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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心饲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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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休息了。”苏晏正在灵牌添香,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回答。
  建国“啧”一声就要转身,被苏晏一把扯住衣摆:“我让他们回去的。本来就是我自己任性。拖着别人一起受罪,像什么话呢。”
  “你就一个人?”
  “嗯。”
  “在这种地方过夜?”
  “嗯。”
  “出殡那天也这样?”
  “是的呀。”
  什么鬼。这么小一个孩子。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外套都没多带一件。厉建国只想骂人。
  苏晏看他脸色不妙,犹豫一下说:“你要觉得太麻烦,就先回去好了呀。有我就可以……”
  “我陪你。”厉建国沉着脸打断他。
  “但……”
  “我说了陪你。”话出口厉建国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暴躁,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又补上一句,“她也是我的姆妈。”
  苏晏偏头想了想,点点头。
  夏夜短。
  可孩子依旧不易熬过。
  一过十二点,苏晏脑袋就不受控制,先是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然后就带着整个人往旁边歪,有时歪向左,有时歪向右,斜度超过十五度,猛然惊醒,又赶紧正坐回来。
  厉建国很快就看不过去:“你要是困就睡一下。”——他叫人送了外套来,把苏晏严密地裹得像一只布袋,只在领口之上露出一颗精巧的小头颅
  这头颅固执地摇一摇:“香火不能灭,每个小时都要添。”
  可三分钟后又晃晃悠悠地向一边倒。
  厉建国直接把他放倒在腿上。
  苏晏吓一跳,正要蹦起来,被厉建国捏着手腕摁住:“要么你在这里睡。要么我把你丢外面车上去睡。你选一个。”
  “唔……”这样的建国苏晏根本没办法反抗,可他又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只是为难地皱眉,密而卷的睫毛颤悠悠的,仿佛重得让眼皮撑不起来,“可是……添香……”
  “你睡,我去添。”
  “唔……”
  苏晏这些天累得要命,其实早意识模糊,全靠一股劲撑着,这下瞬间不省人事,十秒钟内就打起黏答答的小呼噜。可依旧睡不踏实。在外套里动来动去,不时小小声地喊“姆妈”。建国想了想,把他的手掏出来握住。苏晏安静了一会,又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地缀着,像一串细碎的水晶。
  厉建国无意识地拍着苏晏的后背哄他,心脏缓缓地舒展开,心跳的速度都慢下来,尖端酸软,微微地疼,却又平静得不像话。
  不知为什么,建国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去世这些年,他在父亲手下摔打,已经快要想不起在温情的保护中是什么感觉。只是依稀记得,呆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心脏也总是比现在跳得要缓慢而温柔一些的。
  可惜这样的宁静甚至连一晚上都维持不了。
  仅仅一个小时零十四分钟后,就被突然闯入的苏家管家打断:“小少爷,老爷来电。大少爷有点不好……”
  苏晏一秒弹起来,把头发向后一捋,眼睛焦距还没对上,话语已经清晰地从双唇间蹦出来:“收东西,备车,去机场。”
  苏晏跑到门口厉建国才回过神来。
  赶紧抓着外套追上去:“你等一下,大半夜的,这么赶小心出事……”
  苏晏头也不回:“可是我哥有事……”
  建国捉着他:“等天亮我送你。”
  “不行,”苏晏很固执,挣扎着往外跳,力气大得很,厉建国一个没抓住就被他跑走了,“这种病一刻等不得的……”话没说完左脚踩右脚,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厉建国赶紧上前去接住他,发现他困的眼睛焦距都对不上,完全是凭条件反射的本能在行动,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把他扶起来,非常严肃地问:“苏晏,这样你不怨吗?”
