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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免得再吓到他们。”叶间看了眼手里的糖说。
　　“落叶就在前面。”肖遇指指下一间病房说。
　　叶间怔了下，向那里走过去，门上有一块玻璃窗，透过它可以看见落叶正坐在床上跟一只兔偶说话，她的声音很轻，隔着玻璃什么也听不见。叶间往前靠近一步，门是虚掩着的，他无意中碰到，发出吱嘎一声。落叶往旁边一缩，抬头看向门口，叶间不想吓到她，下意识想要躲避，落叶却在这时开口问道：“你是超人叔叔吗？”
　　叶间愣了一下，他在福利院里从头蒙到脚，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落叶又怎么会认出他？落叶仿佛看出他的疑惑，指指门缝说道：“我看见了。”
　　叶间这才发现他手里那袋奶糖正好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他推门走进去，笑着说道：“我们落叶果然是最聪明的孩子。”
　　落叶抬头看着他们：“我现在知道了，超人叔叔说会有很多很多超人来救我们，指得就是警察叔叔，对吗？”
　　“对呀，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叶间说道。
　　“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去那个黑黑的屋子了？”落叶问道。
　　“当然了，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他们不会再出现，而且你看，还有这么多警察叔叔在保护你呢。”叶间指了指肖遇，信心十足的说。
　　“谢谢警察叔叔，还有超人叔叔。”落叶的脸色仍旧很苍白，但露出的笑容却那么纯洁。叶间哗啦一声把袋子撕开，从里面抓出一把奶糖，想了想转头问肖遇：“她可以吃吗？”
　　看肖遇点点头，他才放心把糖递过去，落叶显得很开心，剥开糖纸就塞进嘴里：“奶糖真的好甜。”
　　叶间坐在旁边说道：“落叶，你和其他小朋友都要好好听医生的话，等病好了之后，我带你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落叶疑惑的问：“游乐园是什么地方？”
　　叶间比着手势形容道：“是一个里面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像电视里放的过山车，摩天轮，还有海盗船等等，都在游乐园里，还有小丑表演和很多很多好吃的。”
　　这些名词对落叶显然都是陌生的，她虽然没有听懂，可却不禁露出向往的神情：“我能真吗，我真的能去吗？”
　　叶间故作深沉的说：“如果你的病好了，等这位警察叔叔同意后，我们就带你去那里玩一整天。”
　　“但是”落叶低头看着自己盖在被子下的腿，“但是我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我和这位警察叔叔，愿意做公主殿下的骑士，不过前提是公主要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打针。”叶间一脸认真的说。
　　“童话书里的公主最后都会跟王子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吗？”也许小女孩对“公主”两个字都带着天生的向往，当听到叶间这样说时，落叶眼中散发光彩。
　　“当然可以呀，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遇见一位很帅很帅的王子，比我们俩都要帅。”叶间说道，“他会一直保护你，照顾你，你们会也可以像童话里一样生活。”
　　“可是我觉得警察叔叔已经是最好看的王子了。”落叶看着肖遇，眼晴里看着单纯的崇拜。
　　叶间看了一眼肖遇，一本正经的说：“这个王子不行，他已经被人内定了。”
　　肖遇忍不住失笑，落叶失望地低下头，喃喃说道：“叔叔是别人的，哥哥也是别人的，那我呢，我是谁的？”
　　“哥哥？”叶间愣了一下，没明白她指得是谁。
　　“叔叔，如果我遇见王子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落叶虽然还不明白，但是她也隐约知道所经历的一切是多么可怕，所以每个人才会同情地看着她。
　　“不会的，你这么漂亮，这么懂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成为麻烦。”叶间摸摸她的头，怜惜的安慰道。
　　“那我会幸福吗，再也不会觉得痛了吗？”落叶期待的问。
　　“会的，以后都没有人再伤害你了。”叶间温柔的说。
　　“永远？”落叶抓住他的衣袖。
　　“对，永远。”叶间望着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在经历那样惨无人道的事后，依旧愿意相信未来。
　　“永远幸福”落叶喃喃重复着，苍白的脸庞上带着茫然，似乎没有办法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医生巡查的时间快到了，肖遇出声提醒叶间，叶间站起来说：“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你，好不好？”
