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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又记不起身份，萧雅不由多看了两眼。中等身高的时尚女人也看到了萧雅，立刻笑着跟她打招呼。
　　“萧小姐，您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萧雅思索女人的信息，好像是什么律师的妹妹。“你好！你也来检查身体？”
　　时尚女人是魏律师的妹妹魏薇，刚结婚不久。魏薇的丈夫是外市人，婚后调到尚海工作，魏薇在那边的工作也做不长，索性辞职跟丈夫一起回了尚海。闲着没事，就去找鲁春花闲聊，鲁春花要到医院做产检，魏薇便自告奋勇代丁小强陪鲁春花来医院。
　　“不是我，我陪朋友来做产检。”
　　萧雅望向鲁春花，发觉这孕妇身高虽矮，五官却相当秀丽。
　　鲁春花没有说话，冲萧雅腼腆笑了笑，那神情，萧雅更觉熟悉了。一时想不起谁，跟魏薇又没啥交情，萧雅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晚上见到卢秋，萧雅不由恍然，医院遇到的矮个女人长相跟卢秋非常相似。
　　“你家就你跟姐姐两人吗？”萧雅记得卢秋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
　　卢秋一愣，望了周鸿询一眼才回答：“是的，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
　　吴海萍一听就生出了怜惜，给卢秋夹了根猪仔排。
　　“没了父母，你跟你姐跟谁生活呀？那时你姐也不大吧？”
　　“我姐比我大六岁。我爸爸妈妈走后，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很宠我跟……我姐。”鲁爷爷鲁奶奶心里宠的只有鲁秋生，对鲁春花相当一般。
　　“还算好。”吴海萍拍胸脯为卢秋庆幸。
　　周鸿询冲坐在萧雅身旁的钱国俊使了个眼色，对母亲笑道：“爷爷奶奶隔代教育太溺爱，一不小心，孩子就会给养歪。”
　　周鸿询看情形，卢秋是鲁秋生这事，在萧雅面前是瞒不住了。
　　钱国俊接上话道：“父母帮儿女带孙辈的情况在我国很普遍，过于溺爱的话，养出来的孩子性格肯定有问题。很多青少年问题都跟家庭因素相关。”
　　“谁说隔代亲不好，迪迪就没养歪嘛。”吴海萍反驳，她就等着帮儿子女儿带孩子呢。
　　萧教授乐呵呵附和妻子：“对呀，迪迪就很优秀，迪迪一看就是从小乖到大的那种孩子，跟鸿询一样。”
　　萧雅的婚期定在明年开春，老头子最近心情非常好。
　　周鸿询抬脚踢了卢秋一下。“秋弟，你一直很乖？”
　　“啊，没有，我有段时间很叛逆，做错过事。”
　　被周鸿询踩了一脚，卢秋领悟到周鸿询跟钱国俊为啥要批判隔代亲弊病。
　　让吴海萍萧教授知道卢秋就是撬女儿公寓大门的小贼，那印象分得唰唰往下降。为给卢秋找理由，周鸿询将责任往鲁爷爷鲁奶奶教育不当上推。
　　父母早亡，爷爷奶奶教导不当步入歧途，能为卢秋拉到同情原谅。
　　果然，萧教授立刻评论：“谁都会犯错，当你意识到自己错了，改过来就好，如果你继续犯错，那才是错不可恕。”
　　萧雅忽然问道：“卢秋，你原名叫什么？”
　　卢秋和周鸿询几乎同时挺直了腰。钱国俊抓筷子的手紧了紧，一股张力弥漫在餐桌上空。
　　“鲁秋生，我的原名叫鲁秋生。”
　　萧雅瞪着卢秋的目光带了果然如此加愤怒。小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但小偷和小偷姐姐的名字，她记得很牢。
　　鲁秋生被抓后，鲁春花到小区拦过萧雅的汽车，萧雅没下车，等保安将鲁春花拖开，就直接开走了。她对鲁春花印象最深的是个子太矮了。那么矮个的女子，很少见。
　　之后鲁春花又跑萧雅所在公司求见，萧雅从总台那获知求见人名字后，当即拒绝了。
　　“你姐姐叫鲁春花？”姐弟俩的名字都土，也好记，一个春天出生，一个是秋天落地，很对应。
