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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寒也转身看他：“怎么不笑？”
　　曲翊本来还不想笑，听他这么一说，又配上这幅表情，无端觉得搞笑：“笑什么？”
　　离的太近了。。。。。。近的林一寒居然不敢去他的眼睛。
　　他松开他的肩膀，伸手落在他头顶上方，刚刚好做出一个要揉头发的动作：“笑，笑你可爱啊！”
　　曲翊先是抬头看了看他的意图，随即有些嫌弃的拨开他的手：“切。”
　　那人又是一阵笑，笑的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林一寒，真少见啊。
　　拍摄在林一寒耐心的引导下接近尾声，最后一张，林一寒站在曲翊身后，半垂了眉眼，视线所及之处正是曲翊投下的那片光影，摄影师事后盯着那张片子看了许久，总觉得这里面含义颇多，看了无端让人心疼。
　　后面的采访也进行的十分顺利，曲翊和林一寒经过昨天的耳机事件，两人的关系终于由合作伙伴进化到了普通朋友，这个普通，是真普通。
　　然而即使普通，对林一寒来说，也已实属不易，这已经是他追人的最长记录了，而且远远没有结束，更有意思的是，对面好像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追他，真要和自己做个普通朋友。
　　“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趁着录完回放的空闲，林一寒主动开口。
　　“嗯？有啊，不过我得问一下杨姐。”他还在认真的看回放，这一句，是真的没过大脑。
　　杨姐也算是无辜躺枪，心想：“我只是个经理，这是你的私事啊，曲翊。”
　　然而自己家的孩子既然话都出口了，怎么也得回答几句：“你去吧，正好我要去买些东西，你自己随意，咱们晚上的飞机。”
　　曲翊点了点头，随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还是我请你吃吧，行吗？”
　　对？对什么？
　　林一寒知道他是在还昨天的人情，任由他去吧，就让他还吧，这样来来往往的，不是才更容易成功吗？
　　“好。”
　　曲翊的家教极好，从小父亲就教育他，请人吃饭，一定不要事先征求对方的意见，尽自己所能预订最匹配对方身份的餐厅，假若后来饭不算好吃，至少心意到了，也不算难看，但最好，提前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免得完全脱离轨道。曲翊一直记在心里。
　　“你有什么忌口吗？”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他一边看本地的餐厅一边问旁边正在卸妆的林一寒。
　　“没有，我什么都吃。”
　　曲翊无声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马上十二点了，按理差不多的餐厅应该都已经定完了，碰碰运气吧。曲翊找了几家自己觉得不错的，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前台的声音十分甜腻，嗲的曲翊耳朵都红了。
　　“嗯，两位，男士，还有位置吗？。。。。。。好，我们应该半个小时之后到，哦对，我朋友身份比较特殊，麻烦安排比较安静的座位，好的，谢谢。”
　　运气爆棚，第一家就成功了，后面的二三四都省了。
　　曲翊走到门口，正要拉门，林一寒恰巧收拾完出来，曲翊一个没注意，差一点撞在他身上。忽然靠近的香气冲的林一寒脊背一僵，曲翊的眼睛在眼前放大，然后在快要撞个满怀时堪堪挺住，心急速跳动了几下又无奈落回去，落的林一寒一阵发空。
　　两人一时都有点尴尬，连一贯淡然的林一寒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嗯。。。。。。我需要回去换个衣服，你得等我一会儿。”曲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实也得换一换，穿成这样，估计没等出门，恐怕就被围起来了吧。
　　“嗯，行，回酒店？”
　　林一寒点了点头：“是，要不你直接坐我的车走吧，这边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交涉完。”
　　曲翊朝里面张望了几眼，看着确实像：“行，那你等我一下，我和杨姐打个招呼。”
　　曲翊背对着林一寒往房间里去，站在原地的人摩挲着腕上的表带，那表带泛着幽深的暗蓝色，一如林一寒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芒，他像一头狩猎的狼，正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上钩！


