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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声青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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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企划部最后定了什么？”孙真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歌窗呗，还能怎么着。就在今晚你的游戏制霸直播里挖出一个小时，八点到九点，名义上是由叮铃邀请霜无作为直播间的特殊嘉宾，内容围绕着叮铃的新单曲和霜无的新EP做些宣传和访谈，最后你俩一人唱一首新歌，完事儿，送客，之后你就照常继续直播游戏制霸环节。”
歌窗，指的是在直播中现场唱。孙真在刚出道时几乎每次直播都是歌窗，可以说早期就是靠歌声来积攒的人气。现在粉丝群体日趋稳定，音游才开始开发他做游戏实况直播，为的是拉拢更多的具有宅男属性的男性粉丝。宅男砸偶像的购买力极高，音游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
“有点怀念啊，一晃也有快两个月没有做歌窗了。除了上次被点歌所以唱过《思凡》……”
“相信你的喉咙没生锈。”
孙真对自己的喉咙有信心，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个现实问题：“唱《KISSKISS》？可我手头没有纯伴奏的音源。”
林晶晶在电话那头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声，答道：“这个问题Cici也考虑到了。但是伴奏的音源版权属于琴瑟，并不是我们想用就能随便用的。为了一次歌窗还要和琴瑟交涉来换取音源可以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划不来，所以只能麻烦你和安少凑合一下，直接用企鹅音乐上的音源吧。”
“……那唱起来声音会重叠。”
孙真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起安霜无来。企鹅音乐的音源也就是正式上线的电子唱片音源，经过了录音师的完美后期修音，要安霜无唱到和唱片一毛一样，是不是有点为难人啊？
“哦对了，我忘了说，不是唱你们自己的歌，是你唱他的，他唱你的。”
“啊？”
“对，安少唱《KISSKISS》，你唱《漾》。”
孙真这下算是完全清醒了，最后一丝睡意也被震到了九霄云外。
“……我猜，这是Cici的主意？”
林晶晶用鼻腔哼哼哼地冷笑两声，淡定道：“老虎不发威，真当人家是吃素的呀？安少要联合直播，Cici拗不过，但直播什么，可不是安少能定的。Cici这么摆他一道，是想让他别老异想天开，徒增公司员工工作量。”
“这话你和我说没用，应该和安霜无说去。”
“你俩都住一块儿了等他起床你告诉他不就好了。”
嗯？
这话没错，但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孙真反驳不了，只好有些尴尬地讪讪道：“好吧。可是我不保证在今晚八点前他能学会整首《KISSKISS》。”
林晶晶义正言辞道：“必须教会他！今晚唱不出来他以后就再也别想和Cici谈什么条件提什么天马行空的要求了！——嗯，Cici是这么说的。你也一并转告他。”
“……”
挂了电话，孙真下颚不自觉地抖了抖，打了个冷颤。
女人真可怕。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放空了一会儿，再看向时钟时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二十分。平时这个时间他绝对还在梦里，但今天这个电话后他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了。认命地下床，经过安霜无房门前，房间里一片静寂。看样子安霜无还在睡。
他放轻了脚步，尽量使拖鞋与木地板接触时不发出声响来。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后的孙真无所事事地晃进了厨房。
既然今天他起得比鸡还早，不如连手做个简单的早饭。孙真这么想着打开了冰箱门，看了良久，又默默地合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就只会把吐司片放进烤面包机做个烤吐司而已，连打个果蔬汁他都不会，因为原汁机怎么用他根本就不知道。
