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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想法太可怕。
　　还好夏冯正常的理智战胜了这种想法，现在能触碰到这么一个活着的沈秦比什么都要值得高兴，值得珍惜。
　　

　　☆、变异

　　投资的新电影舆论不断。
　　金丰一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承认沈秦说的是对的。
　　斯托克的确是要比古董月要合适得多。电影这种东西不是拍给原作者看的不是拍给导演看的甚至不是拍给观众看的，而是拍给舆论看的。
　　原作者是沈明峰已经是最大的招牌，无论由谁来拍国内已经是票房和口碑的保障。特地请斯托克来拍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意思，没有他也不差，可有了他欧美那边也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关注这部电影，如果能帮这个斯托克拿到一直没能拿到的电影奖项，也能结交上欧美电影界其他更好的导演。
　　斯托克只是个开始，之前虽然是沈秦这边求着他，之后就该他来求沈秦了。
　　商界的人际交往关系就是这样。
　　沈秦就是处理这种关系的天才。
　　金丰一嘛……经验不如他，心性也不像沈秦这么沉着冷静，唯一比得过的大概……不对，应该说唯一可以相比的大概就是他不傻。
　　一天的拍摄工作完成，金丰一和高千见了一面。
　　他们两个因为这部电影最近见面的次数不少，高千信任着金丰一，金丰一则觉得挑到一个华黎艳弟弟来做电影主角真是幸运。
　　高千的样貌干净，心思竟然也干净，不过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则是蠢，好利用。
　　为了保持身材和皮肤，桌上的酒还有小吃的菜高千是不动的，为了第二天脸不浮肿他连水都不喝。
　　金丰一同情他，“你就什么也不能放嘴里吗？”
　　“也不是。”高千拿出一盒口香糖，倒了两粒出来放嘴里嚼着，“这个可以吃。”
　　金丰一喝着酒，一副恨不得把杯子都要咬碎吃下去的样子。
　　高千问道，“你心情不好？”
　　“看得出来？”
　　“一目了然啊。”高千猜测道，“为什么？你又泡不到哪个女孩子了？还是你大哥干了单大生意？难不成沈秦和你吵架了？”
　　说起前面两个的时候金丰一都是不屑的，高千最后猜的那个却让金丰一放下了杯子。
　　金丰一，“……”
　　“不会吧？！你跟沈秦吵架？！”高千觉得稀奇，“沈秦那种人会跟你一般见识？！”
　　“什么叫会跟我一般见识？！！！我能跟他吵什么？只怕他还觉得我不配跟他吵！”金丰一冷声道，“总之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跟他无关。”
　　“跟他无关？那就是你一个人在呕气？”
　　“差不多……”突然想起高千就是那个华黎艳弟弟，金丰一问他，“沈秦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爱喜欢谁喜欢谁。”高千看金丰一的眼神略诡异，顿时脑门都要流冷汗了，不可思议道，“难……难不成喜欢我？”
　　金丰一翻了白眼，“美得你！是夏冯，按辈分来说是你侄子。”
　　“靠――”高千脱口就是脏字，但自己身为艺人得时刻注意形象于是立刻捂住了嘴，酝酿了一会儿胸口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缓缓道，“夏家的人？！真是够可以的！学他爸？！”
　　金丰一，“这很稀奇吗？”
　　谁都有点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癖好，尤其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们间的生活更是糜烂，靠着父辈赚来钱已经足够各自几辈子吃喝不愁，没一两个特殊的烧钱癖好才是稀奇。
　　爱好赌博的也分可以常赢的和败家输钱的。嫖，娼的也分动情的和玩乐的。脑子坏掉吸，毒的也有，国内虽然犯法但国外不管，这东西伤身伤心，沾上的不是早死就是废物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要是有包养男人的……那就是大忌讳了。
　　养女人跟养男人区别很大。女人如衣服想换就能换，一次穿几件都没有问题，同样的被包养的女人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对方不喜欢了那就分开，年轻貌美的女人不介意去寻找更好的金主。