第12章　转会
　　曲翊预订的餐厅位于市中心临江的地方，视野开阔，一眼望过去，皆是青茫茫的的江水。
　　司机送到的时候，林一寒和曲翊两个人基本全副武装，明星三件套一件不落，帽子口罩墨镜，堵得严严实实，饶是最熟悉的人，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林一寒看起来十分轻车熟路，本来是曲翊预订的餐厅，应该曲翊引导着来，然而全程，都是林一寒走在前面，并且走的十分熟悉，一楼大厅拐了两次，角落里突兀出现一个电梯，那电梯十分隐蔽，像是专门为什么人准备的。
　　封闭的箱梯缓缓上升，林一寒目光随意的放在楼层指示器上，开口道：“今天晚上走？”
　　“嗯，今晚，本来下午就要走，杨姐说她好不容易公费来一次，要去购物，安排在晚上了。”
　　“那你呢，下午有安排吗？”
　　曲翊双手放在兜里，耸了耸肩膀：“没有，可能在酒店打打训练赛吧。”
　　“你就那么喜欢玩游戏？”
　　“对，特别喜欢，不然怎么会去打职业。”他看向他，眼里有谈起挚爱时兴奋的光芒。
　　“除了游戏还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吗？”
　　“别的。。。。。。”曲翊垂眸思考，片刻后十分惋惜的道，“没了，就喜欢打游戏。”
　　林一寒被他的认真劲逗笑了，笑过之余，他又不免感叹，这样一心一意只有一件事的人，他长这么大，就见过这一个，活的坦然又洒脱，让人羡慕。
　　电梯停在十七楼，林一寒摘了墨镜快曲翊半步走在前面，他一进去就被服务生认出来了，没等服务生把那句林老师呼出口，他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们老板在吗？”他的声音放的很轻，服务生怔了证，怯生生的问道：“您，您有预约吗？”
　　背对着曲翊的林一寒忽然笑了，低头婉约，笑的灼人眼：“麻烦叫一下你们老板，你认识我吧？我有预约。”
　　小姑娘的脸瞬间红了，饶是曲翊站在那人背后，也切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无处发散的魅力。
　　“哦，您，您稍等。”
　　待小姑娘一路小跑着走开，林一寒才转身，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擅自做主，里面人实在太多了。”
　　曲翊顺着他的视线看，确实满满的都是人。
　　曲翊也不在乎这些事，自然随他。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看着和林一寒年纪相似，头发干净利落，是典型的阳光型美男。一身妥帖的西装衬的身材修长，只是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破坏美感。他远远看了林一寒一眼，脚步懒散看似极不情愿的挪过来：“走吧祖宗。”
　　祖宗？曲翊惊了一把。
　　说完他发现还有一个人，回过身打量了曲翊几眼眼，若有所思道：“你怎么看上林一寒的，看脸吗？”
　　“啊？”曲翊一时语塞，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您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一旁的林一寒笑着不应声，一句话都不解释，只等着曲翊巴巴的看他。
　　曲翊见人久说话，有点急了，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林一寒的视线正放在自己身上。
　　“我们确实是普通朋友。”他终于心满意足，张口解释了一句。
　　那人听完倒是没再说，只是极富深意的看着别处笑了一笑，普通朋友？你就装吧！
　　曲翊跟着林一寒和他的朋友从外面的电梯上了楼，楼上的地方更开阔，装潢也更阔气，仅零零散散坐了几桌人。林一寒带着曲翊绕过人，挑了一处僻静但景色非常不错的地方坐下，这才慢慢悠悠指了指带他们上来的人：“朋友，言念，这是他自己开的餐厅，以后来吃不用付钱。”
　　曲翊当然知道这是一句客气话，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不过他也挺惊讶，吃饭刚好吃到熟人家，也不容易。
　　那边正和服务生交代什么的言念听着林一寒这大言不惭的话，极具杀伤力的瞥了他一眼，眼里是只有林一寒才能看懂的信息，你别天天给老子惹事，什么人都往这带，你惹得风流债还不够多？
　　林一寒才不管他，迅速转了视线当没看见。
　　他把菜单递给曲翊：“他们家的菜品都还不错，不用担心踩雷。”
　　曲翊也没客气，反正自己请客，想吃什么就随意了。
　　临江的景带些隐约的雾气，从高处看过去，建筑的基底落在迷蒙的水雾里，缥缈之感由生，江水泛青，江上有停停走走的邮轮，配着冬日晌时的阳光，勾勒出一幅流动的写意中国画。
