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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遥回过头去看他，这会儿他已经开始觉得胸口发闷，手还微微有些发抖，止不住地想吐，偏偏这个时候犯起焦虑了。

　　只见彭韶不紧不慢地把烟给掐了，然后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一把拉着他往回走。

　　不管沈遥怎么使劲踹他，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步子都没怎么顿过，这是什么惊人的力气……

　　不一会儿，沈遥就直接被摔在了床上，他一边拼命地往里缩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池除，结果刚解锁，手机就直接被抢走了……

　　彭韶跪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一甩，手机就落到老远的角落里去了。

　　沈遥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忍不住想着，原来谭家鑫当时是这样的感受？不，他年龄比自己小，还是在那种荒山野岭，应该比……不会，自己现在也很绝望……

　　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彭韶都已经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然后靠了过来。

　　而沈遥的身子已经有点僵硬了，他总觉得自己的肩上压了两块岩石，快要喘不过气来。

　　彭韶先是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朝自己这边扯过来，另一只手则一把撩起了沈遥的上衣，再慢慢地开始解扣子。

　　这时……门铃竟然响了起来。

　　彭韶的动作这才顿了顿，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也没理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门铃又响了起来。

　　彭韶忍不住咋舌，先是对着沈遥说道：“等我一下。”

　　这会儿沈遥的胃一直在闹腾，他一个劲地想吐，却又完全吐不出来。

　　彭韶先是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果然是来送外卖的，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刚才就不定了……”

　　不一会儿，开门声就响了起来，沈遥很想冲出去，但总觉得头重脚轻的，自己都能感受出来脸色有多难看，于是他憋着一口气，挪到床边上拿起了烟灰缸，就这么抱在手里。

　　然而，从门口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彭韶骂人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遥就这么一直抱着烟灰缸缩在角落里，他皱了皱眉头，往手机掉的那个方向看了看，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过去捡回来。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慌乱地爬过去，往柜子底下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手机，然而，屏幕已经摔的粉碎，怎么也开不起来了。

　　正茫然时，彭韶竟然回来了。

　　沈遥死死地握住了烟灰缸，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结果……彭韶的脸上……怎么红了一片……他怎么拎着行李走了？

　　虽说莫名其妙，但沈遥还是松了一大口气，刚才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实在有点累，可就算再累，他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于是乎就这么勉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然而，刚站直身子，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人……

　　“你……你怎么……”此时此刻，沈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池除手上拎着外卖小哥的外套，脸上也挂了点彩，却还是笑着朝他走了过来，慢悠悠地伸手帮他把扣子又扣了回去。

　　扣到下面，池除才看见了沈遥微微支起的小帐篷，“你……”

　　沈遥用手挡了挡脸，还是盖不住红到发烫的耳根子。

　　“你，对着那种也能？”池除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是。”沈遥的嗓子有点干，“是……从你进来之后。”

　　这会倒是换池除懵了，然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直接一伸手把他搂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这次，没有被下药吧？”

　　沈遥心里止不住地念叨着完了完了，“外卖都还没到……”

　　言外之意，哪里有地方给他下药。

　　“那……”池除的咸猪手已经十分不安分地环在了他的腰上，并且还有着向下的趋势。

　　“贝壳……一个人在家。”沈遥回道。

　　池除先是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吻，“明天周六，不上课。”

　　“门……”沈遥又轻声说了一句。

　　“关上了。”池除立马回道。

　　……

　　其实，七年前，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只是，当时的沈遥误会了药粉的来源，可他气的从来不是池除对他下药，而是……他认为不应该让第三个人介入到这种事情中来，更何况，这个第三人还偏偏是那群人渣。

　　这一天，沈遥难得没有一大早就醒过来，也许是因为真的累了，刚一转头，池除也就皱了皱眉头，还没睁眼就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睁开了眼，轻声问道：“不睡了？”

　　“贝壳的早饭。”沈遥还是心心念念家里的崽。

　　“嗯。”池除应了一声，手一捞又把他的脑袋按了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才说道，“再睡五分钟。”

　　沈遥倒也没有反对，竟然还伸手抱住了他。

　　“这么抱着我的话，可能就不止五分钟了……”池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了这话，沈遥便打算把手给收回来，结果又被池除给抓了回去。

　　“不行，还是得抱着。”池除说道。

　　沈遥忍不住笑了笑，“到底怎样？”

　　“就这样。”池除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池除的电话响了起来才彻底下定决心要起床。

　　池除看着来电显示十分的闹心，他决定，之后几天一定要把金逸那个胖子的号码给拉黑。

　　“干嘛。”池除十分没好气地开口。

　　“吵醒你了？抱歉啊，但是这任务……”金逸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沈遥这会儿已经穿好衣服开始洗漱了，看他神情不太对才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骚扰电话。”池除把电话挪开了以后回道，然后才又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你不是在那吗？”