　　“一定要再过来看我噢，不要骗我！”落叶依依不舍的说。
　　叶间跟她拉勾，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他们乘坐电梯下去，叶间问道：“等他们身体康复后，会被送到哪里？”
　　“民政局那边已经做好安排，幸福之家的孩子现在大部分都在市福利院里，他们将来也一样。”肖遇说道。
　　“幸福之家？”叶间笑了一声，“这真是最可笑的四个字啊！”
　　肖遇的电话响起，他接听起来，里面传来高志尚焦急的声音：“队长，福利院那栋旧楼失火了，消防刚刚赶过去！”
　　福利院地处城郊，距离市区较远，消防车过去得十几分钟时间，赶到的时候整栋楼都已经被浓烟包围。报警的是福利院唯一剩下的看门老头，他说自己那会瞌睡刚起来，正准备去巡查，结果就看见后头全是黑烟，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着了火。这栋楼很老，门及窗户都是木制结构，加上初秋天气干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转眼之间就蔓延开来。
　　消防队进行了紧急抢救，火虽然被灭了，但楼也烧得通体漆黑，门窗及屋里的摆设都成了焦碳，由于这栋楼是重要物证，民警也参与进现场整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火苗源头就在一楼，有人在每个房间都泼了汽油，才会导致火势蔓延的这么快。
　　“有人想要毁掉这个地方。”高志尚浑身脏兮兮的，望着已成焦壳的旧楼，神情分外凝重，“队长，会不会是孟娴珍的同党？”
　　“她最后那通电话打给了谁？”肖遇问道。
　　“我查过了，是福利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叫李新凯，是福利院的总务，但事发的那天他并不在宜城，我们已经联络上他，让他尽快回来协助调查。”高志尚说道。
　　肖遇点点头：“你协助消防处理好这里的善后，带报案人回警局录一份详细口供。”
　　“好，我知道。”高志尚应了一声，神情显得不容乐观“孟娴珍的律师以她身体不适为由提出保外就医，虽然暂时被压下，但我看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保外就医？”肖遇冷笑一声，“她想得倒是容易。”
　　“这件事牵连太大，一些人为了明哲保身，会想尽办法施压，我们调查的难度会更大。”高志尚也算见多了这种情况，孟娴珍如果出事，就等于打翻一船人，为了自身安危，那些人也会尽力保住她。
　　“那就继续往前走吧，看最后法律的天平会倾向哪一边。”肖遇望向远处，天色是阴沉的，初秋微寒的风吹过，旧楼仍在冒着烟，消防正在做最后的盘查排险。这个地方，曾经是孩子们的地狱，现在它消失在火焰中，就等于一切都结束了吗？
　　舆论或许很快就不会再关注这件事，那些纷至沓来的善心人也将慢慢遗忘，可对那些孩子来说，这将会是跟随一生的痛苦。
　　所以事情不会结束，永远都不会结束。


第141章　最初的模样
　　旧楼虽然被烧毁，但调查工作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孟娴珍犯罪的证据，还有华西的下落，都是警方重点调查的地方。就如肖遇所想，自从那天之后，华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蛛丝马迹，而孤儿案的进度也一直在他掌控这中，事情似乎四平八稳，只等着证据充足后被移交到司法机关。
　　肖遇的左边胳膊伤得不轻，短时间里没办法开车，叶间充当起司机的角色，每天早晨送他去上班。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大侦探这份职业，又接到一桩调查出轨信息的生意。这种事他驾轻就熟，虽然距离理想还很遥远，不过好歹也算一笔不错的收入，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这段时间里余元元还叫他回家吃了两顿饭，奶奶身体不好，已经被接回来养病，见到他特别高兴，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过去村子里的，也有叮嘱他将来的。最后还不忘惋惜的说：“当初元元要是没走，你们俩现在肯定能成一对。”
　　余元元正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闻言刻意摆起脸色说：“奶奶，我都快要结婚了，你怎么还说这话呢，要是让阿哲听见多不好啊。”
　　“阿哲也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忙，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奶奶摇摇头，叹息一声说。
　　“那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你看他哪次回宜城没来看您跟元元啊。”叶间急忙说道，“再说他也是为了挣钱让元元过上好日子，忙点就忙点，以后慢慢就好了。”