  “怨什么?”苏晏撑起身还要走。
  厉建国沉着脸扣着他,片刻才说:“你爸妈,还有你哥哥。”
  苏晏看他像看一个茹毛饮血的荒蛮野人:“你说什么啊?那是我的亲生哥哥啊——他生病了嘛!”困顿的小脸皱巴巴的,从额头到下巴尖都写着“这怎么能怪他啦”。
  厉建国简直没法和他沟通。
  又放心不下。
  没奈何,只得护着他,又盯着佣人们,怕他们不用心有闪失。跟着折腾了半晚上,直到苏晏到机场上了私人飞机才松一口气。
  苏晏一路被他半搂半抱,其实一直迷迷糊糊。这会儿才清醒过来,“啊”一声:“不好!姆妈的香。”
  厉建国苦笑:“什么时候还惦记这个。”
  苏晏的脸垮下去。
  厉建国忙说:“别担心,我叫人看着呢。”
  苏晏眼巴巴地拉着他的手:“我现在就得走,后面的事情……”大而圆的眼睛,因为缺觉干涩发红,鸦羽一样的睫毛沉甸甸地压着,下眼睑上浓重的一片青。
  厉建国心下一抽,差点就决定跟他一起飞。
  想了想要父亲知道了,估计没完没了,只得拍拍苏晏手背上的小肉窝:“都有我,你别担心。等等飞机起飞乖乖睡一觉。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说着叫机组找毛毯,给他裹好又帮他系紧安全带。
  目送飞机消失在夜空深处,厉建国低下头忽然觉得身体摇摇欲坠——这才发觉,这一晚,他自己也算是熬到极限了。
  回到家才睡了不到六小时厉建国就醒过来。
  推了和别人的约,七上八下地守着电话。连饭都叫人端到电话在的偏厅里。
  明知道苏晏的目的地在地球另一端,怎么说也不该有那么快,可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走开。
  二十小时之后,才好不容易接到苏晏的电话——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点失真:阿国哥哥,我到了,你放心。
  他的声音听上去又疲劳又虚弱,厉建国哪里放心得下。一时想要交代他好多事,什么佣人要自己知道调停,饭不要吃冷的,变天多加衣服之类的——可惦记他乘这么久飞机,应该抓紧时间休息,最终只说了一句万事自己要保重,想想又加一句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想想又加一句,有照片寄给我一张。
  苏晏一一说好。
  声音里带着鼻音。
  厉建国听出他已经是半梦不醒了。忙赶他去睡。却握着听筒,等对面挂了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
  几天后,苏晏寄过来一张拍立得。照片里他搂着一个和他样貌有些像、瘦得惊人的少年,笑得像一个开心的傻子。
  厉建国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对他和苏晏的交情如此挂怀。
  苏晏是不一样的。
  和父亲,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和所有他时常接触到的熟人,都不一样。
  苏晏是他妈妈那边的人。
  被父亲厌恶和鄙夷的,太过柔软和温暖的人。
  厉建国想起父亲非常严厉地要求他少和这样的人来往:和他们一起会消磨意志。
  他揉了揉自己酸疼的眉心,心想:或许自己已经被消磨了意志。
  那之后,苏晏撤出了厉建国的现实生活。
  厉建国不否认自己的刻意疏远。
  苏晏也确实忙。
  不过他很乖,一直记得厉建国那一句“有照片寄给我一张”,隔一段时间总有拍立得寄过来,附带几行的短信。厉建国就从这些零星的图片和简短的描述里拼凑出苏晏的日程:学习,饮食,运动,休息;为辅助治疗飞到大洋彼岸去,暂停功课,并且急速地瘦下去;为了追上功课和下一次能在治疗中派上用场,而更努力地学习、饮食、运动、休息。
  他在照片里总是在笑。
  厉建国却还是注意到他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的脖子,和空荡荡在微风中也打着很大的飘的长袖长裤。
  他开始长高。
  和照片里为展示自己的个头伸手伸脚,和印象中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句话就会咯咯咯地笑起来,不一会又会伏进怀里来哭的小豆丁不太一样。
  厉建国却还是担心。
  生怕他哭又怕他没办法哭。
  有时想起那句“我现在可以哭吗”,就想要发个消息问他最近好不好。却又找不到由头。最终只是用小号悄悄地给他的图片点了个赞。
  放假时也想带他出来玩。但苏晏哥哥的身体时灵时不灵,时间总是对不上。
  仅有的两次见面,一次饭吃到一半苏晏就被电话叫走;另外一次第二天苏晏就要飞,不敢留他太久。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厉建国托人带给他的东西,他都收到,并且从照片上看,都有好好地吃穿用起来——有的是应季的衣服,有的是他喜欢吃的水果,有的他不在意的方便的小东西。厉建国想起来就随手买。这几年颇带了几个心腹,在父亲眼皮子下送东西也能不被发现。
