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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白眼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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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卜通便,白菜滑肠,何况还加了点滋润的猪油渣。
  这一宿,曹家上上下下都吃得心满意足,唯有一点尴尬的就是闷响不断,太过滑肠通气了点。
  萝卜白菜虽是好东西,可惜不耐久储,除了在厢房里留下一部分吃新鲜的,家里的女人便想尽办法把其余的都处理好。腌萝卜、萝卜干好弄,这是江南乡下常见的下饭菜,女人们都拿手,就是白菜有点难弄,南方不兴挖地窑冬储,这温度天气也不适宜。
  好在阿奶有办法,向隔壁四川阿婆问了泡菜的方子,用腌咸菜的七石缸将就腌了一缸白菜泡菜。
  第二天,向来爱困懒觉的曹富贵竟然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地跟着二叔去地里上工,二婶王柳枝惊得眼珠差点脱出眶。
  纳闷地看看天上,风清云淡,也没下红雨啊?


第13章 新招
  种田这活的确是苦,虽然是冬闲时分没多少农活,也是不得轻闲,要看墒情、看苗情、看温度,浇越冬水,还要适时施肥追肥。照二叔曹庆贤的说法,人糊弄田地一时,地糊弄人一年,不好生伺候田地,到头来糊不了嘴,哭的还是庄稼人自己。
  曹富贵跟着二叔苦大仇深地对付了一早上麦苗臭肥,又累又脏,熏得半死不活,还被一帮老娘们围着嘻嘻哈哈看稀奇。记工员戴兴发特地走过来对着他伺弄过的地看了又看,心疼地扶起几颗被锄倒的麦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在本本上画了一个记号,说是只能给记半劳力的工分,就这还是看在老曹家面子上,没算损坏麦苗的账。
  曹富贵哆嗦着又酸又痛弹琵琶的两条腿,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工分不工分的说道,给他一个大小伙记上小娘们才赚的半劳力是个甚意思?这“铁蛳螺”是把他富贵哥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到了晌午吃饭,如今大食堂停了,各家都自备口粮,大多数人家都是瓶瓶罐罐装了泡饭稀粥,有汤有水,弄点下饭咸菜榨菜送下肚。主席都说了闲时吃稀,哪家还有余粮能在冬时吃干的哟!实在揭不开锅的,中午这一顿都省了,早上灌个水饱,有气无力地干一天活,下工时吃一顿稍厚点的米汤薄粥,勒紧肚子糊弄过一天去,只盼着熬过青黄不接的冬春,一地的麦子就是开年的希望。
  老曹家今朝带的饭与众不同,白菜萝卜剁碎,加点陈米煮成菜泡饭,比起其他人家黑黄的番薯粥汤卖相漂亮许多。
  “喔哟,柳枝啊,你家萝卜还没吃光啊?” 李映秀走过来,伸头看看老曹家围着吃的陶罐子,羡慕地说。
  各家虽然都有自留地,但房前屋后的犄角旮旯又能有多大?又没那个力气和功夫上山开荒地,种的几茬菜瓜,老早就吃干净,冬日里也就一点腌菜下饭。
  “阿拉阿婆会过日子,几株萝卜白菜当孙子一样伺候,存得又精细,还有点剩,也不多了。”王柳枝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大实话,剩下的菜大半都让她和婆婆给腌了,弄了一宿没睡觉,害她挂了老大两只臭灰蛋似的黑眼圈,婆婆到现在还累得下不了床。
  “我说,你家富贵少爷这是甚事想不开,居然亲自下地了啊?”李映秀挤眉弄眼地撅嘴指指站在一边,白白嫩嫩、有气无力,如同颗蔫白菜似的曹富贵。
  王柳枝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说:“什么少爷不少爷的,阿拉是根正苗红祖八辈的贫农,侬莫瞎讲八讲!阿拉屋里富贵人长大了,自然就懂事,晓得帮他阿叔撑家计,个有甚好奇怪的?!”