　　林一寒也顺着曲翊的目光看去，然而他眼中，只有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邮轮杂乱无章，停的停走的走，人群熙熙簇簇，来来往往，没什么看头。
　　“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转转？”趁着等饭的空档，林一寒发起了今日的第三次邀请。
　　“嗯？”曲翊从思绪中回神，对林一寒这份邀请颇感无奈，“你下午没有工作吗？”
　　听到工作两个字就头大，林一寒皱着眉头，一脸心酸的样子：“我都整整半年没有休息过了，难得想休息半天。”
　　他说的隐晦，曲翊往后靠了靠，越发无奈，自从自己收了林一寒的礼物之后，这人好像就赖上自己一般，从前多少克制礼貌些，如今也是随意的暗有所指了，人有时候真不能心慈手软，该保持的距离一定要保持好。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既然半年没休息，还是好好休息吧，难得的假期。”
　　曲翊随意抿了一口水，抬眼观察他的反应，林一寒果然笑了，他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慵懒：“那就下次吧！”
　　吃过午饭，林一寒将曲翊送回酒店，顺带回去换了身衣服，临走还特意去告了个别。曲翊将人送出去，总觉得林一寒这别告的奇奇怪怪，腻歪的很，期待再见面，话虽短，但那语气绝不仅是期待那么简单，想来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和曲翊告别之后，林一寒便又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林一寒不仅半年没有假期，他是全年无休，每一天，除了后半夜那点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去工作的路上，从爆红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曲翊顺利飞回了昆城，第二天一早，俱乐部的群聊里，就发出了转会期通知。
　　转会，是联盟各俱乐部正常的选手交易，多数职业选手，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都要经历一次，乃至几次转会，直至退役。电子竞技的更新换代堪比电子设备，一批旧人未曾离开，一批新人就已经来了，每赛季的大名单上只有十个名额，联盟至今也仅有十几支队伍，而注册的在役选手却有几百人。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了一个上场机会，或者单纯的为了钱，转会，都是搏一搏的机会。
　　而曲翊所在的KM，在联盟这个大舞台上堪称一枝独秀，莫不说转会，迄今就连大名单的人都还没凑够，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俱乐部没钱，没钱签选手。
　　杨姐干净利落：“咱们队有人转会吗？”
　　群里先是沉默，然后二十三第一个打头：“我不转。”
　　所有人都说不转，只剩下曲翊迟迟没表态，杨姐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想挖曲翊的人数不胜数，这其中不乏一些豪门俱乐部，像曲翊这种天才上单联盟里着实不多，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到，杨姐匆匆忙忙给他打了个电话，然而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杨红的心就落了地，那人根本没看见这条消息，到现在了还在睡觉。
　　“你转会吗？”杨红开门见山。
　　“嗯？”曲翊迷迷糊糊的往起爬了爬，昨天飞机晚点，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他实在困得厉害，不过，这怎么一睁眼就转会了？
　　“什么转会？”
　　“转会期马上要到了，你有转会的打算吗？”
　　曲翊总算听明白了：“哦，没有，不转，咳。。。。。。咳咳。。。。。。”
　　“好嘞，你继续睡吧，拜拜。”“啪”电话挂了，十分果断！
　　曲翊扔下手机把头一蒙，又去会周公去了。
　　然而，KM这边虽然没有人挂牌，但是RT那边有人挂牌了，挂牌的还是他们俱乐部唯一一位辅助——中简。
