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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蕉的养护方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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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蕉的养护方法》作者:苏小玲/水在镜中
文案
如果我能对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也应该可以说:“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爱我自己。”……艾里希·弗洛姆
阅读说明
传统狗血,三观不正,攻受神经,天雷滚滚,琼瑶附体,报复社会。
短篇,正文约5万字,番外未定。HE
作者微博id:水在镜中
第1章
赵一铭结婚了。
柳南蕉在长长花道的这一端,把那闪闪发亮的婚戒交到了花童手上。然后,看着他那相识二十几年的好友,在欢呼与祝福声里,傻笑着把戒指套上了新娘的手指。
他想同众人一起欢呼,嗓子却突然失了声。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做一个周全而能干的伴郎。结婚是大事,他希望赵一铭在这一天顺顺当当,圆圆满满。
伴郎团替新郎拉场子,喝了不少酒。柳南蕉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把喝进去的酒吐出来。擦脸时余光看到了谢霖。那人面色阴沉得吓人,甚至露出了几分凶狠。
柳南蕉在酒精造成的迟钝里困惑地想,就这么张凶神恶煞的脸,为什么当初念书时,还有一大帮小姑娘觉得谢霖好看。这念头没头没尾,倒是勾出了许多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他默默整理好领口,一言不发地从对方身边走了过去。
后来的事有些乱。赵一铭自己也喝得够呛,却始终没忘了护着柳南蕉,最后几乎变成了新郎给伴郎挡酒。临了还从新娘那边借了一个司机,嘱咐单独送他回去。
不过司机只扶着柳南蕉走到一半就被截了胡。谢霖又不知道打哪儿突然冒出来,三言两语就哄得对方放开了人。柳南蕉半醉半醒地被塞进车里,低声道:“吐你车上,我赔不起。”
谢霖没说话,只是发动了引擎。
车路过滨海大道的时候,柳南蕉醒了。夜晚的海面黑沉沉的,偶尔有一星光亮,闪烁片刻,又消失了。手机响了一下,是赵一铭的信息,问他到没到家。柳南蕉对着那条信息看了一会儿,回复说到了,还发了个新婚快乐的表情过去,然后关掉了手机。
赵一铭结婚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赵一铭结婚了。他二十多年的好友,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他以为自己很早就接受了这一切,可以献上最真挚的祝福……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会这样难过。
就像一盏小心看护的灯,突然熄灭。周遭的黑暗立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酒精还在他身体里发挥着作用。柳南蕉这一次没有忍耐,他的眼泪就这么顺顺当当地流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谢霖的声音冷不丁传来:“你哭他就不结婚了么?”
“我没哭。”柳南蕉的声音是哑的:“酒喝多了。”
谢霖挖苦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当他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人家心里明明白白的,拿你当傻子罢了……”
“他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柳南蕉伸手去掰车门。
谢霖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横眉道:“你疯了吧!”
“我要下车。”柳南蕉打不开车门,回头看向他,重复道:“我要下车。”
谢霖捶了一下方向盘,捏了捏眉头。
柳南蕉失望地松开手,再次看向车窗外:“谢霖。我早就已经放下了赵一铭。你呢,你什么时候放过我。”
驾驶位上的人沉默以对。车子重新飞驰起来。
谢霖是一颗魔星,始终让柳南蕉感到困惑和恐惧。这个人仿佛是赵一铭的反义词,方方面面。赵一铭讲义气,谢霖讲利益。赵一铭大度宽厚,谢霖睚眦必报。赵一铭可以十年如一日地痴恋女友;谢霖追到系花,睡了一夜就走人。
