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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_稚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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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的爱恨都算得一清二楚,还做戏给我。你说……就这样的人,他说他爱我,我竟然……相信过他。”
韩妄驱车来到好久不曾踏足过的王朝,甫一进大门就被罗豁看到了,因为只要韩妄站在门口就没别人敢进来。罗豁不能当没看见,更不能主动走过去迎接——梁圆昨晚在这和邱明喝了一夜的酒,今早才摇摇晃晃地从包间里出来。问他要去哪,他不说;问他还会不会来,他也不说。万一韩妄问起来,自己可怎么交代?
其实韩妄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卧难安的罗豁了,韩妄用一贯阴鸷如深渊的眼注视着他,虽然并没有走过去,但那股震慑力已经叫罗豁口干舌燥。可意外的是他没去问罗豁,甚至没理会任何人,兀自带着随从走向螺旋楼梯旁的电梯,按下了三十二。
站在电梯间里的时候韩妄在想,他们是从这里开始的,在这种污浊混乱之地诞生的爱情,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呢?这漫长的,寂静的,一个人的旅途里,他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谎言说多了,好像真的就会变成现实。
从一开始韩妄就清楚梁圆这人留不得也杀不得,果然没错。
到了3201,陆景飞替韩妄打开门,里面是扑鼻的酒气。暗紫色的流光很容易给人幻觉,那一瞬间韩妄觉得他们曾经在寒冷冬夜里相依偎的日子是一场梦。醒了之后还要不停地回想都梦到了什么,不然总归是要忘的。
如果一开始,就好好的爱他,该有多好啊。
韩妄自嘲地笑笑,向着扔满了乱七八糟空酒瓶的沙发走去,茶几上横陈着来不及收拾的酒杯,上面一晃一晃的映着自己阴沉的脸。韩妄知道昨夜梁圆回来是为了道别,不是和自己,是和邱明。梁圆对他避之不及,如何能回头呢?只是庆幸房间里的酒气里还带着梁圆的气息。他让人把灯光调到最亮,然后在充盈着梁圆气息的沙发上坐下,对陆景飞说:“透露我要杀邱明的消息,从韩林的嘴里。”
就算他要走,现在怕是走也走不得了。
吩咐下去之后,韩妄点了两瓶和梁圆昨夜喝得一样的伏特加,自己一个人陷坐在沙发里:“你么都下去吧,没你们的事儿了。”
怪不得说一醉解千愁,因为可以借着半真半假的醉把自己的痛苦和哀愁说给人听。可韩妄知道自己即便是醉也要醉的清醒,即使有什么痛苦有什么哀伤,混着满口的血喝下去算了。
一枪打碎他对梁圆不切实际的爱情,再一枪打碎梁圆对自己不合时宜的幻想。
不知过去多久,门开了。
外面走廊里微弱的光,上帝绘笔一般勾勒出那个人曼妙无比的身姿。韩妄遥远的看向那个人,即便他的身影被光芒融得异常轻淡,好像他不赶紧伸手抓住,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
曾经在他怀里哭过笑过流血过的日子仿佛是他可笑的臆想。
梁圆站在门口,用手背遮着眼睛摸索墙壁上吊灯的开关:“亮死人了。非调这么亮,是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灯光暗了两度,梁圆这才看到房间里满地狼藉,边嘀咕边走向韩妄:“你在这开枪?你是喝了多少酒?”
