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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一家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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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路明池坐着的秋千被人推着晃动起来，路明池没有回头，而是耐心地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着到底那个时候是去读清华呢还是去读北大，最后等试卷发下了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叶梓年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夕阳落下的光线模糊了他的面容，看起来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金色光芒底下一样。
“不上清华不上北大又有什么打紧？”路明池不以为然地说道，“上了那里也未必一定快乐幸福。”他哥哥不就是那里毕业的，也没见得比别人多长两个脑袋。
“对，虽然我们总是教育小孩儿，要努力，这样就能追上别人了。其实等到慢慢长大了，就会发现总有一些聪明人，我们无论如何努力也是追不上的。”叶梓年推着推着就想起了以前也爱坐在秋千上的那个人。那时候她总爱趾高气昂地命令他，推得越高越好，可是叶梓年却很怕，他怕一旦将秋千推得高高的，她就会掉下来，所以他总是不敢推高。这时候，她就会对他充满恶意地一笑，然后得意地说道，叶梓年，你真笨，不会念书不会弹钢琴，连推个秋千都推不好。
“叶梓年，你长大了，你不需要再去追上别人了。”路明池用脚尖将秋千停住，转过身，用手覆盖住叶梓年的，嗓音低沉却坚定，“跑在你前面的人，你不会看得到他的表情，他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从容与幸福。”
“但是这也无法掩盖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叶梓年苦笑，“我脑子不聪明，所以不会念书，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适合的工作，唱唱歌跳跳舞，结果又被自己给毁了，现在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接点拍戏的活儿，还不知道能干到什么时候。”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爸爸，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会给森森更好的教育，不至于落得他现在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引导森森的地步。
路明池对于叶梓年的话简直嗤之以鼻，他不知道叶梓年周围的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害得他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但是就他以及全华夏的人看来，叶梓年已经完全是人生赢家了好不好？
“你看，你长得好看，这是最关键的优点吧。”路明池阻止了叶梓年的反驳，一条一条数给他听，“别打断我，现在这个社会，要么看脑子要么看脸，脸长得好看本来就是优点，你为什么要否认呢？”
叶梓年说不出话来了，事实上他现在确实还是靠着这张脸在吃饭。
“第二，你唱歌跳舞演戏都挺好的，起码还能到上台的地步，这已经比一般人强了吧？”路明池又掰下一根手指，说道，“第三，你会做饭会做家务会带孩子，就算去做保姆也有四五千一个月呢。”要是他肯去自己家做保姆，别说四五千，路明池就是上交工资卡也愿意。
虽然路明池说得不着边际，但是意外的，叶梓年听着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没想到自己就算念书念不过别人，其他方面还有优点。
“接下去性格好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路明池指了指灌木丛里偷偷钻出来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还有，你还有一个聪明得要命的儿子。”要是别人有叶梓年这些优点，早就已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也就这个懵懂的家伙，到现在还为自己不聪明自怨自艾。
叶梓年显然也看到那个偷偷跑过来找他的小家伙了，一边朝儿子招招手，一边对路明池解释道，“我今天腰痛又犯了，森森回来后看到我在敷药膏，大概不放心我才跟过来的。”
路明池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住了，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腰不好吗？”怪不得他好像闻到一股药膏的味道，本来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是叶梓年在敷药膏。