　　医院里的孕妇个子很矮，长得跟卢秋相像，卢秋家庭情况又和小偷一模一样，萧雅才起疑询问。
　　“是。”卢秋平静地坐正身体，等待暴风雨来临。
　　“小雅认识迪迪的姐姐？”吴海萍有点莫名。
　　萧雅正想将真相公开，却接收到继兄恳求的目光。
　　“我猜的。”萧雅说完就低了头，心里火烧般难受。
　　继兄明明早知道卢秋的真实身份，不为自己讨个说法，还一直帮着隐瞒。这心偏得没边了。
　　“你一猜就能猜准？”吴海萍怀疑。
　　钱国俊借着帮女友布菜，挡住萧教授疑惑的视线。
　　“一般人家的名字讲究对应，我亲戚里就有兄妹一个叫秋冬，一个春夏的。”
　　未来女婿这么一解释，吴海萍萧教授两人释然了。
　　周鸿询见危机过去，赶紧转移话题。
　　晚餐一结束，萧雅借口大姨妈要来身体不舒服，跟钱国俊先走了。
　　一路之上，萧雅目光对着车窗外，一言不发，因为未婚夫是帮凶。
　　钱国俊开了几次话题得不到回应，只好认错：“小雅，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萧雅冷哼：“你当然不是有意，是故意！你跟周鸿询一样没良心！”
　　钱国俊：“……”
　　“妹妹被人撬门偷东西，他反看中小偷，难怪不愿帮我追究说法。”
　　萧雅的心今天真碎了。
　　“小雅，你误会鸿询了，那时鸿询跟卢秋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不追究他责任？”
　　“卢秋不是想偷东西，他本来跟踪鸿询，以为鸿询住在你的公寓里。”
　　“他早对鸿询有意？”
　　萧雅有点傻眼，闹半天偷窃是乌龙，卢秋爱慕跟踪继兄才是真实情况？
　　“对。”
　　萧雅冷笑：“呵，跟他从小长大，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重色。”
　　伤心之下，哥都不喊了。
　　“鸿询那时不会认识卢秋，他看到魏律师，卢秋的委托律师辩护很吃惊。”钱国俊回忆了一下。“我猜鸿询当时放弃提告，主要因素是飞询正处在美国上市的紧要关口，他不想闹出同性新闻。”
　　现在想想，周鸿询不愿闹出同性官司，情有可原，因为他就是只喜欢男人，心里心虚得很。
　　听未婚夫分析继兄不是重色同意跟卢秋律师和解，萧雅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不过再一想，又郁闷起来：“这么说，我哥是那时注意到的卢秋？”
　　“应该是。鸿询一向洁身自好，交际都在政经圈内，碰到合心人的机会少。”
　　政经圈内年青人比率小，同好且能入周鸿询眼的更难遇，所以堂堂精英到三十岁还感情空白。
　　萧雅心里憋屈，没想到自己当年坚持提告竟成继兄和卢秋之间的红线。早知有如此结果，那时还不如将‘小偷’直接放了。
　　“国俊，我有点担心。”
　　钱国俊偏头望了萧雅一眼。
　　“担心什么？”
　　“我总觉得我哥要吃亏。”对情人太好。
　　钱国俊翻了白眼。
　　“鸿询又不是纸老虎。”
　　萧雅撇撇嘴，那可不一定，感情最会蒙蔽情人的眼睛。


第96章　
　　连着几天，萧雅心情都不怎么好。
　　这天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杜致文从外推门而进。
　　“致文；　你来怎么不通知一声？”
　　萧雅满脸欢喜，她当杜致文是自己的挚友。
　　“特意没通知，想给你一个惊喜！”
　　杜致文从背后拿出一束奶黄康乃馨，递到萧雅面前。
　　萧雅喜滋滋接过；　亲自找了个花瓶插好；　插完歪头打量欣赏。
　　“这回来尚海呆几天？”
　　“只能呆两天。”杜致文神色有点黯然。“这趟来不是出公差。”
　　萧雅一愣；　看向杜致文。星辰在内地最大项目是院线这块；　原来是杜致文负责；　现在是杜致文的二哥。
