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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两人低声说了句话，乔学长在孟学长腰间掐了一把，孟学长笑着喊痛，然后一前一后离开。
　　江淮猛然发现自己关心则乱，顾川在国外几年，应该见过不少，倒是他太大惊小怪。
　　顾川松开他，“回吧。”
　　回到教室两人又开始沉默。
　　旷课不过一节课多，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任逸弄出些动静，在边上“么咻么咻”的喊：“老大老大你去哪了？”
　　江淮回答简单：“有事。”
　　任逸没有继续追问。
　　顾川注意到他的情绪，低声问：“很难接受？”
　　江淮摇头。
　　顾川：“国外环境相对开放，这种事比较常见。”
　　江淮：“我只是有点诧异。”
　　之后又是沉默的学习，晚自习第三节　时，有人忽然喊道：“下雪了！”
　　黑夜里雪花飘飘洒洒，便看到众人纷纷拍照发朋友圈。
　　到下课后，雪已经铺了一地，踩上咯吱咯吱响，江淮和顾川虽然一起走，但是不说话。
　　啪——
　　江淮只觉得脖子一凉，转头便见尹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环环……”
　　边笑边跑远，怕江淮报复她。
　　江淮想追人脚下不稳滑了一下，顾川忙伸手扶他，“江老大，回家吧。”
　　尹檬又是哈哈大笑，蹦蹦跳跳，忽然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她痛呼一声，周围人全看过来，尹檬连忙捂住脸。
　　江淮笑着叹气，和顾川上前拉她起来。
　　顾川想了想说道：“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尹檬：“……”
　　江淮大笑，“你的中华俗语终于用到别人身上了。”
　　——
　　回到家，江妈妈还没睡觉，江淮进门便听她说：“小淮啊，过来坐。”
　　？？？
　　以往回家不都是催他去看书吗？
　　江淮坐到客厅，江妈妈说道：“小淮，妈妈的意思呢，是咱们把那学生会的什么主席给辞职了，你想当班长妈妈可以妥协，你看你现在是高中生，都高二了，你高一要在学生会玩妈妈也没说什么，但是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那些事吃力不讨好，你以后要考一所好大学，成绩好才能上好大学，等到大学你随意玩什么学生会社团……”
　　江淮有些不可置信，“妈，我不是玩。成绩固然重要，可是……”
　　“没有可是！妈妈一个熟人，儿子就是学生会主席，每天借口学生会有事天天旷课还乱搞男女关系，今天事情暴露了，有三个女生检查出怀孕，一个还不小心流产了，你说学生会这么乱……”
　　他才回家没几天，江妈妈便重拾旧业。
　　“小淮，你如果不自己去辞职，妈妈就去找你们班主任，你再不听话，妈妈就去找校长。”
　　江淮问她：“妈，你为什么，非要处处都管呢？非要我活成你的傀儡？”
　　啪——
　　江母一个巴掌甩过来，江淮愣了。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傀儡？”
　　江父闻声从书房跑出来，拉起江淮推进卧室，隔着房门他还能听到江父在为他说话。
　　“你怎么打他呢？他想当就当，他成绩又不是不好。”
　　“你看看他期中成绩！”
　　“不就是全级19名，又不是天塌下来。”
　　“十九名！你不知道何丽芝天天说她儿子年级第一天天在我跟前说……”
　　“你管她儿子做什么？她喜欢炫耀就让她去炫耀，小淮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淮把头蒙在被子里，苦笑一声，他无法理解江母那种心态，更无法让她打着母爱的名义来操纵他。
　　从小就在监控之下，毫无隐私可言。他习惯性打游击战，可是总有失策的一天。
　　——【江淮】你在吃什么？
　　他发完都笑了，原来他已经习惯顾川这个不太符合他外貌的设定。
　　顾川回复的很快。
　　——【睡美人】＇图片＇
　　江淮点开大图看，居然是泡面，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江淮】只是一桶泡面？
　　——【睡美人】刚刚看到一句话。