  再一次见苏晏是初三。
  上学期开学一周。
  一个转学生被老师带进来——厉建国正忙着抄作业,听到一声“大家好”背后一凛,猛地抬头,正对的上苏晏笑得弯弯的眼睛:我叫苏晏,以后请大家多关照。
  苏晏比班级平均年龄小了将近三岁。自然是最矮的。被安排在第一排。
  厉建国那时候已经开始窜个儿,逼近一米八,坐在最后,隔着大半个教室看着黑板前面小小的一个棕色发旋,随着教室的旧电扇摇来摆去,又安心,又担心。
  下课铃一响,苏晏噗踏噗哒穿过窄窄的过道跑到他课桌边:阿国哥哥,是我呀,是晏晏,你还认得我吗。一面说一面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靥窝。
  厉建国也笑,说我上周才收到你的照片,我又不瞎。
  苏晏说可是照片和真人又不一样。
  厉建国数了数,从上次暑假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嘛——你一点都不长个,都没怎么变,我怎么会认不出来。说揉了揉他的头发。和以前一样,细密而柔软。
  可苏晏这一次没有乖乖让他摸,而是很快躲过去:不行不行,我们现在是同学,你要把我当成同学才行。厉建国正想问什么叫做“当成同学”,便听苏晏说,以后在学校里我就叫你厉建国同学,你也不能叫我晏晏,要叫我苏晏同学。
  厉建国其实很想噗嗤一声笑出来。可惜厉家祖传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于是他只是梗了一下,便在苏晏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说好。
  又问,你怎么就和我当起同学来了?
  苏晏说:转学进来的呀。
  厉建国说:那我们也不该在一个年级吧。
  苏晏说:跳级呀。
  厉建国皱皱眉:我比你大了有快三岁……
  苏晏说:只有两岁半多一点儿,跳了两级。
  厉建国眉间一跳:不容易。说着想要摸摸他的头,想想有收回手。这些年厉建国陆陆续续收了苏晏不少信,知道只要苏家的大儿子一有事,苏晏立刻得停学赶过去,一呆少说就是大半个月,有时连期末考都赶不上。这样居然坚持学习,并且还跳了级,实在该给他竖个大拇指。
  苏晏点头:是的呀,找了好几个重点校才知道你在这里。之前跳得太过,跑到高一去了,又折腾了一星期才换下来的。
  厉建国汗。
  一打听才知道,苏晏停课回来都要跳一次级,在本市重点中学的老师们——尤其是理科老师中颇有名气。
  据说他有一定要追赶的目标,学习用功、刷题勤奋,考起能力测试来拼得很。
  是一个很有本事的“苏晏同学”。
  厉建国便松了口气:最少这下不用为他的学业成绩操心,可以安稳地当一个“厉建国同学”了。
  称呼的改变仿佛能重新厘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厉建国和苏晏的相处方式随之微妙地变更。
  苏晏很快在前排交到新的朋友,厉建国也早有一班混得很铁的兄弟。加上别的同学都不知道苏晏年龄那么小,以为他是发育比较迟而已,厉建国也不好在其他同学面前像以前那么明显地处处护着他。只是不知为什么——动作呢,还是说话语气呢——苏晏才转来不到两星期,全班都看出厉建国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厉建国没法解释。只得宣称苏晏是他远房表弟。
  于是第一节 游泳课,带领新同学熟悉设施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远房表哥”的肩上。
  苏晏看什么都好奇,这里动动那里碰碰。厉建国心理犯嘀咕,琢磨这不过是普通游泳池程度的设备,有什么新鲜的。到该换衣服下水才发觉不对劲——先是以为有别人在苏晏害羞,等只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苏晏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厉建国就确定其中有诈:
  “赶紧的别磨蹭,”他拿着学生用标准泳裤朝苏晏逼过去,“等着上课呢,再拖迟到了。”
  苏晏这个时候已经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只有圆溜溜的大眼珠在眼眶里慌慌张张地滚过来滚过去。
  厉建国心下好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孩子。何况你小时候我还帮你擦澡呢,哪里没看过。”说着一手撑着墙把苏晏困住不让逃,一手就掀苏晏的衣摆。
  “别!”苏晏吓得小声惊叫。
  来不及了。
  校服T恤已经掀起大半。
  露出背后乱糟糟的伤痕——不能算多,但每一个都很深,带着一整片浓郁的乌青,盘踞在苏晏雪白细嫩的皮肤上非常扎眼,简直一下扎进厉建国心里去。
  后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弄的?谁弄的?