这时韩妄忽然的站起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完全笼罩了梁圆的身影。天花板上还有新鲜的弹孔,地上还有水晶吊灯亮晶晶的碎片。他就那样踏着满地的狼藉,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的身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梁圆却若无其事的就近坐在软皮沙发上,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盒还剩一半的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韩三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可别忘了。你吃的每一口饭,都是我和我兄弟们用屁股换来的。”
“你故意的,梁圆。”
梁圆慵懒的叼着烟,水渍从烟嘴蔓延到了烟身:“故意?怎么会,我哪里敢。”
韩妄没有理会梁圆的漠视:“我要走了,最少在沈阳呆两年,那个项目还没完。”这时梁圆终于显出认真了点的神情,笑了笑:“一路顺风,祝您前程似锦。”
蓦地,韩妄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颤抖,好像快从心窝的地方掉下来了。他站起来踢开面前黑水晶嵌翡翠的茶几,只听珠宝碎裂的稀里哗啦声。他大力的压住梁圆的肩膀摁在沙发背上,五根手指用力捏住他的下颌掰过来冲向自己,像要把他的下巴捏碎。这时韩妄听到梁圆好像在说话,说我都已经活成了这样,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韩妄看到梁圆美丽的眼睛里灌满了悬而未坠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的眼角也泛起了微微的红,他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痛支配着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我们一起死吧,梁圆。这样我们就谁都不恨谁了。”
刚才的两枪可以击破我们对彼此真真假假的爱,那剩余的两枪就留着毁灭我们的肉体,如何?
梁圆听到了枪栓拉动的声音。这是这几年中,他为万氏赴汤蹈火,为韩妄刀山火海,为唐钰翻山越岭,在这些道阻且长的路途上,曾无数次听到过的声音。
“打死我吧……这样至少会让我觉得你曾真的爱我。”
韩妄不清楚这句话是不是错觉——就当是错觉,带着这虚无缥缈的爱死去也挺好的。他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面却映着梁圆的脸,满满当当。
“还是算了吧,我舍不得你死。”
毫无犹豫的,一声枪响。
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的陆景飞和罗豁大惊失色,登时抬脚踹开门赶紧冲了进去。只见缠斗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好像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有大股鲜红色的血从梁圆的肩膀上迅速地流下来。但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依然死死握着韩妄的枪身:“你他妈疯了?!”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你没感觉到吗,梁圆?”
☆、亡命之徒
霎时,万籁俱寂。
梁圆用浑身力气拼死拦下的那一枪正打在左肩膀上,那曾经中过两枪的地方就像陈年的伤疤,再撕开也还会血流如注。韩妄的半侧身体也沾着梁圆的血,好像心里的血也终于流了出来:“我曾企图击溃你的事业,离间你的朋友,让你除了我以外再没人可以依靠。这个时候我会很深情的抱住你,说没关系的还有我在。但是后来我发现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我应该把你当做人,一个完整的,会疼也会哭的人。”
“我以为骗过江山河海,骗过阳光清晨,骗过世间万物。但最后我才发现,我骗过的这些,也全都是假的。”
酒血弥散开朦胧的两个身影,紫光迷离如烟水晕开,恍惚中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梁圆刚被韩善威胁着过来做卧底,初见到韩妄的时候还有点心虚。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就看透了他的慌张,用漆黑如棺木的眼睛盯着自己,那一瞬间梁圆还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可却忽然有一丝温柔像滴进水里的墨在男人的眼里洇开,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相爱。那样充满惊奇,又微微笑起的目光。
喜欢你,就像我亲手递给你一把刀子,你可以用来削苹果也可以捅我。可无论你是来削水果还是捅我,我都会面带微笑,拭目以待。
这可能,就是我这个自私又胆小的人,所谓的爱了。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罗豁赶紧叫了救护车接梁圆到医院去养伤,韩妄也跟着去了。虽然好多人拦着他叫他不要再出现在梁圆面前,他们都觉得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在一起了。韩妄坐在梁圆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半边身子带着梁圆的血,干透了,结成暗红色的硬壳:“无论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就是想看到他没事而已,就这么简单。”