  她嘴里强撑着讲得好听,转头一瞟,话音还没落地,眼睛一霎的功夫,“长大懂事”的富贵大侄子已经晃悠晃悠逃出老远,锄头丢在地边,连菜泡饭都没吃一口。
  戴兴发伸手推推胶布缠着的眼镜腿,气哼哼地在记分本新添的“曹富贵”名下,狠狠画了老大一个叉,甚半劳力工分?一厘都没有!曹庆贤在他身边憨憨地讨好地笑着,话都不会说一句。
  王柳枝脸一阵青一阵红,呼噜一口把碗里的菜泡饭吃尽,懒得理会这叔侄俩,转身灰溜溜地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李映秀笑得咕咕咕蹲下身去,好似一只赖窝的老母鸡。
  溜号是曹富贵的拿手好戏,别说是从戴兴发那几百度的“差眼”眼皮子底下跑,就是三阿爷曹书记开大会讲政策,他照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得无影无踪。
  不是他想偷懒耍滑,而是通过今朝一早上的苦干,他彻底领悟了一个世间真理——他曹富贵就不是当劳力下田干苦活的料!祖宗不是说“精神力”强的子孙才能打开炼庐么?他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才是正道,学着憨二叔在地里下死力干活,哪里还是他聪明伶俐、排场体面的富贵哥?
  自家二叔在地里也只会蛮牛一样狠干,虽然知道什么时节做什么农事,做事也有条理又利落,问他道理却是瞪眼咧嘴,吱吱唔唔根本说不明白。
  他身上带着的炼庐空间又与世间的节气不相通,还带灵气加速的,哪里能够死扣着节气干活?与其跟着阿叔闷声锄地施肥,倒还不如多点点炼庐里的“?”,仔细听老祖宗的经验,等遇到什么难题了,再问阿叔,或是请教队里的庄稼老把式,对症状下药。
  想明白了道理,曹富贵哪里还能再忍着腰酸背痛粪肥臭,猫在地里干活?自然是溜之大吉,琢磨着去哪淘点好吃食。
  家里带来的萝卜白菜泡饭,那味道他昨夜闻了一宿,如今想起就胃里翻腾,哪里还肯再吃一口?
  跑出老远,看不到“铁蛳螺”瞪眼找人了,曹富贵才歇下来看看自己的脚。
  一双体面的军绿色解放鞋沾满了烂泥,脚趾还冻得又红又痛,他是肉又冻,心又疼。这双鞋子还是去年头上,他在部队里当干部的三叔省下来寄给他的,穿了一年多,虽然鞋跟磨破又补了两块胶,鞋面还是挺刮整齐,穿了相当有面子。
  这下让泥糊的,刷干净了都要掉一层色。可让他像二叔他们那样光着长满老茧的脚踩在泥地上,他还是宁可刷鞋子吧!
  冬日里塘溪枯水快见底了,曹富贵走到溪边,把鞋子脱下来好好刮了刮泥再穿上,一屁股坐在溪涧中央的大青石上,望着对面的青山琢磨去哪里弄点吃的。
  种地是缓招,就算阿爷帮他弄来麦种,在炼庐里吭哧吭哧种下,那几块小小的碎玉省着用,作物“中速”生长,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收获。
  他哪里受得了天天啃萝卜白菜,再啃上半个月,怕是都要变成兔子精了!
  如今曹富贵嘴里最馋的,那就是肉!最好是巴掌宽,颤巍巍的大肥肉,热锅里放点油稍稍一煎,滋滋冒出油花来,加点细盐、小葱花,一口咬下去,外层焦扑扑,内里嫩生生,肥油在牙齿舌头间爆开,那才叫一个香啊!想想都流口水。
  排骨么,肉少油更少,差点意思;狗肉倒是炖着好吃,就是太瘦了点……瞪着路边经过的大黄,他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大黄警觉地一侧头,正对上曹富贵深情无限的目光,它嗷呜一声立时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曹富贵顿时怒了,好个狗崽子,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站住,你跑什么!”
  富贵哥一跃而起,蹿上路面,甩着腮帮子奋起直追,哪里知道老周家的大黄虽然又蔫又瘦,可特娘的跑起来比兔子都快,要不是饿得肋骨都显露出来,哪里还能让曹富贵看到它的狗影子?!
  “娘希匹,这黄狗贼会跑啊!”
  曹富贵气喘吁吁,拧劲上头,半是肚饿,半是憋气,誓要捉到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一追就追到了村尾,把大黄撵得上蹿下跳,就差没下溪游泳了,眼看就要被曹富贵逼入死角,狗子惨号一声,扭头一扑,蹿上了山路。
  立时就要手到擒来的香肉,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它跑上山,曹富贵累得脚肚子抽筋,怒气勃发,瞪着大黄,脑袋猛地一涨,只听大黄呜咽一声,突然消失不见!
  曹富贵浑身一激灵,怔住了。
  片刻之后,他醒悟过来,惊喜交加地凝神往炼庐看去,果然,大黄正一脸懵圈,吓得四肢颤颤,在刻着“炼庐”两个大字的青石边哀哀呜鸣。
  隔空……特么收狗!
