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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穆风撇过了脑袋，“不用。”
　　“那就好好干活，别跟我这废话。”
　　李泣抬头看了一眼闷声干活的张穆风，为了方便搬运东西，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胳膊上的肌肉因为搬运重物微微突起，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衬衫，肌肉的线条变得若影若现。
　　他发现这个警察真挺有意思的，明明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么好使唤呢？
　　难道真怕他绝后，良心不安吗？
　　李泣以为张穆风心里至少会藏着些他猜不透的小九九，结果人家还真只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
　　酒搬完后，李泣上了车，眼瞧着张穆风穿上外套就要走，立刻喊住了他：“诶你上哪儿去？”
　　“不是已经搬完了吗？”
　　“一会送到了还得搬下去呢，上车。”
　　张穆风皱着眉，看上去不太情愿。
　　李泣眉毛一挑，“怎么，这就不想干了？这点活的钱可离七八万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等我一下。”张穆风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上了车。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晚归还得跟家里人报备一下？”李泣笑着揶揄张穆风。
　　张穆风没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
　　李泣自觉没趣，就不再开口。
　　“你为什么会想到去男扮女装卖yin？”沉默了一路，张穆风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李泣愣了一下，回道：“来钱快。”
　　“有失手过吗？”
　　“这么好奇啊？”李泣笑着转过了头，讽刺道：“警察同志不是应该对我的无耻行为进行批评教育吗？怎么还关心起我失没失手了？你这警察怎么回事？”
　　“在进行批评教育之前，需要对无耻之徒的无耻行为进行深入的了解。”张穆风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李泣没当回事，嘴角的笑意浅浅，反问道：“昨天我踩你那一下，你ying了吧？”
　　张穆风眉头皱了一下，没吭声。
　　李泣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
　　到了目的地，李泣指挥张穆风把酒从车上搬到指定的地方，结束后张穆风去上厕所，李泣在车里等他。
　　等了好久，愣是没见他出来，李泣等得烦了，就返进去找人。
　　张穆风在洗手间小解的时候，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对话，原来这送酒的地方，表面看是个酒庄子，其实底下还有一层，是个地下赌场。
　　张穆风小解完就悄摸跟在了那几个男人的后头，趁乱混了进去。
　　赌场里乌烟瘴气，到处弥漫着烟酒混杂的难闻气味，张穆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混在人堆里假装观望别人赌博，一边又敏锐地观察着赌场的整体构造，粗略地判断赌博人员的大致数目。
　　张穆风长了一张奶油小生的脸蛋，白白净净又一脸正气的样子，一眼望去就跟四周的糜烂环境格格不入，早有盯梢的人注意到他了。
　　张穆风还在考虑一会就跟警局的同事取得联系，肩膀上突然落下了重重的一掌，“兄弟，你光看不赌么？”
　　张穆风条件反射地往腰间一摸，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现在是下班时间，枪已经交了。
　　身后的彪形大汉还目光犀利地盯着张穆风，张穆风知道自个儿肯定是被看出来了，索性不再开口辩解，暗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准备找到合适的时机直接逃出去。
　　彪形大汉不等张穆风说任何话就率先抓住了他的肩膀，看样子硬逃是逃不掉了，张穆风不动声色地环视着四周的情况，正准备动手，右手突然被人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人拽了一把。
　　等张穆风和彪形大汉双双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李泣的怀里了。
　　“好久不见，大辉。”李泣跟面前的彪形大汉打了声招呼，就搂住了张穆风的脖子，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他不安分的右手。
　　“泣哥？”彪形大汉看到李泣显得很惊讶，笑道：“哎哟我可好阵子没见过您了，您怎么来这了？怎么着？您这是也要……”
　　“哪儿啊，我就来送个酒。”
　　“啊，这样啊，那这位是……”彪形大汉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张穆风。
