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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司景衍对沈威的情绪处理到位了，结束之后，刘敏松了口气，示意过了。然而司景衍却过来要求再重来一次，他自己对刚才演的并不满意。
　　“你哪里觉得不满意？”刘敏惊讶地反问道。
　　“我有些太过代入自己的感情了。”在郑琦语提出分手后，以沈威的性格是会接受，会选择放手的，因为他无法对郑琦语承诺自己的人身安全。但是司景衍不一样，他是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轻易放手的类型，这样的想法一旦带入沈威，虽然成功表现出了分手后的抑郁，却融进了不属于沈威的个人想法。
　　刘敏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同意了司景衍的要求。
　　第四次重拍，刘敏是坐在监视器前被司景衍饰演的沈威牢牢地抓住的目光，有了一种那就是沈威，沈威就在那里的感觉，喜怒哀乐都是活生生的。
　　等到拍摄结束，刘敏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把思绪从戏里脱离出来。自身能入戏的是一流的演员，而能把观众也带入戏中的，那便是超一流的演员，而司景衍显然是属于后者。
　　“谢谢。”司景衍走过来的时候，刘敏郑重道。是谢他要求重来一次，也谢他愿意追求极限的演技。
　　“不用谢，我又不算为了你。”说完，司景衍的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安夏身上，看到安夏朝他挥手，他也没再跟刘敏说些什么，便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刘敏摇了摇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拍了一下身边副导演的肩膀，“去，跟大家说，收工，晚饭我们下馆子去，我请客。”


第六十六章　
　　过了司景衍ng那天之后；《迷案》剧组的拍摄进程；又因司景衍正常发挥的演技；变得顺畅起来。
　　自从警方发现被害教师都有严重虐待学生行为的共同点后，校方对调查开始不配合。虽然通过对学校学生的明察暗访，查到学校教师虐对学生的行为；可学生毕竟知道得有限，到这里已经没法从学生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沈威自从送走跟他分手的郑琦语后；状态也不是很好，明白自己应该专注查案，奈何人是感性动物，他总控制不住地想起郑琦语。
　　沈威觉得很烦躁；这天傍晚，晚饭之后，他在外面散步，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学校附近。因为教师连续被杀事件，学校取消了晚自习，还提早了放学时间。现在学校早已放学，在夕阳残留在天际的那抹光亮下；人去楼空的老旧校舍显出几分不祥的阴森感。沈威为这不舒服的氛围微微蹙眉；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阵响动，学校大门旁边的小门被人拉开，然后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沈威看到那女人的正脸后，很快便认出她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之前他跟警方对学校老师进行盘问时，他有见过这位女教师。而且因为她不是本地的教师，而是两年前过来的支教老师，比起本地教师，对警方的工作要配合得多，所以沈威算是对她印象深刻。他记得她的名字叫张莉，是学校初三中考班的班主任。
　　张莉在对上沈威的视线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对他笑了笑，转身锁了她出来的小门，便朝着沈威走来。
　　“沈先生。”张莉笑着跟沈薇打招呼。
　　“张老师。”沈威颔首示意，随后建议道，“我正在散步，顺路一起走一段？”
　　张莉没有拒绝。
　　“张老师每天都下班那么晚？”
　　张莉笑了笑，说道：“没办法，我带的是初三，学生们明年就要面临中考了，我当然得努力一点。农村的孩子，总想考出去，上个好的高中，以后更有希望上大学。”
　　“那……张老师你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刚刚看张莉在小门上落了锁，便知道学校里面是没有其他人了。问完，沈威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随口问问而已。”
