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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与林睁开眼，看到流氓头子捂着手跪在地上，旁边竟然是一个碎掉的啤酒瓶。

其他四个手下纷纷护住老大，凌与林一时间得了空挡。

他来不及多想，扭头就要跑，却被旁边离得最近的流氓拽住了他的胳膊。

针扎一般的疼痛瞬间从手臂炸开，他整条手臂都在颤抖，慌忙下努力拍打那只拽着的自己的胳膊。

“放，放开啊。”声音已经染上哭腔，“放，快放开。”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起凌与林的发，拽着他的人被一脚踹到地上。

凌与林抱着胳膊，感觉到有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那抹声音熟悉又让人安心。

“谁TM敢碰他一下，老子弄死你。”

双眸猩红，怒气冲天的原晋一犹如天降神兵，冲到凌与林面前，他像一道安全屏障，死死挡在凌与林面前，不让危险再一次靠近对方。

委屈与疼痛一并袭击着凌与林，但是他不敢出声，因为那几个流氓已经全部站起来，朝原晋一冲过来。

原晋一身上有很浓的酒气，看样子喝了太多，脚步走有些浮，对方又是五个人。

一对五并不轻松，如果他没喝酒或许还好，现下节节败退。

凌与林想帮他，却被凌与林吼道，“不许过来，躲一边去。”

凌与林没办法，看到那些拳头打在原晋一的身上，哭着拿手机求救。

他想给警察打电话，但是原晋一也会进警察局，还喝了酒，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最后他正能打给姐姐，“姐姐，救救原晋一，我们，我们碰到了流氓，在，在西校区南路。嗯，姐，你快点想办法。”

“嗯嗯，林林别怕，我找丁明。”

挂断电话，凌与星察觉到不对劲，赶紧给丁明打电话。

对方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接起，“喂，美女姐姐，怎么了？”

凌与星语气有些急，“我让你找的人，找的是什么人，刚才林林哭着给我打电话，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丁明不解，“我跟他们交代了，只是吓吓人，不会真动手的。”

“我不放心，你快去林林他们，我怕出事。”

“好。”

丁明挂断电话不敢耽搁，一路朝西校区南路跑。

远远就看到一群在打架的人，心下只呼，不好。

几个人已经打红了眼，一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跟棍子，突然朝凌与林冲过去。

远处跑过来的丁明，整个人魂都快吓丢了，大喊，“林林，小心。”

凌与林一抬头，脚下像是灌了铅，眼前一黑什么都消失了。

“咚……”

疼痛没有传来，只有丁明的呼声和流氓们慌乱的声音。

“原晋一！”

“出事了。”

“快，快走。”

“把棍子扔了，快跑。”

凌与林一睁眼，一道血从原晋一头上流下来，直直倒在他面前。

“原，原晋一……”








第18章　18


18、

凌与星赶到医院的时候，原晋一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休息。

凌与星头发有些乱，可以看出一路赶来是真的着急，“医生怎么说？”

凌与林眼睛有些红肿，见到姐姐一下子就撑不住了，又哭了出来。

“姐，医生说，说原晋一没有危险了，就是头部受到重击，会有些轻微脑震荡。”越说声音越哽咽，“都，都怪我，是，是我连累他了。”

凌与星和丁明对视一眼，具是羞愧颜色，她把凌与林搂进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


安慰好凌与林，丁明跟着凌与星来到楼梯间，还没开口，凌与星一拳就招呼过来。直直打在丁明胸前。

“唔……”

丁明没想到腼腆纤细的凌与星打人这么重，捂着胸口呲牙咧嘴。

“姐，姐啊，您怎么招呼都不打就上手。”

凌与星神色冷淡，语气却火气十足“当初让你找人演戏，怎么闹进医院来了，要不是原晋一替林林挡着，这一下我弟弟脑袋就完蛋了。”

丁明也一肚子的火气，自己最好的哥们在医院里躺着，帮忙成了帮倒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这就打电话过去问他们。”丁明说着，掏出手机给流氓打电话。

