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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事天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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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提点。”洛瑕也无心与她争辩,颔了首随便应了,又俯下身向慕心绮道:“姐姐,妹妹一定会救你出去。”
慕心绮抬了眼,艰难一笑:“妩卿,我还是只有一句话要说,你与环佩,你们都要保重。”
洛瑕不忍再看,忍泪颔了颔首,道:“妹妹省的了。”
待转身出去,她微微回了头,低声吩咐道:“教他们把左相府那门客赶出宫去。”
暴室坐落在永巷尽头,平日里除去犯了罪的宫人与被送去服役受罚的有罪妃嫔,几乎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遑论是夜半丑时寅时前后,正是阖宫众人几乎都熟睡之时,即便偶有巡察的侍卫内监,也不过寥寥数众,根本不成气候。
黑衣人手执一柄匕首,雪白锋利的刀刃在夜色里泛出熠熠的寒光。那人身形极快,足下踏在周围宫室房顶的琉璃瓦上,竟是无半分声响。一路行进过来,不过盏茶功夫,便落在了暴室门前。
“……西首倒数第三间,慕心绮。年十九,貌风流袅娜,有倾国之色。”那人声音极细软,竟是个年纪正轻的女子。只见她展开手中纸团,轻声絮絮念道,完了很快又将纸张揉作一团揣进袖中,隐在罩布下的面容并没有什么表情,“改日定要取他性命。”
“取谁性命?”
她警觉回头,只见倚在墙角的白衣人在浓浓夜色之中慢慢踱步过来,面容竟是俊美得不像男子,一双狭长风流的桃花眼轻佻带笑,望向她道:“能被你盯上,傅某真真是三生有幸。”
她面无表情瞥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他眨眼,答得极无辜:“我委实是担心你,这才跟着来了。怎么?”
☆、(九十)
黑衣女子淡淡道:“区区皇宫罢了,于我尚且算不得有去无回。”语罢,径自便进了暴室。那白衣男子似是早已对她这副模样见怪不怪,只笑了一笑,便也跟上去了。
先是劈手打晕了外间里值守的两名侍卫,她取过钥匙便往西首边的廊道走去。到倒数第三间时,里面素衣披发的女子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虽是衣衫褴褛面色苍白憔悴却难掩一身风流袅娜,看见黑衣女子时怔了一怔,待她身后的白衣男子上了前来,颔首笑道:“慕小姐可还认得傅某?”
慕心绮竟是认得他,也勉强启唇一笑:“广陌,姐姐两年未见你了。不想好容易重逢,姐姐竟如此狼狈,真真是让你见笑了。”
那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十七皇子元颙之师傅广陌。傅广陌与慕心绮之弟慕晟师从一处,是自小的知交好友。后因傅家生了变故,傅广陌流落无宿,便投奔慕晟家中,自此便借居在慕家。他与慕晟几乎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与慕心绮也是熟识,二人虽无血缘,却情如姐弟。此番慕心绮身陷暴室,洛瑕将消息传给慕晟之后,慕晟便托了傅广陌前来救慕心绮出来。
傅广陌笑道:“既然姐姐视我如弟,又何必见外?”此时那身着黑衣的女子已开了牢门,道:“这里头好生闷热,快些出去罢。”说罢竟也不等傅广陌回答,便径自走了进去,扶起慕心绮。
“谢姑娘救命之恩。”慕心绮微微颔首,“不知姑娘是……”
“傅公子花银两请来的帮手,慕小姐不必介怀。”
她这样淡淡道,目光在傅广陌面上掠过,他竟是浑身一震,像是被人用刀刃在面上逡巡了一般冰凉而刺痛!
“混帐!那几名侍卫都当的是什么差?!好端端的竟能让一个大活人从暴室里硬生生没了! 慕氏几日来受了不少刑,本又是个弱女子,自己怎能跑得出去还不教人发现?”
翌日在皇后宫中定省,列荣夫人身边的宫女急急忙忙请安进来,附在她耳边絮絮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便雷霆震怒,全然不顾这还是在皇后宫中,当着六宫十余名妃嫔的面,径自便大发了一通脾气。听她话里的意思,许是昨夜暴室里的慕心绮被什么人救走了,列荣夫人没了折磨报复的对象,且人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自然要大怒。
“妩妃是慕氏亲表妹,慕氏脱逃一事,妩妃可知道些什么?”
