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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月三十二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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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的确是希望温风至看到的,所以在后来具体描绘冷雨的时候他将那个女孩的发色瞳色包括眼下一颗小痣都描绘地非常细致,以至于温风至哪怕是只看到一张海报,也能产生好奇。
但他一画就是三年,十六卷单行本加起来买了上亿本,那个人仍然毫无音讯。
直到去年春天他在某个海外艺术论坛上看到了一组非常精美的现代画,贴主的搬运授权方是一个Twitter账号,那个账号的ID里有一个“Feng”的字样,于是陆邱桥照着那个ID去Twitter上看了一圈,发现那个是个居住在亚特兰大的现代画画家,他的作品不多但是水平很高,也有着数量不小的粉丝群,陆邱桥一路向将那个账号翻到底,发现他早期的作品让自己不得不在意,那个人的笔触和用色真的很像温风至,但是情绪和画风却又有些出入,虽然没办法真的理解他画这些画想要表达的深层含义,但是他至少能确认一点,那个画家并不快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以为那个画家就是温风至,于是打探似的发过邮件给他,然而大约五封全部石沉大海,心底燃起的一点希望再度熄灭,于是他只能又一次放弃,将那个账号的关注删除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决定彻底忘记温风至,为此在两个月后他终于接受了一直陪伴自己的何意,他确认自己不会再努力了,并且在年中的项目会议上,向裴艾夕提交了《极光森林》直至完结的剧情大纲,在他最初的设想里,《极光森林》在第十四卷 就会完结,两位主角在大学毕业之后结婚,然后这个故事到此为止。
裴艾夕和何愿一度觉得《极光森林》这样结束太过仓促,颇有烂尾的嫌疑,于是他们又熬了几个通宵整理整个剧情线,最后达成一致将结尾延后一些,在第十六卷 完结。
那个时候的陆邱桥一度连一格《极光森林》都不想再画,他太渴望从那个固步自封的困境里走出来了,他只想这个将这个仅依存于自己幻想的漫画赶快画完,将这个虚伪的美满故事马上完结,从此之后不论是冷雨还是温风至,都再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再不会像此时此刻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他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年时间过去,温风至将要回来的消息碾碎了一切,陆邱桥发现自己无法冷静也找不到让自己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办法,他像是个15岁的孩子一样幼稚而冲动,他突然希望那个原本是累赘是折磨的漫画不要完结,冷雨温顺善良而那个人却如此薄情任性,他几个小时前交出去的分镜每一页都像是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他可笑地代入了自己笔下的人物,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能够得到回报而自己却只能苦等七年之久,愤怒、悲哀和不甘像是洪水一样淹没过他的头顶,那个清晨他坐在工作室前面的天台上抽了一整包烟,太阳照射到头顶的时候他给裴艾夕打去了那个明知道不会被同意的电话。
然而愤怒和不甘却只是他不能完结《极光森林》的其中一个缘由而已,而另一个他却不敢说,甚至连稍微想想,都觉得胆寒。
车载收音电台播报了七点半民生新闻的节目开场音乐,陆邱桥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把手中已经燃尽的烟头按灭,想着这就到剧场去吧。
但是就在他的右手已经握住手刹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之前,却看到不远处直梯旁的数字按键亮了起来,然后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互相搀扶的人影。
不,实际上应该是一个个子略高的搀着另一个人,而略矮的那个显然神志不很清楚,脚步虚浮一双在西装裤里晃荡的长腿没有力气,整个身体完全依靠着他的同伴,那个同伴一手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半拖半抱地将他往陆邱桥这个方向带。
但是地下车库有些昏暗,陆邱桥没办法看清那两个人的面孔,他只能隐约看到神志清醒的那个人走到前面一排车子旁,然后将那个浑浑噩噩的男人往自己肩上又提了提,才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来,车子被激活的瞬间前灯闪烁了两下,才让陆邱桥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因为什么而紧闭着眼睛的显然是刚才跟自己争执过的温风至,他那一头棕色的头发和苍白的面孔灯光下非常醒目,而另一个紧紧抱着他的人却显然是廖长晞,他的脸虽然看不清楚但衣着非常独特足以让陆邱桥确认他的身份。
那瞬间陆邱桥的心突然向自己的脚底沉了下去,他瞠目望着廖长晞抱着温风至将他塞进后座,他此前并不知道温风至和廖长晞的关系如此亲密,但他唯一能够从回忆中挖掘出的信息便是温风至读书时非常崇敬这个学长,这让他觉得舌尖发酸,一瞬间想要下车去阻止他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廖长晞安放好温风至之后自己走进了驾驶座,然后几乎是立刻他就听到了那台豪车发出了引擎启动的声音。
他们要去哪儿?
