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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正独烦不胜烦，索性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同时，魏暖杨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几个老员工写了联名书上交到负责人手里，希望开除乐正独。
　　负责人和乐正独没有正面接触过，但耳边关于乐正独的闲言碎语就没断过，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找个和乐正独公事过的人问问，便想到了魏暖杨。
　　魏暖杨长的清爽秀气，工作能力突出。人也幽默风趣，没有刚工作的学生那种拘谨的工作态度。分公司的负责人和他接触过几次，对他印象很深。
　　魏暖杨一听说找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整理下西服，立即上了楼。
　　负责人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长相忠厚老实，带着一副眼镜。见魏暖杨进来，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笑道：“坐吧，工作怎么样？新给你安排的岗位还顺手吗？”
　　魏暖杨忙点点头，回道：“同事对我很照顾，我上学时也修过法学，工作还顺利。”
　　“嗯，不错。你的简历我看过，是个人才。”
　　“您过奖了。”
　　“砚名走了，你怎么没跟着去呢？他也是个惜才的人，没道理不带你。”
　　“我来这里应聘是奔着公司来的，不是某个人。虽然近期有很多风言风语，我依然对这里满怀希望。”
　　负责人笑了，对魏暖杨不卑不亢的回答还算满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悠悠说道：“乐正独这人工作能力怎么样？”
　　魏暖杨装模作样的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能力不行？”
　　“也不是，怎么说呢？好钢没用到刀刃上，他现在挂职是在原来砚总监的体系下，他在国外主修的却是设计，完全不搭边。要是放在设计部门，我觉得完全没问题。”魏暖杨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负责人的脸色。“我也听到过同事要联名辞退乐正独的传闻，个人不建议这个时候辞退他。一来砚名刚离职，公司做出这样的决定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传出去名声不好。二来，公司动荡，突然辞退一个人，会引起员工猜疑，得不偿失啊。”
　　“你倒是真敢说。”
　　魏暖杨微微一笑，不在意负责人锐利的眼神。“既然您找我来，我就没打算隐瞒什么。这个时候，您更想听真话吧。”
　　魏暖杨话说到这，就不多言了。既然能坐上分公司的第一把交椅，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不是常人可比，一定能听得懂他的话。
　　“你先回去吧，好好干。”
　　“不会让您失望的。”
　　魏暖杨应承一声，出来时吁了口气，估计这个人情乐正独是不会还的，权当自己爱操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平静的很，魏暖杨都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上学期间，打卡，吃饭，打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比起他，乐正独则忙的晕头转向，不只要熟悉同事，还被安排了一大推工作。他是学设计不假，但隔行如隔山，建筑设计和平面设计还真的不是一回事。
　　好在他美术功底深，上学也学过标识、平面广告这一类的东西，倒是没有掉链子，就是和同事沟通起来有些隔阂。
　　这天下班，很巧的在电梯里碰见魏暖杨。两个人目不斜视，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尤其是魏暖杨，见他进来，下意识的往里面挪了一步，仿佛看见了洪水猛兽。
　　乐正独憋着一口气，一张俊脸阴晴不定。等到了一楼，一前一后打完卡，叫住了魏暖杨。
　　“听说是你推荐我去设计部的？”
　　“我一个小职员，可没那本事。”魏暖杨目不斜视，立刻否认了。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职员，上面那位都听你的。”
　　“臆想是病，得治。”
　　“哼，砚名不在，你怎么混到法务部去了？”
　　魏暖杨撇撇嘴，乐正独说的好像自己混的多好似的，不一样被调换了。唯一比他强的，就是保住了经理的头衔，手下多配个小弟而已。
　　“你那是什么表情？”
　　乐正独拉住魏暖杨手腕，把人往中餐馆的方向带。魏暖杨对于那家店已经有了心里阴影，还没到门口，就觉得钱包都在哭泣。死命的抱着街边的路灯，说什么都不走了。
　　“放手，我不去！我还兼职家教呢，迟到会扣钱。”
　　“哪个家长敢把孩子交给你，早晚会学坏。我为了孩子着想，不允许你去。”乐正独面无表情的回道，手上的力气不减，闲适的站在魏暖杨旁边，看着他耍赖。