　　南亚铜矿出了问题，星辰大笔资金被套住；　董事会对杜致文意见很大，杜元明不得不做出惩处，剥夺了杜致文手上一部分权利；　这部分权利转到了杜二手里；　内陆影院项目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尚海这边院线承建快搞定了；　结果给杜二捡了便宜，杜致文怎么甘心。这趟飞尚海，是想夺回自己的成果。
　　想要翻盘，关键是得到周鸿询支持。想走通周鸿询帮忙，杜致文清楚靠自己不可能。而萧雅作为周鸿询从小长到大的妹妹，不说左右，总能影响到周鸿询。
　　萧雅不知杜致文打算，愣了愣，问道：“你来尚海度假？”
　　杜致文微微一笑：“是啊，来探友。看在我千里迢迢过来，小雅得请我到裕家园吃饭。”
　　“行，我打电话订位子。”
　　萧雅定好座位，又跟钱国俊通了电话，通知他自己今晚有应酬，晚上就不过去了。
　　裕家园座无虚席，周鸿询在这里有专用包厢，萧雅临时定位才沾光订到座位。
　　进门时，萧雅碰到了魏律师。魏律师身旁还有五六个人，瞧见萧雅，不方便过来打招呼，远远冲萧雅点头示意。
　　“那是谁呀？”
　　“一个律师。”碰见帮卢秋打官司的律师，萧雅有点郁闷。
　　“哦。”杜致文只是随口问问。
　　进了包厢，两人对面而坐，喝茶等待上菜。
　　“《尚海滩》票房不错吧？”
　　杜致文耸了耸肩。“还可以，能赚到一些，比永盛的《枪神》好。”
　　两部片子都是名导名演员大制作电影，分别在十月之后上映，《尚海滩》本埠票房有两千万，加上海外票房收益，会有盈利。而永盛的《枪神》就惨了，别说捞本，投资的一半都不到。
　　“幸亏没跟《人鬼情未了》挤一起。”萧雅庆幸。
　　《尚海滩》放完了，《人鬼情未了》才排挡。而《枪神》档期只比《人鬼情未了》早两天。结果《人鬼情未了》一上映，将观众都拉过去了。
　　“我忘了说谢谢了。”杜致文眼中光芒闪了闪。“多亏卢秋肯给你面子。”
　　萧雅听着有点刺耳。
　　“华城论不到卢秋一人做主，《人鬼情未了》成功不是卢秋一个人的功劳。”
　　“卢秋会这么认为？媒体对他可是一片赞扬。”
　　“也有不同声音吧。”
　　“纸媒很少，网上大概有不同声音。”杜致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观察萧雅神色。“听说上面说得很难听。”
　　“都是没证据的胡编乱造。”萧雅虽对卢秋生不出好感，但继兄的情人，属于自家人范围，在外面还是要维护的。
　　“有句老话，叫无风不起浪。”
　　“你听到什么了？”
　　“我在港城，是听到一些传言。”
　　杜致文放下茶杯，表情慎重。
　　“什么传言？”
　　萧雅本来不信，但看杜致文的神情，不由认真起来。
　　“你知道，卢秋拍完《霸王别姬》，曾到港城进修过一段时间。”
　　“嗯，我知道，还是你帮忙安排的。”
　　杜致文手指在茶杯上抚了抚。
　　“卢秋在港进修期间，经常光顾gay吧，喝醉了就跟人到宾馆开房。”
　　萧雅睁大了眼睛。“你有没有证据？”
　　“你可以到香港的星缘和夜猎酒吧打听，这两家酒吧都是著名的gay吧。”
　　杜致文连酒吧名称都报出来了，萧雅相信了六七分。
　　“一位叫方哲的学员和卢秋走得很近，那学员私生活也混乱，培训结束，就被公司开出了。”杜致文叹了口气：“当时卢秋在港城乱搞，我没敢告诉鸿询，怕他伤心。”
　　“你有方哲的联系方式吗？”
　　“公司档案能查到，你要亲自去求证？”
　　萧雅缓缓摇了摇头，杜致文既然敢给出具体地址，就不怕查证，可见事情是真的。“不用了，我相信你。”
　　杜致文目光闪过得意，片刻脸上露出难过。
　　“小雅，卢秋一直对我有意见，以致鸿询也和我疏远了。”
　　萧雅看着杜致文，这位贵公子性向跟继兄一样，外在内在条件都非常出众，卢秋自然要提防。
　　“日久见人心，你的好，我哥会感受到的。”
　　萧雅心里盘算着怎么揭露卢秋的真面目。
　　“哎，小雅，你不会到鸿询面前去说这些吧？”
　　“难道不能将卢秋的丑行揭露？”
　　“你哥不会信的，以前我暗示过两回。”杜致文苦笑：“你瞧，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鸿询跟我疏远不说，还帮我二哥打击我。”