叶梓年打发叶森森回去看着路小胖，等他走了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前出道的时候太晚了，身体已经长好了，公司又急着让我们出成果，多开演唱会多排舞蹈什么的，拉筋下腰训练得狠了，所以有时候会腰疼。”其实这几年他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今天去砖厂搬了一个下午的砖，一直不停地弯腰，等回来就发现又犯病了。
叶梓年一说路明池就明白了，当时签下叶梓年的是个小公司，也没什么良好的训练条件和完善的医疗储备，完全是小作坊模式，签了几个男孩子就开始训练唱歌跳舞，能混出头最好，不能混出头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早知道我就跟你换一换了。”路明池有些后悔早先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其实圈里面像叶梓年这样的事例挺多的，开始的时候大家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只想着要拼搏事先梦想，可是一旦伤痛开始发作，却连后悔药都没地方找去。
“不要紧的，这几年都养好了。”叶梓年赶紧摇摇头，他可不希望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太丢脸了，才二十多岁，搬一个下午的砖就受不了了，搞得他有多脆弱似的。
“嗯，虽然你觉得养好了，不过也不能大意，毕竟男人的腰很重要啊。”路明池熟稔地拍拍叶梓年的肩膀，凑近了说道，“我认识一个按摩师，对腰上肩上留下的暗伤按摩起来特别有一套，下次带你去。”
叶梓年被路明池的话吓得脚下一个踉跄，他是有听说圈内的明星会互相介绍好的按摩师营养师什么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从路明池口中讲出来他就觉得特别别扭。
“再说吧。”叶梓年含糊地应付过去，顺便避开路明池格外灼热闪亮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路明池看自己，他总有一种对方想把自己吃了的错觉。
“喂，你们两个偷懒的家伙，快点过来煮菜！”远远的，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沈凯文挥挥手中的菜铲，喊道，“不然等一会儿只能吃白饭了！”
“我们快点过去吧。”看到沈凯文，叶梓年想都没想，立刻抛下路明池，对着沈凯文挥挥手，然后快步跑了回去。
看到叶梓年几乎算是狼狈离开的身影，路明池遗憾地耸耸肩，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总算这一天也没有白费，毕竟他触碰到了这个男人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而他相信，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孩子们带回来的食材丰富，加上沈凯文和叶梓年的好手艺，这一顿晚餐大家总算吃得安安心心，没有什么意外。不过在晚餐后，主持人牧云和他带过来的机器一出现，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凉，知道重头戏来了。
“别紧张，别紧张，大家不要一看到我就紧张嘛。”牧云看到大家紧绷绷的面部表情，笑得乐不可支，“搞得我多严肃似的，其实我是个很崇尚快乐的主持人。”
“你是挺快乐的，但是米导站在你身后的时候，就快乐不起来了。”杨火虽然不算是娱乐圈的人，几天拍摄下来也已经了解到了米善洋这个团队的可恶之处，苦笑着开口道，“我当时站在奥运会上都没这么紧张过。”
“其实我来就是给大家放松一下，送欢乐来的。”牧云让工作人员帮忙架好机器和幕布，愉悦地说道，“大家吃完晚饭是不是挺无聊的？我们一起看一些有趣的片子怎么样？”
“什么片子？”路明池警惕地问道。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几个孩子们去买菜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牧云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简直佩服死了米善洋这个脑袋，观众们看狗血片的时候除了喜欢看撕X场面还喜欢看什么？当然是各方的反应啊！
这一次米善洋让几个剪辑小组紧急剪辑，用一顿晚饭的时间完成粗剪就是为了赶在这个时候将下午的事情摊开让大家看，然后用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每个人最直接最微妙的反应。
这个节目真的是像宣传中所说的那样为了促进每一对父子的感情吗？牧云忍不住瞄了一眼站在人群背后的米善洋，仿佛能从那个一直笑眯眯的脸孔上看到他冷笑的嘴角和冰凉的话语，“怎么可能？我们是干电视的，又不是干慈善的，能不能促进感情全看他们父子，我们要的只是关注度和收视率。”
大概察觉到所有人的眼光都带了一些疑惑，米善洋示意工作人员等一下，然后轻声解释道，“因为在外面的录制为了排除干扰，全部采用几个机位都是暗拍的模式，所以剪辑起来比较快，就是剪掉了一些多余的冗长镜头，但是事件都是真实的，没有加工过，这点请大家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米导一笑，或者安慰别人，我身上总是要起鸡皮疙瘩。”实习生小柯对着师父王龙悄悄说道，“太可怕了。”