突然陷入了“自己是个生活白痴”的自我认知中无法自拔。孙真只能苦笑。
最后他无奈地选择了换衣服下楼买早饭。
等他拎着两份生煎两份豆腐花回到厨房里时，家里依旧万籁无声。
他放下早点，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安霜无的房间。在敲门不敲门之间犹豫徘徊许久，最后还是没敲门，他轻轻地拧开门把手，将门推开到45度左右。
熟睡的安霜无像一只浑身舒展的金毛犬。那一大堆的抱枕和靠垫竟然安安稳稳地摆放在床的右侧，一个都没有掉落到床下。
“这还叫睡相不好？”
孙真莫名，以及他不知怎么的就想伸手摸狗头。
安霜无的发量很多，但却非常细软，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孙真自己的发质偏硬，硬到如果剪得太短早上起来会翘得乱七八糟的程度。安霜无的头发就不会。
“真的有点像金毛……”
当反应过来时，孙真已经在床头蹲下，伸手轻轻摸了起来。
他不会醒过来吧。他醒了怎么办……
想归这么想，孙真的手却停不下来。
安霜无的眉头微微起皱，喉头里发出被吵醒时不舒服的呢喃声。又长又整齐均匀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扑棱了两下，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深棕色的瞳孔由迷迷糊糊的失焦状态渐渐转变为焦点明确的凝视，而这也不过是三秒钟的事情。
糟糕。
孙真像玩火时被灼伤了指尖的贪玩小男孩，飞也似的缩回了手指。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两秒前明明还在会周公的安霜无。他像一匹瞄准了猎物的豹，迅猛且准确地出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就抓住了孙真想溜走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提，孙真从蹲着的状态被整个人拉了起来，还来不及惊呼就摔进了安霜无臂弯中。
然后在孙真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安霜无手脚并用把人抱了个满怀。
“早，欢迎偷袭。”
孙真微微一抬头，对上了安霜无满脸的笑意。这个现在用长手长脚把他夹住不得动弹的男人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情况。如果说刚才孙真还有点慌张心虚的话，现在就只剩下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他也没什么好躲的。
“对偷袭的人这么热情？”
安霜无闭着双眼摇摇头，嘴角依然弧度美好地向上勾：“看对象。你不否认是来偷袭我？”
“如果想摸狗头也算偷袭的话，那就是偷袭吧。”
“狗头？”
“咳，没什么。你听错了。”
安霜无睁开眼，定定地把孙真看了又看，从眉毛看到耳朵，又从鼻梁看到下唇，看得孙真遭不住，耳朵慢慢开始发烫时，他亲昵地把头埋进了孙真的颈窝。
“你有点烫。”
“……是你太冷了。”孙真睁眼说瞎话。
安霜无环住孙真后背的手滑到了腰间，他张开宽阔的手掌稳稳地用虎口掐住了孙真的腰线：“上次。”
“……什么？”
“上次在录音棚门口，他说你们在交往。”
是说顾凡。孙真皱眉听着。
“真的么。你和他在一起？”
“……没有。”孙真现在很想说一句以往他觉得十分老套狗血的台词——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他没有说，他是一个拒绝把日子过成伦理剧的正常人。
“我和顾凡有些误会。或者说有些冲突……你也看到了，他想搬到我寝室旁边我没同意。”
说到这里安霜无不老实地用鼻尖蹭了蹭孙真的脖子：“嗯，所以你才搬来和我住。其实有点感谢他助攻。”
什么鬼助攻=_=
孙真无语。安霜无的鼻息弄得他有点痒。他揪住安霜无后脑勺的头发，轻轻往后拽，在不弄痛安霜无的前提下把这颗狗脑袋从自己脖颈上摘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确定想听？”
“……等等，如果太可怕就不听了。”
“晚了。”安霜无攀住孙真的腰不放，低声道，“选我吧。你已经逃不掉了。”
第23章 第 23 章
孙真伸手提溜住安霜无的两只耳朵，使劲扯了扯。安霜无吃痛地“啊”了一声，茫然地问：“你干嘛……”
粉红泡泡气氛瞬间灰飞烟灭。