　　“你管我！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你也不害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至少我没和你一样做这些影响仪表的举动。”
　　魏暖杨低头看看自己皱成一团的衬衫，前襟已经被路灯上面的污渍弄脏了，更郁闷了。


第49章　049白谢宁
　　晃晃手臂，对乐正独喊道：“你干嘛总是和我过不去？让你去设计部的是上面的领导，又不是我，你总盯着我做什么？上次还坑了我六千八软妹币，这次又要坑我多少？”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钱？”乐正独不明所以，走进一步，问道：“你不会是想讹诈我吧？”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啊？放开我，不补课的话，我下个月就没钱吃饭了。”
　　乐正独冷笑一声，打定主意不让魏暖杨走。
　　“你请我吃饭那次？不贵啊，吃的挺好。”
　　魏暖杨皱着脸，打人的心都有了。花了那么多钱当然吃的好了，最可恨的就是老板的态度，凭什么只欺负他一个人。
　　乐正独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扬起一道弧度，贴着他耳边说道：“别小看餐厅的老板，他曾经是三星米其林餐厅的主厨，就算做一碗豆腐羹，收你六千八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不是点菜员吗？”
　　“那天的菜是他亲手做的，我吃的出来。”
　　魏暖杨揉揉耳朵，乐正独说话故意冲着他，吹的痒痒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乐正独抿着嘴笑，手上用力，把魏暖杨从路灯上拉了下来。
　　“我就说嘛，你们还是能和平相处的。”砚名从车窗里探出头，对着街边纠缠的两个人大声喊道。
　　乐正独和魏暖杨均是一愣，尤其是乐正独，迅速松开手，脸色青一下白一下的，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砚名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分开的两只手，脸上不动声色，笑着说道：“上车，我请你们吃饭。”
　　“不了，砚总监，我还要去补课呢。”
　　魏暖杨忙摆摆手，笑的很尴尬。乐正独沉默不语，不知道砚名从北京回到上海，是不是父亲授意。
　　“那我先送你去补课吧，回来再找独吃饭。”
　　魏暖杨瞥了一眼，怕乐正独还拉着自己去什么三星米其林餐厅主厨的店，忙紧捂着口袋上了车。砚名也极为熟练的为他系好安全带，对着乐正独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脚油门便走了。
　　魏暖杨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从车镜里看着乐正独越来越小的身影，心脏还跳了不停。
　　砚名一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除了问他地址之外，什么都没有说。到了地方，只是笑笑，告诉魏暖杨注意安全。
　　魏暖杨挥别他，没有多想，来到补课的这家。时间一晃，三个小时过去了，魏暖杨饿得肚子咕咕叫，婉拒主人的好意，健步如飞的往地铁站走。
　　嘟嘟——
　　两声清脆的车鸣声在身后响起，魏暖杨遮着眼睛，被车灯晃的看不清。砚名下了车，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纸袋递到他眼前。
　　“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没走？”
　　“嗯，想多看你一眼，一直在这等你。”
　　温情的表白徐徐的从砚名嘴里说出来，魏暖杨傻笑一声，抓起汉堡咬了几口。他饿的已经没有力气分辨这句话里代表的含义了，只有食物能唤起他的智商。
　　砚名预定的地方是一家高级西餐厅，位置在外滩。
　　魏暖杨拒绝了几次，都被砚名无视了，最后还半开玩笑的问道，乐正独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魏暖杨除了苦笑，没有别的表情，乐正独哪里是请他啊，不坑他就不错了。
　　两个人挨着窗边就坐，这里的位置非常好，可以俯瞰小半个上海的夜景。魏暖杨是第一次来，好奇的四下张望，一双大眼睛被灯光照的水汪汪的，说不出的灵动。
　　砚名不禁看痴了。
　　“……哎！哎！看什么呢？”魏暖杨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砚名晃了晃。“我叫你好几声了。”
　　“哦，哈，想点事情，走神了。”
　　砚名低头拿起点餐盘掩饰尴尬，笑道：“你喜欢吃什么？”
　　“你点吧，我没来过，不知道什么好吃。”
　　魏暖杨一点都不拘谨，眼睛看着窗外，想起上次被乐正独诓骗买蛋糕的事，还隐隐有些生气。
　　砚名点完餐，见他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样子，很好奇。
