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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重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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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田点头,怅然道:“她妈妈很注意那方面,一直有在教她。”
  听老田提起小女孩的妈妈,徐赞便问:“甜姐最近怎样?”
  老田全名田其,他妹妹叫田甜,徐赞和他们认识挺久了。
  “她还好,还那样。”老田说,“正巧她早上送小妞过来时,也和我说起了你,因为她在网上看到了你的消息。”
  徐赞:“你有没有看那些信息?”
  “稍微看了下,那是你的竞争对手在黑你?”
  “不确定。是竞争对手倒没什么,不过是钱的事,我就怕对方不是冲钱来的。”
  老田皱眉:“这里面有事儿?”
  徐赞偏了下头,示意老田去旁边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里,徐赞说:“王可久回来了,他现在改名叫王庭。”
  “……”老田的眉头皱得死紧,往他外甥女的方面看了一眼,“他,他家那些人都回来了?”
  “没有,就他,不过他家已经开始在国内投资了,估计有回来发展的想法。”
  老田头疼般地闭上眼睛:“他妈的,祸害遗千年。”
  过了会儿,他睁眼看向徐赞:“先前你那事是王可久做的?”
  “不确定。”
  老田:“上次你来这儿那次,他是不是就已经回来了?”
  徐赞点头。
  “操!”老田骂了几句脏话,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在想。”
  “以前的资料是不是能用上?”老田压低声音问。
  “应该不行。”
  老田和徐赞的关系也是从“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开始的。
  他也和王家也有仇。
  他曾费尽心机收集王家人违法的证据,但最终只弄到了一些较轻微的违法行为的证据资料,例如嫖。娼的照片,还有更严重的:疑似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前一阵徐赞差点被扣上这个罪名。
  老田说:“之前网上说你和未成年小男生在一起……”
  徐赞打断他:“假的。”
  “我知道你那事是假的,但王可久却是真的和未成年小男生在一起过。”老田有点激动,“我拍到了证据,你看过的。”
  徐赞想了想,点头,那事他还记得。
  老田曾拿过一个录像给他看,录像拍到一个清秀小男生被王庭强迫了。
  因为性别原因,男性强迫男性在法律上只算故意伤害,报警的话,王庭只会被拘留,所以那事没有后继。
  老田继续激动:“之前网上说你时,我看到有人科普了一条法律法规,说在四前年实施的刑法修正案中,男性也被认可为是猥亵罪的受侵害对象了。所以,王可久犯法了,被害人可以去告他!”
  徐赞明白老田为什么这么激动了,这还真是个确实可行的可以整治王庭的办法。
  他立刻说:“法律法规方面,还是问一下律师,比较靠谱。”
  徐赞打了个电话给赵鸿。
  赵鸿说,现在男性的确也被认可为是猥亵罪的受侵害对象了,然后,猥亵儿童罪的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最高为十五年,所以追诉时效期限为十五年。
  老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太好了!那事发生在七年前,还没过十五年追诉期。”
  他仿佛已经看了王庭蹲监狱的美妙情景。
  徐赞问:“你有那个男生的资料吗?”
  老田愣住了:“没有……”
  他非常懊丧,一拳砸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徐赞回忆着道:“我记得你说那事发生在王可久回南谙的时候,那个男生应该是南谙人?”
  老田点头:“对对对!”
  徐赞继续说:“录像中他穿的是校服,或许可以查到他在哪个学校读书,再通过学校的学生档案找到他?”
  老田:“没错!还是你脑子好使!”