路小雨站在他身边几次张口 ,末了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而这次说话的却是邱明:“三少爷,难道你不觉得他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你而起吗?”然而意料之外的,韩妄没有丝毫的生气,甚至连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他的眼睛沉静而冷淡,就像一颗丢进湖里的石子,沉底之后湖面重新恢复寂静:“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赔罪,而这与你无关。”
隔着病房的一道门,就像隔绝出的两个彼此毫不相关的世界。韩妄抬起头看着邱明,那少年的双眸宛如一汪深泉。韩妄道:“不用过多久你就可以回去复命,你可以圆满完成任务。”那池清泉忽的有了涟漪,韩妄仍面不改色,好像说的东西都与他无关:“我用半个韩家作为筹码拿出来哄你开心,那也是梁圆的愿望。”
说完,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示意可以进去了。韩妄从长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衬衫,如同奔赴什么战场一般。他比邱明高了半头,那是居高临下的目光,可里面却尽是慈悲。
“你是梁圆,希望活成的样子。”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的味道。应该是梁圆要求,窗帘半拉,灯全都关着。他如一尾被意外冲上了岸的鱼,在滩涂上安静搁浅。
两个人的呼吸如涓流般交汇于一处。
“在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
那个人在月色与暗里缓缓说道,声音依旧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听见的动听的少年的声音。恰似他风流缱绻这么多年,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无所有。
“我活着是为了我弟弟,我为了让他活得更久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用我用尊严和痛苦得来的钱只能换他多一天活着。我以为只有这样心甘情愿、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感情才叫爱。”
梁圆说着,一滴泪水从眼角静静滑落,渗进枕头里,无声无息。
“后来我遇见了邱明,后来我渐渐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我还是愿意替他开脱,甚至挡掉所有的灾祸。这事我能解决我就帮他解决,我不能帮他解决的,我和他一起担着。”他的声音还是很平稳,淡淡的,像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听来的、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故事:“然后我就觉得啊,爱是你明知道这人会害惨了你,可你仍然什么都替他着想。他带着枪来见你,你也会平静的说一句你开枪吧,只要你需要。”
韩妄站在离他病床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知道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砸,掉在地上噼啪噼啪的响。他的眼里都是梁圆流泪的眼睛,耳朵里都是梁圆好听的声音。直到他再次开口说话,那些一直黏在喉咙里的哽咽变成了呜咽,化在月光里,灭顶的绝望和温柔将世界变做废墟。
“可我从没想到过遇见了你。我才明白我之前说的那些不是爱,是责任,是救赎,是孤独,是对自己的悲悯。爱是就算你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的心脏,我不问你为什么,我也不说你要的就可以拿走,我只会笑着看着你,说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好开心。”
——为何人由生到死,一生都在渴求着爱呢?
其实,你的财富和美貌如白驹过隙,很快你就会不在意的。你早晚会不记得你买下的第一辆车的车牌号,也不会记得你第一个爱的人的模样。你会老,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开你,你会记忆力变差,你会忘了你的老花镜放在哪个抽屉。你可能不爱动了,整日里只喜欢盖着毯子在沙发上晒太阳。阳光暖融融的,你躺着躺着,会忽然想起来这样好的阳光,你好像曾经和你的爱人好像遇到过。那个时候你们都年轻,你觉得和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要过。你站在阳光里回过头,想和他说今天天气真好。可你一回头却发现他正眼里含着笑的看着你,他什么都没有说,可你知道他的心脏是你,灵魂是你,他的余生,也会是你。
那天我笑着说你可千万别喜欢我,你不知道我的心跳得到底有多快。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可你的嘴唇却轻轻落在我的脸上,很温柔、很宝贝的亲我。
我们的人生,我们的记忆,不都是由这些零零碎碎的爱拼凑起来的吗?