　　“平时李老师会陪我一起走，但今天李老师他儿媳妇生了，跟家人一起去了镇上的医院，请假没来，所以今天就我一个人了。”
　　问到这里，沈威换了个话题，“张老师，学校虐待学生的老师有哪些，你清楚吗？”
　　张莉摇头道：“这个问题警方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但是我真的不清楚。本地的老师那种抱团的状态，像我这种外地来的，很难融入他们群体，很多事情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
　　“但是——你已经来这里两年了。”沈威一脸平静地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张莉，话语间却变得尖锐起来。
　　“沈先生，你是在怀疑我包庇那些虐待学生的老师吗？”张莉停下脚步，直直地回视沈威。
　　“不……”
　　“我是一个教师，我爱着我的学生，比起你们，我更痛恨那些对学生施以暴｜行的教师！他们简直侮｜辱这个职业！”
　　沈威仔细地观察着张莉，她表现得有些激动，但并没有说谎，她没有包庇那些虐待学生的教师，因为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心虚和不自在。说谎的人总会在神色间留下端倪，不管他表现的多么理直气壮，而沈威一向擅长从找出那些蛛丝马迹。
　　“抱歉，是我犯了职业病。你知道，我是个侦探，跟案件相关的事，我总习惯性地抱以怀疑的态度。”
　　“我明白你的立场，是我有些反应过度了。”张莉语气缓和了下来，视线越过沈威的肩头，看向远方，“希望这起案子能够早些结束吧。”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但一点没影响随之而来的第五名受害者。
　　第五名受害者被杀手段依旧简单，是被人从楼顶推下去的，但现场依旧找不出明确指向谁的线索。警方再次跟校方要求，据实交代虐待学生的教师，并重申凶手的目标就是那些虐待学生的教师。然而校方依旧固执己见，回避了警方的问题，单单要求警方尽快将犯人找出来逮捕。
　　刑侦队队长被气得差点要在校长室拔｜枪了，幸好被在场队友及时阻止。
　　在第五个遇害教师出现后，沈威终于对这起案子隐隐有了思路。根据被杀害教师的共同点，首先联想到的便是学生的报复，但是在学校找不到拥有作案时间的学生。五名教师都是在上课期间遇害，在警方反复侦查后，确定学校没有外人进入，那圈定的怀疑群体便是学校的老师了，没有不在场证明和受害人被杀害当时没有课的老师，便是怀疑对象。只是由于这个学校教师的空前“团结”，有些即便有不在场证人的，依旧属于怀疑对象，这样一来范围就依旧有些大。
　　沈威看着一整页纸的嫌疑人名单，食指在上面敲击着。坐在他对面的刑侦队队长，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食指反复敲击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张莉？”刑侦队队长喊出沈威指尖敲击着人名，“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非常厌恶——或者可以说是憎恶虐待学生老师。”
　　“这才是正常老师该有的态度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在正常环境中这没什么不对，但在这个学校就显得很不对了。”
　　“怎么说？”
　　“看这个学校老师对绝不交代虐待学生教师的团结样，那应该是多半教师都有这样行为，共同的利益才能早就稳定的团结，很显然这些老师就是为了不败露自己的恶行，才选择牢牢地闭上嘴，并且还会抱有类似这样侥幸的想法——既然那么多老师都有过这样的行为，那凶手也不一定会盯上我。”沈威顿了顿，随后继续道，“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正常教师拥有的憎恶感就有可能就此扭曲，然后她就有可能选择杀人。”
　　“这……不可能吧？”刑侦队队长迟疑道，“张老师是个挺善良的人啊……”
　　“善恶只在一线间，极端的善良也有可能化为邪恶。”
　　“可张老师一介女流……”
　　“蒋队，你曾经告诉我，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在真相出现前，我们应该怀疑任何人。”
　　沈威和刑侦队队长那场谈话结束后，调查继续。因为沈怀疑张莉，于是调查中便特别注重跟张莉相关的线索。一旦有了侧重点，有些之前没发现的线索，便被一一挖掘了出来。终于有一天，在不少隐隐指向张莉的证据中，沈威找到了能够确定张莉便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在把证据交给警方前，他准备独自前去找张莉谈一下。