对方接的倒是很快，丁明一听到电话被接通，破口大骂，“你们个混蛋玩意，我让你们做做样子，谁让你真动手打人的，还TM动棍子，你们是不是想去蹲局子了？”

电话那边的人被骂的一头雾水，操着不纯正的口音，弱弱的问，“丁哥，你说啥呢？”

丁明怒火中烧没听出他的迷惑，“我TM说啥你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儿呢，给我过来赔钱。”

对方，“丁哥，你咋回事嘛，我们不是说好了，堵住人就行嘛，现在人我还堵着呢，你让我赔钱是咋回事？”

丁明一怔，还堵着人？

凌与林不是在病房吗？

“不是，你说你还堵着人？”

“对呀，堵着那个叫宁雨柠的。”

“卧槽！”

“咋了，丁哥？”

“我跟你说堵的是凌与林！”

“对呀，我问他了，他说他叫宁雨柠。”

“你TM是不是NL不分啊！”

“诶，丁哥你咋知道的嘞。”

“卧槽！”

“咋个回事嘛，丁哥？”

“嘟嘟嘟……”

凌与星一脸疑惑的看他，问，“怎么回事？”

丁明崩溃，“我们找的那群人认错了人，昨天欺负林林的是真流氓。”

凌与星更崩溃，“……”


病房里很安静，凌与林担心了一晚上，临近早晨才趴在病床边睡着。

凌与星得回家跟父母交代，丁明也回学校给原晋一拿换洗的东西。

留下凌与林来照顾病床上的人。其实两个人都是为了给他们腾出二人空间罢了。

原晋一醒过来的时候，头部传来丝丝的疼痛，整个人的脑袋跟快两半儿了似的，再加上昨天的宿醉，现在整个人都很懵很沉。

他一偏头视线就捕捉到了趴在一旁的凌与林，心里一下子就暖乎起来。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对方，手却只能停在半空，最后咧了个毫无生气虚弱非常的笑，又把手放下了。

凌与林趴着睡并不舒服，原晋一这么一动，他就醒了。

经过一夜的发酵，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还有一片乌青，头发压的有些乱，苍白的小脸蛋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他看到原晋一眨巴着大眼睛瞅自己，前段时间还要把人赶出自己世界的少年，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一股一股往外涌。

“原晋一，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原晋一哪里受得了他的眼泪，想替他擦又不能碰，干着急的哄，“我没事，林林别哭，你眼睛都肿了，我看着心疼。”

凌与林被他一句话撩拨的脸红心跳，低下头努力擦眼泪，顺便把不听话的小红脸藏起来。

“我，我不哭了。”

凌与林终于又肯跟自己说话了，原晋一觉得自己伤的特别值，电视上的苦肉计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凌与林眼泪收住，重新抬头，轻声问，“你饿了吧，要不要吃东西，我给你去买？”

肚子确实空落落的，但是头晕还恶心，他怕吐，如实交代道，“我觉得有些恶心。”

凌与林也想到医生说的话，“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起初会有些恶心的。”说完，又红了眼，“都怪我。”

原晋一生怕再把人给弄哭了，立马坐起来，忍着疼说，“我没事，真的，我想喝粥，林林帮我买点粥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凌与林点点头，特别听话的去给他买粥了。

丁明来的时候，凌与林正好还没回来。

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原晋一，自然换来一通骂。

“丁明，你确定你不是为了谋杀我，故意找的笨蛋流氓啊，人都能认错。”

“我要谋杀你，用得着害林林。”

“下次找点机灵人行不行。”

“呦，你不怪我？”

“这出苦肉计挺好使的，林林都跟我说话了，还去给我买粥了呢。”

“行，你俩和好有望就没白忙活，也不枉你脑袋真开瓢了。”

“嘶，你别说，真特疼。”

“废话，能不疼嘛，流氓手里没轻重的。”丁明把水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问，“你吃的了东西吗？”

“说实话，有点恶心。”原晋一缓缓靠向床头，一副等望眼欲穿的模样，“林林怎么还不回来啊。”