洛瑕垂眸饮茶,闻言淡淡笑道:“夫人这话问得没有道理,日前嫔妾去暴室看望表姐,夫人不是三言两语将嫔妾斥退了么?此后暴室侍卫嬷嬷皆可作证,本宫再未曾靠近过暴室一步,且不论何时出入何地俱有人证。嫔妾自然是清白无疑的。夫人可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便将错处往嫔妾身上安。”
列荣夫人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转首向皇后草草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嫔妾宫里有事,急待嫔妾回去处理,便先告退了。”说罢转身便走,极为莽撞无力。皇后皱了皱眉,却也并没说什么。
待她去得远了,皇后方才慢条斯理道:“列荣夫人将此事闹得这样,也不知是要怎样收场才好呢。”
洛瑕因笑道:“皇后娘娘不必替夫人担心了,想来夫人智计多端,定能教皇后娘娘满意。”
皇后看着她,忽笑了道:“妩妃当真会说话,怪道皇上喜欢。太医说皇上醒来,大抵便是这两日的事了,淑妃贤妃几个年纪已不轻了,日日侍疾恐怕自己身子也受不住。这两日妩妃便去荣泽殿伺候着罢。想来皇上醒来第一眼见到妩妃,也会觉着舒心了罢。”
洛瑕颔首笑道:“是,嫔妾省的了。”
昏迷二十余日,皇帝终于醒来,第一眼便如皇后所言,正见洛瑕坐于龙榻之侧垂泪。
“爱妃……”
洛瑕一怔抬眼,见是皇帝醒来,眉间一伤,便泣声道:“皇上,臣妾、臣妾无用,没能照顾好姐姐……”
“爱妃这是……怎么了?”
洛瑕哀哀道:“皇上怕是还不知道罢?半月前姐姐被列荣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入暴室,列荣夫人还对姐姐用刑……姐姐身子不好,受不住刑,便这样没了……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姐姐!”
皇帝仍是没能反应过来:“爱妃是说盈贵妃……没了?”
她流泪颔首:“姐姐生前已被列荣夫人下旨褫夺贵妃之位,故而梓宫无法进入延年殿。臣妾本想着要自己厚葬姐姐,可谁知还不等臣妾见到姐姐尸身,列荣夫人已下令将姐姐尸身弃置乱葬岗……皇上,姐姐去得冤枉啊!”
皇帝老迈庸懦神志不清,却是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她在针对列荣夫人之时,几乎不用担心皇帝是否会看出她的意图。引魂香毒性侵蚀皇帝神智已久,再过几日,皇帝能否分得清天地玄黄尚且是个问题,更何况是猜测人心这样他本就不通的事。洛瑕心底暗笑,面上却仍是梨花带雨滴水不漏:“……列荣夫人视臣妾姐妹为眼中钉肉中刺已久,皇上,臣妾真怕她会编造出什么姐姐乃是畏罪自裁一类的借口来蒙骗皇上,这样便一世无法还得姐姐清白了……皇上,姐姐伺候皇上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怎能坐视姐姐声名被污?”
皇帝终于经不住她一番哭求,正要安慰她,却见金公公自外头进来,见皇帝醒转自也是一番谢天谢地,又道:“皇上,列荣夫人已在外头脱簪待罪,自云慕氏……盈贵妃于暴室畏罪自裁乃是自己过错,请皇上降罪。皇上看……”
果然列荣夫人的剖白与洛瑕预想的分毫不差。她眼见着皇帝皱了眉,恨声道:“毒妇害死朕的爱妃,竟还有脸舌灿莲花为自己辩白?!传朕旨意,将赵氏禁足于含福宫,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皇帝降下的处罚如此之轻,洛瑕不免有些失望。只是她也晓得要想完全扳倒列荣夫人并非是朝夕之间之事,皇帝如今不曾重罚,多半是因豫王的关系,然而若是能教豫王与列荣夫人倒戈相向……此事虽难,只是豫王正是少年重情的年纪,此时哪怕做出什么出格事也不算奇怪。若有环佩相助,要想离间豫王与列荣夫人,也不算什么极难的事。
