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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到男人的心！”李奕杰在卡壳的边缘疯狂给自己找补，“你没感觉到我给你做的饭菜里有浓浓的爱意吗？”
　　罗麦摇摇头。
　　“那是你吃的不够多，”李奕杰越说越觉得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他看看外面的天色道，“雷桦该饿了，我去给他打饭。”
　　说完飞速遁走，留下傻呆呆的罗麦。
　　老幺趁有人帮自己守门，大小号一起蹲了。出来时看到罗麦惘然若失的坐在那儿关心的问了句：“你咋了？”
　　罗麦扭过头看他：“你来了，我回去了啊。”
　　老幺点头：“行，师兄谢谢你啊。”
　　罗麦对他摆了摆手，接着下楼去医院门口打车回家。
　　罗霍看到儿子回来面上不动如山心里波涛汹涌，罗麦太了解他爸嘴硬心软的属性，因此在罗霍冷着脸的情况下又捏肩又捶腿的自省错误，罗霍本来不吃他这套的，不过看他眼底发青气色不好的模样又开始心疼，没一会儿就笑骂着让他滚去吃饭。
　　罗麦是真没胃口，他陪着几个师兄喝了碗汤便跑去找他爹问事了。
　　罗霍正坐在沙发上听昆曲，见罗麦来了把声音调小对他拍拍身边的位置道：“累不累？”
　　罗麦打了个哈欠靠他爹坐着：“还成。”
　　“一会儿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好。”
　　说完话父子俩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声音。
　　一曲毕，罗麦把双腿收到沙发上，在他爹训斥之前先开腔：“爸，我去74大队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李奕杰的意思？”
　　准备骂人的罗霍神色一僵：“什么？”
　　罗麦见他爹表情不自然一脸正色道：“李奕杰有阴谋。”
　　罗霍：“……”
　　罗麦以为罗霍不信自己的话忙解释：“李奕杰他今天在医院对我说胡话，什么追我什么爱意的，他昨晚过来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罗霍被儿子问到说不出话，他沉吟半天：“那什么……”
　　“爸！”罗麦底气十足的叫罗霍，“我还没26岁，你就这么着急把我送出去？你当时不是说会养我一辈子的吗？”说着说着罗麦表情一凛：“爸，家里不会出事了吧？是拳馆还是你的身体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快说啊快说啊。”
　　罗霍一言难尽的很，在罗麦即将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前赶紧捂住儿子喋喋不休的嘴。
　　“小李是说过介绍这事，但这是两年前说的，现在他想干什么我哪里知道啊。”
　　“两年前？”罗麦偏头思索片刻，他记得自己刚到74大队时听李奕杰提起过他之前在拳馆见自己。
　　“我怎么对他没印象？”罗麦问他老爹，“而且我做了那么多年基佬也没看出来李奕杰是同类啊。”
　　“你都没谈过恋爱能看出来就有鬼了，再说你看看你那熊样，别人对你表示出一点好感你就退后，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和对方接触，”罗霍简直气不打一出来，“那几年你唯一凑的近就是于嘉，小李问我的时候我以为你和于嘉处对象，就告诉他你有伴儿了，再后来于嘉走了你也颓了，小李每次过来打拳你不是发呆就是睡大觉，人跟你搭话你也不理，我看着都替他心累。”
　　罗麦觉得这是欲加之罪，因为他之前真的对李奕杰没有印象，他问他爹：“李奕杰是不是整过容？对了，我就说他怎么长得一会儿帅一会儿丑呢，他肯定是……”
　　罗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滚！”
　　“李奕杰模样虽然不是我的菜但长得也挺帅的啊，”罗麦摸着脑袋在大脑里快速过滤前几年的事，最后失败告终，“所以他是真的暗恋我？”
　　“人小李是正经文化人，当初知道你是我儿子先问我能不能和你处处朋友，之后知道你有对象了也没多做什么，你倒好，把人忘了不说还编排他整容，”罗霍叹了一口气，“崽，阿爸对你很失望。”
　　罗麦被他爹说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李奕杰的愧疚，他脑中李奕杰的糙汉形象也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哭泣脸。
　　罗麦也暗恋过别人，虽说已经忘了那人具体什么样，但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还能想起。