陆邱桥砸落在脚底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反复想了想所有听闻过的关于廖长晞私生活的信息,但是有用的内容少之又少,他只知道廖长晞一直未婚,好像身边也很少有什么亲近的女伴,据说他正是因为拒绝了上一个合作伙伴,那个富有高贵的女企业家的示好,所以才无条件放弃了原本如日中天的骨瓷生意。
廖长晞难道是个同性恋?
陆邱桥无法控制自己不这么想,因为他确认温风至对女人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他早年开玩笑的时候也说过自己喜欢年纪大的,虽然他并不能确认那句话到底是为了捉弄自己还是真心的,但他不得不承认廖长晞虽然年长于温风至,但他非常有魅力,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几乎无可挑剔,如果真的拿自己去与他相比……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并不明白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拿廖长晞跟自己去比较,但下一秒他就挫败地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并没有什么胜算。
在他愣神的时候廖长晞的车子像一片羽毛一样滑出了停车位,然后一路向停车场外开去,陆邱桥在那个瞬间无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也发动了自己的车子,然后跟着廖长晞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驶上大路的时候陆邱桥还在想着可能是薛青河见温风至在聚会时并不认识别人所以才拜托廖长晞送他回去,但是陆邱桥旋即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温风至回国的这段时间究竟住在哪里?
是悦意给他安排了住处?还是他住在酒店里?
但他想不明白,这段时间他虽然与温风至同在一个城市,但有关他的信息却知道的太少了,因为他并不能去问何愿和裴艾夕,更不能去问温风至本人,所以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好像也并没有比重逢之前更多多少。
陆邱桥的心里又是一阵挫败,他紧紧攥着方向盘,牙齿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咬地越来越用力,他不明白自己跟踪廖长晞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又能怎么样呢,倘若廖长晞真的带温风至去了哪家酒店,他甚至都没办法分辨那间酒店到底是不是温风至原本就住的地方。
但他没办法掉头离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八点只有不到十五分钟了,但他却跟随着廖长晞的车子离剧院越来越远,他心里有许多声音,有的在乞求他放弃,有的在嘲笑他为什么还要执著,但有一个愤怒的声音最为强烈,它呐喊者盖过了所有其他的声音,他在质问廖长晞和温风至究竟会发生什么。
廖长晞的车子一路穿过漫长的天目山路到达了某个高级别墅区门口,那里道路狭窄车辆很少,陆邱桥不敢跟的很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长晞摇下车窗在电子感应的升降杆上刷了一下,然后将车子开进去了,陆邱桥在极短的一瞬间看着廖长晞的侧脸,他确认那个男人的薄唇噙着笑意,那个笑容让他怒火中烧。
于是他也将车子开到了门口,然而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没有通行证的这件事,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那个年轻的保安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问道:“业主还是访客?”
陆邱桥没想到这里的门禁如此严格,只能恶狠狠地说:“访客。”
“访问哪位?”
“廖长晞。”陆邱桥不假思索地回答。
保安眼睛里的怀疑却并没有减弱,他的手按在对讲机上:“廖先生住在哪一栋?”