　　江淮正在按照顾川的脑回路思考，便看到下一条消息。
　　——【睡美人】下初雪的时候，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呢？
　　江淮忍不住闷声笑，笑得脸有点抽痛。
　　——【江淮】你的炸鸡哪里来？
　　——【睡美人】外卖。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面镜子，在他的目光下，你心底的愤世嫉俗与满腔恶意都会消于无形，因为害怕他失望的目光。
　　有些人天生就是温暖源泉，只要他看看你，你任何的委屈不甘与寂寞孤独都会化成虚无，因为你只需要他的注视。
　　江淮觉得，顾川对于他来说，就是后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赏初雪喝啤酒吃炸鸡的顾川没有等到晚安的微信，最后也收拾收拾睡觉。
　　——
　　“嘶……”
　　江淮看着镜子里鲜红的手掌印，感觉自己不是亲儿子，亲妈下手怎么会这么狠。
　　脸有点肿，问题不大，但是带着手掌印去学校，会被围观的，说不定今天早上附中贴吧头条就是：
　　【学生会主席江淮脸上惊现巴掌印，是哪个狂野小猫所为？】
　　他相信，贴吧里那个笔杆子大神“判官笔”会这样写标题的。
　　洗漱间里放着江母的瓶瓶罐罐，江淮捡起一瓶BB霜，对着红印上色。
　　涂抹了五分钟，差不多遮住红印，他出门上学。
　　昨晚一夜的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进校门时任逸从后方扑上来，江淮喊：“哎我的刀口。”
　　任逸笑骂：“滚滚滚这么娇弱。”
　　他又端详：“怎么感觉你今天脂粉气这么重，gay里gay气的。”
　　江淮推开他，“你才gay里gay气。”
　　任逸：“不对，老大我发现你脸胖了不少。”
　　江淮一巴掌拍开他要摸脸的手，“你看错了。”
　　到教室任逸仍然闹个不停，还问顾川：“你看他是不是胖了？脸圆了一圈！”
　　江淮：“你才胖了。”
　　顾川看了几眼，朝江淮勾勾手指，他凑过去。
　　顾川手指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微笑道：“BB霜没抹匀。”
　　江淮被揭穿，干笑一声。
　　顾川拉他坐好，“怎么回事？”
　　江淮：“没事。”
　　顾川：“脸都肿了。”
　　江淮叹口气，“是我妈。”
　　顾川：“不是亲生的吧？”
　　江淮踢他，顾川没有躲开。
　　“你的苦肉计，不管用了？”
　　江淮：“她想让我把学生会的事给辞了。”
　　又捡着将昨晚的事说来。
　　“……”没有体会过家庭军事化管理的顾川，“大清朝已经亡了。”
　　江淮被他逗笑，“你家里都不怎么限制你？”
　　“父母管不管”这个话题，顾川有一肚子的话。
　　“你只看到表面，事情往往都是有真相的。我爸给我的零花钱都是定额分配，而且不随着物价上涨而升高，我曾和他讨论过这个不科学的现象，然而失败了。我只好去我妈那要另一份零花钱，好在我妈给钱很大方，我爸不知道。不过我妈那边的零花钱也不好申请。”
　　“就那个麻烦精顾童童，嫌我对她冷漠，我明明……对她已经够和蔼可亲了。”
　　江淮想说，从你的表情真的看不出“和蔼可亲”四个字。
　　“我妈喜欢看兄妹友好相处的场面，所以每年都会去给她表演一出……彩衣娱亲，是这个词吧？”
　　江淮笑道：“进步很大，成语用得很恰当。”
　　但是顾川字里行间都是家庭的温暖，江淮能感觉出，他们一家人都很有意思。
　　“我爸只会扔给我超市购物卡、商场购物卡，好在我吃饭是有专项经费。”
　　江淮身子前倾，嘴角一抹笑，带点揶揄，目光闪闪，“你告诉我，你回国，有多大的理由是祖国地大物博孕育出来的五花八门的美食？”
　　顾川笑了笑，“你在国外待个几年，每天茹毛饮血的，你也会爱上国内美食。”
　　江淮手搭在他后颈，“茹毛饮血……你期末的语文成绩吴老师会很欣慰的。”
　　顾川将窗户推开缝，一只手伸到外面吹风，五分钟后，手收回来，盖到江淮脸上。
　　他一个激灵，躲开了些，顾川另一只手按住他后脑勺，冻成冰棍的左手继续覆上他脸，“给你消肿。”
　　江淮不再挣扎，安安静静享受脸上的冰凉感。
　　两个人挨得很近，江淮有点不敢直视顾川眼睛。
　　双眼皮，睫毛很长，他五官硬气，唯有这双眼睛最温柔，稍微不慎估计就要溺死其中。
　　顾川微微靠近，“我发现……你是单眼皮。”