不用安霜无说出口，经过最近的种种行迹，都表明安霜无大概是对自己……有什么超过纯洁友谊的想法。孙真不讨厌安霜无，硬要说的话其实都能算得上是喜欢的。但他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不论是突然回国的高艺鸣也好，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顾凡也好，那两个人都在孙真的身体上、脑海里，留下了某些印记，而孙真还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橡皮擦来擦除这些记忆。
在他理清楚情绪之前，他不想再冒然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现在只想把工作做好，唱好歌，演好叮铃。你明白我意思么？”
安霜无的表情从茫然变为平静，又从平静过渡到肉眼可见的微小的失落。
这是孙真委婉的拒绝。
他get到了。
“我懂了。那我等你。”
“万一要好多年，你等得及吗。”
安霜无无所谓地牵了牵嘴角，笑道：“你以为我已经等了多少年，不差再多等几年。”
他从初二遇到孙真那一年开始，便像彗星撞地球一般年少的心被正面击中，那颗彗星拖着精灵似的尾巴撞到他，越过他。而他的目光盯着彗星的尾巴从来没有动摇过。只要有一丝希望他能抓住彗星的尾巴，他都不会放弃。
孙真没有读心术，也无法共享到安霜无的心灵旅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了相信安霜无说的话。
至于他的选择正不正确，可能时间会给他答案。
“起来吧，我本来就是来喊你起床的。”
“这么早？还没到七点。”
“自己整的幺蛾子哭着也要负责。Cici来指示了，只有一天时间，要争分夺秒。”孙真看着安霜无再度陷入茫然的英俊脸庞，心情大好，“早饭的话我已经下楼买好了，吃不吃？”
“吃！当然要吃！”
在安霜无看来，每天早上醒来都能见到孙真，每天晚上回家都能见到孙真，就已经开心指数爆表了。竟然有天早上醒来还能吃到孙真亲手买的早饭？！他简直要怀疑他的人生怎么能够这么幸福。于是他像迷恋阳光的向日葵一样，又把脑袋埋进孙真的颈项中深吸一口气，无声地笑起来。
顾凡在搬入孙真隔壁寝室失败、被孙真强行“分手”后，没有再去上孙真的课。本来也只是为了接近孙真才选修的，现在既然被人拒之门外，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把他挪用音游资金的事告发到了安风那里。
他知道总有一天IT部门或者财务部门会查出系统中的蛀虫，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定是有眼尖的人盯上他了。
应该不是孙真。孙真在他看来不会有那么多小心思，向来都是自顾不暇，没可能先他一步将他一军。或许是孙真身边那个爱耍小聪明的校花经纪人吧。
那可要让她失望了。
顾凡嘴角滑过一抹冷笑，安风从小就对他的放肆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在听我说话么。”
顾凡一惊，忙抬头道：“当然。你说。”
坐在他面前的是背靠在皮质沙发椅中显得有些娇小的安风。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亲姐姐，皮肤白皙，保养姣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只是眼角的纹路和世上所有人一样，抵不住时间的流逝，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些疲态。
安风一手支着额头，双眸直视顾凡：“为什么擅自将公司的钱转到艺人账上，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为了好玩。”
“好玩？一个月给叮铃砸了十多万，如果没被发现，你打算玩掉多少公款。”
“姐，我真的就是闹着玩的，你这么严肃我有点害怕。那十万块等我赚钱了还给你行了吧？”
安风闭上眼，似乎有些头痛，她用拇指按摩了一会儿太阳穴才再次开口道：“不是要你还钱给我的问题。你马上就要满二十周岁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分不清的话，怪我和妈没有教好你。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音游内部，你可能要负刑事责任的，这点你不对不懂吧？如果你有霜无一半明白事理……”
话说到一半，安风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顾凡最厌恶的事就是有人拿他和安霜无比较，没有之一。
“那个花瓶有那么好？”
安风默然。
果然顾凡立马垮下了脸，冷冷道：“他除了那张皮囊以外一无是处，唱歌不行，写歌不行，我比他好一百倍你为什么不用我？凭什么他可以作为音游的台柱风光潇洒，我什么都得不到？姐，我才是你亲弟弟，你良心摆正了吗。”