陆邱桥答不上来,他不甘地向前看了看路灯映照的幽静小路,只能讪讪地讲车窗关闭,然后倒车离开了别墅区,他将车子停在别墅区对面,觉得一个多小时前喝的酒开始迟钝地上头。
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那个理智的声音扩大了许多,每一个音节都敲击着他的耳膜,他感觉愈发烦乱,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戒备森严的门口,但是他很清楚继续等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廖长晞真的住在这里,他带着温风至已经回家,就不可能再出来,而自己又进不去,现在蹲守在门口的行为既愚蠢又变态。
八点已经过了,现在去剧场还来得及,他还有跟何意解释着一切的余地。
于是陆邱桥只能放开脚刹离开了那个小路,车子滑动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身体和心都无限沉重,而他甚至无法欺骗自己这份沉重不值一提,他真的很在意,他在意的都要疯了,他倒车的那一秒钟甚至想狠踩油门冲到那栋华丽的别墅前面,然后直接从廖长晞微笑的脸上碾过去。
但他是个成年人,一个矜持冷静的成年人,他只能开车离开,在自己毫无胜算甚至连博弈资格都没有的战斗里。
在驱车前往剧院的路上他将车子开的很快,一方面因为他已经迟到了,另一方面他内心的愤怒在驱使他不断加速,但是这无疑让他忽略了城市中道路上的限速规则,于是在距离剧院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前方穿着制度的交警向他打了一个靠边停车的手势。
冷汗几乎是立刻就漫上了他的脊梁,陆邱桥这才意识到自己违反了交通规则,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部分,最关键的是他在这个晚上喝了酒,而市区内对于夜间酒驾的检查非常严格,他之前的计划只是从酒店到剧院,因为距离近可以从小路穿行所以没什么会被拦下来检查的风险,但他为了跟踪廖长晞却完全将酒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以至于忽略了这最可怕的可能。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停下车的时候便看到那个交警抬起右手向他敬礼,然后从身侧的背带里拿出了那个橙色的酒精探测仪。
——
何意匆匆穿过后台狭窄的应急通道回到休息室,一手将头上沉重繁杂的头饰摘下来扔在化妆镜前的桌子上,串珠掉落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休息室里扫地的后勤阿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化了浓妆穿着丝绸舞裙的短发女孩脸上满是阴沉,她原地将高跟鞋踢掉,然后又赤着脚走了出去。
盥洗室的冷水在不断地向洗脸池里冲刷,何意一边胡乱用卸妆油擦着脸上的眼线和粉底,一边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匆匆按了几个数字,电话接通了,然而却只回应给她漠然的盲音,她等了几分钟等到那个平板的女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于是她将电话挂断,又拨了另外一个,结果也是相同的。
这是她进入剧团之后的第一场演出,因为没有什么大腕撑场,本子也是冷门题材,本来票就卖的不算很好,她自己掏腰包买了两张最贵的套票,一张给了何愿一张给了陆邱桥,都是在二楼最舒服的包厢,但是直到谢幕场灯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她才看到那两个包厢都是空的。
明明何愿说过会尽力,陆邱桥也答应一定会想办法,结果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放了自己鸽子,甚至到演出都已经结束的这个时候,还不约而同地不接电话。
何意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因为妆沾了水所以黑色的眼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舞台剧里小丑们脸上肮脏的眼泪一样,她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怜又可笑。
这么多年她一直认为自己索求并不很多,何愿忙碌陆邱桥也有劳心伤神的事情,因为知道男人们的事业是重要的所以她从来不计较从来不争夺,但她这一次真的感觉到了深深地背弃和欺骗感,这种心寒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何意又把水开的大了一些,将整张脸都伸进了冷水里,她眼眶酸胀想要流泪,但是同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懦弱。