　　“钱呀够用就行，要那么多干嘛，卡里能装满吗？”奶奶说，“照我看来，没什么事比一家人齐齐整整在一块重要，他们俩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男人成天往外跑，也不急着张罗，这怎么都不是事。”
　　“阿哲家里那边都在准备着呢，这些事不用我们操心。”余元元把水果放在桌上说。
　　“那你们结婚之前总得回去见一见家长吧，他提没提过这事？”奶奶问道。
　　“下个星期是他爸爸的寿辰，我们打算回去一趟的。”余元元说道。奶奶点点头，神情缓和了许多：“这样就好，过寿是个大事，你得好好准备份礼物，别让人家看笑话。”
　　“奶奶，你就放宽心吧，阿哲早就准备好了。”余元元笑着说道，陈哲就是这样细心体贴的人，每次出差回来，他都会给余元元带许多礼物，有衣服首饰，也有化妆品鞋子，虽然一开始余元元并不喜欢那种风格，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叶间想起个事，问道：“那陈泰是不是也要回去？”
　　余元元应道：“是呀，听阿哲说这次他们这次一是为了贺寿，二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公布我们的婚讯，到时候会有他们的亲戚好友参加。”
　　“大门大户办点事可真复杂。”叶间对那个一脸拒人于千里的冷漠男人印像深刻，他是张浩凡的老板，又是陈哲的弟弟，还是余元元未来的小叔子，这关系真是有够头疼的。
　　“奶奶，要不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吧。”余元元拿了块切好的西瓜递过去问。
　　“我都一把岁数了，可不想折腾，再说人家也没有送请帖过来，咱们这样突然登门，不是让你难做吗。”奶奶是个明白人，知道陈家一直都没有把他们这门亲家当回事，只不过就是陈哲执意，才勉强同意他们结婚。她背地里也跟元元的父母说过，就怕她嫁过去后受气吃亏，但两个年轻人现在感情这么好，他们也舍不得棒打鸳鸯，好在元元不是会计较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也是，阿哲他们家离宜城得大半天车程，住的又偏僻，来来回回确实不方便，奶奶不去也好。”余元元打圆场道。
　　“有钱人真是奇怪啊，尽爱挑没人的地方住。”叶间瞧出气氛不对，也故意岔开话题。
　　“阿间呐，元元都要结婚了，你啥时候给奶奶带个孙媳妇回来？”奶奶把矛头指向他，一脸期待的表情，“要不我让人给你介绍几个条件适合的？”
　　“千万别啊，您就饶了我吧！”叶间如临大敌的说。
　　“那你也不能总一个人过啊！”奶奶摆起脸说。
　　叶间哪敢告诉她自己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奶奶思想保守，肯定难以接受，他哈哈两声，故意看了眼时间：“唉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件要紧事要做，奶奶，改天我再来看你啊。”
　　余元元站起来送他，等出了门她才问道：“阿间，你跟肖大哥最近相处的好吗？”
　　虽然已经跟他们坦白，不过听她这么问，叶间还是脸上发燥：“呃挺好的，他上次办案时胳膊受了伤，最近开车不方便，加班的时间也少了。”
　　“那他对你好吗？”叶间抬头望了他一眼问。
　　“应该算是很好吧”除了有时候霸道一点，叶间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奇怪余元元怎么会这样问。
　　“也是的，肖大哥之前为了救你就独自跑到临界岛上去，换做其他人都不一定能做到，他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余元元脸上带着笑容，“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怕我被他骗啊？”叶间玩笑地问。
　　“你从小就是这样，最不想做的就是麻烦别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总担心你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你依赖一个人。”余元元说道。
　　“我依赖他？怎么可能，我可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汉！”叶间也是要面子的，马上矢口否认。
　　“阿间，你现在如果生病或者遇到难题，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谁？”余元元问道。叶间愣了一下，张张嘴回答不上来，余元元一笑道：“是肖大哥对吗？但你从前不会的，你只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人偷偷解决，谁都不会告诉，现在因为你相信肖大哥，也认同他的存在，所以你才会想到他，这也是一种依赖。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我也很高兴，今后有肖大哥陪伴在你身边。”