丁明懒得吐槽他，坐下来，“这才分开几分钟，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原晋一也不闹，乐呵呵的，“有一个人，是哪怕一秒钟看不见，心里就会想的五脊六兽。你这种没有认真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丁明翻了个不负责任的白眼，“说的好像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似的，也不是谁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呢。”

“我那是为爱成殇，你不懂。”

丁明刚要顶回去，病房门被人推开。某人心心念念的小宝贝儿回来了。

“丁明学长。”

凌与林很有礼貌的先朝他打招呼。

丁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感受到原晋一不友好的视线，他从椅子上起来，把距离某人最近的位置让出来。

不忘回复凌与林，“林林，辛苦你了。”

凌与林连忙摇头，“不辛苦的。”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在把病床上的桌子放下来。

凌与林这边低着头忙着，另外一边原晋一抬头给丁明使眼色，丁明明白他的小九九，笑而不语，和他一人丢一句眼神交流着。

最后两个人眼都酸了，凌与林也把吃的摆弄好，丁明才不跟他较劲儿了。

“林林，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了，我一会儿都是专业课，没时间过来了。”

“好，丁明学长你放心去上课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行嘞，麻烦林林啦。”

“嗯。丁明学长再见。”

丁明在原晋一催赶的眼神下走了。

电灯泡一走，原晋一立马露出狗尾巴，看着凌与林把粥推到他面前，他蹙起眉头，装可怜，“林林，我还有些恶心，手也软，你喂我喝粥好不好。”

那副凌厉的眉眼即便装出几分软弱，也是挡不住的帅气靓眼。

凌与林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演戏。

只是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

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把碗端起来，舀了一勺子粥，送至原晋一嘴边。

心上人把饭送到嘴边，忍着恶心那也得给它咽下去。

原晋一一口吞下去，原本激动的那是眉开眼笑，下一秒差点没哭出来。

“啊，呼呼呼，烫，烫死了……”一边叫唤一边用手朝嘴里扇风。

凌与林吓了一大跳，放下粥赶忙给他倒了杯凉水。

这一折腾完，病号原晋一真真是明白痛并快乐着是什么感觉了。

再喂他的时候，凌与林小心翼翼的吹一吹，再送到他跟前，原晋一泡在幸福里，忍着头疼嘴疼恶心，一口一口的全给喝完了。


凌与林把东西收拾完，看到原晋一窝在床上一脸的难受。

他跑过去，慌慌张张问，“你，你怎么了？”

原晋一额头都出汗了，还要朝凌与林干笑，“没，没啥，就是恶心。”

“那，那怎么办，我，我扶着你去，不是我叫护士扶你去洗手间吧。”一着急凌与林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原晋一被他逗得有些想笑，感觉那股恶心也被压下去不少。

他扶着床沿起来，“林林，我想去楼下走一走，也许会好一些。”

“好，我陪你，”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凌与林只能默默跟着原晋一，本来想搀扶着他，手却只能永远悬在半空，隔着小半距离。

他无法触碰原晋一，原晋一也不能靠近他。

凌与林第一次无比怨恨自己的病。


来到楼下，原晋一也察觉到了凌与林情绪的低落，他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就静静的在小公园溜达。

走了一圈，凌与林看着原晋一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不放心，“原晋一，风会不会有些凉，我给你去拿件外套吧。”

本想说句不用，结果凌与林自问自答了，“你还在生病，多穿点没错。”

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原晋一盯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明明那么担心我，还不敢承认喜欢我。傻林林，你胆子真小。”








第19章　19


19、

凌与林从病房抱着给原晋一的外套，没敢搭乘电梯，一路从楼梯往下跑。

他不敢让原晋一一个人在下面等太久，春夜清风毕竟有些凉，他的伤还没好，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越想脚步越快，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凌与林还要躲着人，跑的又有些快，不小心就跟进门来的人险些撞满怀。

“对不起”

“不好……凌与林？”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凌与林在听见别人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已经抬起头。

对方那张带着惊讶的普通面孔是记住深处不可磨灭的回忆。

“张，张通洋？”

看他认出自己，叫张通洋的结实男孩一扯嘴角，带上他极具欺骗性的友好微笑。

“呦，好久不见啊，小林。”