　　男人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自尊感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比女人要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不会愿意屈居人下。所以……每一个因为钱被同性握在掌中的男人都像是一条难缠的毒蛇，他们不会轻易的被换掉，心机与野心往往也比那些三天两头换男人的女人要深沉得多。
　　夏默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沈衫生意上的手段狠毒几乎让人心惊，可对夏默升却好得让人瞠目。
　　夏默升再没有一个作为企业家的天赋也被沈衫扶持着在业内有了一席之地。
　　攀上了如泉沈家的人，就等同于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高千，“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沈秦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他一脸的禁欲样，又有能力，不像会踏进我们这种肮脏圈子的人。而且他前几天不是订婚了吗？”
　　“订婚了又怎么样？”金丰一冷哼道，“那个女人看起来软弱得像根草，嫁给沈秦跟嫁给木头没有区别。”
　　高千嘴里的口香糖也没什么味了，他吐了出来，揉了下嚼得发酸的脸颊笑道，“越是看起来君子的就越是从里到外烂得彻底。”
　　金丰一喝完杯中酒，“同意！”
　　――――――――――――――――――――――
　　沈秦好端端的突然打了个喷嚏，把伏在他腿上睡觉的夏冯给惊醒了。
　　沈秦揉揉鼻子，“看来有人在骂我。”
　　夏冯甩了甩不清醒的脑袋，“我……我怎么睡着了？”
　　沈秦耳朵上戴着耳机，此刻正在听公司里例行会议，现在耳机另一头正在回报的下属也是一愣，“沈总您没事吧？”
　　沈秦，“没事，吹了风打了个喷嚏而已，你继续。”
　　“哦，好的……”
　　沈秦病了几天身量更轻了，那食指上戴着的戒指空缺了很多，看起来格外突兀。夏冯知道他在忙，也不打扰他跟他说话，而是握住沈秦那个戴着戒指的手放到嘴边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地吻着。
　　他的嘴唇柔软温暖，沈秦的手冷硬，这些吻落在沈秦手背上感觉痒痒的。
　　这几天除了检查沈秦状况的医生护士之外能在这个病房看沈秦的人就只有夏冯。沈秦知道他心情不错，也就忍住没把手抽回来。
　　直到会议结束，沈秦放下耳机，才使了点力气把夏冯的嘴捂住，“亲够了没有？”
　　夏冯舔了下沈秦的手心。
　　沈秦立刻放开手，“这么喜欢我这只手，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不要。你会痛。”夏冯舍不得。
　　“我已经划了六千万进你那个经济公司了，现在正是人手紧缺的阶段，你该去那里处理事情。”沈秦叹了口气，无奈道，“老是在我这里待着长什么样子？嗯？”
　　“我爸会处理，不需要我，他觉得我什么也不懂，去了也是添乱。”夏冯重新趴在沈秦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更何况他更希望我在这里守着你，摆出一副不离不弃的深情。让你对我神魂颠倒，就像沈衫对他那样。”
　　夏冯有时候就是太老实了。
　　这种难听话他也能面不改色讲出来。
　　沈秦，“你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夏家现在的要处理的问题很多。夏默升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忙的过来，你去帮着安排处理些小事是应该的。至于你爸为什么不让你在夏家有职权那大概是华黎艳的意思。”
　　夏默升现在还是不敢完全违背华黎艳。
　　就只好委屈了他的儿子。
　　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两个孩子，夏冯已经是不幸了，还要让另外一个不幸吗？
　　夏冯的眼睛生的很好看，明亮亮的跟宝石似的流淌着光，他满眼的深情目光自下而上投给了沈秦。
　　沈秦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温暖喜悦，微笑着说，“在等一会儿，不用多久了，夏默升会让你开始慢慢接手事务的。”
　　夏冯，“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秦道，“我绝不会让你被任何人利用的。”
　　骗人……
　　沈秦说过的谎言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数不清。