　　李泣死死搂住张穆风的脖子，用力地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说：“这是我弟，跟我一块搬酒来的，不知道怎么就跑这里来了。”
　　“你腿那么快呢？”李泣说着故意往张穆风的脸上捏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像个哥。
　　“奥这是您弟弟啊……”彪形大汉虽然将信将疑，还是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还有事，就先带我弟走了。”
　　“那行，您有空常来玩。”
　　“这就不用了。”李泣表示拒绝，拉着张穆风快步走出了地下赌场。

　　“您老胆儿可真够肥的啊，没带枪一个人就敢独闯地下赌场了？”李泣点了根烟，斜眼看到张穆风正在打电话。
　　“干嘛？”
　　“报警。”张穆风说。
　　“报个屁。”李泣一把拿掉了他的电话，不耐烦地启动了车子，“等警察来了，他们早撤了，　　刚刚那人根本就没信我的话，你看不出来啊？”
　　张穆风皱着眉，被李泣吼得心里头不太舒服。
　　李泣见他一脸抓贼没抓着的的丧气样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都是老狐狸，抓不到很正常，以后有机会呢。”
　　哎哟，他这是哄什么宝宝呢？真把这破警察当自己弟弟了？
　　李泣啐了一声，突然问张穆风：“多大了？”
　　“嗯？”张穆风转过了头，“24。”
　　还真跟他弟差不多大。
　　“当警察多久了？”
　　“两个月。”
　　“哦……”李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难怪跟个二愣子似的。
　　张穆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犀利的目光瞥向了李泣：“你跟刚刚那个胖子认识？”
　　“诶警察弟弟你可别多想，我俩可没什么关系，就前些年打过几次交道。”
　　张穆风冷哼了一声，“打过几次交道，跟你讲话跟个儿子似的。”
　　李泣忍不住笑了，说：“这车一会还得开回去，到时候你自个儿回家吧，明天下班我还会来找你。”
　　张穆风点了点头。
　　静默间，张穆风的手机响了。
　　“喂，苏馨，我这边有点事……”
　　“我之前不是提前跟你讲了吗？”
　　“还要一会才能回去。”
　　李泣听出了张穆风语气里的不耐，突然开口道：“去我家吧。”
　　“嗯？”张穆风转过了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李泣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问了句：“去吗？”
　　张穆风愣了几秒，回答道：“去。”
　　把车还回去后，李泣就开着摩托车把张穆风带自己家里去了。
　　李泣的家很小，是位处于郊区和市中心中间的一间小平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归小，该有的全都有，而且还挺干净，不像个大男人住的屋子。
　　“哥？你回来了？”
　　李琳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陌生男人。
　　“饭做了没？”李泣问她，随手把头盔扔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做了。”李琳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穆风。
　　李泣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袋，“再看哈喇子要流出来了。”
　　“讨厌。”李琳推了李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声问：“哥，这帅哥是谁啊？”
　　李泣转头看了张穆风一眼，“还债的。”说完就往厨房走。
　　“还债？”
　　看样子李泣就没打算认真给他俩介绍彼此，张穆风只好自己朝李琳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李琳笑着说。
　　李泣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朝张穆风招了招手，“进来吃饭。”
　　厨房小的可怜，转个身的功夫都能跟人嘴对嘴了。
　　张穆风坐下吃饭的时候，一瞬间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有点毛病，他跟面前这人才认识几天啊，彼此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居然这么坦然地坐在别人家里与之共进晚餐。
　　此刻的氛围已经不能用诡异两字来形容了。
　　坐在自己的对面的人倒是很淡然，跟没张穆风这个人似的，吃得很欢。
　　李泣把张穆风带回自己家后，就没再管他，跟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两个人一起吃完饭，张穆风就被晾在一边了。
　　虽然李泣没介绍，但是张穆风也看得出来李琳是他的妹妹，小姑娘正趴在小圆桌上写作业。
　　“哥，这道题我不会，过来教教我。”
　　李泣窝在小床上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我一个初中毕业的，不会做你那高中的题目。”
　　“哎呀你过来看看嘛。”