透过荣泽殿开了一隙的窗缝,她瞧见外头跪在青石砖地上的列荣夫人被金公公劝走,那样势如山倒一般的颓靡背影,教她心底里无端端生出一阵快意来。
几日后皇帝下旨言曰:朕惟王化肇于闺门。洵藉内庭之助。阴教成于宫壸。尤资后德之贤。故皇英嫔而帝道兴。任姒归而王图永。缅稽淑行。载籍攸存。惟翚服之有光。斯彤管其纪盛。聿彰令闻。爰著徽称。盈贵妃慕氏,毓自名门,躬全懿范。慈惠本乎性成。柔嘉维则。温恭笃于天赋。礼度攸娴。主雅化于闺闱。表芳型于海宇。勤两宫之孝养。婉以承颜。遇九御以宽和。恩能逮下。苹蘩时饬。克佐精诚。浣濯常衣。允昭节俭。箴规之益。赞宵旰而弥勤。贞顺之风。御家邦而式化。方期永绥福履。讵意顿隔音容。月掩椒涂。鉴亡兰殿。朕心伤悼。率土悲哀。怀哲思贤。惓徽音于靡尽。扬休宣誉。垂鸿号于无疆。彝典式遵。崇褒用锡。特以册宝,追封皇贵妃。于戏。圣善弘宣。奕世颂祎褕之盛。千秋耀琬琰之辉。灵其有知。膺兹光宠
慕心绮去后追封为皇贵妃的荣光,无疑是对于列荣夫人言之凿凿称她罪大滔天之言的推翻,同时也明白昭示着列荣夫人赵氏将从此被皇帝厌弃。
这后宫的风向在承平三十二年这一年的末尾,当是彻底地变了。
☆、(九十一)
又过了一月余,皇帝启程前往华清行宫出巡终于得以成行。此番因宫中历经一番皇帝大病折腾下来,多半年纪不轻的妃嫔都不免觉着有些力不从心,再要她们跟随出行不免有些劳心劳力。而洛瑕自慕心绮“去世”之后,因皇帝体恤贤妃等几位高位妃嫔身子不好,且皇后几日侍疾下来,有些旧病复发之兆,是以便将六宫大权分了一杯羹到她手中。因担了这职责,她要照应宫中内外,自然不能□跟随皇帝前往华清行宫,是以此次伴驾之责自然便落在了乔环佩头上。
临去前,皇后撑着病体支离强来送皇帝御驾,笑说道:“乔婕妤承宠也有年余了罢?也该适时给皇上添一位皇子或是帝姬才是了。”
乔环佩垂眸迟疑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这才满意笑道:“这便是了,去罢,好生服侍皇上。”
虽已是时值严冬,然而她鬓角却有几颗豆大的汗珠将将滚落,身形已有些不稳,竟是要铃儿扶着才能勉强立住,洛瑕看在眼中极为奇怪,待皇后去同皇帝说话时,便握住她的手,疑道:“环佩,你这是怎么了?”
她勉强地笑了一笑,因是在后宫数位妃嫔面前,也并没说什么,只是搪塞道:“婢妾年轻没经过事,大抵是要前往伴驾,有些紧张罢了,劳妩妃姐姐挂心了。”
洛瑕自也晓得她是不好开口,便也不再追问,便殷殷嘱咐道:“你只须小心侍奉皇上,旁的也不用你多想。切记,多疑多思易伤身!”
乔环佩竟是浑身一震,嗫嚅着低下头去,道:“谢姐姐挂心。”
洛瑕心中更疑,只是碍于一众妃嫔在场,也无法多问,又转向铃儿道:“铃儿也要好生照看着你家小主。”
只见铃儿竟也是下意识抬头看了乔环佩一眼,才回了话道:“是,妩妃娘娘,奴婢省的了。”
她虽疑惑,却也并没再说什么。待皇帝御辇起驾,一众妃嫔目送着如龙车驾浩浩荡荡去得远了,这才各自往自己宫中回去了。
“娘娘不觉着这几日婕妤小主……哪里竟是有些奇怪么?”
皇帝一行去了也有几日,而后的一日半晚上,琼瑶正服侍着洛瑕洗漱就寝,却忽然提起这件事,洛瑕一怔道:“你也这样觉着?自两月前本宫瞧着她便有些不对劲了,却也不知是怎样一回事。”
琼瑶迟疑道:“娘娘与奴婢都未曾生育过,自然不晓得有孕是什么样的情形,只是薛太医有一回曾同奴婢提起过,说是有孕时先是极其厌食,几月后便会食欲大增。娘娘想一想乔婕妤前些时候的样子,面色很有些不好,很像是气血不足。奴婢便想着会不会是……”
洛瑕思忖道:“本宫也曾想过乔婕妤会不会是有孕了,只是这几月来她身形几乎未曾有过分明变化,若是有孕在身……又怎会没有分毫变化?本宫这才觉着……”
“娘娘可曾听闻过束腹之法?”