谢霖是个偏执的混账。他那样对待系花,只因为对方曾经拒绝过他。这是一种报复。类似的事还有很多。柳南蕉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谢霖骨子里是恨他的,他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曾经他对谢霖来说,是个可以随意发泄恶意的存在。现在他对谢霖来说,是个吃不到所以急红了眼的执念。
但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做。他有多盼着赵一铭晚些结婚,就有多盼着谢霖早点离开。
酒精似乎把谨慎都烧光了。柳南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所畏惧:“你以前说过,你就是想睡我。因为越是难搞的人,睡起来滋味越好。”这是很下流的话了,他没想到自己可以这般顺畅地讲出来:“你也说过,让我小心点,别落到你手里,不然你早晚……”
“是啊没错!”谢霖打断他:“谁不喜欢干那档子事。你不是也天天盼着赵一铭上你么?可惜。”他的声音变得恶意:“人家不乐意。”
柳南蕉的心口猛然抽搐了一下。这人总能轻易捅到自己的要害。
但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混沌地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该有个了断。谢霖不是想睡我么,那就给他睡一下。这么多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知道谢霖的,满足了,就会立刻走开。谢霖是狼。
也没什么,没什么的。我可以和赵一铭同一天做新郎。这念头来得疯狂又古怪,简直不像是属于自己。柳南蕉被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
谢霖后半程一直很安静。直到送他下车。
冷风一吹,柳南蕉清醒了一些。他没想到对方就那么把车随意扔在小区里,跟着他进了单元门。等电梯的时候柳南蕉想说你不用上来了,可是电梯门开了,谢霖直接就走了进去。
柳南蕉有些腿软。谢霖伸手一把将他拖过,稳稳地架了住。
开门的时候柳南蕉的手一直在抖。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钥匙一直插不进锁眼。那人的手从身后伸来,将他的手包裹住。很暖,像赵一铭的手一样暖。让谢霖离开的一百个理由,就在这片刻的温暖间,统统不翼而飞。
他又有些想哭。因为到了这一步,反悔已经来不及。
谁知进门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灯光一亮,谢霖就松开了手。柳南蕉喝了很多水,冲进卫生间,却没再吐出什么。他把自己剥得干净,洗了热水澡,又来来回回漱口。直到闻不见身上的酒味。但醉意仍然在,他迟钝地把牙刷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刷头上是沐浴露。于是只得又花了更多时间漱口。
谢霖不在客厅。柳南蕉找了一会儿,发现他正站在阳台抽烟。窗子开得很大,夜风灌进来,有些刺骨。风铃响得密集,叮叮铃铃。鱼线因为旧了,断了好些次,上面系着不少疙瘩。贝壳和铁片原本的排列形状已经看不出,眼色也淡得几乎瞧不见了。
谢霖抬头看:“还没扔?”
赵一铭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当初是很漂亮的。
柳南蕉转身走开了。
谢霖掐灭了烟,跟在后头,语气有点酸:“该换了。”
这次是柳南蕉不说话。他本来就是寡言的人,沉默才是常态。像一只蚌。酒精撬开了他的壳,现在那壳又闭上了。他给谢霖倒水,对方接过去,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俯身去拿杯子的时候,浴衣散开了。他收回手去系,听见谢霖古怪又压抑的声音:“你到底什么意思?”
柳南蕉安静了片刻,伸手把衣带扯开了。松垮的浴衣落下,在他脚下堆做柔软的一堆。他抬起头,看到谢霖震惊的神情,竟然有种痛快:“你技术怎么样?我不想疼。”
谢霖的表情很快从震惊变成了其他。柳南蕉分辨不出,总之是令他恐惧的表情。这恐惧根深蒂固,他几乎想落荒而逃。可是很快谢霖就笑了,笑得有些残忍:“你自找的。”
柳南蕉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主动权。这是一场强奸。他原本做好了咬牙忍受的准备,却在谢霖拒绝用套子的时候终于崩溃。他像个泼妇一样踢打和叫喊,让谢霖从他身上滚下去。谢霖不肯。野兽不会放开嘴边的猎物。在挨了几下因酒醉而失力的拳头后,那人扭过他的手臂,把他的脸按进了枕头。
片刻窸窣后,他被一把刀劈开了。
疼痛中止了反抗。当刀子搅动血肉时,柳南蕉失控地哭了起来。他在谢霖跟前从来如此,弱小至极。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已经不再是孩子,这一点也始终不曾有分毫改变。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赵一铭来护着他了。