  当时,老田跟踪了王庭,在他的酒店房间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后来回收摄像头后,才看到拍到的画面,才知道有人被强迫了。
  但知道了也没办法,在当年,男性被侵害的事连警察都管不了,他当然也管不了,就没去追查那个受害人的身份。
  徐赞说:“那男生当时未必没有成年,可能只是看起来年纪显小。”
  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成年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也就是说是五年追诉期。
  那男生的事发生在七年前,所以如果那男生当时已经成年了,那么此事就过追诉期了。
  老田无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徐赞说:“最近我会回南谙一趟,到时我找人查一下,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南谙是徐赞老家,离明城不远,高铁一个小时便能到。
  虽然这么近,但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去过了。
  不想回去,也没必要回去。
  但这次是不得不回了,得去看看他父亲有没有出状况。
  在回去之前,他会先去一下另一个地方:福云寺。
  去静静心,或者说,去修补一下他的铠甲。
  …
  清幽的寺院中,绿树成荫,蝉鸣阵阵。
  巍峨空旷的佛殿中,数人坐在高大的佛像前打座,他们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栩栩如生的雕像。
  寺院中有一种天然的肃穆氛围,能镇住人们躁动的灵魂,让心变得安宁,甚至是获得暂时的解脱。
  以往这种方式对徐赞是有用的,但今天,他虽然坐在佛前,脑子却在播放流行歌曲。
  那是一首很老的流行歌曲,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父亲天天播放,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大脑也被迫刻录下了它。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这首歌是怎么从他的记忆深处被翻到表层来的?
  因为他想到投资协议签完后,他和蓝天然的见面次数应该会急剧减少,或许几个月见一次?
  成年人交朋友,几年不见都很正常。
  或许越长时间见不到越好。
  宝船倾覆,沉进海底,永不见天日最好。
  如此他才能得到解脱。
  徐赞父亲喜欢听那首歌大概是因为徐赞母亲。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父亲要见他母亲一面很不容易,因为他母亲总往外跑。
  他父亲应该是很爱他母亲的,可惜感情的事,无法强求,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
  他父亲后来喜欢上的那个女人,和母亲是同一类型,不是说一样水性杨花(或者该说自由浪漫),而是一样爱慕虚荣,一样地偏好让爱人用金钱供奉她。
  他父亲情根深种,所以舍了老脸讨好她,为此连骨血亲情也能舍弃。
  徐赞就是那份被舍弃的骨血。
  过去的事已经没办法改变,但未来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他得回去一趟,亲眼看看他父亲的现状。
  禅修结束后就回去。
  徐赞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除了他自己,他不想爱上任何一个人。
  只要想到自己会被所谓的爱情控制住心神,他就心生恐惧。
  但是,那句歌词却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循环。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灵魂一边战栗一边渴望。
  人总是这样,身体吃饱穿暖了,空虚的灵魂便飘出来作妖了,它嗷嗷待哺,吵得你日夜不得安宁。
  徐赞睁开眼睛,仰头看着面前的慈悲大佛。
  大佛沉默而怜悯地俯视他。
  佛也救不了放不下的人。
  下午,徐赞没去坐禅,而是在寺院里漫步。
  寺内有风声有虫声有小动物悉悉索索的活动声,就是没有人声,大家像是怕惊动脆弱的空气一般,都把自己声音和动作放到了最轻。
  徐赞一座一座殿堂走过去,他没有点香,没有拜佛,只是一路走了过去。
  来到一座别院时,外面有人把守,说是今天不对外开放。
  徐赞便绕过那座别院,前往他处。
  应该是某个身份特殊的人来寺院拜访了。
  说起来,徐赞选择来福云寺静心,也和一位身份特殊的人有关。
  徐赞从雅州悄悄回到明城时,王家还没倒霉,所以他行事得特别小心,这让他非常烦躁。
  有一次项往说起他一位亲戚偶尔会去福云寺禅修。
  ——这位亲戚位高权重,工作繁忙,但仍坚持每隔几个月就抽出时间去禅修一次,估计这项活动对人的身心健康是真的有一定益处。
  徐赞便也去试了试,这一试便也养成了禅修的习惯。
  …
  走着走着,徐赞走出了寺院范围。
  山路蜿蜒,林密草深,鸟儿在枝头啾啾地叫唤,声音悦耳动听,却只像清风一样拂过徐赞耳边,过耳不过心。
  前面有铃声,走近一看,是一座秀美的六角亭,如燕翼般飞扬的檐角上坠着风铃,风一吹,发出叮铃铃铃的灵动声响。
  牌匾上写的是望佛亭,回望来路,可以看见探出密林的寺院佛塔塔尖。
  徐赞在亭中坐下,倚着栏杆,坐在山风中发呆。
  许久之后,他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亭子建于山崖上,崖下有一条被树木遮蔽住的石板路,脚步声是从那儿传来的,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听得出上山的人不慌不忙,应该是个心静之人。
  徐赞低头看向亭下,树枝缝隙间,来人越走越近,鸭舌帽白色短袖运动裤运动鞋,身上背了个斜挎包,看样子是个独自出行的青年游客。
  徐赞收回目光,望向远山。
  傍晚时分,徐赞回到寺院中——赶回来吃饭,这“深山老林”的,误了饭点,可没处找东西吃。
  到了斋堂,盛好饭菜坐下,有人走到他身边,徐赞抬头看了眼,愣了:“你,怎么在这?”
