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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一句，洛云川的脸色就白一分。
　　“要不，我们还是去唱歌好了。”沈澄提议道。
　　连唐晓明都注意到洛云川的不对劲儿了，他附议道：“我也觉得，要不，去唱歌？”
　　可惜，洛云川还是很要面子的，他拒绝顺着台阶下去，反而迎难直上，将心一横，道：“既然评价好，那就看一看呗，我去买票！”
　　男人的尊严有时候真是负累。
　　望着售票台前洛云川僵硬的背影，沈澄叹了口气，无奈道：“笨蛋。”
　　拿票的时候，沈澄留意了一下，主动选了和洛云川相邻的位置。进入黑漆漆的影厅，洛云川两条腿就像铅做的，迈动起来格外沉重。
　　冗长的广告过后，影片正式开始。开头的音效一出来，整个影厅的气氛立刻诡谲非常。
　　距离近，仔细看，还是能看清洛云川的状态。沈澄见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身子拼命地后倾，皱紧了眉头抿直嘴唇，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篡成拳头。
　　可怕画面蹦出来的刹那，洛云川往后弹了一下，被椅背挡住，退不能退，可怜兮兮的。
　　……唉，算了。
　　想着，沈澄抬起右手，将他的右手盖在洛云川紧握成拳的左手上。见洛云川望过来，沈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我害怕。”
　　“你也……”　啊呸，洛云川及时改口道：“咳，其实不太恐怖的。”
　　哦豁，这样啊，那你接着死撑。想着，沈澄准备收回手，然而他的手突然被洛云川反握住，十指相扣，紧贴合拢。
　　洛云川这回没有死撑。他本来是很怕的，可不知为何，当沈澄说他害怕时，洛云川居然从这句话里攫取到难以想象的勇气。
　　他的身子不再贴紧椅背，而是倾向沈澄。洛云川紧挨着沈澄，让说害怕的人可以依靠着他。
　　“不怕，我在呢。”他在沈澄耳边说道。
　　越到后面，影片越恐怖。洛云川掌心都出汗了，但他没有松开手，也没有再缩向椅背，甚至努力地放松身体，让旁边的人能靠得舒服一点。
　　终于熬到结局，影厅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韩毅惊道：“沈澄，你怎么睡着了！？”
　　沈澄的脑袋枕在洛云川肩头，被韩毅一嗓子叫醒，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才发现影片已经结束了。
　　“小竹竿儿看什么电影都能看到一半睡着，上次我俩儿看了一部，他也睡着了。”洛云川说着，替沈澄理了理睡乱的鬓发。
　　其实不是看什么电影都睡着。沈澄迷迷糊糊想道，不过，跟洛云川在一起看时，倒是很容易睡着。
　　并非因为无聊，而是……心安。
　　就像漂泊久了的人忽然躺上稳定舒适的床，颠簸、彷徨、忧愁全都远去了，只剩下温暖、柔软却强韧的信赖感。


第53章　守诺
　　比恐怖片更可怕的是公布期中成绩。
　　沉寂已久的帖子《自己的同桌每天对别人魂牵梦绕是种怎样的感受》再度被顶上首页。
　　楼主：我告诉你们！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我的天；　我感觉被人注射了一整瓶鸡血！
　　569L：楼主怕不是个来炫耀考试成绩的学婊吧。
　　570L：是啊是啊，今天发生了大事情，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我英语直接没及格＇微笑离开人间＇
　　楼主：我确实要炫耀成绩；　不过不是我的成绩啦。既然你们提到了，我就顺便炫耀一把；　不好意思，这次的年级第一我们班拿走了XD　学霸调整好状态后果然重返顶峰。
　　571L：一进来就发现楼歪了；　楼主快说重点啦！
　　楼主：好的好的。我要说的大事情是——今天成绩表发下来后；　我同桌；　小白毛，直接跨过过道，冲到学霸身边；　然后！把！学！霸！整！个！人！抱！起！来！了！不是抱在怀里，也不是拥抱，是真的！抱！起！来！你们知道起来的意思吗！我目瞪口呆地看见学霸双脚离了地。
　　572L：哈哈哈哈哈哈住口！不许你羞辱我男神的身高！
　　573L：虽然学霸拿到年级第一，小白毛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楼主：小白毛自己也进步很多啊。我听到他说‘小竹竿儿！我考进年级前五百了！’；　说完就冲过去抱起学霸转了个圈儿。而且，你们知道吗，我说的这件事发生在班会＇微笑＇。