“韩妄,我曾经毫无保留、无比真诚的爱过你。”
“你的爱曾经拯救过我。”
“谢谢你,非常谢谢你。”
“所以现在,请你放我自由吧。”
☆、一去不回
“临走前还要搞一票大的,不愧是韩三看上的。”
韩林坐在韩氏工业大厦第二十一层的总裁办公室里,从落地窗看到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此时恰好指尖的烟燃尽了,最后一缕青烟混着微不可闻的叹息飘出窗外。
韩善一直穿着金红色游龙戏凤刺绣的旗袍,外面披着雪白貂绒,双腿交叠坐在韩林身后的单人真皮沙发上。柳眉杏眼,勾着细碎的愁思:“梁圆跑了,把王朝给了邱明,就是直接给了警察,该抓的抓,该死的死。”然后又小声地嘟哝:“我根本没在乎邱明这个小罗喽,谁能在乎。”韩林听罢笑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韩三留着邱明就是为了留住梁圆。你说他傻不傻,真是傻啊……”说完,他把烟尾按进水晶烟灰缸里:“其实想想,我不是也傻了这么多年了吗。”
偌大的办公室里不知从哪里忽然窜上一股凉意,韩善紧紧抿着嘴唇:“这次是我赢了,你得承认。不过还会有下一次的,直到万鎏彻底弄垮你。”
韩林宠溺地看着韩善,嘴角带笑。都说薄唇无情,可那目光穿过二十多年的风霜雨雪仿佛从未变过:“你赢了,你就没输过。”
韩善知道自己一旦先挪开视线就输了,可她不知为何,越看着他的脸就越鼻酸。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她起身走向门口想开门,脚底下有些绵软,好像只是被韩林注视着就抽干了力气。谁说她从来没输过的,屁!她听见韩林向她走过来的脚步声,抱住她,滚烫的嘴唇贴上她冰凉的耳畔:“为什么偏要和我作对呢?虽然同父异母,但好歹还有血缘关系在的不是吗?”
这次韩善没有再躲避,她认命似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颤抖不止。闭合的眼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就是她能自由选择爱谁的那个世界。
“只有你垮了,我才能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你满意了?”
这是带着隐约哭腔的:“可我突然发现,好像就算你垮了也没用。我还是很想你。”
为何一个人从生到死都在渴望着被爱呢?犹如飞蛾扑火,犹如螳螂赴死,为何我从始至终一直想放弃你,却始终做不到呢?
窗外大雪纷飞,二十一层的雪和机场的雪并没有什么分别。这就是离别的时刻了,梁圆没有行李,他就一直就是决然一身。匆忙赶来送行的邱明终于不再穿着不适合他的西装,梳起利落的板寸头,那才是一个勃发少年应有的模样。
“这么看你还挺像一个小警察的嘛。”
梁圆笑笑,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开往路人的目光:“你不是完成任务该升迁了嘛?现在来这干嘛,想抓我?”
邱明紧紧抿着嘴唇,和他在王朝时一模一样,梁圆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曾经看着唐钰:“再不说话我可就登机了,咱俩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邱明迟疑了很久才说:“你的肩膀还好吗?”梁圆笑着点点头:“当然好啊。”邱明又问:“你还会回来吗?”梁圆还是笑着,但却摇了摇头:“这儿全是我的痛苦回忆,我还回来干嘛呢?”说完立刻自己接了一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啊,真的快来不及了。”
好像下了巨大的决心,邱明不再躲避地看向梁圆的眼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真的只因为我和你都有重病的弟弟,你觉得和我同病相怜?”
梁圆很无奈地摊手笑笑:“不然呢,你以为我爱你吗?”
好像回到警察蜂拥而至王朝的那一天,他们掌握了韩氏倒卖人体器官和贩毒的铁证。如常坐在3201喝着酒的梁圆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喝着自己的伏特加,说着自己的话:“你不用在你的良心和我之间做选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愿意毁在你的手里。”
那嘈杂声越来越近了,邱明盯一直注视着梁圆的眼里水色越来愈浓。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很愿意毁在你手里呢?”
梁圆忽然的想到那天邱明的这句话。他静默了几秒,然后对着面前英姿勃发的男孩儿笑了笑,一如初见的风华绝代。
“谢谢你,活成了我希望活成的样子。”
他很快地转过身,想把那滴就快掉出来的眼泪咽回肚子里去。人声嘈杂,可邱明在他身后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竟格外清晰:“虽然王朝毁了,但是那几个钱权势力足够大的核心人物都没事,更何况韩三还是在部队里……”
…………有时我会忘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接近你。
其实只是因为那天你看我的目光很温柔,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爱你。
“他快出来了。”
机场里响起提醒还未检票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的声音。梁圆本来从未停顿过的脚步突然停下,像被什么东西绊住,就站在了原地。
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划落。梁圆低下头,用颤抖而冰凉的手盖住自己的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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