  他脑海中又开始回荡: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诶?
  不对。
  他没求。
  他来寺院只为静心,从不许愿。
  来人是蓝天然,白色短袖运动裤运动鞋斜挎包,鸭舌帽应该是收进包里了。
  他搁下碗筷,在徐赞身边坐下,说:“周末出来走走,我住在山下的山水田园,想起你说起过福云寺,就上来看看。”
  “嗯。”徐赞还有点恍忽,他怔怔地望着蓝天然。
  蓝天然疑惑:“怎么了?”
  “没事。”徐赞找了个借口,“我想起大学的时候了,你现在和当时没两样。”
  蓝天然笑了:“怎么可能。”
  两人边聊边吃饭。
  徐赞问:“吃得惯吗?”
  蓝天然:“味道很好。”
  徐赞笑道:“你肯定是饿了。”
  他传授经验:“多吃蛋白质,我是说豆制品,要不容易饿。”
  寺庙里的斋饭在豆制品方面的供应还是很充足的。
  “你在这里会饿?要不要我明天给你送一些零食过来?”蓝天然问。
  “不用,我不饿,习惯了。”
  蓝天然看了看徐赞,没再说什么。
  饭后,看时间不早了,徐赞送蓝天然下山。
  蓝天然说:“自己下去就行,一条路通到底,不会迷路。”
  山上的主干道修得很平整,上山下山都没有难度。
  徐赞道:“我想走走。”
  他跟寺里的人打了个招呼,说送朋友下山,会晚点回来。
  徐赞带蓝天然绕了远路,带他去了望佛亭那儿,这亭子地理位置极佳,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夏天白天长,所以虽然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饭,但天色仍然尚早,太阳还未下山,温度又已降下,正是看风景的好时候。
  蓝天然拿出手机拍照。
  徐赞看着他,猜想他在上山前是否曾打过电话给自己,如果打过,那肯定是没有打通的。
  “上山后,我的手机被没收了,要下山时才会归还。”徐赞说。
  “这么严格?”蓝天然从自己包里取出另一支手机,解锁后递给徐赞,“借你用。”
  徐赞无言,他没有手机瘾,并不想玩手机,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蓝天然的好意,并且问:“我可以随便看?里面没什么隐私性的东西吧?”
  “你随意,隐私的东西我都设了密码。”
  “……”
  蓝天然也不是所有隐私的东西都设了密码,大多数软件都是一点就进去了。既然他说随意,徐赞便毫不客气地打开各个软件,查看他的生活轨迹。
  蓝天然的知了账号名是living,这是一个小号,他的大号不是这个。
  这个小号的动态不多,估计蓝天然很少用这号。
  往下翻,徐赞发现蓝天然关注了“你的父母对你做过什么?”这个问题。
  是宋敏敏告诉他的吗?