“我说过不下一百次了，你们两个都是我弟弟。他在音乐天赋方面也许是没有你那么优秀，但是在做偶像之前首先要先会做人。在你想通以前我都不可能让你出道，死心吧。”
安风这句话说得决绝，顾凡一下没能接得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安风把场面揉圆了：“这件事就此打住。音游内部绝对不会有人再提起，你也把嘴闭紧。”
“……知道了。”
“作为惩罚，你手头拿着的三张我的副卡，我会冻结其中两张。”
顾凡气息一滞，错愕道：“姐，你一定要这么上纲上线？”
“这就算上纲上线了？”安风不耐地斜睨他一眼，“再不治治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妈不管你，我管。不准再抗议，不然一张也不给你留。”
顾凡眉头紧皱，却最终没敢再开口，在心里把这笔账记到了林晶晶头上。
被安风训了一通吃了一肚子气，离开音游总部后顾凡开车径直前往了琴瑟。
从乱七八糟的车后座上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他随手戴上，压低了帽檐。在妆容精致的前台小姐询问他找哪位、有没有预约时，他发现他要找的人正好从电梯门里出来，正要经过前台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顾凡无视前台的阻拦，迈开长腿一个箭步就站到了男人的跟前。
身着Tom Ford三件套像英伦剧里走出来的男人眉毛轻轻往上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见到——这个人。
“我们见过一次，记得吗？”
“记得。在音大旁边的咖啡馆。”
顾凡大方地笑笑，犬齿颇为可爱减龄：“高董，有没有兴趣喝杯咖啡，谈谈孙真。”
高艺鸣本来就是准备出去吃午饭的，顾凡的来意他还不清楚，但还是绅士地请人一起到他常去的意式餐厅。一人点了一个简单的午市套餐后，高艺鸣起了话头：“我还没有进董事会，所以高董这个称谓还属于我爸。”
顾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不在意口头上怎么称呼对方。
“是孙真告诉你怎么找到我的？”
“错。”
“那……？”
顾凡直截了当道：“我是安风的弟弟，姓不一样，是因为家庭情况比较特殊。音游现在和哪个公司合作，我当然是知道的。”
高艺鸣似乎没有太过惊讶，含着银汤勺出生的少爷打小对狗血剧情见怪不怪，只是默默听着示意顾凡继续。
“我就直说吧。我对孙真没有兴趣，只是因为安霜无喜欢我才出手的。”
“这情报挺新鲜的。还有吗。”
可能是高艺鸣表现得太过淡定，让顾凡的玩心无处安放，他有些没精打采起来：“有，我失败了。孙真这人看起来性子软好拿捏，其实心里有了主意谁也别想再把他扭过来是吧，我已经尝到苦头了。”
“所以孙真拒绝了你。”
高艺鸣这句话是陈述句，说得风轻云淡，眼神中却有掩饰不住的雀跃。
“你就这么理解吧。但是，别高兴得太早。”
“怎么说？”
这时服务员陆陆续续开始端上两份套餐，顾凡看了看高艺鸣的神情，故意闭上了嘴，等服务员把餐上齐。直到被吊着胃口的高艺鸣眼梢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顾凡才好兴致地缓缓开口道：“孙真搬去安霜无家同居了。”
看着高艺鸣好整以暇的姿态出现了裂缝，顾凡有些暗爽。
“孙真和安霜无有接点？据我所知安霜无应该没上大学吧。”
“反了。”
“你是说孙真……”
“你知道音游的小花旦叮铃吗？”
高艺鸣盯着顾凡像得逞的猫似的狡黠笑容，心中一震，孙真的破绽那么多他怎么就没想到！
“孙真就是叮铃。怎么样，这条情报值不值你身上这套西装。”
高艺鸣半晌没出声。过了会儿优雅地拿起了刀叉，嘴角已经如往常一般微微弯起，调侃道：“怎么，小少爷闯祸了安董扣了你的零用钱？所以你今天来找我，说了这么多，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可能是为了我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为了让安霜无不痛快。”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凡想阻挠安霜无，只有让他得不到孙真。高艺鸣这张牌是最好的选择。他和孙真相处过，也亲口问过他，这个乍看上去就知道恋爱经验尚浅的大男孩说谎的技巧很糟糕，还不如三岁小儿。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孙真对高艺鸣还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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