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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赋嵄抬头看了高扬一眼，淡淡地说：“以后组会上别做这种事了。”说完顺手撕下了那张画，叠起来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高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好闷声说：“不会了。”心里却有一股怒气不敢出，心想我不在组会上画，我回去在寝室里画。我不仅要画白莲花，还要画小白脸，还有冒牌货。你还能跑到我的寝室去撕不成。
　　白赋嵄看出高扬脸上的不悦还要隐忍的样子，又说：“从下周开始来实验室，我有任务给你。”
　　“下午的课别忘了，你先去吃午饭吧。”
　　高扬看着白莲花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像一股怒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接连做了十个深呼吸，一直对自己说：“高扬，冷静！你不是白莲花的对手，不能硬来，只能智取。”慢慢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平息了情绪，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吃顿好的。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扬大爷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励志金言，比那些至理名言励志多了。
　　“高扬？你今天也来实验室了？”郑成经过会议室正好碰到了高扬，问道。
　　高扬声音蔫蔫地说：“嗯，今天上午开组会。”
　　郑成又问：“你坐哪儿呢？我的工位在那边，那个穿蓝衣服的同学旁边。”
　　高扬朝郑成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个穿蓝衣的同学，他的工位在自己组工位的前一排，离他们导师的办公室很近。
　　高扬指了指自己坐的地方，是这间实验室的最后面，说：“那扇玻璃门里。”
　　郑成惊讶，问：“那种地方属于办公区，你和你们导师坐一块？”
　　高扬解释说：“不是，是和我们组的一个博士师哥。我们组的工位不够，郝导就让我去那里面先坐一年。”
　　郑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而后说：“挺好的，那里面可比外面的环境好多了。你去吃饭吗？一起？”
　　高扬心想正好，爽快地说：“走！”
　　两人一起出了实验室，在电梯口又遇到了马冯强。
　　“小强！”高扬喊了他一声，郑成也和他招了招手示意。
　　马冯强这才注意到两人，从手机上抬起头，说：“扬哥，成哥，你们也去吃饭？”
　　高扬点点头，嗯了一声。马冯强笑着说：“正好一起。”
　　三人一起上了电梯，下到一楼，往食堂走的时候，马冯强想起一个通知说：“十一月的时候学校有一个研究生篮球赛，我们院正在招人呢。你俩有兴趣参加吗？”
　　“你俩是班上篮球打的最好的两人了，放在一起肯定更厉害。怎么样？考虑一下？”
　　高扬想了想，说：“我无所谓，成哥你呢？”
　　郑成说：“你参加我就参加。”
　　高扬说：“那就参加吧，为学院争光！”尾音还特意上扬，显得格外的幼稚。
　　马冯强笑了，郑重地说：“扬哥好样的！那我就把你俩的名字报上去了。”
　　三人去了国新新开的一家食堂，高扬点了他最爱吃的黄焖鸡米饭，大份的，刚刚能吃饱。吃完饭他就回寝室躺着了，以前午睡他能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起床后就直接去吃晚饭。今天他却困意全无，头有点晕乎乎的，明明是需要午睡的状态，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下午的助教课，还是有些烦人。扬大爷扪心自问，他现在也没那么讨厌冒牌货了，只是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看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敢和他套近乎，怎么相处怎么尴尬。
　　在床上熬到一点十五分，高扬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去了教室。冒牌货已经到了，在讲台那块站着，面视教室，高扬默默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来，也不看他，低着头等着上课。
　　前半个小时是冒牌货的讲课时间，高扬就在下面打着瞌睡，继续着自己未完成的午睡任务。等课讲完了，同学们就开始在电脑上按照刚讲的完成这一堂课的任务。由于每次问问题的同学很少，他们会看实验文档解决或者询问身边的同学。因此扬大爷偷了个懒，就坐在后面，等着他们来找自己就可以了。