　　中简的挂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年RT战队初入联盟，里面唯一一位决心留在RT的只有中简，其他的成员都被各大俱乐部买走，只有中简，不忘知遇之恩，坚持留在了RT陪俱乐部一起吃土，纵然那个赛季RT因为成军时间较短，季后赛一轮就战败，却也实打实的从末端上升到中游，这其中中简付出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这个赛季，中简作为队长更是带着队伍一路走到了总决赛，即使最后失利未曾夺冠，但一步一步扛着压力，带着一个刚刚成军一年的小俱乐部走到现在实属不易，如果中简挂牌了，RT还有谁？RT只有中简。
　　曲翊是在转会大名单出来之后才知道中简挂牌的，转会费不低，700万。
　　联盟辅助挂牌本来就少，打得好的辅助更是少之又少，700万的转会费安在一个辅助头上，无疑已经天价了，即使加上中简本身的价值，700万也勉强擦个边，曲翊不免疑惑，中简到底因为什么挂牌，俱乐部又为什么开出如此奇怪的价格？
　　大名单一出来KM的群就炸了，今年转会的人着实多，除了像中简这样的明星新人，还有很多联盟老将，打过三四届的，也纷纷寻求转会，价格高低不一，各个俱乐部蠢蠢欲动，渴望买下性价比最高的新人，在新赛季来个逆天翻盘，这其中，就包括KM。
　　KM这一届的青训无疑又夭折了，一个半月的训练，最后一个都没留下来，整个分部只有八个人也确实不像话，总部终于在战备齐全的情况下想起了这个刚拿了冠军的小分部，打算砸点锅卖点铁，直截了当买几个现役的，省的训练的麻烦。
　　然而即使俱乐部刚得了个冠军，总部也着实没多慷慨，只给划了两个名额，正正好好凑十个人，凑个春季赛大名单。目前上单和中路没有替补，自然多考虑在这两个位置上。
　　本次挂牌的上单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三界元老，经验自然没的说，就是年岁大了些，另一个虽然年龄小，却是个新人，来了联盟一年，就上过两次场。中路相对就宽松很多，挂牌的人很多，自然不乏明星选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有点买不起。
　　挂牌公示期一共三天，三天后进入竞价期，俱乐部已经初步拟好了人选，正私下和所属的俱乐部沟通。时间如果回到一年前，联盟里说起KM，大家的第一反应是，还有一个这个队？现在再说起来，可能会点一点头，说还不错，里面的上单很厉害，想来的人自然也多了。
　　曲翊也接过一些其他俱乐部的电话，其中不乏如今正如日中天的TKC，老牌豪门AZ，均被他一一拒绝了。一来他没有转会的想法，二来他对那些俱乐部开出的所谓心动价格着实没什么兴趣，三来，就是他太懒，去了新的俱乐部，又要认识新的人，练习新的体系，想想他都觉得累得慌，还是老老实实待在KM，过自己的闲散小日子最舒心。
　　一年两次的转会无疑是大动作，而实际上，能够最终成交的人连三分之一都占不上，钱，永远是最大的问题，当然除了钱，一些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也是阻碍选手转会的原因之一，只是没人拿在明面上说，便也作罢了。
　　转会期来势匆匆，匆忙的人还没摸清楚个所以然，就已经结束了，时间来正式来到了年底。
　　俱乐部试训了几个人，但试训成果如何，教练和杨红一直都在保密，曲翊私下和中简聊了几次，那人一直对转会的原因闭口不谈，只是说了说自己可能去的俱乐部，末了叹一口气，说就算流拍了也没事，大不了退役。曲翊总觉得这话后面还有话，事实上也确实有话，大不了退役，反正也上不了场了。
　　中简和俱乐部闹翻了，说来惋惜。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自己深信不疑的人那样背叛，羞辱，也势必无法再继续一起了吧，他拼了命打出来的路，就这样廉价的断送了。
　　中简知道自己上不了场，很大程度也拍不出去，俱乐部又害怕他将事情捅出去，才开出那么高的价格卖他，他们就等着他自己走投无路主动退役，然后一劳永逸。他们才不会在乎你的职业生涯，不会在乎你付出多少，他们不会在乎你的任何东西，他们在乎的，就只有握在手里的利益和名声。
　　中简笑自己明白的太晚，他当初就应该跟着其他队友一起，哪怕便宜把自己甩了，也好过现在，走投无路只能退役。
　　转会的名单最终出来了，中简意料之中的，流拍了。
　　流拍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昆城正值腊月的刺骨寒风里整整站了半个小时，那半个小时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年春季赛开赛之前，中简未曾出现在大名单，而整个俱乐部和联盟都对此缄口不言，而后很长时间，中简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光鲜亮丽的背后，多数是人性的扭曲！


第13章　烟
　　年味贴着脸而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