　　574L：我来了；　我也是六班的学生！我来补充一点，当时，包括讲台上的班主任老师在内，班级全体成员的眼睛都黏在他俩儿身上。学霸脸超红；　眼角也泛红了，我觉得学霸快要晕过去了。
　　575L：我要转班！！！好气啊，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不在现场！！！顺便，年级六百多名的我决定明天去染头发＇再见＇。
　　576L：楼主，你还记得有次体育课上，小白毛把学霸整只扛在肩头吗，那时候他还是白毛儿来着。
　　楼主：我记得，我记得！！！我还抓拍了，那张照片现在还在我手机里，不能分享给你们，不用问我要XD
　　577L：不是六班学生的我，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手动再见＇
　　578L：学霸会不会生气啊，学霸是很低调的那种人，不喜欢这么高调的行为吧。
　　沈澄会生气吗，准确来说，他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被抱起来，还被抱起来转了个圈儿，沈澄的大脑跟着身体一起蒙圈儿了。班主任老师比他反应更快，一拍讲桌，怒吼道：“洛云川！你……你先放开沈澄！给我去教室外面冷静冷静！”
　　洛云川在教室外面站了一节课，等沈澄出去找他时，那家伙儿冻得鼻头发红，却学不会教训，长臂一伸，又把沈澄捞进怀里。
　　“洛云川！”沈澄觉得自己就不该出来。
　　“小竹竿儿，我冷。”说着，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教室还没通暖，楼外面冷嗖嗖的，洛云川的怀抱失掉以往的温暖，就像晾在寒风里的棉被。
　　刚从教室出来，沈澄身上暖烘烘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度一点点流向洛云川，将洛云川身上的寒气慢慢融化掉。
　　挣扎的力度变小了，沈澄抬起胳膊揉了揉洛云川的头发，道出迟来的称赞：“你做得很好。”
　　耳畔响起低低的闷笑，洛云川吐出来的话格外欠打：“不够好，我该多转几个圈儿的，才一个，太少了。”
　　揉头发的手顿住了，沈澄的手指移向洛云川的耳朵，揪住轻轻拧了拧。
　　“你不提我差点儿忘了这事。”
　　“疼疼疼！”
　　“戏精。”根本没有用力，听到洛云川的呼痛，沈澄立刻松开手，改拧为揉，将洛云川冻得通红的耳朵揉热乎了。
　　“小竹竿儿，我好开心啊。”充满眷恋地蹭了蹭沈澄的脸颊，洛云川喟叹道：“不止是完成了和校长的赌约，更重要的是，离你更近了。”
　　“你会离我越来越近的，有一天超越我也说不定。”沈澄并非开玩笑，洛云川理数成绩进步速度惊人，他的名次抬得慢，主要是文科提不上去，语言类也是弱项。高二文理分班后，洛云川的名次会再往前猛蹿一大截。
　　闻言，洛云川收拢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
　　小竹竿儿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种近，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顾小荷，就勉为其难地，在这三年里，容忍一下学习这个小碧池。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了顿庆祝大餐，午休前洛云川掏出手机查阅私信、信箱。
　　开始接活儿后，洛云川也稍稍改了下自己的习惯，学着商务人士们每天检查邮件。
　　上次广告视频发出去后，仿佛是某种信号。又有好几家游戏公司找上门来，洛云川还在起步阶段，不敢贪多，精心筛选出几款和自己风格比较相符的游戏，剩下的都礼貌地回绝了。
　　将选出来的三个邀约标上记号，洛云川脑筋儿一转，明明英语不好，却给其中一款纯英文解密游戏画上红心。
　　陌生人私信里，突然翻出来一封致歉信，署名ID是拙劣的灰色。
　　洛云川一看这个ID就习惯性皱眉。
　　次元活动上倒是托他的福，有机会和小竹竿儿一起跳舞。想到这里，洛云川眉头才稍稍松开几分。
　　浏览一遍私信内容，大致意思是说以前的自己不成熟、不懂事，没有分清致敬和抄袭的界限，给白云君和粉丝们造成了困扰，以后会小心注意，绝不再犯，希望白云君能原谅他无心的过错。
　　咦？怎么突然转性了？
　　去C站上溜达了一圈儿，洛云川才搞明白。之前粉丝们举报的视频判决出来了，已经构成严重抄袭行为。
　　拙劣的灰色在C站和微博上都发表了致歉声明，洛云川点开声明下的评论区，越看越目瞪口呆。
　　狂磕咖啡因：致歉里面为什么只提以前的视频，你最近那个广告视频明明也抄袭了啊，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我们举报你才有点自觉？