有那么一两次,谢霖伸手拨弄他的前面,似乎是试图取悦他。柳南蕉的抽泣多了哀鸣,于是他身上的那人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单方面的泄欲持续了很久很久。谢霖的体力好得可怕。柳南蕉中途昏过去了两次,但每次醒来,刀子都没有离开身体。他的噩梦自此会又增加一个。尽管之前已经有了许多。
影子在一片昏沉里审视着他,最后向他落了下来。额角有柔软的温暖,带着一点烟草的味道。像是随时会消失的幻觉。
枕头在半梦半醒中变得冰冷湿漉。他曾想过自己的第一次,或许不是和赵一铭,但总归是哪个可以温柔对他的人。也许不会太美妙,但好歹是两厢情愿。
谢霖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似乎就是为了把所有的期待都撕成碎片。
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柳南蕉陷入了一片昏沉的梦境里。
第2章
柳南蕉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据说因为生他的前一晚,梦到了大片的凤尾蕉。长大了以后他才知道,凤尾蕉就是北方人口中的铁树,光生叶子不开花,谈不上多美。又因着是南方的植物,在本地生得总是不好,看上去永远带着几分憔悴。
南蕉。现在想来,或许是思乡的意思。
颜淑歌在他六岁时就过世了。死因是急性哮喘。继母三个月后进门,带来一个健壮的男孩,比他大一岁,也是父亲亲生的。柳南蕉乖顺地叫她阿姨,叫那个男孩哥哥。
阿姨乍一看性情似乎同颜淑歌有些像,讲话也是柔声细气的。但柳南蕉怕她怕得厉害。她让他每天用澡盆洗澡,水很热。柳南蕉下半身浸在水里,烫得直哭。阿姨就死死按住他,讲话依然是柔声细气的,要他乖,说乖的孩子才会讨人喜欢。如果他不肯,阿姨就要在父亲跟前哭。柳父会打他。柳南蕉对花生过敏,但只要是阿姨准备的餐饭,花生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他同父亲提了几次,父亲也去和阿姨特意说了。但隔天他吃下家里带的午餐,仍旧把皮肤抓出了血痕。
柳家同大院儿里的老邻居关系一般。那个年代远不像现在,复杂的家庭关系始终是人们的谈资。经年的老人个个目光如炬,通晓世情。他们不喜欢阿姨,连带着也不喜欢柳父。但柳南蕉却得到了许多同情和关照。
许多年以后,当柳南蕉因为第二性征不明显去医院检查身体,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到底经历了什么。然而始作俑者已经和他父亲一起调任去了外地,他被孤独地留在老家,一个人面对升学的压力,连怨恨的时间都没有。
在那大片灰暗的时光里。赵家和赵一铭,是他唯一能够信赖和依靠的存在。赵母是鲁南乡下来的,生得粗手大脚,面阔鼻塌,却不知怎么同颜淑歌很是投缘。颜淑歌过世后,偶尔柳南蕉受了不能说的欺负,就会跑到她家去。赵母摸着他的脑袋,给他烙葱花油饼吃。赵一铭在他身边探头探脑,抢他碗里的肉丸子。赵母骂儿子不晓事,末了自顾自地唉声叹气,很替柳南蕉的未来忧愁。
赵一铭从小就比别人生得高壮,赵母时时嘱咐,让他好生照顾柳南蕉。可惜划片上小学的时候,柳南蕉的户口竟然在别处。两所小学虽只相隔十分钟路程,也毕竟是两处了。赵一铭的那所小学更好些,柳南蕉的异母哥哥也在那里读书。
有段时间,赵一铭身上老是有伤。可是后来,有伤的就换成了阿姨的儿子。三年级的某一天,他无意中听到阿姨咒骂赵家,才明白赵一铭一直在暗中替他出气。
柳南蕉的生活自此分成了两半。属于家的那个部分长年阴暗压抑,而属于学校和赵家的那部分,永远阳光明媚。他相貌随了母亲,自小生得十分漂亮,又乖巧懂事,是老师们最喜欢的那种孩子。而努力读书几乎可以讨好到除了继母以外的所有人。柳南蕉顺理成章成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那可能是他童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们一起出门上学,赵一铭送他到校门口,再急急忙忙往自己的学校跑。中午午休,他们各自走一段路,在两个学校中间的小公园一起吃饭。柳南蕉的好成绩让他从父亲那里拿到了更多的零用钱。他用这零用钱偷偷从学校的职工食堂买干粮,和赵一铭一起分享他总是带得过多的菜。然后把继母做给他的饭菜倒掉,装作吃过了的样子。
父亲只看他的成绩,并不管其他。柳南蕉因此有了宝贵的自由。他和赵一铭,还有赵一铭的好些要好的小伙伴们,一起跑遍了D市所有在他们看来好玩儿的地方。
他们一起在学校顶楼看流星雨,那时他许下的愿望是,要和赵一铭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赵一铭许了同样的愿。
那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只是很多年后,当他意识到赵一铭永远不会像爱上一个女孩子一样爱上自己时,他开始对那个愿望感到有些后悔。