　　扬大爷将头缩在电脑后面，只要冒牌货不过来就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于是他就在那静静坐着，连手机都没玩，开始了老禅打坐的人生境界。他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的呼吸数，一吸一呼算一下。等数的次数多了，扬大爷就发现自己的呼吸极其平稳，不快不慢，心肺很健康。
　　高扬发现自己躺在空中，身下是软绵绵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软，带着一点阳光的味道，很暖和。头顶上就是蓝天，一望无际的蓝，是他以前都没有看过的那种。四周有风吹过，正当高扬想试试能不能借着风御云飞行的时候，身下的云消失了，风也没了，映入眼前的只有白莲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第十四章　搞基
　　扬大爷有点春心萌动了
　　高扬是被吓醒的，醒后又被吓了一跳，白莲花真的就站在自己跟前，眼睛盯着自己，和梦里那个白莲花的眼神一模一样。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像女孩子那样吓得叫出来，否则就丢脸大发了。扬大爷假装淡定，心想只不过打了个瞌睡而已，自己是一名助教，又不是冒牌货的学生，他难道还骂自己不成。
　　扬大爷对冒牌货扯出一个极其难看又别扭的笑容，准备起身去看看同学们的实验做得怎么样，最重要的是离开白莲花的视线。刚离开椅子，就被白赋嵄按住肩膀压了下去。高扬正一脸疑惑加惶恐地看着他时，对方拿出一包纸巾扔在了他的面前，而后走开去了教室的前面。
　　扬大爷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包纸巾的含义，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嘴角，是湿的，还有些黏。他刚才不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流了一脸的口水，顿时脸色涨红，像煮熟的螃蟹。慌乱地拿出一张纸巾，低着头掩在电脑后面擦了擦，确定脸上干净后才抬起头寻找着冒牌货的身影。
　　他正在那里解答一名学生的问题，微微弯着腰，窄腰长腿，尤其是那个屁股，又圆又翘，被西装裤包裹得更加明显。高扬看完脸更红了，又开始了老禅打坐，数呼吸声。
　　等高扬脸不红了，呼吸也平稳了，下课的铃声也响了。他跟在那些上课的学生后面，佯装和白莲花打过招呼，逃回了寝室。
　　刷卡进门的时候，电梯将要合上，为了赶上这趟电梯，扬大爷一个健步冲过去，两扇电梯门之间只剩一拳左右的大小。他在慌乱之际一脚踢过去，硬生生将电梯门踢开了，非常帅气地走了进去。而后又进来两人，是马冯强和郑成。
　　马冯强看见高扬，一脸惊讶地说：“扬哥，原来是你，我就在想谁这么生猛直接把电梯门踢开了，也太厉害了。”
　　高扬笑笑，心想你心里估计在骂我傻逼才对，按钮不按，非用脚踢。
　　“太着急了，哈哈。”
　　郑成关心地说：“这样做太危险了，容易被电梯夹到。”
　　马冯强笑着说：“不过也幸亏扬哥，我们才能赶上电梯。扬哥，你上完课了？”
　　高扬点点头，问：“你和成哥从实验室回来？”
　　马冯说：“不是，我俩也是上完课回来，选了同一门课。对了，扬哥，群里的通知你看到了吗？报名六级考试的事。”
　　高扬疑惑，问道：“研究生还有六级考试吗？”
　　郑成接过高扬的话，说：“虽然大家被录取的时候六级都过了，但还有很多人想刷分，我和小强就准备再考一次。”
　　马冯强问：“扬哥你呢，要不要一起报名？”
　　高扬心想，原来大家被录取的时候六级都过了，只有自己这个例外吗？当初自己的六级考了四次都没过，最后一次离合格就差一分了，但再考还是不一定能过。便问道：“你俩的六级分数都是多少？”
　　电梯显示到了二十层，三人下了电梯往寝室走。
　　马冯强答：“我498，成哥494，我俩都想过500，没上500分数有点难看，加上前一段时间复习了考研英语，等考前一个月的时候再刷刷题，还是有希望的。扬哥你也考吧，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复习，也更有动力。”
　　高扬心想自己考了424分就感谢天感谢地了，他俩考了快500都不满足，这就是差距么。想起自己英文论文时的痛苦程度，就知道自己的英语有多差，一咬牙，答应了：“行，我也报名！”
　　马冯强高兴地说：“有了扬哥和我一起复习，我这次六级一定能过500分。”
　　高扬不明白小强为什么这么说，自己都是一个只考424分的人，便问：“为什么？”
　　郑成到了他的寝室门口，停下来笑着说：“因为你是小强的偶像啊！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复习肯定进步神速！”说完推门进去了。
　　高扬这下更蒙了，自己怎么就成了小强的偶像，扬大爷自认为自己很有魅力，但也还没到能做别人偶像的地步。打趣着问：“小强，我是你的偶像？”