　　福尔摩斯兔：细思恐极。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灰色那么热衷于和白云君炒CP了，呵呵哒，你是不是以为组了cp，‘致敬’就能把抄袭掩盖掉，反正抄自己cp的东西不叫抄，叫爱的默契？我仰慕你的证明？＇微笑＇别说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你把cp炒出来了，我也不会买账的。我吃腐向，不吃腐肉，谢谢。
　　温柔的软刀子：好歹灰色也道歉了，大家不要太针对。希望灰色你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是被逼无奈下捏着鼻子惺惺作态。
　　……
　　讲道理，不看评论，洛云川的脑子还想不到这么多微小的细节。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单单牵扯到个人喜怒，更涉及到对于‘抄袭’的态度。
　　下意识就想找沈澄商量，但想了想，洛云川又忍住了。
　　次元活动上，沈澄又帮了他一次，一遇到问题就跑去找沈澄，那不还是没成熟起来吗。想着，洛云川删删写写，折腾了一个多点儿，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回应。
　　他转发并评论了灰色的致歉声明。先是表明自己愿意接受灰色的道歉，前提是灰色的致歉不仅体现于语言，更体现在行动上。
　　希望灰色自觉删除构成抄袭行为的视频，不论是非商业向还是商业向的，都一视同仁，不要心存侥幸。抄袭者不仅要向被抄袭者致歉，还应该向自己的创造力致歉。但愿灰色以此为戒，在日后给粉丝们带来真正独一无二的作品。如果继续执迷不悟，那他将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势必追究到底。
　　参考评论区，再回顾一遍整个事情经过，洛云川注意到很多以前没留心的坑。幸好，每次他即将一脚踩进去的时候，沈澄都及时拉住了他。不然，哪怕人气再高，也会摔一身尘土。再加上战斗力和素质都很高的粉丝，可谓无往不胜啊。
　　白发的白云君V：我发现我真是挺幸运的，既有小哥哥，还有你们。
　　粉丝A：是哦是哦，你最棒了，坐享齐人之福XD
　　粉丝B：讨厌！你个大缺心眼子，干什么突然撩我！
　　他很幸运，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不那么幸运的人。于是，洛云川将自己的转发评论设成了置顶微博。
　　期中考试之后，寒假也不远了。很多粉丝都在评论里询问白云君的寒假安排，是否能增加更新频率，多开直播。
　　看见寒假两个字，洛云川心中首先升起的竟然不是‘啊，终于解放了！’的兴奋。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寒假要放假了，学校寝室楼可能会封锁，那……沈澄是不是要回家了。沈澄回家的话，他岂不是……一整个寒假都可能见不到沈澄？
　　这下洛云川忍不住了，有寒假拦在前头，和沈澄多分开一秒都觉得吃了大亏，他恨不得立刻扑到沈澄面前。


第54章　小哥哥与沈澄
　　沈兰过年那几天正好排到轮值；　没办法回去过年。姐姐不回家的话，沈澄一个人回去住空房子也没什么意思。但如果学校封寝，他也只剩下回去一个选项了。
　　当洛云川扑过来问他寒假会不会回家时；　沈澄没所谓道：“回吧。”
　　“那个；　叔叔会回去吗？兰姐呢？”顾小荷是不用指望了，洛云川问道。
　　“我爸？不知道；　好久没见到他了。我姐除夕轮值，回不了。”
　　闻言；　洛云川一下子抓住沈澄的手腕；　道：“我妈的餐厅除夕那几天正忙；　可能也不会回家。我爸好几年都没回家过过年。要不……你别回去了，寒假来陪我，咱俩儿搭伙过吧。”
　　他说搭伙过；　明明是搭伙过年的意思，沈澄脑海里却一瞬闪过搭伙过日子这几个字。他怔了一下，方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你家住？”
　　“嗯！”洛云川补充道：“我家客房都空着呢；　不过客房很久没用过，有点冷清。不嫌弃的话，你还是像上次睡我卧室吧。”
　　提议很诱人；　不过住一个寒假不是住两、三天。沈澄不太喜欢麻烦别人，还是有点犹豫。
　　洛云川再接再厉道：“你要是不习惯和人同床也没关系，我的床是抽屉床，下面可以再拉出来一个床铺。”
　　上次去你家的时候；　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件事……
　　尽管有此疑问，但多亏了洛云川收留，他才免去吹好几个小时冷风，沈澄没把疑惑问出口。