　　“那啥，我真的跟于嘉没关系，于嘉就是我特别好的兄弟。”
　　“我知道，”罗霍转过脸有些遗憾的道，“于嘉的事我也很难过，如今看你变得越来越有活力我更多的是宽慰。小李在背后一直做的挺多，我支持他追你，毕竟年纪大会疼人。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看你的想法，你之前不知道也算了，现在知道了赶紧说清了，别碍着他找别人，也别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对你的好。”
　　罗霍这些话是掏心掏肺的对罗麦说的，当年他追罗麦妈追了一年多，每次有快放弃的念头时都想着自己说过的誓言。抱得美人归后也竭尽全力的对罗麦妈妈好，只是俩人都福薄，有了结晶后没几年女人身体出了问题，接着就走了。
　　二十多年前，他怕年轻力壮的自己守不住底线特意借钱开了拳馆，现在的他生活重心除了儿子就是拳馆中的徒弟们，每次看周边老友吐槽家里的老婆怎么怎么样，羡慕的同时更多时是惬意和舒心。
　　感情的事罗霍和罗麦没正式聊过，罗麦出柜的主要原因是时间到了，青春懵懂的少年正视了自己的生理与心理，把自己藏的最深的事情剖出给父亲看。罗霍知晓的第一反应是头晕目眩，把罗麦呵斥一顿后躲到房间里质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害得儿子成了怪物，不过最后爱大过了恐慌，罗霍第二天就对罗麦说不干预他的感情问题，但自尊自爱是前提，假如以后被人排斥唾弃，回家爸爸永远养着他。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线（3）


　　市局的时间卡的很紧，雷桦刚吃完饭杨苏带着人来了。
　他跟李奕杰打过招呼后先给雷桦做了伤情鉴定，做完之后问了几个问题便要走。
　　李奕杰感觉程序上有问题，扯着杨苏不让他回去，杨苏看着面前大眼瞪小眼等着自己的几人摆手道：“你们下去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反抓着李奕杰的胳膊到楼梯口。
　　李奕杰见杨苏掏出烟开始吞云吐雾，用手挥挥泛到鼻腔的味道问他：“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杨苏吐出眼圈睨他，“我好着呢。”
　　说话颠三倒四必有妖，李奕杰看他这模样不想逼他，说了句我回去了就要走，杨苏在他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说了句：“明天早点起来，别睡懒觉。”
　　李奕杰打了个响指应声：“晓得了。”
　　。
　　罗霍第一年开拳馆是借钱租了一层店面，后来改革开放，城市扩大，老家的房被拆政府给了安置费变成两层，接着他收养了两个无父无母无亲人肯要的男孩，男孩家里又被征地拆迁，他们大了之后合计给罗霍的拳馆扩张一层，后来才有的罗氏拳馆现在的面积——屹立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三层小楼。
　　直至今日，罗霍不时还会感叹拆迁改变命运。
　　罗氏拳馆的一二楼做平时训练之用，三楼改成宿舍，十几个大男人闹闹哄哄的住在一起难免有磕碰摩擦，之前罗麦都是回家里住，只有暴雨暴雪天才会留宿。罗霍住的比较多，说一大帮子人热闹，还可以延缓老年痴呆的时间。
　　家里买的那套商品房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几天有人儿气，罗麦觉得空房子一直没人住会招东西进去，这回想着怎么着也得回去躺一下，结果他刚准备跟他爸提，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开始以为是师兄弟们闹着玩，可越听越不对，罗麦看了眼他爸，就见罗霍肃着一张脸，半晌在听到有人痛呼后起身推开门大吼：“闹什么闹！”
　　罗霍的声音震的人鼓膜疼，罗麦堵着耳朵躲在他爹身后看热闹，这一瞧，不得了，两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呢。
　　“打啊！继续啊！”由于最大的三个师兄不在馆里，罗霍的怒火没人敢浇灭，场面一时凝滞住。　　　　
　　就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档口罗麦做起了调和剂，“这是在热身？让我也加入呗，我好久没跟人打了。”
　　他一开口在场的几个都开始打哈哈，说什么师弟我来陪你打、师兄我很想你啊等等等等的场面话，罗麦看气氛好点了便把他爹推到屋里安慰。
　　“老爸，都是男人有小矛盾很正常，他们能打起来证明没有背地里害人的心思嘛，这种能动手别逼逼的个性值得我们学习。”
　　“学习？”罗霍的眼睛瞪地有原来的两倍大，“他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你敢学习我抽不死你。”
