍戏范畴之外的事……
  庄啸也没打算给他面子容忍他如此过分。
  他以为庄啸脾气很好,肯定不会发火,让他可以为所欲为得寸进尺。没想到这人也是会怒的会翻脸的,发怒的时候挺吓人的……
  假若别人说某一条镜头不想拍了,还会让人觉着是在耍性子闹脾气;庄啸说不愿意拍,那就是不愿意,不拍。
  而且,庄啸身边没带左一套右一套的助理或者经纪人,没人去跟导演制片委婉地、很职业地交涉这些事,庄啸就一个人说了算,讲话的口吻就让周围人甭再废话了。
  裴琰跟导演说了一句:“把那条剪掉吧,别拍了。”
  “……”
  晚上回去宾馆,裴琰趴在大床上,特沮丧,特无趣。
  说实话,有点儿被伤了心。
  走廊里来来往往,总有说话声音,都是剧组的人。他让他助理过去瞅瞅,助理出去片刻,悄悄溜达回来,说:“门关着呢,我就拎了您这一桶花茶敲门问,庄先生您要喝茶么?他没要,让你自己留着喝。”
  裴琰把脸埋到被子里,眼发红。
  助理扒拉着他问:“哎,爷,庄先生今天怎么了?在厕所里一个多小时不出来?主任和摄像排在后面想上厕所,竟然进不去门,最后溜到客栈后面就地解决的,可他妈逗了!”
  裴琰说:“他喝茶喝多了呗。”
  助理说:“那您还给他送茶叶?喝多了在片场就是老想上厕所,你们俩都别喝了。”
  裴琰哼道:“我这么年轻,我又不尿频尿急。老大爷才耗在厕所里出不来呢。”
  助理怼他:“这么牛逼的话,有本事您当着庄先生面儿说啊!”
  特牛逼的裴大爷从被窝里抄起手机,“噼噼啪啪”开始打字。当然,不是要嘲讽对方尿频什么的,他快速敲了一行字,把屏幕都瞪出重影了才发出去:【你生我气了?】
  在旁人面前他牛着呢,到庄啸这里就是委屈的怂样。
  庄啸迅速就回复他:【十一点整,你从顶层上天台,别让人看见,有话跟你聊聊,过来吗?】
  裴琰以为庄啸会冷淡地跟他说“没生气”,让此事不了了之,当作没发生过,但从此对他绕道不搭理。没想到庄啸就没打算回避,约他面谈。
  北方的郊外,夜空晴朗如一块墨玉,上坠一道绚烂的天河,美极了。
  庄啸坐在天台顶端,背靠一块水泥平台,应当是刚洗过澡,浑身皮肤散发湿气,头发披散开来。
  白天裸身遍体鳞伤的造型偶尔在眼前浮现,卸了妆就恍如隔世了。
  两人都是人不知鬼不觉地翻过栏杆,踩着脚手架攀上天台,其他人估摸是没本事爬得上来,狗仔也爬不上来,周围没有更高的楼,因此这里约会极为安静安全。
  裴琰双手插兜闷声不吭走过去,就贴在庄啸身边,盘腿坐下。
  一个抽烟,一个不抽烟干瞪眼犯愣。
  什么也不必说,身边有个人陪着,月下的景色都是美好的,挨骂也能甘之如饴。
  庄啸转脸看着他:“你今天真有本事,你想干什么啊?”
  “你就是要听我道歉么。”裴琰低头噘个嘴,并非卖萌,就是特别委屈。
  庄啸微微摇头:“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操,我当时都硬了。”
  “……”
  裴琰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心理准备听见这一条,片刻,猛地抬头盯住庄啸!
  庄啸没回避他的目光:“当时左右两台摄像机,导演、摄像、主任、制片人都在。周围那么多人看着,给咱俩拍近景大特写,你忒么穿个大宽袍子瞎折腾随心所欲,你硬了反正看不出来,我几乎就没穿衣服……你想出镜么?”
  你想出柜啊?
  裴琰如在云里雾里,满脑子就是庄啸直白坦荡的一句“当时都硬了”。
  他轻声说:“我不在乎,有什么了不起的?出镜就出镜。”
  出柜就出柜——潜台词是要说这句。
  他又低下头:“你是不是很不能接受这种事?万一哪天让人看出来咱俩有什么,就恶心了,让你这影帝丢人了……其实咱俩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不会觉着恶心丢人。”庄啸很坦率,“我这样人,我有什么可丢人的?我什么事没经历过?
  “我在那边生活这么多年。你应当都知道,洛杉矶旧金山就是北美彩条旗的大本营,遍地都是这样的,我见识得多了。我没心理压力,我可以活得特别潇洒自在,不在乎国内这边人都怎么说我。
  “我现在要是混不下去了,立刻卷铺盖拎包走人滚回美国去,你呢?
  “你是不是准备把这里一切都不要了,前途不要了,你跟我去那边生活?就现在,你能跟我走吗?”
  庄啸看着他。
  就现在,你能卷铺盖打包跟我离开这里,跟我一起生活吗?
  ……
  裴琰低头不说话了。
  他已经明白自己冲动了,幼稚了,做了蠢事。
  只是嘴上不愿承认,不愿跟谁道歉认错,自尊心特别受伤,就是被人蹂躏了一顿、打了一顿的感觉。
  庄啸伸出一只大手,沿着他后脖子,罩住头顶。
  就这样抚摸着,也很珍惜的,罩了很久。
  “你这种人……平时挺精的,关键事怎么这么傻啊?”
  庄啸声音很温存,就着如水的夜色、漫天星斗,声音就是自带温度的,让裴琰感到恍惚,那里面分明就有他以前没体察到的东西。
  喜欢你,就变傻了呗。
  智商就欠费了,脑袋里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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