　　江淮没好气道：“是呀，没你眼睛大。”
　　顾川继续端详：“而且你一笑眼睛就没了。”
　　江淮：“……”好气哦。
　　“但是笑起来……像月牙。”
　　砰砰砰，少女心炸裂。
　　作者有话要说：
　　get冰敷消肿新姿势。


第12章　12
　　“老大，你没胖，是我看错了。”
　　任逸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早上看到的是错觉，为此诚恳反省。
　　江淮想甩个“呵呵”给他。
　　室外气温接近零下十度，顾川的左手冻成冰棍，他的脸还不消肿，岂非没有眼色。
　　“老大，你怎么不玩游戏了？”
　　“什么游戏？”
　　“就微信里有排名的这个。”
　　江淮想起那个拼手速的游戏。很久之前的那天，顾川看他手残不忍心，帮着打了三关，之后他便卸载游戏，因为自己打不过何必求虐。
　　“卸载了。”
　　任逸摇摇头，“可惜了，你虽然整体排名靠后，但是手速排名仅位于川哥之后，不对啊，那天你明明……”
　　顾川偶尔会拐他去玩游戏，但是那个游戏确实被他卸载了，只有王者农药那个承载他病床上回忆的游戏，勉强保留。
　　只是每次玩仍旧特别坑，全凭顾川在他左右。有其他玩家骂他时，顾川会全部帮他怼回去。他是大神，其他人在技术上被他虐的很惨，被怼也只有听的份。
　　晚自习后，尹檬留下来，叫住背着书包准备回家的江淮。
　　江淮不明其理，“怎么了？”
　　“值日。”
　　一班的值日安排表是按照同桌依照座位顺序按天进行，明天正好轮到前同桌组合江淮和尹檬。
　　江淮：“别人不都是第二天早上来早一些打扫吗？”
　　“起不来，所以今晚迟回一阵。”
　　江淮只好留下来。
　　等教室里人走光后，两人开始行动。
　　尹檬突然想起他术后还未痊愈，“要不你坐着吧，我来。”
　　江淮正在扫地，闻言停下来：“大小姐，如果你是真心说这句话，应该让我先回家。”
　　尹檬哼一声，“顾川怎么没留下帮你做值日？”
　　江淮：“顾川是我什么人得帮我做值日？”
　　尹檬：“你不是天天和他像连体婴儿似得，都不太搭理我和任逸了。”
　　江淮奇怪，“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顾川的醋？”
　　“才没有。”
　　回答的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江淮想到她之前对待那份匿名情书的反应，恍然大悟，突生警惕：“你喜欢顾川？”
　　尹檬正在收拾讲桌，把抹布一扔，“我四年前就认识他了，不能喜欢他吗？”
　　“四年前？”
　　“他初一的时候是在国内上的学，我和他一个班。”
　　江淮：“没听顾川说过。”
　　尹檬满是怨气，“他当然不记得我了，他初二的时候没来学校，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他出国了。”
　　江淮点点头，“那你们也挺有缘分的，四年后还能在一个班。”
　　尹檬咬下唇，带着点羞涩，“环环，那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吗？”
　　江淮眉一挑，表情有点不自然。
　　“你和他是同桌，现在关系又这么好，他就没和你说过哪个女生？”
　　江淮咳一声，“那什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尹檬惊悚抱胸，“你暗恋我？”
　　“……别乱猜。”他咬咬牙，“那什么，我跟你说，我也喜欢顾川。”
　　尹檬不甚在意，没听懂，“打什么哑谜啊。”
　　江淮认真道：“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我是弯的。”
　　尹檬大眼睛眨呀眨。
　　随后江淮叹口气，“我现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他没跟我特意说过哪个女生，他只说过他的前女友，他是直的。”
　　尹檬有点想哭，“那什么，环环，顾川在……”门口。
　　顾川已推门而入。
　　江淮手里扫帚没拿住，掉在地上。
　　顾川过来帮他捡起，在江淮完全反应过来时把他的活干完。
　　然后朝教室里呆愣的两个人说：“还不走？”
　　——
　　顾川走在前面，黑色呢风衣到腿弯处，蓝色校服裤，这样搭配也被他穿出时尚感。