洛瑕顿了顿,方笑道:“想不到你同薛太医倒是学了好些东西。看来本宫真应当将你早些许配给他才是了。”
琼瑶面上红了一红,垂眸道:“娘娘只管取笑奴婢,只是奴婢受了公子的嘱托要相助于娘娘,一时半会却是不能脱身的。娘娘若急于将奴婢嫁人,还是稍待些时日罢。”
洛瑕于是笑道:“到时只怕是你急着嫁人,本宫还舍不得呢。所幸薛太医是值得托付之人,本宫这才能放心将你交付给他。”
“不是奴婢自夸,只是娘娘可曾想过,若是奴婢嫁了人,娘娘独自在这宫里……”
“也不是本宫空想,怕是你嫁人之后不久,便也是本宫的归期。本宫走前,能看着你与琼琚都有个好归宿,也算是不枉你们陪在本宫身边一场了。你有了薛太医,琼琚也与祜城订了终身,倒是省了本宫的力气去为你们一一寻个好夫婿了。”
琼瑶便也笑道:“琼琚的性子,素来慕府的家生丫头里头,便属她是最大胆的一个了。祜城侍卫么,奴婢冷眼瞧着,倒是个冷性子,也非得是琼琚这样烈焰一般的性子,方才能有些味道。”
洛瑕见她很有兴致,因笑了打趣道:“那你与薛太医呢?”
只见她面上又是红了一红,素来平静温和的眼眸中竟像是起了些许波澜流转,无端端显得柔美极了:“薛太医是极好的人,与奴婢又是旧日相识。奴婢不算很懂得与陌生人相处,若是娘娘真为奴婢择了个奴婢素未谋面的夫婿,奴婢虽也晓得一定很好,只是先头相处起来,定然是会觉着不自在。可若是薛太医……若是薛太医,”她垂眸抿了抿唇,终于笑道,“薛太医,便不会。”
她这般流露出女儿家形容,倒还是头一回。洛瑕怔了怔,恍才笑道:“你若愿意,便是最好的了。待过些日子,本宫便同皇后提一提,将你与琼琚都嫁出去罢了。琼玖年纪还小,家里父母仿佛还都是庄子上的管事,日后放她回家,婚嫁之事倒是不用拘着眼下。”
琼瑶笑道:“娘娘为奴婢们都打算的这样好,那娘娘自己呢?娘娘与靖王殿下……琼琚既然日后要嫁了祜城侍卫,那么娘娘与靖王殿下……可也能成就一段良缘?”
“本宫与元颀?”她目色一瞬间平静下来,苦笑道,“本宫有时在想,若是来日本宫归去,元颀一人在此处,再过千百经年,可还会记得本宫么?如今本宫同他的缘法,追根究底,也不过是一朝一夕的露水姻缘罢了,终究是经不住天长日久的煎熬的。”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其实早已盘旋过好些日子。自她与元颀倾心相许,又晓得了祝芳菁也早已暗自倾心元颀,在那时这样的想法便已在她心中扎了根,她刻意地不去想起,可是事到如今,却容不得她不想。元颀早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她早已晓得,即便不是祝芳菁,也会是旁人。元周身份尊贵出身高门的世家淑女何其之多,即便身份上差些,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她这样一个他名义上的庶母。她与他所有的不能,早在一开始便奠定了。
她心心念念两年的人,她任由自己的心深陷其中两年的一段缘分,说穿了,其实也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罢了!她归去之日,便是梦醒之时,亦是与他缘断之时,即便她一直不愿去想起不愿去面对,这也注定了是她将要面对的现实。归去,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同时也意味着忘记他,并且接受他忘记自己,从此过着再没有他的生活。
——以她从未来到过此世的姿态,在彼世如世间一切芸芸众生一般一样地活着,没有元周深宫里如梦幻泡影一般的一切,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步步为营,也没有元颀。就仿佛,她的这一段岁月,都只如一梦,梦过了烟消云散,便算了。
☆、(九十二)
月余后皇帝銮驾回宫时,已是小年的前一日了。洛瑕设下极盛大的接风宴迎接皇帝回銮,宴前服侍皇帝更衣时,皇帝却同她提起一桩事来。
“朕在华清行宫看中了一名宫女沈氏,已临幸过了,封做常在。爱妃既然摄六宫之事,便为沈常在在宫中安排个住处罢。”
洛瑕一怔:“沈常在?”复又嗔笑道,“臣妾还要恭喜皇上又得佳人。皇上也别嫌弃臣妾小气,只是也不知新人来了,皇上对臣妾与众位姐妹这些老人,可还能看得入眼呢?”
她口中这样说,心底里却是极为疑惑。皇帝年纪大了,在女色上早已力不从心,况且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这位承平皇帝不过是个命不久矣的老家伙,跟着他哪能有什么好处。那么这新封的沈常在又是……她暗暗打算着,回去要寻环佩问一问这桩事。
皇帝大笑:“朕哪里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爱妃多虑了!”
洛瑕便笑回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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