  一、二、三……十二步,走到刚刚大黄最后站着的地方,离着自己原来的位置足足有十二步远。
  曹富贵按着突突直跳,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缓缓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绵延的大山深处。
  靠山吃山,黄林村的人明知道山中有吃食,可为什么连常年进山打猎的山户人家都不敢独自入深山?
  因为山中不但有野果菌菇、野兔山鸡,更有蛇虫无数,野猪成群结队,恶狼、虎熊都不少见,再加上山势险峻,森林茂密,一般的村民就算饿得半死,也只敢在靠近村庄的近处山林觅食,再往里,那些深山老林的野兽可不是吃素的。
  别说是村民,就是老猎户,能在兽嘴里挣下命来,又有几个不带伤残,能安生度晚年的?
  可如今他有了这招隔空收物的法门,再加上随时能躲入“炼庐”的逃命大法……曹富贵按捺住心头海潮般汹涌的激动之情,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形。只是想法可以胆大,做事却要万分谨慎,小命只有一条,为了贪吃几口肉,平白送掉了,那可就冤得六月要飘鹅毛雪哉!
  曹富贵四下再三仔细查看一通,确实没有人在近旁,他这才放下心来,悄摸地走进林子,靠在一棵老樟树下,周围是密密的灌木矮树遮掩。他斜对着村子,闭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在“炼庐”的药田边上,夹着尾巴惶惶转圈的大黄,心里默念:“给我出来!”
  双眼猛然一睁,正对上大黄一双懵圈的狗眼。
  大黄楞楞地看着脚下的山地,眼前熟悉的坏人,狗尾巴毛都竖直了,“嗷呜”一声蹿起,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曹富贵得意地仰天大笑,紧跑几步,扑上前揪住了大黄的尾巴,还想再来试一次“收狗”,唉哟!脑袋涨得不行,看来今朝这个“精神力”是不能再动用了。
  “哈哈哈,乖狗子,跑什么?来来来,我们再来玩个捉迷藏……”
  林边的山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担着捆快比身子都高的柴草,正愕然瞪着他,一张黑瘦的小脸上表情古怪万分,似是愤恨又像是鄙夷,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曹富贵被来人一吓,笑到一半,突地戛然而止,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手下一松,大黄趁机用力一甩尾,拼了狗命逃蹿下山,喘几口大气的功夫就见不着狗影子了。
  曹富贵悻悻地回瞪这坏他好事的小屁孩,恶声恶气地骂道:“拖油瓶,看甚?!没见过逗狗玩啊!”
  他直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下山路,走过拖油瓶身边时,喊了声“让开”,还故意撞了一下,撞得小孩歪向一边让开路来。
  说来也奇怪,自打上次给这倒霉孩子喂了伤药后,那可怕的噩梦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找上门来了,曹富贵也高高兴兴地把追问玉石环来历的事情抛之脑后,都是老祖宗保佑啊!恶邪不侵。
  正打算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回复精神再为“觅食大业”作个周全的打算,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喊:“曹富贵,你站住!”
  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一个小身板像是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一个虎扑,撞将过来,死命地趴上了他的背。
  曹富贵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没等他甩开背上的拖油瓶,那倒霉孩子已经恶狠狠地叼住了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地叫道:“把我的扳指还给我!不然我咬下你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儿时在乡下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很多种田的事都是百度而来,照着去种大概要减产大半,亲们就不要深究了,哈哈哈~


第14章 挖坑
  “好,好,还你!你别激动,耳朵这东西咬下来可长不回去了。”
  曹富贵浑身一僵,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里大骂娘希匹,嘴上可不敢得罪这小白眼狼,还得和声细语地安抚,他富贵哥一张俊俏的脸蛋,要是缺半拉耳朵,那还能看吗?!云南白药都喂了狗了!
  “我说,拖油……那个,乔,乔,小乔啊!你看哥虽然是拿了你的扳指,不过是和你闹着玩,哥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要还给你,你富贵哥是那种抢小孩东西的人么?!上次不还来你家给你送药了?要不是我的药,你这伤也没这么快好利索吧?”
  曹富贵一时想不起拖油瓶的大名,随口就喊他小乔,特地提起送药这茬,指望他高抬贵嘴,放自己耳朵一码。
  听他这么一说,脖子上勒着的小细胳膊不安地动了一下,耳朵上咬得让人心寒的利牙似乎也松了些,寒风一吹,被这小子口水打湿的耳朵一阵发凉。
  曹富贵精神一振,悄悄挪动手臂,嘴上不停。
  “啧啧,你看,你这就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了不是?”