　　“cut！”刘敏出声道，“可以了，这条过了。后面还剩下最后揭露凶手，以及之前搁置的沈威雨中追郑琦语那场。这两场结束后，我们j市的拍摄就全部完成了。”
　　现在剧组人员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在j市的拍摄工作持续了快一个月，因为刘敏要求的苛刻，她拍戏进度向来不快，跟王海成相比，可以说的另一个极端。不过跟刘敏以前的执导的电影相比，《迷案》的拍摄速度可以说是快了。对此，刘敏团队的老人，纷纷跑到司景衍那边，拍着他的胳膊表示感谢——多亏了这位前影帝精湛的演技，才让他们有望提前结束拍摄任务。
　　“刘导，我们明天还是接着今天的剧情，直接拍揭露凶手吗？”副导演问刘敏道。
　　“明天的气温高了不少，还是先拍沈威雨中追郑琦语吧。”刘敏用手机翻看了一下天气预报给出决定，说完又补充道，“让场务多准备些保暖的东西，还有姜汤什么驱寒的食物。”
　　副导演点头表示明白，便下去交代了。
　　刘敏说气温高了不少，也只是相对来说的。第二天，最高气温也只有堪堪10度，而且还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穿着秋装倒还能忍受，但是被水淋湿后，还要被冷风那么一吹，那绝对是对演员的严峻考验。
　　片场外围场务准备好了各种保暖驱寒的东西，司景衍和何芸的经纪人也准备好了棉大衣毛巾一类的物品，就等他们拍完了马上过去给他们披上。司景衍和何芸在休息区待机，就等制造雨景的洒水车准备就绪，便开始拍摄。
　　司景衍从剧本中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没见到安夏的身影，于是扭头问身边的李嘉薪道：“安夏人呢？”
　　“我刚见他进了招待所里面。”李嘉薪回道。
　　“他干嘛去？”
　　“可能是去借卫生间？”
　　李嘉薪说完没多久，便看到安夏从招待所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被子挡住了他一部分视野，但他依旧跑得不慢，很快就抱着那床被子冲到了司景衍面前，顺带吸引了剧组一众工作人员蒙圈的视线。


第六十七章　
　　李嘉薪几乎是用傻愣的表情；看着面前怀抱这一床绝对不薄的被子的安夏，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组织起语言问道：“你拿这床被子做什么？”
　　“给司景衍用啊！”安夏理所当然地回道。
　　虽然隐约猜到了会是这个回答，但亲耳听安夏说出来后；李嘉薪依旧觉得有种被冲击到了的感觉。气温虽然低，但好歹还是零上的气温，根本没有必要让那么厚的被子出场，到时演完裹上外套就可以直接进招待所冲热水澡换掉湿衣服了！还有这床被子到底从哪里来的？他可不记得剧组有准备这类保暖用品。
　　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李嘉薪顺势就把问题问了出来。
　　安夏把怀里的被子放在地上搁放保暖品的油纸垫上，“我跟招待所老板借的。”
　　“……你跟那老板说了拿来干什么的吗？”
　　“说了，我告诉他可能会打湿或者弄脏的。”
　　李嘉薪：“……”这样招待所的老板还借给你用？你给那老板灌迷药了吧？不对，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这么厚的棉被真的太夸张了！等司景衍拍完，你把那床棉被往司景衍身上那么一裹，那形象还能看吗？今天可是有粉丝在片场参观；到时他们拿手机给裹着棉被的司景衍咔擦那么来几张照片；头条大概就又要属于司景衍了。
　　虽然内心吐槽无数；但李嘉薪可不敢当着司景衍的面反驳安夏的主意；否则那小心眼的男人肯定分分钟给他穿小鞋。于是；李嘉薪只能寄希望司景衍为了形象拒绝安夏带来的装备。
　　然而——
　　“有什么关系？这被子的花色又不丑。”司景衍司似乎完全听不懂李嘉薪话里的意思；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夸安夏想得周到。
　　“丑也没关系啊！重点是别感冒了。”安夏纠正司景衍的话。
　　“嗯，你说得对。”
　　李嘉薪：“……”看来对于安夏做的事，司景衍底线比他估计得要低得更多……不！或许是根本没底线！这被爱情冲昏头家伙，有可能觉得只要安夏高兴的，那都是对的！
　　算了，随便折腾吧，你们高兴就好。
　　洒水车准备就绪之后，就等演员就位，便可以开始拍摄了。
　　场务过来通知司景衍，要开始进行拍摄了。司景衍脱了套在外面的厚外套，起身跟着何芸一起先进了招待所，一会儿他需要追着何芸从里面跑出来。
　　拍摄开始！洒水车率先开始工作，等人工伪造的雨水打湿了地面，刘敏抬手一提示，站在招待所门口候着的工作人员赶紧把出声提示里面的司景衍和何芸，示意可以出来了。