　　“我没呢，我人在殡仪馆……”金逸回道，“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知道了。”池除回了一句以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等坐到车上以后，沈遥才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酒店对面有一家西林宠物医院，我刚陪芝麻汤圆打完针出来就看见中午那个谁了，兜里还塞了个套……”池除把手靠在脑袋后面，说着还自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幸好看见了……”

　　“所以，你昨天晚上用的……”沈遥愣了愣。

　　池除笑着转头看向他，“对，就是从他那抢的。”

　　“你真是……”沈遥真是哭笑不得，“那芝麻汤圆呢？”

　　“我妹带回去了。”池除回道，“有个妹妹偶尔还是有点用的。”

　　妹妹……沈遥不禁想起七年前在天台上两人并肩躺着听歌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上我家？”池除突然问道。

　　“去干嘛？”沈遥一头雾水。

　　“芝麻汤圆想见你。”池除笑了笑，“我妹也想见你。”顿了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是。”

　　车子已经在车位上稳稳地停了下来，沈遥才回道：“等下次吧。”

　　下了车以后，沈遥自然是回自己家里去了，而池除则是径直又朝外走去了。

　　本来打算先回家洗个澡，但既然有任务了，现在洗了也是白洗。

　　而回到家的沈遥刚推开门就发现玄关多了双女式皮鞋，于是立马笑着朝里头喊了一声：“阿姨？”

　　果然，不一会儿林艳就趿拉着一双拖鞋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汤勺，“小遥回来啦？我正给贝壳煮粥呢，你吃过了没？”

　　“还没呢，阿姨怎么一大早过来了。”沈遥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林艳笑了笑，“幸好我把你的份给打算上了，你叔今天过来有事儿，我也跟着来看看你们。你也是，怎么现在才回来，局里很忙吗？”

　　沈遥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是，这几天是有点。”连枸杞都泡完好几袋了呢。

　　刚说完，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于是沈遥走过去接了起来。

　　“哪位？”沈遥问道，知道家里电话的人可不多。

　　“沈队，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施云的声音。

　　沈遥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被摔坏了，“不小心摔坏了，找我什么事。”

　　“我们现在出发去南江大学，你也赶紧过来吧。”施云说完以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南江大学？沈遥记得前几年那儿还有个学生闹跳楼，难不成……

　　“姨，我有事得赶紧去了，等我回来叫上叔一起吃饭啊。”沈遥说着，又匆忙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从家里赶到南江大学原本十几分钟的路，这会儿正赶上上班高峰期，硬是给拖成了半个多小时。

　　进了校区以后基本就没什么车了，倒是来来往往的人多，车速也提不得多少，像个老乌龟似的在柏油路上爬着。

　　“我到了，你们在哪？”刚停好车，沈遥就一通电话拨给了施云。

　　“女生寝室。”施云回道。

　　沈遥一时语塞，却还是朝着指向标上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施云的回答依旧简单明了。

　　沈遥没辙了，“什么事儿？我方便进去？”

　　“什么事你来了就知道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小糖已经在这了。”施云说道。

　　话音刚落，就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沈遥皱了皱眉头。

　　施云先是“啧”了一声，“小糖吐了。”

　　“出息，等着，我快到了。”沈遥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直接开始小跑前进。

　　一个大男人要进女生寝室实在是有点别扭，于是乎沈遥同志干咳了两声以后才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沈队，这里。”面色煞白的林晓堂同志正十分虚弱地站在楼梯口处。

　　沈遥看了他一眼，“要不先去车上歇着？”

　　“不不不不用。”林晓堂赶紧摆手，“云姐在三楼呢。”

　　于是乎沈遥也就不管他了，长腿一迈，直接三格三格地往上跑，果然，空气中有了那么一些微弱的血腥味。

　　到了三楼以后转头一看，施云就那么笔直地站在不远处，身旁还站了三个姑娘，她们都盯着门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遥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一边撩起警戒线钻了进去一边问道：“怎么的呢？”

　　施云转头看向他，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她们面前那间寝室的门。

　　怎么回事？四个人盯着还不够，我也得来？

　　沈遥一边琢磨着一边扭头去看，当场就愣住了，“这，这个？”

　　在那扇木制的门板上，竟然贴了张人脸，这张人脸较为完整，眼眶那儿还挂着几条肉丝，嘴角处贴了透明胶带，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显得愈发诡异，而人脸之下，还有着一片暗红的血迹。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你们觉得是真的？”沈遥淡笑着出声问道。

　　施云愣了愣，紧接着，那三个姑娘的脸上也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你们是本校的学生？”沈遥又问道。

　　姑娘们面面相觑一会儿才点了头。

　　“知道这张人皮仿的是谁吗？”沈遥指了指门上的那玩意儿。

　　问起这个，三人的脸色似乎白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才有一人回道：“仿的是我们室友。”