  一说到狗咬,背上的小崽子顿时怒了,呼呼热气直喘,嘴下用力,又咬紧一分,含糊叫道:“我的扳指!还我!”
  “哎呦,妈呀!疼!这是人耳朵,不是猪脑壳!行行行,你松点嘴,我这就拿出来给你还……咦?我明明放在贴身兜里的!”
  曹富贵一摸怀里,突然大惊失色,低下脑袋去看,扯着了耳朵,哎哎叫唤:“你先松开,我找扳指呢!”
  乔应年也紧张起来,不知不觉顺着他的力道松开嘴,也伸长脖子去看曹富贵那两只在怀里左摸右找的手。
  “在哪儿呢?我明明就放在……放你嬷嬷个腿啊!”
  曹富贵装模作样摸索着,救下了自已的耳朵,哪里还和这小子客气?背脊猛地一挺,一手拎住勒在脖子上的细胳膊,另一手手肘顺势用力后击,顿时杵在乔家小崽子的肚子上,把挂在身上还想咬人的小白眼狼给掀翻在地。
  “砰!”一声闷响,就像是甩开了一只破麻袋,那小子居然一声不吭。
  曹富贵扭头一看,嗬!黑瘦的拖油瓶软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哎,哎!你别装死啊,醒醒,醒醒!”
  他有些麻爪,虽然平时吹牛耍懒,好吃爱玩,混是混了点,可真没故意打过小屁孩子,要干仗也不找娃娃干啊!
  拖油瓶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没有了刚才势如疯虎的凶狠架势,黑瘦的脸颊显出一股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气色,干柴棍似的细长四肢软瘫着,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简直就不像个活人。
  “我艹,阿爷前辈子欠你的啊?!”
  曹富贵怒气冲冲地蹲下身,皱着眉,小心地半抱起这倒霉孩子,瘦小的身体抱在手上,才惊觉拖油瓶瘦弱得吓人。他烦躁而粗鲁地摸索孩子的脑瓜,没发现有什么磕伤,再扒开又脏又黑的小破袄子一看,拖油瓶虽然瘦得肋骨根根显露,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没大的新伤旧痛,就连上次看到的几条伤口都已经结疤,像是几条丑蜈蚣。
  不应该呀?既然没大碍,没道理这么轻轻摔一下就昏吧?
  曹富贵寻思着,他这到底是内伤还是病弱?
  “咕噜咕噜——”熟悉的响声如雷鸣般响起,正是从拖油瓶干瘪的肚子里传来的。
  曹富贵一脑门子官司,不用说了,十有八九都是饿的!
  他黑着脸想丢开孩子,想想又有些不忍心放手,呸!算是欠他个抢扳指的情吧,虽则这玉扳指是丘家老祖宗传下来的,机缘巧合到了自己手上,可到底也是拖油瓶他爹的遗物,瞧着乔家这犟头倔脑又可怜的孩子,曹富贵难得对外人有了点心软。
  凝神在“炼庐”的药柜里翻了翻,翻出颗老祖宗号称内补气血的“丹参丸”,给拖油瓶喂下。这药是没给大黄试过,老祖宗留下来的,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一颗药下肚,看着孩子的脸色显见慢慢缓了过来,眼珠子轻轻在眼皮底动了几下,曹富贵这才松出口气,把人放地上躺下。
  想想,又忍着脑瓜胀痛,从“怀里”掏出根大白萝卜放到孩子的破袄子上,说道:“哥今天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玉扳指我一时找不着,改天一定还你。小孩子家家的,别这么倔。”
  也不管人醒还是没醒,拍拍屁股,悠哉悠哉走了。
  乔应年躺在冰冷的地上,温热的怀抱只让他停留了片刻,怀里被塞了根粗壮的大白萝卜,耳旁听着曹富贵嗡嗡嗡地说着什么,他咬着牙,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缓缓坐起身,死死盯着远去的身影,直到人消失在眼前。
  食物新鲜清冽的气味萦绕在鼻端,他再也顾不得想,曹富贵那混蛋到底是抢东西的坏蛋还是救命的好人,抖着手把萝卜狠命塞进嘴里,连皮带缨子,死命地嚼碎往下咽。
  辛辣带着点甜味的汁水溅开来,溅到他的脸上,眼里,激出泪水,他什么也不顾,只是用力地嚼,用力地咽下去,汲取所有能让他活下去的养份,他想活,他要活下去。
  曹富贵没回家,走着走着,拐到了去风水庙的路上。
  如今的风水庙里不供菩萨,供的是生产队里的牛,老酒伯借住在风水庙里,队里派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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