　　外边天已经黑了，路灯下她的脸庞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神情。话是那样说没错，但叶间还是觉得尴尬，他想岔开话题：“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安心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我可等着看你穿上漂漂亮亮的婚纱呢！”
　　“你现在有了肖大哥，我确实不用再担心了。”余元元停下脚步，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望着叶间，“阿间，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参加吗？”
　　“这还用说，当然会啊，天涯海角我都去！”叶间拍着胸脯保证。车子就停在旁边，他挥手向她告诉别，催促她早点回去。余元元目送车子驶离眼前，车灯消失在转角，夜色有些凉，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深深吸了口气。
　　他们依旧是最初的模样，可他们也终究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到警局的时候叶间给肖遇打了电话，停在路边等他。肖遇手臂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他穿警服跟穿便服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光是从大门走出来的样子，就让人很有压迫感。
　　“你的手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查呀？”他上班工作强度那么大，叶间总担心他没能顾上胳膊。
　　“下周吧。”其实手臂基本上已经可以活动自如，只是用力的时候疼痛感还很明显，肖遇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你呀最好快点康复，每天给你当司机太耽误我正事了！”叶间说道。
　　“你的正事就是在大街上跟踪别人？”肖遇其实并不赞同叶间去做这一行，一来危险性太大，二来也很容易被人当成偷窥狂扭到公安局，要是对方咬着不放，还得吃了一顿官司。不过他不想干扰叶间的生活，他希望他仍能像过去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别管我做什么，反正我将来是要成大事的！”叶间信心十足的说。
　　“有生之年？”肖遇笑了一声。
　　“那我也是在为理想而奋斗！”叶间说得振振有词。
　　他们在外边吃过饭后才回去，出电梯就看见一个笔直的身影站在门口，对方个子不高，身上的黑西装烫的笔挺，杵在那里像座雕塑一样。叶间差点以为对方是来寻仇的黑社会，可看那一身正气的样子又不太像，正在纠结的时候，对方看见他们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弯腰：“少爷。”
　　叶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肖遇。
　　少爷？
　　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称呼吗？
　　肖遇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的问道：“什么事？”
　　男子递上一张华丽的请帖，说道：“这是老爷让我送过来的，他希望少爷能去参加。”
　　肖遇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皱起：“他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是，但大少爷人在国外，现在只有少爷可以去。”男子应道。
　　“那他自己呢，难道不能去吗？”肖遇把请帖递还回去。
　　“老爷已经订好机票，准备跟夫人去滑雪，马上也要走了。”男子毕恭毕敬站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
　　“一把年纪了，倒是会折腾。”肖遇冷笑一声。
　　“老爷说，只要少爷愿意去，将来他可以答应少爷一件事。”男子说道。
　　“这种话还是留着跟别人去说吧，我没兴趣。”肖遇一口回绝。男子全当自己没听见，说道：“东西已经送到了，我还要回去帮老爷夫人准备行李，少爷如果实在不想去，就亲自跟老爷去说吧。”然后他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第142章　落叶失踪了
　　叶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光这个说话的样子跟举止，就不像个普通人，所以肖遇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他心惊胆战看了一眼肖遇，想问又问不出来。进屋后肖遇直接把请帖扔在桌上，上楼去洗澡，叶间在客厅里坐立难安，就感觉那帖红色特别扎眼，他纠结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