　　“看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你要是喜欢，明天还可以来。”
　　魏暖杨眨眨眼睛，疑道：“崇震集团不是在北京吗？你怎么有时间回来？”
　　砚名优雅的品了一口红酒，对着魏暖杨举杯。魏暖杨同样举起杯子，却是果汁。
　　“来办点事，正好有时间陪陪你，防止你被谁拐了去。”
　　“胡说什么呢。”
　　魏暖杨忙喝口果汁掩饰，眼神飘忽，不敢和其对视。他总觉得砚名今天有些反常，突然回来不说，还十分强势的请他吃饭。
　　蹭吃蹭喝这样的事，魏暖杨也不是随便做的，尤其是这种还不掉的人情，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我怎么敢胡说，宠着你还来不及呢。尝尝这酒，你一定会喜欢的。”
　　砚名拿起酒杯，换掉了魏暖杨手里的果汁，温润的笑容如阳光一样，让人安心。
　　“你确定？”
　　魏暖杨接过来，凑到杯口嗅了下。气味甘甜，带着鲜桃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香气，味道多变，却不杂陈，是一种闻过之后便很难忘记的味道。
　　魏暖杨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这是什么酒？”
　　“是不是喜欢上了？尝一尝。”
　　魏暖杨怔怔的看着砚名，耐着性子尝了一口，甜中带酸，果然是记忆中的问道。“这个是什么酒？”
　　砚名对魏暖杨的反应很满意，举起酒杯浅尝了一口，笑道：“这种酒是由一种叫做白谢宁的葡萄酿制而成，产于美国的加里福尼亚。每到收获季节，工人们会采摘品质最好的白谢宁，把它酿成美酒，贮存五年以上，色泽就会呈现金黄色，就像我们手里的这杯，颜色完美，质地醇厚。但是每个酒庄酿出来的味道都不相同，只有这家才是最好的，才有这么醇香的味道，因为加了一点点的辅料。”
　　“别的呢？味道都不一样？”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魏暖杨的表情太急迫了，砚名不禁开始怀疑。


第50章　050我是怎么了
　　“额……没有，就是觉得很好喝。”
　　魏暖杨干笑一声，把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滑过喉咙进入到了胃里，灼热的，就像一直存在于脑海中的片段，让人无法忘记。
　　一顿饭吃下来，魏暖杨有些心不在焉，偶尔和砚名对视，便马上移开视线。砚名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不动声色。
　　两个人吃完饭，魏暖杨婉拒砚名送自己回家的要求，前往地铁站。
　　夜晚的地铁里没有白日的喧嚣，有些空旷，甚至是寂寞。魏暖杨捡了一张靠门的椅子坐下，解开领带塞进西服的口袋里，头微微扬起，无力的靠在侧壁上。
　　那段往事，是魏暖杨一直不愿提起的，甚至比起乐正独还要值得珍藏。
　　曾经的他是那样的胆小，即便喜欢乐正独喜欢到心痛，都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讲，只能憋在心里，独自承受。高考前夕，乐正独走了，他崩溃的大哭，那种仿佛被人抛弃的愤懑充满了他全身，他开始自闭，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和沟通。
　　就这样过了一年，他考上了大学。新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每天独来独往，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记得很清楚，他接到一个补课的兼职。因为对那片高级住宅区不熟悉，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雇主家。后来电话响了，雇主质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到，他一边解释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房号。
　　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了和雇主口述一样的号码，便进去了……
　　之后的记忆是清晰和模糊掺半的，他从开始的拒绝，到沉迷，再到最后的索取……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等从那栋房子出来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
　　魏暖杨捂着脸，无声的叹息。他后来有去找过那个人，可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没有踪迹可寻。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人嘴里的酒味，和砚名给他喝的一模一样。
　　……
　　乐正独回到家，脱下西装扔在地上，几步走到冰箱前，拿出水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不但没有熄灭心火，还把胃冰的一阵抽搐。