　　“让警察弟弟给你看，他学历高。”李泣坐起了身，踹了踹坐在床边看电视的张穆风，“帮我妹看看题。”
　　“小哥哥是警察？”李琳的眼睛一亮。
　　张穆风一愣，站起身走到了李琳身边，在她旁边蹲了下，开始看题。
李泣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妹一脸花痴的样子，又看了一眼一旁神情专注的张穆风。
　　“先把这个设为a，b，c，然后直接代进去推算……”





第4章　对我负责
　　张穆风讲得认真，看上去也很有耐心，就是没讲几道题就准备离开了。
　　“我要回去了。”张穆风站了起来，揉了揉蹲麻的小腿。
　　“啊？警察哥哥你要走了？”李琳一脸遗憾。
　　张穆风小声地“嗯”了一声，说道：“我家有门禁。”
　　“啊？门禁？”
　　躺在小床的李泣“噗”的一声笑了，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张穆风，“你一个警察还有门禁呢，　　万一晚上要出警怎么办？”
　　“那属于特殊情况。”
　　李泣又笑了，笑得眼角微微扬起。
　　张穆风没工夫去琢磨他眼底莫名其妙的笑意，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李泣下了床，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里打不到车，坐公交你得走二里地。”
　　李泣朝张穆风扔了一个头盔过去，转头对李琳说：“作业写完赶紧睡觉，我一会就回来。”
　　张穆风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之前天色黑黢黢的没注意，他才发现李泣的后颈有个纹身，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像是一个小小的叉。
　　张穆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摸上了李泣的后颈，问道：“这是什么？”
　　面前的人突然一怔，“啪”的一下打掉了张穆风的手。
　　“别碰我。”李泣沉着声音，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张穆风收回了手，“不好意思。”
　　李泣戴上了头盔，沉默了几秒，语气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坐好了，哥肯定在门禁前就把你送到家。”
　　“嗯。”张穆风盯着李泣的后颈点了点头。
　　张穆风他爸规定的门禁时间是十点，李泣很争气，一路狂飙，赶在最后五分钟把张穆风送到了家门口。
　　“快进去吧，警察弟弟。”
　　“谢谢。”张穆风把头盔摘了下来。
　　“今天我把你拐走了，你女朋友那边好交代吗？”
　　“嗯？”张穆风疑惑地看着李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穆风。”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张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
　　张穆风闻声转过了头，“爸。”
　　“今天警局有事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苏馨说找不着你的人，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张穆风的父亲表情严肃，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看得李泣浑身不自在。
　　张父看了一眼张穆风身边的李泣，问道：“这位是？”
　　李泣反应很快，唬人的话随口就来：“刚才有人抢我的包，是这位警察同志帮我抢回来的，我看我俩回家顺路，顺道就把他送回来了。”
　　张穆风转头看了李泣一眼，没顺着他的瞎话往下说，这种程度的谎，瞒不过他爸。
　　李泣朝他咧嘴一笑，“谢谢你了警官，我先回了。”
　　没等张穆风说“再见”，李泣就驾驶着摩托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李泣都没有再出现在派出所，说好的“还债”也是一纸空言，说过了就随风飘散了。
　　连着好几天没在派出所门口见到李泣的身影，张穆风会有一种空虚无味的感觉，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门口的垃圾桶好几天没人收拾了，那双球鞋还在里头静静地躺着。
　　再一次见到李泣，还是在他们之前送货的那个地下赌场。上次之后，张穆风跟警局的同事早就盯上了这个地儿，调查蛰伏了一个多月，才正式采取行动，准备一网打尽。
　　要说也是命里注定，张穆风跟一众警察围堵地下赌场的时候，偏巧又撞上了李泣，更巧的是这　厮竟然又在进行卖yin活动，不过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回，他成了嫖/客。

　　李泣光着下半身侧躺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花园宝宝》，一条腿微微躬起，坦坦荡荡地把自个儿的小鸟儿暴露在空气中。
　　面前跪着的女人卖力地伺候着他，使出了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见那东西起半点反应。