如果说何愿没有来她还勉强可以原谅,但陆邱桥的爽约却让她心里的天平再一次倾斜了许多,她从来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地位是远低于陆邱桥的,他的情绪太内敛,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类似“爱”和“喜欢”的字眼,他们相处的模式也过于礼貌,何意总觉得陆邱桥当初答应自己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认为跟自己在一起是“对的”而不是他“想要的”。
陆邱桥此前从来没有看过她在正式场合的演出,他们在一起之后正巧是毕业那年,她几乎一直在忙碌毕设表演的事情,而最后的那一场因为不对外开放所以陆邱桥没有看到,而毕业之后进入剧社也一直在排练没有上台,今晚是第一次,她真的很希望陆邱桥能够来看看自己,她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在舞台上的样子,那是她最自信最美丽的时候。
但是他并没有来,或许他并不好奇,当然也并不在乎。
何意突然苦笑起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就像是这张卸掉所有彩色妆容的面孔一样,苍白而消沉,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没有任何魅力。
她能听到走廊外面许多同事和老师在欢呼着说要去吃庆功宴,但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这个时候她听到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声音让她瞬间兴奋了许多,便迫不及待地接通了。
然而电话那边却并不是陆邱桥也不是何愿,她能够从那个人的一个音节就听出他是谁。
“您在哪儿?”说话的是叶新铎,他一如既往地冷静又从容,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何意没有说话,她感觉无名的愤怒和委屈再一次涌了上来,她知道叶新铎给她打电话来的意思,那就是他在执行那个“何总很忙派我来接您”的命令。
“您在哪儿?”叶新铎又问了一次,他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何意的情绪非常低落,声音便放轻了很多,“我在剧院门口,接您回去。”
“回去”这个词让何意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因为叶新铎接送过她很多次,“回去”意味着是要接她回何家在余杭区的排屋,那个地方是她长大的旧宅,父母死后被变卖,后来何意继承出版社赚了一些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栋排屋买了回来。只是现在兄妹俩都在市区工作,所以很少回去,何愿一定是听说妹妹这次演出之后有几天短假,才让叶新铎接她回父母的房子那边。
“我这就出来。”何意说完便挂了电话,她在这个很短的瞬间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主动联系陆邱桥,一味单方面追赶只会让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确需要一个时间和距离去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陆邱桥犯了错,自己不应该那么没有原则。
何意走下剧院阶梯的时候就看到剧院门前的树下停了一辆她没有见过的车子,驾驶座里没有人,叶新铎站在树下抽烟,烟头一点火星明灭,照亮了他从来没有过的阴沉侧脸。
何意这才第一次意识到哥哥的助理其实也长得很帅,肩宽腿长很有一种禁欲却可靠的感觉,她突然想自己确实应该试着把目光从陆邱桥身上移开,这世界上的好男人真的不只他一个。
“何小姐。”何意走近之后叶新铎才好像突然被惊醒一样抬起头来,他有些尴尬地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然后快步走到车边去给何意开车门。
“我早就想说了,你比我还要年长,不用那么拘谨,”何意看着他觉得有趣,便钻进车里说,“像哥哥一样叫我小意就可以了。”
“好、好的。”叶新铎刚在驾驶座上坐好就听到何意这么说,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然而当他拉着安全带侧身去扣的时候,何意却接着路灯的灯光看到他的脸蛋尖微微发红。
“我哥哥换了新车吗?”车子开上主路之后何意又出声问他。
叶新铎愣了几秒钟才回答:“这是我的车,不过何总帮我付了一些钱。”
“哇他对你真好。”何意有些惊讶,毕竟何愿算得上白手起家,花钱一直都很谨慎,就连自己想在剧院旁边买二手公寓他都说太贵了租着住就很好。
“是吗,何总只是借给我的。”叶新铎声音很小地回了一句,何意却错觉他的脸更红了。
“他那么小气能借就不容易了,”何意这个晚上本来就对何愿很多不满,嘴下也没有留情,“你帮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送你一辆车也是应该的。”
“何总今天有很重要的约会,”叶新铎这个时候终于听出了何意话语中的锋芒,他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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