“没事，想想下个月的工资卡你什么害怕恐慌全没了。”王龙表示小徒弟果然还是太嫩，得需要多磨练才成。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工作人员示意已经全部完成，可以直接播放录像了。几个爸爸坐到安排好的沙发上，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不安，连坐下去的姿势都比平常别扭几分。
早已经知道下午事件的牧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凑上前去，问道，“紧张吗？”
韩立阳虽然还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但是搂着韩杰坐下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平时总是理直气壮的儿子居然会听到要放录像的消息发慌到身体颤抖的地步，肯定是下午的时候出事了。
不过韩立阳毕竟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镇静下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先看完录影再说，说不定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几个孩子能出什么事儿？这么想着，韩立阳假意苦笑一下，对着镜头说道，“还是有点紧张吧，我家的儿子太不独立了，每次都让我操心，不过我还是相信他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教育好，这才是父子相处最好的办法。”
路明池跟叶梓年坐在一块儿，一人旁边坐着一个，完全像是看电影来的，脸上半点也不紧张。甚至路明池在听到韩立阳对镜头说的话后还有闲心凑到叶梓年耳边笑道，“他还挺明白自己儿子的，还没播出呢就知道要出事儿肯定是他儿子惹的事，先给他儿子开脱一下。”
“你就不担心是路小胖惹事？”叶梓年觉得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白了，肯定是下午出了事，所以米善洋才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挑起矛盾。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小胖本来就是年纪最小的，出事很正常，再说有你家森森看着，我放心得很。”路明池说到最后还不忘讨好一下叶梓年。
沈凯文脸色平静，甚至在看到叶梓年和路明池避开镜头窃窃私语的时候还笑着摇摇头，不过谁都没想到他已经从女儿那里大致明白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大概是五个爸爸里唯一一个等着看戏的人。
很快，客厅的灯光调暗了一些，白色的幕布上出现了五个孩子快乐的笑容。刚开始就是路小胖在超市门口没看清楚玻璃门，嘭地一声直接撞了上去的镜头。路小胖本来早就忘了这件事，一看到这个，立刻又想了起来，赶紧再摸摸额头，还好还好，没有起包。
“就是傻。”路明池一点也不心疼儿子，甚至还轻轻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嘲笑道，“傻儿子。”
路小胖显然非常不忿自己的老爸，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抱着抱枕跳下沙发，咕咚咕咚跑到叶森森边上，艰难地爬上沙发，“森森，我跟你一起坐。”爸爸最坏了，一点也不像森森的爸爸，长得好看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菜。
“别闹，继续看，要安静。”叶森森对着路小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他不许说话了，路小胖果然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说话了。
随着录影的播放，几个爸爸有欢笑也有着急，但是很快他们的神色都凝固住了，看着大屏幕上熟悉的小男孩将钥匙扣偷偷放在口袋里，几个爸爸都忍不住去偷看韩立阳的神色。
显然韩立阳也发现了，尤其是工作人员还肆无忌惮地将镜头直接对准他的脸，这让他原本就暴躁的内心更加怒火冲天。几乎是在立刻，什么爱的教育，父子平等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很干脆地直接一个耳光打在韩杰脸上，“丢人！”
韩杰眼眶红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韩立阳，发出像小兽一样的嘶吼声，“你敢打我？”
“我是你爸，我怎么打不得你了？”韩立阳振振有词道，“偷东西就要挨打，谁让你偷东西的？我们韩家就没这么丢人过！”
韩立阳觉得自己的脸皮烧得通红，如果只是一点小事也算了，但是偷东西这种关系到品质的问题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让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绷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涌过来的慌乱。