　　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乐正独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两个问题。一双剑眉紧蹙，越想心里越焦躁。魏暖杨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他，居然当着他的面和砚名走了，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烦躁的把冰箱门狠狠摔上，冰箱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和他做无言的抗议。
　　握着水瓶的手，指尖青白，运足了力气和自己较劲。乐正独开始后悔，他应该拦住魏暖杨，不应该让他和砚名走。要是不走的话，他们可以吃饭，可以聊天，他甚至可以让魏暖杨留宿在他的私人领地。
　　可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乐正独在房间内走了几圈，突然灵光一闪，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的助理。魏暖杨和人资闫希希关系很近，她一定知道魏暖杨家的地址。
　　助理接到乐正独的电话时，差点以为是诈骗电话。乐正独声名远播，被誉为“走后门的冰山”，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何况是打电话了。
　　乐正独不想和他闲扯，低声训斥了几句，要到了闫希希的号码。之后又打给闫希希，要了魏暖杨家的地址。这一圈一来，十几分钟过去了。
　　把写在宣纸上的一行小字撕了下来，乐正独抓起车钥匙飞奔下楼，很怕耽误一分钟。
　　车子一路急行，从上海的这一边，开到了那一边。到了魏暖杨家楼下，乐正独眯起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楼房，不能确定魏暖杨住的是那一间。
　　回到车里，只能望楼兴叹。
　　拿起手机，想拨给闫希希，问下魏暖杨的电话号码。刚刚播出，就被他突然掐断了。乐正独皱着眉，盯着手机通话记录里的两串数字，心脏穆然一紧。
　　他在做什么？魏暖杨和砚名约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紧张？为什么想立刻、马上见到魏暖杨……
　　一连串的问题，让乐正独彻底傻眼了。
　　“我是……怎么了？”
　　大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乐正独不敢再往下想了，那个答案是他不敢触碰的。
　　用力踩下油门，乐正独留恋的看了一眼老旧的楼房，下一秒钟，车子滑进了主道。
　　……
　　魏暖杨这几天很心烦，每天都是下班时间一到，就飞快的跑出公司，躲避砚名。但马有失蹄，砚名毕竟是风熵的员工，对分公司的一切了如指掌，大多数时间都把他堵个正着。
　　这天，魏暖杨依然鬼鬼祟祟的从大厅的玻璃向外观察，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砚名不要来。
　　赶巧，乐正独和助理办完事，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进来，看见魏暖杨时，怔了一下，表情很不自然。
　　魏暖杨也看见他了，几步冲了上去，把乐正独扯到墙角，问道：“砚名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今天忙不忙？是不是开会？”
　　乐正独刚刚舒缓的情绪，因为魏暖杨的话，又起了波澜。冷眼看着他，冷笑道：“你怎么不自己问？你放心，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你们的好。”
　　魏暖杨眨巴下眼睛，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至于是怪在哪里，他无心深究，他就想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能躲开砚名。
　　“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以后少拿这样的问题烦我！”
　　乐正独说着，拨开魏暖杨的手，大步走了。站在不远处的助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忙一路小跑追了过去，嘴里开开合合，不知道和乐正独说了什么，很亲密的样子。
　　魏暖杨目光幽怨，直盯得人家进了电梯，才蔫蔫的叹了口气。
　　今天情况不明，还是先躲躲再说。
　　自打砚名离职，他的位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所以办公室也一直空着。
　　魏暖杨不想回自己的办公室，因为砚名已经知道他调岗了，找不到他，就会问他们部门的同事。万一知道自己故意躲着，那得多尴尬。
　　打定主意，魏暖杨进了另一部电梯，按下十三楼的按键。


第51章　051不允许诋毁
　　乐正独和助理进了办公室，打开笔记本。
　　助理姓肖，名致和，比乐正独早上班一个月的时间，快一年了。来应聘的时候就在设计部，平时工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