　　后面的两人却没他大步跨的坦荡，两个人咬耳朵，尹檬急道：“他肯定都听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嘛？”
　　江淮看一眼顾川背影，“能怎么办，明天开始追人呗。”
　　“追人？”
　　“他都知道了，咱们总得用行动来证明吧，不然你空口白牙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说喜欢，根本毫无诚意。”
　　“倒也是，那……怎么追？”
　　怎么追？江淮当然知道应该怎么追顾川，于是先下手为强：“咱们俩的招数不许重复，各凭本事追人，失败者到时候必须接受失败，可别闹啊。说好了，他的一日三餐我包了，你想追人想其他招去。”
　　尹檬：“呀，以前没看出你这么小气。”
　　江淮义正言辞：“顾川只有一个，再大方他就没了。”
　　尹檬：“他可是直的，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江淮你别得意太早。”
　　江淮冷笑一声，看着十分有斗志，“任凭他是钢管直，我都给他扳一扳。”
　　尹檬笑话他：“呦，挺有志气的。”她挤眼，朝前面大喊：“顾川，我送你回家。”
　　江淮：……
　　已经走到公交站牌跟前，江淮和尹檬都需要乘坐公交，顾川家最近。
　　三人站在灯下等车，尹檬所乘的363路最先来，她只好朝二人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江淮：“路上小心，看好手机钱包。”
　　尹檬点点头，顾川也道：“再见。”
　　看着公交车走远，江淮回头看顾川。
　　顾川：“26路公交来了。”
　　江淮一笑，抓起他手腕朝前走，“我坐下一趟。”
　　他嘴角忍不住弯起，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顾川任他拉着。
　　这个时间点街上几乎没人，他们沿着路边走，谁也不开口。
　　忽然听到刹车声，手掌便被顾川反手握住一拽，拉着走两步，开车门塞车里。
　　顾川俯身，“天太冷了，回家吧。”
　　从大衣兜里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到河洛嘉园。”
　　整个过程江淮怔怔无言，忽然“哎”一声，奈何车已发动开出，司机师傅问：“怎么了？”
　　“没事。”
　　司机师傅：“现在的小伙子，关系都很铁啊。”
　　江淮：“噢。”
　　司机师傅继续感叹：“还是学生时代的友谊纯粹，小伙子，你们是附中的吧？”
　　江淮点点头，司机师傅又感叹了一番附中有多好。
　　到家后，他换鞋站到玄关处，江母还没睡。
　　“妈？”
　　江母：“卸职了？”
　　又来了。
　　江淮决定和江母好好说道，“妈，学生会的事不会影响到成绩，我期末考试一定进全级前十好吗？”
　　早上顾川为他冻手消肿时说：“一脸聪明相，就是有点蠢。”
　　“你捡你妈爱听的话说，顺着她，阳奉阴违，懂了吗？”
　　“采用迂回战术，别问些你非要管得这么多、你管这么多干吗的问题，把你在学生会左右逢源那套拿出来。”
　　真是冤枉，他什么时候左右逢源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川说话时成语连着用啊。
　　末了顾川问：“你妈打你前你说了什么？”
　　江淮有点底气不足，“……我问‘你为什么，非要处处都管呢？非要我活成你的傀儡？’”
　　顾川嗤笑一声，“呦，问得很有水平很有深度嘛。”
　　话里话外都在笑话他。
　　回到眼前，江母听到她在意的问题，果然脸色有所缓和。
　　江淮继续说：“妈，我们学生会里都是成绩好的孩子，还有上届主席，就我们学校那个孟襄南，他爸爸不是著名企业家吗？他以前也是主席，他一模可是全市第一，全国卷理科状元我们学校指望他了。”
　　江母听罢，说道：“孟襄南我听过的，他都得第一了？”
　　江淮再接再厉，“是啊，他以前比较爱玩，高一成绩在百名外，高二的时候进步不少，高三直接踊跃第一。”
　　江母点头，“那倒是个好孩子。”
　　“我期中确实考得不太好，让您担心了，但是妈，一次小小的期中考试不代表我以后的高考，我觉得我的成绩还能进步点。”
　　江母已经带了点笑意。
　　江淮心中大喜，“妈，你以后也别都听那个何阿姨说，您是职业女性，何阿姨是家庭妇女，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