　　病房外响起敲门声。夏冯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个子，吃惊地睁大眼睛说，“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夏冯也很疑惑，“你才是怎么会来？跟着谁来的？”
　　“我让他来的。”沈秦冲着门外招手，“之星，进来吧。”
　　夏之星虽然有点怕站在门口的哥哥，但沈秦温柔地坐在里面正笑着，他一下子也就不害怕了，走进去小跑着扑向沈秦，“秦哥哥，我提前学完了新的钢琴曲老师才让我过来的。”
　　沈秦笑着赞叹道，“真厉害！”
　　夏冯几乎要被沈秦脸上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笑给怔住了。
　　仿佛是摘下了能乐面具……
　　沈秦对他那个弟弟……对那个华黎艳的孩子露出的，是真心实意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没有一丝的作假。
　　

　　☆、变异

　　夏之星的眼睛也很闪亮，他不知轻重地扑过去，沈秦明显吃痛得眉头一皱。
　　夏冯忍着自己想把他一把扔出去的冲动，大声骂道，“快让开！！”
　　夏之星欢欢喜喜的笑容瞬间就凝结在了脸上，愣住了。
　　医院里本来也就安静，他这骂声响亮得几乎都在病房里产生了回声。
　　沈秦也是微怔，先反应过来，不悦看向夏冯，“对孩子凶什么？”
　　“之星你快下来，你压得我好痛啊。”沈秦伸手把夏之星架起来，“你哥哥不是要骂你，是担心我。”
　　夏之星连忙站好，拉拢着脑袋，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怎么不笑了，不高兴看见我吗？”沈秦并不擅长安慰人，尤其不擅长安慰一个孩子，他冰凉的手指触碰上夏之星暖暖的脸蛋，觉得触感柔软得像碰到了什么玩具布偶之类的绝好手感，忍不住就掐起他脸上的一块肉扯住，“笑一笑啊，好不容易来看我。”
　　夏之星嘴角硬是被沈秦向上拉扯，想做苦脸也没办法了，“痛痛痛！唔……秦哥哥！”
　　沈秦见他叫人了，也就放过了他，“你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却来医院，会不会觉得闷？”
　　“没有，我能出来就很高兴了，秦哥哥你才是待在这地方会很闷吧，所以我想来陪你。”
　　“谢谢。”沈秦指着桌上的水果和其它的甜点心问他，“要不要吃点？”
　　夏之星平时在家里几乎没有空闲时间休息一直在听家教老师讲课，这些水果点心之类的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吃一点点之外几乎都没碰过。
　　他欣喜在桌上翻找，“呀，这个和妈妈上次带给我的一模一样！”
　　当然是一模一样的，沈秦上次走的时候见他捧着吃过，特地买过来的。
　　夏冯不知道沈秦怎么会突然让华黎艳的孩子过来，自己实在是看不得这孩子跟自己差不多的脸，还有那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天真无邪的笑，冷声道，“我出去了。”
　　沈秦清楚夏冯在不爽什么，“好。”
　　夏冯一走夏之星也自在多了，他放下那个饼干，抽纸巾擦干净有点油渍的手。
　　沈秦，“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夏之星隔着被子摸了摸沈秦的腿，“秦哥哥我刚刚是不是扑在这儿了，你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不痛了。”沈秦笑道，“我还是经得起你扑过来的。”
　　真是太像了……
　　沈秦想着……
　　夏家的孩子美貌基因简直强大得根深蒂固，夏之星长大后该多和自己的夏冯想像啊……
　　看着他的笑，沈秦勉强能在脑海里拼凑出夏冯要是没有那么多弯绕心思和患得患失，只是单纯的笑起来，大概会跟这孩子一样好看。
　　这次吐血住院是沈秦完全没预料到的，他想过自己这天生的残躯活不过三十，可也没舍得这个年纪就化为灰烬……
　　这个孩子幸运。
　　无比幸运。
　　不出两个月沈秦总算是出院了，他给夏冯的承诺也做到了。
　　那部和金丰一投资合拍的电影总算是完成了全部拍摄，主题曲由夏冯公司的新人歌手西子演唱，预告片一出来，歌曲也随之走红。
　　夏默升在娱乐圈人品很差，原因无非是他早些年利用沈衫的身份到处惹事生非，再加上沈秦的明里暗里和各位老总们都交代过，除了几个跟沈秦生意上有过冲突的几位基本上没人理睬夏默升低声下气的请求。
　　夏家的破事一堆，沈秦就假惺惺地随口提到，“让夏冯帮你接手吧。”
　　夏默升古怪道，“他……他还不成熟，还不能……”
　　“处理烂摊子夏冯也不像是能做好的事情。”沈秦道，“你不能把小孩子推出去应付外面那些黑心人吧。”
　　沈秦这话意思是――要去做□□请你自己去做，别拉上夏冯。
　　就这样，在沈秦的安排下，夏冯总算是进入公司担任职务了。