  厉建国头皮都要炸了。
  第一时间以为有人背着他欺负苏晏——苏晏年纪小,长得甜,又瘦又白,还没抽条,比大多数女生还矮还软萌;零花钱充沛却还没学会理财,钱包和脸蛋一样可以为任何人轻松地绽开;连续两年跳级,拿了好几个市级理科奖,风头甚劲;对危险没有自觉,习惯自我奉献,疼痛和难受的耐受度太高,凡事报喜不报忧……简直是校园霸凌的对象范本。
  事实上开学到现在,已经有不止一批人想动苏晏。
  各种理由。
  从想要讹钱到喜欢的女生崇拜苏晏。
  高中部的不必说,本年级和低年级的也有,甚至还有外校的。绝大多数碍于厉建国自行退散。但群架确乎也打了两三场。其中有一次打完才知道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苏晏,是同年级一个叫苏盈的女生——于是厉建国就莫名其妙地多一个绯闻对象。打完两边一对真相,笑得前仰后合。厉建国不好意思,请所有人去下馆子喝酒。
  酒过三巡,大家说话都随便一些,对面的老大——也是一个世家子弟,叫楚玄的——就嘲厉建国:我说厉建国同志,你也太护着你那表弟了,男孩子不自己打两场架怎么会长大。
  建国就不爱听,顶牛说他才那么一点儿大,给你们这起豺狼虎豹塞牙缝都不够。挨一下进医院,还得我给他擦屁股,不更麻烦。
  楚玄笑得简直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建国同志,你看看你自个儿的样子,知道的说是你的远方小表弟,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童养媳小表妹呢——什么叫保护过度啊大家瞧瞧,这就叫保护过度。
  建国陪着笑:瞎说什么,不过是我家阿姨啰嗦,我怕听她唠叨而已。
  可糟糕的是其实并没有什么阿姨。
  并且——厉建国看这苏晏惶惶然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水汽,忽然意识到——似乎真的有点保护过度、反应过激:这个伤太整齐,看起来不可能是被打的。
  “是配合哥哥的治疗留的,做了骨穿什么的。”苏晏想要推他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手掌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小小的白生生的,又酥又绵,“只是看着有点可怕,但我不是疤痕体质,以后不会留印子——而且也不太疼……”
  他不太疼才出口,厉建国就冷笑一声,很轻很轻地在其中一个伤口上按了一下。
  “呀!不要!”苏晏立刻凶猛地倒抽一口气,哀叫出声,放在厉建国胳膊上的手猛地抓紧留下五道短而红痕:“阿国哥哥……呜……”
  “不疼?嗯?”厉建国把手放在他的后腰上,带点威胁不让逃的意思,低声问。
  苏晏低着头不答。
  “这种事不告诉我?还骗我说过得挺好很开心?嗯?是不是以后每次回国都要我亲自扒你的衣服全身检查一遍才行了?”
  厉建国在起头上,语气就不太客气——没过一秒钟就觉得贴在自己掌心的皮肤湿而且凉,怀里的身体也一直细密地颤着停不下来,心头一跳,皱眉捏着苏晏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果然已经兜着两包泪,明晃晃的,在大眼睛里滚来滚去。
  “呜,我、我没想骗你,我就是……”
  苏晏见他盯着自己看,不太好意思,抽着鼻子蹙着眉,用力瞪着眼想要把眼泪憋回去,然而失败了,在脸颊上画出两道亮晶晶的泪迹。
  厉建国一下就后悔了。
  恨不得能回到五秒钟前掐死那个声色俱厉的自己。
  “好了好了,我不该凶,是我不好,你别难过,让你打一下?”厉建国只好像小时候那样,在他面前蹲跪下来哄他,把手摊开放在苏晏面前。
  厉建国已经变声,嗓子再怎么压,听起来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柔和了,反而低音炮一样,震得整个更衣室里都是回声。最后没办法只好换成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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