　　马冯强特不好意思，红着脸，开门先走了进去。高扬跟在他后面，听见他说：“是啊！我和成哥说你是我的偶像。你长得帅，篮球打得好，游戏玩得6，还是唯一一个从信科考到国新的研究生。我就把你当我的偶像奋斗了。”
　　高扬被他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从来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夸着自己。有些洋洋得意地调侃说：“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马冯强白了他一眼：“我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别多想。”
　　高扬拍拍胸脯，假装受惊后的模样，说：“噢噢，那就好，我也不想搞基。”
　　马冯强：“……”心想扬哥估计是单身久了，真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一定。
　　高扬打开电脑，准备玩几把游戏就去吃饭。刚点进游戏，就有一个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是徐诗诗。高扬同意了，还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问：“你们女孩子也玩这个？”。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嗯，很多女孩都玩呀！不过我的技术一般，你能不能带带我？”
　　高扬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可以，哥带你吃鸡！”
　　徐诗诗又发来：“谢谢哥！”还加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高扬带徐诗诗进入游戏，为了保持英雄式的男子气概，他时刻将徐诗诗护在身后，自己冲锋在前。
　　高扬：“小心，前面有人，你到那个角落躲一下，我去杀了他们。”
　　徐诗诗：“嗯嗯，好，你小心。”
　　扬大爷一路杀敌，尽显威风，不停地得到徐诗诗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高扬：“这里有一把M416，你捡起来收着。”
　　徐诗诗也不客气，乐呵呵地说：“谢谢哥。”
　　徐诗诗其实也不是菜鸟，她玩这个游戏很久了，平时也经常带着室友玩。但为了让高扬显示一下大男子主义，故意缩在他身后让他保护着自己。
　　她找准时机和高扬聊着天：“听说你要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高扬心想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徐诗诗这就知道了，笑着回了句：“好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搭的聊着，也不耽误玩游戏。马冯强听见扬哥还在和那头的人聊着游戏以外的话题，语气亲切，连他平时玩游戏时的许多感叹词都没了。心下生疑，等高扬结束游戏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扬哥，你在和谁玩啊？听起来像个女生。”
　　高扬心想这都能听出来，说：“徐诗诗，她让我带带她。”
　　马冯强惊讶，音量都提高了：“扬哥，你对她真有意思啊？”
　　高扬也不否定，反倒反问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没意思啊？”
　　马冯强一脸不可思议，还在纠结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你对她没意思，难道是我看错了？”
　　高扬心想他这么木怎么找到任梦尹那样长得好看，人又聪明的女朋友的？便微微讥讽说：“你该去配个眼镜了。”
　　马冯强一脸诚服地说：“扬哥，你看出我眼睛近视了？我还真有点，看黑板都没以前清楚了。”
　　高扬：“……”
　　周一的时候高扬去了实验室，白赋嵄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看论文。他给高扬发了一个文件夹，论文都标号了顺序，一共一百篇。
　　“你按照顺序往下看，一周看几篇你自己决定，每周结束的时候给我做一个汇报。”
　　每周都要汇报！高扬心里叫苦，心想这样自己每周都有了任务，再也不能偷懒了。
　　“只是看论文吗？可以在寝室看吗？”高扬斗胆问。
　　白赋嵄说：“别的任务我单独安排，实验室给你安排工位就是让你来学习的，我希望有任务给你的时候你就在这里。”
　　高扬心里不满，郝导是我的导师，你不是。凭什么编排人。
　　白赋嵄从高扬的表情就能读出他的心思，补充说：“郝导比较忙，很少来实验室，就让我带你。”意思是他也不是很情愿，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找他。
　　靠，冒牌货是会读心术还是有特异功能。高扬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扯着嘴角赶紧说：“这样啊，麻烦师哥了，哈哈。”