　　“要不，你先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吧，我也不好贸然打扰。”
　　说做就做，洛云川立刻掏出手机给他爸妈发了短信过去。何琴回得挺快，问说你指的朋友是不是沈澄，还说让吴阿姨到时候多做点好吃的。等到晚上，洛斐的短信才慢吞吞挪了过来，只简单一个‘哦’字，表示知道了，你随意。
　　白发的白云君Ｖ：啊……问题解决了，可以放心放假了。大家，寒假快乐啊！不用祝我寒假快乐了，我肯定超快乐的。
　　已入小哥哥粉籍：什么问题啊，假都放不安心？
　　福尔摩斯兔：傻孢子，异地恋的问题喽。
　　听说男粉存在感很低：所以，视频几日一更？直播的时间？
　　对寒假由抗拒到期待，洛云川每天急出多动症，恨不得明天就是寒假。沈澄见他一副按奈不住的样子，哄道：“你知道吗，埋头学习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沈澄说啥洛云川信啥，撸起袖子往死里整治学习，拿起鞭子追在后面抽寒假，终于把寒假抽来了。
　　·
　　接过沈澄递来的高档礼品，何琴不由感慨，怎么别人家的小孩儿生下来就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呢，她再次道：“洛云川，我真的很缺干儿子。”
　　将沈澄护在身后，洛云川强硬地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洛云川家有备用的床褥，沈澄也不必要拎大包小包的东西，简单收拾了几样必需品，就正式借宿洛家了。
　　虽称不上七窍玲珑心，但沈澄心头仿佛刻好了精确的尺度，一言一行都把握着分寸。
　　在洛家，沈澄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手脚勤快，搬到洛家也没变懒。有时候吴阿姨做饭，沈澄没事儿就站在旁边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打起下手，不着痕迹地帮点儿小忙。
　　将一切看在眼里，何琴又忍不住了，难得透出几分认真地道：“洛云川，我真的真的很缺干儿子。”
　　仿佛领地遭遇侵入者，洛云川炸毛道：“我也告诉你很多遍了，不！可！能！”
　　白天两个人到处玩儿，晚上一般是洛云川的工作时间。洛云川录视频或直播时，沈澄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尽量不发出声音影响他。
　　但是一个大活人哪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洛云川当初在设备上砸了很多钱，起身走动啊、放茶杯啊、开关门啊之类的小声响都被捕捉到。
　　‘up主身后有人吗？’
　　‘喂喂喂，大晚上的，发这个弹幕很恐怖啊。’
　　‘我是不是听到翻书的声音了？我幻听了？’
　　瞥了眼这些好奇弹幕，洛云川一石惊起千层浪：“小哥哥在呢。”
　　‘？？？刚才ｕｐ主说什么了？’
　　‘Ｙｏｏｏｏｏｏｏｏｏ我知道ｕｐ主解决什么问题了，甜辣！’
　　‘吓得我立刻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所以，小哥哥今天晚上睡在up主家！？’
　　‘up主行动力超群666’
　　“说起来，我这里有一款新上市的解密游戏，你们要看吗。”洛云川退出正在直播的游戏，用鼠标点了点早就下好的，他特别标注红心的英文解密游戏。
　　‘我一看游戏名都是纯英文，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看看看，快让小哥哥上线帮你翻译！’
　　‘假装不知道云仔的小九九，做一个称职的粉丝演员２３３’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云川书柜里的书大换血，新增了很多沈澄没看过，却很符合他胃口的书。
　　“小哥哥。”洛云川将电脑椅转了半圈，面对着沈澄冲他眨了眨眼睛。
　　开着直播不方便直呼沈澄的姓名，沈澄也没有什么网络ＩＤ。反正，经过上次的次元活动，小哥哥这个称呼沈澄也不陌生了。
　　沈澄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的粉丝叫我小哥哥？”
　　“网上对男孩子的一种称呼。”洛云川飘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那啥，能不能再帮我翻译一下英文？”
　　“只是网上对男孩子的一种称呼啊。”沈澄意味深长道：“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