　　女人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李泣，小心翼翼地问道：“泣哥，您之前是不是已经解决过了呀？”
　　“嗯？”李泣垂目看了女人一眼，没说什么，抬头继续看动画片。
　　“那我……用嘴帮您？”女人说着嘴就凑了过去。
　　李泣还没来得及把女人踹开，门就“嘭”的一声被踢开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李泣的脑袋猛地一片空白，光溜着下半身跟个佛似的瘫在沙发上。
　　迎面疾走过来的身影浑身带着气儿，那张清朗的面孔也在李泣的视线中越来越靠近。
　　李泣还没来得及遮鸟儿呢，就被人揪住了衣领，一把拽到了地上，接着脸上就挨了一拳。
　　不对，是好多拳。
　　舌尖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李泣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揍了，还是一顿胖揍。
　　他的脑子是懵的，所以没反应过来要还手，只听到耳边传来阵阵低语：“你这个垃圾，当卖的不够，还要当买的，揍死你算了，人渣玩意儿……”
　　张穆风对李泣施以暴力是无意识的，从进门看到李泣光着鸟儿一瞬间血气上涌，到此刻把李泣按在地上一顿狠揍，一切怪异的行为都是无意识且顺其自然的。
　　李泣没有反抗，并不是因为一直没反应过来，只是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张穆风那双黝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
　　最后，还是其他警察冲上去把张穆风拉开的。
　　事后，张穆风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警局同事虽然不解，也帮不了他，所以行动结束后，他就受到了纪律处分。好在当事人李泣没有追究，加上张穆风父亲的身份背景在那放着，所以处分并不严重。
　　李泣这回挺冤的，比窦娥还冤。
　　别瞧他光着屁股在屋里躺着被抓了个现行，其实他压根什么都没干，房间里那女人是赌场里的人给他找来的，说是伺候他，其实是来监视他的。
　　“再说了我也干不起来啊，我蛋都给你踢坏了。”李泣没好气地拍开了张穆风正帮他上药的手。
　　原来李泣消失的那几天，是被赌场上头的人给叫去了。
　　之前他俩一块去送酒，误入了地下赌场，张穆风早就被赌场里的人给盯上了，虽然李泣找了个理由跟他一块开脱了，但其实人家压根就不信他，第二天就找他去喝茶了。
　　李泣没把张穆风的身份供出来，也怕赌场的人跟着他找到张穆风，怕他出事儿，就没再去找他。赌场的人见他不松口，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就干脆把他给扣住了。
　　说是让他好吃好喝在那待两天，其实是防着他出去放风，再来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不过，李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些年在道上不是白混的，鸡贼得很。
　　要说警局搜集到的好些消息，其实还是他想办法托人放出去的。
　　所以这次的行动能如此顺利，他也有一半功劳。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自个儿好不容易做回惩恶除奸的好事，还平白无故被人一顿揍。
　　李泣斜了一眼低头捯饬纱布的张穆风，沉着声音道：“知道老子被扣的这几天，少赚了多少钱吗？”
　　张穆风抿了抿嘴，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那闲钱。”李泣一口拒绝，抢走了张穆风手里的棉签，对着镜子给自己的脸上药。
　　“我出钱。”张穆风低着头，说话犹犹豫豫：“本来就是我动的手。”
　　李泣看了他一眼，他没有问张穆风为什么会突然打他，还打得那么狠，他直觉就算问了张穆风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脑子里现在还能浮现出张穆风对自己动手时的那个眼神。
　　空洞无神，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仿佛是在对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施以暴力。
　　“加上之前把我蛋踹坏的，现在你欠我的可又涨了。”李泣往自己嘴边涂了点药水，疼得龇牙咧嘴，面部扭曲。
　　“嗯。”张穆风点了点头。
　　李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突然凑到了张穆风面前，问：“刚你可看到了吧？”
　　张穆风盯着李泣嘴角的血迹，忽然有一种想伸手往那伤口上再蹂躏两下的冲动。想归想，面上还是一脸淡定，不解地问道：“看到什么？”
　　“我可是真硬不起来了，对着那么个大胸女，给我做手活儿，我都硬不起来。”
　　张穆风一时语塞。
　　确实，刚才在房里，李泣那软趴趴的鸟儿他看得真真的。
　　“你可要对我负责。”李泣啧了一声。
　　张穆风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好。”
　　李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