　　罗麦愣住：“他们经常打架？为什么啊？”
　　罗霍一说起这个就气得头冒烟，连看到笑眯眯地儿子都想跟着一起骂：“为什么？我是不是说过馆里的师兄弟拜过师都是亲兄弟？”
　　罗麦点头：“是啊。”
　　“他们，他们搞乱｜伦！”罗霍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信息量太大罗麦一时说不出话。
　　“乱｜伦就算了，他俩要好好在一起我也不说啥了，毕竟不是亲爹妈管不了那么多，可他丫的分手之后一点小事都能打起来，我他｜妈教他们拳合着是打自己人来了？这样的徒弟我教不了，迟早我把他们全赶走！”
　　罗麦的注意力不在罗霍的话上，他还对“乱｜伦”两字表示惊讶：“爸，他们真是亲兄弟？”
　　罗霍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要真是我早就让他们滚蛋了。”
　　一听不是罗麦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开导他爸：“你别激动嘛，他们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你要真赶他们走万一他们想不开怎么办？你没看最近的报道吗？什么被人误解想不开自杀啥的，你儿子是警察，别给我添乱哈。”
　　罗麦越说越离谱，罗霍本来就不是很生气，被儿子这么插科打诨最后一点火星子都没了，他推推还要继续说的罗麦：“你大师兄最近住家，你睡他那儿去，别在我这儿叨叨了，听的我头疼。”
　罗麦撒娇不肯走，罗霍提起他的衣领把他丢出门，等门彻底关严，罗麦嘿嘿一笑对门外等着的几人比了个V：“来吧，让朕瞧瞧今晚睡侍寝呢。”
　　话音刚落堵在门口的人做鸟兽散，罗麦皱皱鼻子抓住要逃的一人：“九师弟，你今晚陪朕吧。”
　　九师弟就是打架的其中之一，罗麦一脸兴奋的拉着他去大师兄的卧室，关灯之后悄悄的爬下床和师弟挤在一起。　
　　九师弟叫钟雨，一个挺清秀的小弟弟，今年还不到二十。罗麦平日里跟最大的三个师兄关系好，不太愿意贴着年纪小的，总觉得很麻烦，所以他脑子一抽挤到钟雨身边后彻底没话说了。
　　床不大，钟雨被挤成长条状，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身子要起来：“师兄，我上去睡吧。”
　　“不行，”罗麦按住他，“咱们聊聊。”
　　钟雨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他又躺下：“我是不会走的。”
　　“我爸就是说着玩玩，你爸妈都给钱了，走了不亏死啊。”
　　钟雨：“……”
　　“说说呗，”罗麦打开床头的台灯转头看九师弟，“你们怎么在拳馆那个的？”
　　钟雨：“……”
　　钟雨：“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我滴天呐，”罗麦惊讶，“你们不那个的吗？”
　　“我们现在是柏拉图！是灵魂伴侣！是……”
　　“是前任关系，”罗麦冷冷道，“小家伙你咋想的？六师弟都23岁了，你们大好青年不那个的吗？”
　　拳馆出柜的一共有两个，罗麦是一个，六师弟邹义是一个。
　　钟雨是前年来的，那时候罗麦对世事毫不关心，所以对他的性取向也不是很了解，但没想到馆里真的出现了禁忌之恋，罗麦激动之余也很难过：当年他怎么就没想在身边找一个呢！　　
　　“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钟雨有丢丢委屈，“他说我还小。”
　　“你还小？你哪里小？”罗麦的目光朝下半身看去，钟雨有点臊的背过身：“我去年没成年！”
　　“哦……”罗麦道，“那你们自己商量啊，我爸最讨厌私下打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能算打架吧，”钟雨说起这话有点气短，“我们每次都是推搡两下，只是有时候都有火，小打就变成大打了。”
　　“还是有力气没处使呗，”罗麦道，“两个人都会打架说到底还是不适合，哪天不小心就血溅当场了。”
　　“我们没真打！”钟雨拉下脸，“他没对我用力气。”
　　“是吗？”罗麦伸手摸了下钟雨的肚子，听到身边人的抽气声后爬到上铺，“你们确实不合适，分开是好事。”
　　钟雨撇着嘴表情很难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关上灯睡觉。
　　第二天罗麦起得有些晚，醒的时候才想起他爹早上没叫他，慌忙穿衣洗漱下楼，在二楼楼梯拐角听到罗霍的大嗓门。
　　“要滚就一起滚！你们死在外面看我会不会管！”
　　身边人在劝，罗麦听出是大师兄二师兄的声音。
　　“师父，您别生气，别气坏了。”
　　“是啊是啊。”
　　罗麦眉头一皱，直觉不太好，走过去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后暗说自己的第六感真准。