　　红着眼圈的郑琦语快步跑出招待所，冲入雨帘中，沈威紧随其后，追上郑琦语，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把人拉会招待所，却被郑琦语甩开。
　　“琦语！”
　　“别碰我！”
　　两人在雨中僵持了没多久，村里的公交车了进站了，郑琦语扭头就跑过去上了公交，沈威跟着跑过去，想要跟着上车，但一只脚刚踏上前门台阶，就被已经上了车的郑琦语猛然扭身推了下来。
　　沈威没有丝毫防备，被推得一个后仰，跌坐在泥泞的水洼里。
　　“查案查案查案！你既然那么喜欢查案，你就自己一个人去查个够吧！谁要管你死活了！”郑琦语朝着沈威吼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雨水还是泪水的水珠，扭头对司机道，“大叔，开车，没人要上来了。”
　　于是，刚从泥水坑里爬起来的沈威，就看到车门被关上，司机一踩油门就往前开。沈威追在公交后面跑了一段路，但很快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只能停下脚步。
　　——追不上了……
　　进村的公交一直一班，这辆开出去后，得等半小时后才能再等到车。到那时，他早就失去了郑琦语的行踪。
　　“cut！”刘敏出声喊道，“过了。”
　　她话音刚落，洒水车很快停止工作，早准备好的剧组工作人员和助理们迅速跑过去，分别给司景衍和何芸两人披上保暖物……当然，司景衍披的是安夏的那床棉被。围到司景衍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惨不忍睹，把干毛巾递给司景衍后赶紧退开，他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人家兢兢业业地工作，他若是因为那披着棉被的形象问题，当面笑出来，也太失礼了。
　　围观的粉丝就没有工作人员那么克制了，他们先是拿出手机对着司景衍拍了一通，随后凑在一起笑得停不下来。
　　看着司景衍披着棉被走过来，刘敏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拍喜剧了。”
　　司景衍没演过那种搞笑的喜剧，他选的剧本基本都是严肃正经的类型，最多也只是幽默诙谐的，那种丑角式的搞笑作品从未接过。司景衍自己不喜欢搞笑类型的，制片方也觉得他那张脸不适合，刘敏也是这样想，不过现在她觉得丑角什么的，司景衍似乎也是能演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为刘敏调侃，司景衍也不太在意。
　　“赶紧换了衣服去喝姜汤，你还得拍下一场。”司景衍浑身上下湿嗒嗒的，刘敏也没打算跟他多说，把人赶走后，就去指挥剧组工作人员为下一场戏做准备了。
　　司景衍去剧组跟招待所借的浴室洗澡了，安夏去帮司景衍拿了干净的衣服，刚走进房间把衣服递给浴室里的司景衍，就见李嘉薪也进来了。
　　“李哥？”见李嘉薪一脸微妙得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的神情，安夏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李嘉薪还没开口说什么，司景衍已经飞快地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你自己看吧。”李嘉薪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司景衍。
　　司景衍接过手机，安夏也跟着凑过去看。
　　司景衍翻了一下，都是有关他披着棉被的热门新闻，不出李嘉薪所料地占据了头条，而且速度超乎他的想象。司景衍随手往下看了几眼评论，多半是称呼他棉被侠乐不可支的，也有些让他不要感冒的，总体的气氛欢乐异常。
　　“正好刷了一波人气。”司景衍看完评价道，随后把手机递还给李嘉薪。
　　没从司景衍这里得到共鸣，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到了安夏身上。
　　“我觉得身体最重要，难看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司景衍不是走谐星路线的明星啊！
　　“那被子不难看。”司景衍在一旁说，“你挑得很好看。”
　　安息挠头，“招待所老板家的被子都是这个花色的，我就挑了一床最厚的。”
　　李嘉薪：“……”想在眼前两人这里找到共鸣的是他真傻！
　　司景衍没有在房间里逗留多久，很快便回到了片场，他后面还有戏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