又过了许多年,他在赵一铭的婚礼上,看着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他的赵家父母,又觉得那年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能够成真,其实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可惜许愿的时候,他还不认识谢霖。否则应该同时许一个,让谢霖不要在他面前出现的愿望。
四年级的时候,谢霖低调地转来了他们班。
有很长一段时间,柳南蕉都认为谢霖的到来是他一生中噩梦的开始。直到他十七岁,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的发育问题,才意识到,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噩梦就已经降临。谢霖不过是另一个噩梦的制造者。
继母一家在他迈入成年时远离了他的生活,但谢霖从未离开。这人同赵一铭一样,在从童年到成年的二十多年里,一直不可忽略地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像个残忍的猎食者,死死缀在柳南蕉身后,总是猝不及防地扑上来,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直到有一天,这野兽以人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想要做他的男朋友。
柳南蕉只觉得荒谬。
第3章
睡梦并不总是安慰。它以扭曲的方式的回放生活,是另外一种折磨。梦里的柳南蕉被继母扼住脖子,沉入了一个冰窟窿。他拼命向上挣扎,看见赵一铭的脸。这一次他的好友没有急急忙忙伸手来救,而是漠然地看着水底,说道:我结婚了。在他绝望之时,那脸很快又换成了谢霖。他用一种打量有趣玩具的目光打量着挣扎不已的柳南蕉,然后对他撒下了一张网……
柳南蕉猛然睁开眼睛。呼吸窘迫让他听到了自己肺里风匣一般的鸣声。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像被碾过,冰冷而沉闷地疼痛着。最可怖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气管变得很窄,每一次拼命吸入的空气远没有呼出的多。他两次试着坐起来,两次都倒回床上,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挣扎着伸出手,拼命去够床头的抽屉。
抽屉砸在地上,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同样滚落在地的还有柳南蕉。他的膝盖压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下意识去看,是几个用过的套子。他恍惚了片刻,回神去够那瓶万托林。盖子打开了,却怎么都揿不出药。
就在这时,家里的大门响了。卧室的门开着,柳南蕉顾不上药,艰难地去拉床上的被子——他想把自己裹起来,至少不要光着身子。
客厅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霖一阵狂风似地冲进卧室,手里两个硕大的塑料袋沉重地磕在门边。那人顺手抛开,高大的影子向着柳南蕉压下来,却在碰他之前硬生生停住了:“你怎么了?”
柳南蕉费力地喘息,无力地向后躲了躲他的手。谢霖的脸色像是要吃人,他一把抢下柳南蕉手里的喷雾,皱眉看了两秒。柳南蕉很快被强硬地捏住下巴,向着嘴里喷了一次药。但是只有一点点。谢霖急躁地又按了几下,却再也喷不出什么。他丢开瓶子,掏出手机拨了120。
放下电话后,他揽住柳南蕉,开始一声不吭地给他套衣服。他摘掉了黏在柳南蕉膝盖上的三个套子,用被单把那些黏腻擦拭干净。柳南蕉还想挣扎,但这会儿连喘气都费劲,那挣扎也就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谢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冰,贴在他的肌肤上,造成了尖锐的痛楚。那人也发现不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然后把他松松圈入怀里。
这根本不像是谢霖会做的事。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的思绪在柳南蕉脑海里飘荡。他为什么还不走。不是睡过就没兴趣了么?他这一夜的罪算是白遭了?谢霖又在想折磨他的新点子么?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一顿棒子一颗糖,反反复复。谢霖一直是那样的。
恐惧重新占据了柳南蕉的心。他感到一阵麻木的绝望。谢霖……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急救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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