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凌与林让出门口，挪到旁边的长椅前面，本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张通洋竟然乖乖跟着他过来了。

凌与林有些紧张，手里还抱着原晋一的外衣，绞着衣袖的手出卖了他所有不安的情绪。

“好，好久不见，你怎么来医院了？”

被问的人抬起裹着纱布的手腕，轻轻一晃，“打篮球不小心伤到了，今天过来复查。”

“哦，哦。”

两人已然无话可说，凌与林在想说些什么赶快脱身，对方的视线热烘烘的飘在他抱着的衣服上面，那么大又偏运动的外套，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衣服。

张通洋又笑起来，出口的话绵里藏着刀子，“你在等苏逸？”

早就猜到会提到这个名字，凌与林已经有了准备，抬起头，回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冷静又沉着，“苏逸转学了，你真的不知道吗？”

张通洋没想到当初一捏就软的小子，如今竟然长了硬骨头，略微吃惊后，自然笑的让人不适。

“我以为苏逸走了以后，你就没人要了，原来是有新欢了。”凌与林的手从抠绞衣服，变成握紧拳头，对方的话并没有结束，“自己这般奇怪又麻烦，还好意思继续给别人添乱，凌与林，你还真是不要脸。当初是我跟苏逸，现在又是哪个倒霉蛋被你缠住了？”

“你……”

“喂，哪儿来的大头蒜啊，说话怎么这么臭呢，真让人不舒服。”

凌与林的话被身后那道似玩笑又似利刃的声音打断。

前面对峙的二人纷纷转头，原晋一穿着有些宽松的蓝白条病号服，大长腿依旧不堪被隐藏，由远及近都能看出他漂亮的腿型。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抱着纱布的脑袋又帅又拽又傻，但那俊脸之上，挂着冰霜与侵略性的笑容。

声音一落，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原晋一整个身影从公园小路的阴影出现，踏夜而来，披星戴月，宛如及时赶到的骑士，拯救王子于危难之间。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原晋一对凌与林的保护，他的话回击的隐晦又让人很不舒服。

张通洋一点都不想跟原晋一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家伙纠缠，看他越走越近，凌与林眼里愈来愈亮的光芒，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懈的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厌倦你，苏逸也走了，这个人将来也是一样，你注定孤身一人，奉劝你别再自讨苦吃，麻烦精！”

原晋一快步冲过来的时候，张通洋已经甩胳膊走了，最后这句话，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凌与林站在原地，像失了心魂，把原晋一看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想拥抱他，告诉他自己不一样。又觉得那样好像特别苍白，毫无说服力。

但是让他干站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办不到。

“林……”刚唤出一个字，凌与林清清静静的声音打断了他。

原晋一低下头一下子就跟凌与林苍白无力的笑撞了个正着，他眼睛看着远处，让人找不到焦点。

只听那声音里透出无尽的惶恐，他说，“张通洋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奇怪又麻烦的人，我有病，跟我这种人在一起，都会厌倦的。。”

原晋一否认，“不是这样的，林林。”

他好像听不见，自顾自继续说，“开心激动的时候不能击掌，课间的时候也不能勾肩搭背，更没办法一起打篮球踢足球，跟我在一起，无时不刻要注意尺度，要保持距离。去哪里，也要尽量避开人群。每天过着躲来躲去的生活，明明应该可以靠近的同性，却成了让我惧怕的荆棘，躲这个躲那个。这么麻烦又事儿多，他烦我厌倦我也是应该的，我从来都不怪他。”

说的好像很无谓，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掉，强装镇定的话语，也被哽咽打的不成句。

“我从来不怪任何人，可我还是会难过。”

“我也想要一个能不讨厌我，不嫌弃我的朋友，想要一个人陪我，等我好起来。”凌与林突然崩溃，“没有，也不会有的，都会离开的，你也一样。你也会像他说的那样，早晚要离开我。”

对面的原晋一早就被他开了闸一般的眼泪搅和的心烦意乱。

他本就小小一只，纤瘦娇弱，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大哭，让他看的揪心。

自己是把他放到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