  多事。
  再往下,果然看到蓝天然收藏了他那个匿名回答。
  不对,时间不对,不是最近才关注收藏的,而是六年前就收了。
  冤枉宋敏敏了。
  他突然觉得living这个账号眼熟,想了想,他去查看蓝天然是否用这个号评论过他那个匿名回答,一看,还真有。
  六年前,在徐赞写下那个回答不久后,living便给他留过言,言词肯切,非常忧他人之忧。
  徐赞被打动了,后来和他私下用私信聊过几句。
  Living曾问徐赞还缺不缺钱,说可以支援他。
  徐赞觉得好笑,他认为对方是在说客套话,他没给对方搭台阶,直接发了个支付账号过去,看对方打算怎么办。
  结果他立刻收到了20万转账。
  当时徐赞已经很有钱了,但还是被吓一跳。
  再怎么冤大头,也不应该这么随便就给一个陌生人转这么多钱啊。
  徐赞很震惊,也有一丝感动,但他不可能收这笔钱,立刻就退回去了。
  ——谁知道收下后会招惹来什么麻烦。
  他以为对面是另一个项往(傻白甜),没想到却是蓝天然。
  蓝天然可不傻,他非常聪明,只是有时无法理解普通人的“低级趣味”。
  现在想来,蓝天然应该是知道那个匿名回答是他写的——通过某种方法获得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打钱给他。
  但是,就算是认识的人,这么做也还是太过了。
  其他人,曾经和徐赞关系特别好的那些人,他们都不会这么做,
  徐赞猜测,他在蓝天然那里可能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本来以为,蓝天然是重逢以后因为工作的关系才比较关注他。
  现在发现,在更早的时候,蓝天然就在关注他,而且曾经尝试帮助他。
  或许可以这么说:蓝天然为他做的事不是顺势而为,而是特地为他做的。


第27章 
  徐赞关掉知了网; 看向蓝天然,他正在手机上打字,垂着眼睫; 和他学生时代认真看书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徐赞心情越来越轻快,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了。
  一阵山风吹过,风铃叮铃作响; 传入徐赞耳中; 淌进他的心里; 像早春的第一声燕鸣; 唤醒了冰封的大地; 自此; 冬雪消融绿意闹; 春风得意百花开。
  徐赞看了蓝天然许久,直到他打完字; 把信息发送出去,才开口:“你是不是特地来看我的?”
  “也可以这么说。”蓝天然没有否认,他看向徐赞; 说,“你公司的人说你给自己放假了; 我想你可能会在这里; 就过来看看。”
  “你对我这么好;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徐赞望着蓝天然,往他那边靠了一些。
  “对你好?没有吧……”蓝天然微怔,然后认真思索; “你是说人际交往中的界限问题?”
  他自我反醒:“突然来看你是不太合适。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他发现自己和徐赞距离很近,便往后挪了一些。
  清冷的山风拂过密林,徐赞放眼望向天际,远山与天空之间浮起了一层金红霞光,像是天空红了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上天如何他不知道,但蓝天然是真的缺少这根神经。
  徐赞把手机还给蓝天然:“同学,你敏感得不是地方。”
  借着递手机的动作,他握住了蓝天然的手。
  蓝天然有点懵:“……嗯?”
  “我是说,你误会我了,我非常非常高兴你来看我。”徐赞笑着松开蓝天然的手,但同时也往蓝天然那边坐了一些,“任何时候你想我了,都可以来看我,打电话给我也行,怎样都可以。”
  他的话让蓝天然觉得有点怪异,但或许徐赞和熟悉的人相处时就是这种模式?
  ——“轻松自在,想说就说什么,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模式。
  蓝天然试着进入这种模式,用带点儿玩笑的语气回应:“任何时候倒不至于,我不会半夜去吵你的。”
  徐赞也开玩笑般地说:“那我有事没事时也随时可以找你吧?当然,我也不会半夜去吵你的。”
  蓝天然笑着应道:“当然可以,很公平。”
  “那是,你知道我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蓝天然便又笑了。
  悠悠晚风中,两人离开望佛亭,继续下山。
  “有人说我是画皮。”徐赞说,“我像吗?”
  蓝天然不确定他的意思,打量他:“是说你长得好看?”
  “……”徐赞笑问,“我长得好看?”
  蓝天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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