　　沈秦看得出来他有些惶恐，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只告诉他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该见什么人不该见什么人，如果有什么不想见的人不愿做的事，沈秦总会帮他打点好。
　　虽然夏冯不愿意承认，沈秦也没说破过……
　　其实夏冯跟沈秦在一起，他一直都自卑着。
　　沈秦的眼光不会差。
　　他知道夏冯是真的喜欢自己，爱着自己，即便自己不是沈家的孩子，而是一个名叫沈秦的人，夏冯对自己的心意也绝对是爱情，是对心爱之物近乎狂热的执着。
　　这执着就是他自卑的痛苦来源。
　　沈衫的化疗越来越多，大概他求生心切，身体竟然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还是不能下床，但至少看着又能熬过一个即将到来的冬天。
　　新电影虽然没能赶在国庆档上印，在十一月上了，但依然大获好评。与此同时那本《黑夜别看路边花》也入选了好几个文学奖项，沈秦为此也开始抛头露面地宣传。
　　夏家托沈秦的福，那个经纪公司已经能独立的把资金周转开来了。
　　沈衫人在医院住着出不去，但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沈秦去医院看沈衫的时候，他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该高兴。
　　他的夏默升可算是逃过一劫。
　　沈秦坐在他床边跟他报告着他为夏家的做的一切，脸上既看不出来高兴也看不出来不高兴，“后面几天，他的公司会招新人，我打算给他的员工换批血，先把华黎艳的势力一点点清掉。”
　　“做得好。”沈衫满意的点头，“你打算怎么清？她现在已经在娱乐圈羽翼丰满了，国庆档已经定好了是你的电影，华黎艳横插一杠抢了，虽然也是花了钱，不过你不是差跟她争的钱，所以她一定跟圈子里元老级的人物有关系，扳倒她不是像陷害夏家似的三下五除二就能做到的事。”
　　沈秦怔住，诧异道，“你知道……？”
　　“知道什么？”沈衫笑道，“知道你背地里垄断夏家生意，切断夏默升资金来源么？你也够虚伪的，要毁掉夏家你就干脆点下手，为什么又要在夏家快断绝的时候再拉他们一把？你有病么？”
　　沈秦，“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没阻止我？”
　　“阻止你？！！”这回轮到沈衫惊讶了，“你是沈明峰的心肝孙子，你要做什么我这个不受沈明峰待见的儿子能有办法阻止吗？！我现在哪怕是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现在正做什么，以后会做什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被病痛困在这地方！我只能护着默升一时，等我这破烂身体耗尽精力的时候，你总会有大把时间去收拾我给你丢下的让你觉得丢人的事情。”
　　沈秦，“我从没觉得爸爸你丢人。”
　　“你说这话不违心吗？”
　　“并不。”
　　觉得父亲丢人的是沈明峰……
　　沈秦从没觉得一个男人爱上同性有什么丢人的。
　　他的父亲敢爱敢恨，除了对待夏默升是例外，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向来是非分明。他虽然称不上好父亲，但也坏不到哪里去。
　　自己所有的聪慧和天赋，大部分确确实实是由他教的。
　　“我只是气不过而已。”沈秦道，“你如果想要保护的不是夏默升是其他人，我毫无意见，可你挑错了人。夏默升……他是负心人，即便你默许他给你不幸我也不会放过他。”
　　沈衫觉得他莫名其妙，“沈秦，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自愿成为他的垫脚石！”
　　“你是自愿！反正你也活不长！沈家以后会怎样你也管不着也不想管！”沈秦厉声道，“可你想过我和小时吗？夏默升千不该背弃你万不该娶了华黎艳那个女人！我的父我的母都是那对狗男女的……的……疯狂爱慕者……我不出手改变这种局面，难道还等着夏默升和华黎艳吸干我和沈时应得的东西吗？”
　　“……”
　　沈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夏默升不会……”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沈秦冷声道，“就算我放过他，你以为没了你庇佑的夏默升爷爷会放过他吗？”
　　沈衫睁大了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么说，我还该感谢你了，感谢你翻云覆雨地使手段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