　　“室友啊？叫什么？”沈遥又问道。

　　“叫记佳。”还是那个姑娘回道。

　　“四人寝，你们三在这，知道她去哪了吗？”沈遥摸了摸下巴。

　　“她老是夜不归宿的，我们哪里能知道啊。”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姑娘带着些不屑回道，说完还瞥了瞥身旁两个朋友笑了笑，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自己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害的我们担惊受怕呗。”

　　沈遥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们不上课？”

　　“今天满课呢，出门看到这个东西才留到现在的，要是知道是假的……”扎着高马尾的那姑娘说道。

　　“行了，你们先去吧。”沈遥摆了摆手。

　　三人又面面相觑了一阵，这才抱着书走人了。

　　等到三人都消失在楼梯口的转角处以后，施云才开口道：“假的？”

　　“小姑娘好糊弄，你这把年纪了还是小姑娘不成？”沈遥回道。

　　施云倒也没有发作，也许是这会儿心情太压抑了，“什么人才会把一个小姑娘的脸皮撕下来……”

　　沈遥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了，“那谁知道呢。”

　　又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可是杀人就杀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脸皮撕下来，又为什么一定要贴到门上？这样岂不是还很容易暴露自己？还是说只是贪图快感。

　　“沈队。”这时，施云突然出声喊道。

　　沈遥这才回过头，却见她的手正向斜上方指去，顺着望过去，竟然是摄像头。

　　于是乎沈遥立马跑下了楼，直接冲向了宿管阿姨的值班室。

　　那是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这会儿也有些如坐针毡，一看警察进来了，手就直打哆嗦，磕磕巴巴地问道：“警，警官什么事？”

　　“我看你们楼道是有监控的，就想来翻翻。”沈遥说道。

　　“这……”宿管阿姨顿了顿，有些为难地避开了眼神，“警官，我们这楼浴室是公用的，有些姑娘经常洗完澡就不穿裤子，这监控也就没开了……”

　　沈遥无奈了，用手捋了捋头发，“那你们宿舍这个大门晚上会锁的吧？”

　　“那个门是自动锁的，平时学生都要刷卡才能进出。”宿管阿姨讪笑了几声，说完还指了指刚掏出校园卡的一名学生，“喏，警官你看，刷的就是那种学生卡。”

　　沈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张胖脸，可不就是刚才还在殡仪馆的金逸嘛，于是沈遥又回过头让宿管阿姨帮忙开个门，然后一行人才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沈遥倒没有跟着他们上去，烟瘾一犯实在忍不住，跑宿舍楼外一个小角落里吞云吐雾去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能得罪什么人呢？

　　等抽完烟了，沈遥才拍拍手又往回走，刚走上三楼就看见有个姑娘正扒在楼梯口的墙边往左边偷瞄。

　　“欸。”沈遥轻轻喊了一声。

　　可那姑娘还是被吓了一个抖机灵，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吓到你了？抱歉啊。”沈遥赶紧道了个歉。

　　这姑娘虽说五官不算精致，看起来却非常和谐，这会嘴巴一张一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沈遥就静静等着她组织好语言，结果，那姑娘就这么跑了，留他独自一脸茫然。

　　“怎么了？”施云这会儿才走了过来。

　　“没。”沈遥笑了笑，“就一个学生，可能没见过警察办案。”

　　施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有通知下去搜索尸体没？”沈遥问道。

　　施云依旧只是点头。

　　沈遥忍不住“咦”了一声，“你怎么回事？”

　　“啊？”施云转头看他，“没事，就是想起来我以前大学的时候。”

　　“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啊？”沈遥笑了笑。

　　“不怀念，如果可以的话，我选择失忆。”施云皱起了眉头。

　　一下子，沈遥就想起了刚才那三个姑娘说的话。

　　“其实，我觉得她们并不在意那张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我是从担心程度的角度来说。”施云说道。

　　沈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读大学的时候大多都是一个人，基本都在为自己的学费生活费拼搏着，也就偶尔和室友一起吃个饭打个球。

　　“去行政楼？”沈遥问道，“还得联系一下这孩子的父母。。。”

　　“好。”施云应了一声，然后就迈开步子朝外头走。

　　宿舍楼离行政楼并不远，走个三四分钟就能到了。这楼总共四层，红墙灰瓦，走的是复古风，极具文艺气息。

　　“你好，我想问一下校长办公室在哪？”沈遥拉住一位即将擦肩而过的老师问道。

　　“四楼。”那位老师似乎也有急事，应了一句以后就快步走了。

　　“谢谢啊！”沈遥只好冲着人家的背影喊了一声。

　　那老师倒还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上了四楼以后往左就是校史陈列室，往右则是校长办公室。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由沈遥同志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一道声音，“请进。”

　　沉重的红木门发出了吱呀声，缓缓地开了。

　　“二位是？”校长戴着老花眼镜，眼睛还是忍不住微眯起来。

　　两人同时掏出了警证。

　　“两位警官。。。有何贵干呐？”校长站起了身，领着他们到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