　　白赋嵄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上午没课就留下来看论文。”
　　高扬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等冒牌货推门出去了，扬大爷才往椅子上一坐，往桌上一趴，长腿一伸，长长哀叹了一声。
　　白赋嵄在门口停下来回复了一个微信消息，就听到了从屋内传出来的长叹声，嘴角微微动了动走开了。
　　十分钟后，扬大爷像一条水蛇般慢慢挪动着脖子，头部爬了起来，打开了白赋嵄给他发的论文中的第一篇。毫不疑问的全是英文，这次连作者名都是外国人。
　　扬大爷整体滑动了一遍，一共14页，非常好的数字。他打算先把摘要弄懂，再通读一遍，最后做一个笔记，汇报的时候就照着笔记的内容讲。扬大爷觉得自己的脑子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堪称完美。


第十五章　煤炭
　　高扬坐在椅子上，六根清净，五官也变得格外灵敏。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难闻的气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越是坐久了，就越发难以忍耐。本来看论文就很痛苦，再加上这股气味，他简直如坐针灸，连心也静不下来了。
　　起身寻了气味传来的方向，小黑屋里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他打开了玻璃门，那股气味更浓了，心想实验室的其他人都没有闻到这个气味吗？怎么他们个个淡定地坐在那里，毫无感觉的样子。
　　高扬走到师哥师姐工位那里，正好罗寻师哥在，便问了他：“罗师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罗寻吸了吸鼻子闻了闻，说：“是有一股味儿，是从那个微波炉里散发出来的。你要是觉得闻着难受可以放一块碳进去，那边的库房里就有碳。”
　　高扬点了点头，又问：“罗师哥闻着不难受吗？”
　　罗寻笑笑，说：“习惯了就好，在这里呆久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了。前一段时间，实验室的味道更大，一整屋子的男生都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的气味。哈哈。”
　　高扬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鼻子走开了。到库房找了一块碳用纸垫着放进了微波炉，希望它能把所有的异味都除了。或许是心理的作用，他回到小黑屋果然觉得没那么难闻了，也能静下心来看论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闷闷的爆炸声。高扬马上意识到是有人用了微波炉，没有把碳拿出来，就直接加热了。高扬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实验室几乎没人，估计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扬大爷心想自己竟然看得这么认真，到了饭点都不知道。
　　高扬也很佩服实验室坐着的那几个人，好像没听到爆炸声似的，睡觉的睡觉，戴耳机的戴耳机。轻声走了过去，看见微波炉那块站着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导师郝建军。扬大爷怂了，不敢过去认错，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
　　郝建军一脸心疼地看着碗中的食物，犹豫了片刻，用筷子把里面的炭块一点一点挑了出来，默默吃了一口。高扬在一旁看着十分愧疚，又不敢上前说是自己放的碳。眼睁睁瞅着郝建军边吃边进了办公室。
　　扬大爷躲在墙角双手合十，低声念叨：“郝导，对不起，对不起。您一定不要吃了拉肚子啊。上帝保佑！”
　　“是你干的？”从身后传来一个阴深深的声音，把高扬吓了一跳。
　　高扬一回头，就看见白莲花站在身后，离自己很近，刚才慌乱中转身时都碰到了对方的身体。他背贴着墙，微微抬头看着白莲花，眼里有些担忧：“我放了一块碳在微波炉里面除除味，谁知道郝导没拿出来直接就热饭了。郝导把碳挑出来后还把饭吃了，他会不会中毒啊？”
　　白赋嵄垂着眼睛，睫毛纤长，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使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开口说：“木炭没有毒。郝导对于师母做的饭从来都很珍惜。因为师母是一名主任医师，工作很忙，经常要在医院值班，所以也很少有时间给郝导做饭。刚才那份饭应该就是师母做给他的。”
　　高扬点点头，心想没毒就好，轻声感叹：“郝导和师母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