　　“师兄，”罗麦拽了拽大师兄的衣服小声问他，“怎么了？”
　　“钟雨说邹义推他下楼，两个人在楼梯上打起来，差点都摔下去。”
　　这算刑事案件了，罗麦看了看脸黑成锅底的老爹，又看看低头不语的邹义和满脸愤懑的钟雨开口道：“大师兄你去查监控，六九师弟两人先别出去，二师兄给我找副一次性手套，爸你自个儿端杯菊花茶喝喝去去火。”
　　罗霍见他吆喝了一帮人做事问他：“你想干嘛？”
　　罗麦抬头挺胸回答道：“勘查现场。”
　　。
　　罗氏拳馆没出事的时候李奕杰已经起来了，他给还睡着的雷桦留了张纸条上楼去找老幺。老幺睡在临时搭在走廊上的床上，小呼噜打的悠哉悠哉，李奕杰也没彻底醒，他打了个哈欠揉了一把脸，开始往大脑里塞海燕和红山市局的事。
　　海燕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从最先她到74大队求人翻案再到半途中和人打架致如今昏迷不醒，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还有杨苏对这事暧昧不清的态度，不，也不能说是杨苏的态度，这应该是红山市局的态度，如果真的能说杨苏昨天就告诉他了，而不是暗自给提醒让他今天早点起来。
　　想到这儿，李奕杰微眯着眼看着对面icu病房的门牌，暗自思忖：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和罗麦在现场侦查到的结果一样：不知道是谁吃东西时不小心把黏糊糊的残渣滴在楼梯上，钟雨昨晚没睡好迷迷糊糊的踩上去就要往下跌，身后的邹义看到赶紧救人，谁知道钟雨早看到了，他稳住脚后被人那么又推又拉吓得彻底醒了，回头看到是邹义以为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想害自己，于是二话不说就是干，打的正欢时被下楼的罗霍看到，差点把这位老师傅气出心脏病。
　　办公室恋爱不可取。
　　这是罗麦的结案陈词。
　　爱的时候故而爱，不爱的时候看到对方就想弄死他，甭管是什么原因分手的，只要有一个人爱过，那恨肯定也在。所以，他和李奕杰一定不能在一起。
　　大师兄把监控给他们看过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邹义是个闷嘴葫芦，知道自己清白了也不多说，上去收拾了行李跟二师兄走了，钟雨就那么默默看着他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双眼说自己想回家看爹妈。
　　罗霍看到他就觉得糟心，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办公室恋爱不仅会干扰双方的工作效率还会让公司损失惨重。”罗麦道。
　　罗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瞥了一眼儿子悠悠道：“钟雨是自己离开，公司不需要退钱，况且他不一定不回来，如果他回来一定会带特产，总的来说公司还是赚的。另外老六跟老二去泰国走一趟，回来我能分到这个数，”罗霍比了个数字，“所以这么算的话，只要公司有能力有经验，那么赚钱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罗麦：“……”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线（4）


　　斗智斗勇这么久仍然斗不过老爹，不愧比自己多吃了二十几年的大米。
　　罗霍送儿子去医院的路上一直苦思冥想如何扳回一局的罗麦忍不住来了句：“刚开始赚钱，指不定接下来就亏钱，最后破产都有可能。”
　　罗霍当然了解罗麦的心思，他道：“你不是钟雨，李奕杰也不是邹义，两者没可比性。”
　　暗喻变明喻，罗麦暂时想不出能说的话。罗霍见他既纠结又憋闷的样子舒出一口气道：“如果你真不喜欢也不想接触直接说明就行了，毕竟一开始你不知道，他做的事你大可以用‘一厢情愿’四个字带过，以后安心做同事就好。”
　　罗麦清楚他爹是给他台阶下，可从昨晚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想是干脆给李奕杰发好人卡，还是当一切都没发生照常的和李奕杰接触。
　　罗麦倾向后者，毕竟按他爹的说法李奕杰暗恋自己许久，万一他发了好人卡李奕杰疯魔要报复自己咋办？他是上司自己只是个小职员，到时候出了事倒霉的还是自己。
　　罗麦越想越坚定自己的想法，确定如何处理后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掏出手机开始自拍，罗霍见他大剌剌的模样也不多说，只是加快车速。
　　九点半到的医院，罗麦对他爹飞了个吻带着两箱牛奶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