他的儿子居然是小偷，而且全国观众都知道了，这该怎么办？应该找谁马上掩盖下这件事？台长能让在场的人封口吗？他以后的演艺事业会受影响吗？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让韩立阳脑壳子一阵一阵发疼，只能燥怒地对工作人员发火，“别放了，别放了，我们不录了！”
牧云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失控，求助地看向米善洋，米善洋倒是镇定得很，让工作人员先暂停画面，打亮客厅的灯光，然后示意大家上去劝劝韩立阳。
“都不用劝我，今天就应该让他受点教训，不然长大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韩立阳从厨房里找到一根擀面杖，试了试手劲，拎过挣扎着的韩杰就要脱下他的裤子准备打一顿。
“你今天敢动我，我回家就让妈妈跟你离婚！”韩杰被爸爸抓在手里，拼命想要挣脱出来，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只能哭着大喊，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恨意让几个爸爸都心惊。
“别看了。”路明池最干脆，一手抱起路小胖，一手拉过叶森森，直接给他们调转个身，不许他们看这么凶残的画面，万一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沈凯文和杨火也觉得韩立阳做得过头了，走过去一边劝着一边夺过韩立阳手中的擀面杖，“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他讲清楚就好了。”
其实沈凯文觉得小孩子偷东西也不代表他本质有什么坏的，只要多教育一下，让他明白这是一种绝对禁止的错误行为，不要犯下一次就好。反而像韩立阳这样，动不动就打骂的，不说道理，反而一直只觉得自己丢人的才会给孩子留下叛逆的心理。
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韩立阳也打不下去了，这一软气势马上就瘪了下去，只能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听到没有？不许再偷东西了，不然我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韩杰只是冷冷看着他，并不说话，好半天才转过身，谁都没理，蹬蹬噔地跑到楼上房间里，用力甩上大门。
听到楼上传来的巨响，韩立阳尽力憋住内心的火气，对着周围勉强笑笑，“你们要看就继续看吧，我出去走走。”他可没脸再留下来看了。
大家也都不好再留他，只能目送着他往客厅外走去，没想到这个时候森森突然跑过去，拦在韩立阳面前，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韩叔叔，其实你应该看到最后的。”
叶梓年一个没看住就看到儿子跑去韩立阳那里了，有些心急，倒是路明池拉住了他，安慰道，“没事，森森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他不会乱说话的。”
“你小孩子不懂，走开。”韩立阳火气一上来，直接推开叶森森，把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是他站稳了脚跟，还是没走，依然坚持地说道，“韩叔叔，你要看到最后的。”
“还要我看什么？丢人还丢不够吗？”韩立阳将火气撒到叶森森身上，怒吼道，“别以为你有你爸爸护着你就没事！小心我让你爸爸再也接不到工作，养不起你！”
叶森森迟疑了一下，声音小了点，但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看到最后就会发现，韩杰哥哥他道歉了的，跟保安叔叔道歉了，他知道错了，会改正的，你不应该再打他了。”他虽然不喜欢韩杰，但是这一次他觉得是韩叔叔的态度好过分，起码如果是他在幼儿园被告状了，爸爸都会好好询问他，了解事情经过的。
韩立阳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涨得通红，一时间竟然感到进退两难，不知道是把火继续发下去还是返回房间找儿子，尴尬之下，只好沉着脸，呵斥叶梓年，“叶梓年，把你儿子领走，小孩子太没礼貌了，怎么能这么对长辈讲话呢？”
“我倒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叶梓年的性子是你可以说他千万个不好，但是绝不能没有理由地说他儿子不好，当即进入战斗模式，反驳道，“我也劝劝你，多关心一下韩杰吧，这个年纪如果不好好教育的话，以后就更难教育了。”至于我家森森有没有礼貌就不必你操心了。
路明池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叶森森简直就是叶梓年的命脉，看起来谁要是敢欺负一下叶森森，叶梓年都能跳起来跟他拼命。想到这儿，他赶紧摇摇自己的傻儿子，嘱咐道，“喂，以后不许欺负森森，听见没有？”总不能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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