　　萧雅一想，是啊，刚开始，继兄和杜致文相处很不错的，好像就是卢秋进修回来，才跟杜致文生疏。之后，杜二代替杜致文来尚海，周鸿询给了好多便利。
　　“我哥太昏头了。”
　　萧雅心塞，周鸿询是君王的话，估计周幽王的多。细想他为卢秋办的事，对娱乐不感冒的人，投资巨资拍电影不说，还特意为卢秋创建娱乐公司，跟一般捧情人的富豪相比，太出格了。
　　“再说，如果卢秋以前只是年轻玩心重，现在已一心一意跟了鸿询，拆穿他以前的丑事，不是做恶人吗？小雅，答应我，卢秋的往事你不要告诉给鸿询知道。”
　　杜致文这番话唬弄唬弄萧雅没问题，到周鸿询面前就穿帮了。
　　见杜致文如此为周鸿询考虑，萧雅不由感动。
　　“我哥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杜致文落寞地垂下眼帘。“我哪有那种幸运。”
　　萧雅默然，不爱就是不爱，感情这东西就是如此绝对。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萧雅和杜致文都不说话，两人安静地享用食物。
　　萧雅吃得差不多，和杜致文打了声招呼，起身去洗手间。
　　从卫生间出来，萧雅不想立刻回包厢，想去走廊处吹吹风，散散心头郁气。
　　走到走廊，发现附近一个包厢门半开着，估计是里面的人抽香烟，烟雾太浓，开门散烟的。
　　走到走廊会被包间里的客人看到，萧雅犹豫了一下，转身想离开。
　　“魏律师，进门跟你打招呼的美女是谁呀？怎么不为我们引见引见？怕我们跟抢还是啥的？”
　　“老胡同学，别乱开玩笑，你知道那是谁吗？”魏律师有点大舌头。
　　今天是在尚海工作玩得来的高中同学聚会，互相说话很随便。
　　“谁呀？”
　　“她是周鸿询的妹妹。”
　　“啊，周鸿询妹妹呀。”
　　听到周鸿询名字，萧雅停住脚步，走到半开的房门往里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绯红的魏律师。
　　看清了人，萧雅往旁一闪，就想离开，门内想起的说话又拉住了脚跟。
　　“周鸿询母亲是改嫁的吧，那个所谓的妹妹是男方带来的拖油瓶吧，没血缘关系。”
　　“对，一个姓周，一个姓萧，周鸿询继妹叫萧雅。”
　　“周鸿询待继妹比嫡亲的还好，还将继妹嫁给钱大律师。”
　　众人一阵惊叹，萧雅嘴角翘了翘，心生骄傲。
　　“魏律师，你既然认识周鸿询继妹，那周鸿询你认识不？”
　　“认识，当……然……认识。”
　　“怎么认识的？”
　　“我跟……跟飞询……打官司。”
　　“对对对，听说钱大律师在你手上吃过亏，是不是。”
　　“嘿嘿，不……是吃我的亏，是吃了……我当事人的亏，我当事人……可聪明了。”
　　“你当事人是谁？”
　　“不……不……告诉……”
　　“哎，睡了，只能等魏律师醒了再问。”
　　有人笑道：“得，魏律师要是清醒着，你们一句话都撬不出来。”
　　“哈哈，我忘了魏律师的外号了。”
　　“魏律师什么外号呀？”
　　“保险一号。魏律师只有要醉不醉，才会被人掏出两句真话。”
　　“到底是干律师的。”
　　有服务员过来，萧雅连忙装着路过，走回自己用餐包厢。
　　包厢里，杜致文跟人在通手机，瞧见萧雅进来，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
　　萧雅琢磨着让自己未婚夫吃亏的当事人是谁，抬头发现杜致文对着自己欲言又止。
　　“致文，你想说什么？”
　　“卢秋要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跟我哥被发现了？”
　　“不是跟你哥，是跟唐蕾旅馆幽会，被记者拿到了铁证。”
　　萧雅震惊了。
　　“卢秋跟唐蕾幽会？他不是不爱女人吗？”
　　杜致文轻咳了一声。“其实，纯粹的gay很少，很多同跟男人交往的时候，也可以跟女人交往。”
　　“我哥是倒了什么霉！”萧雅只感觉恶心。“你确定消息准确？”
　　“记者拿到了旅馆工作人员的日记，日记内容网上都登了。”
　　萧雅豁地起身。
　　“我想回趟公司。”
　　公司离裕家园近，萧雅想到办公室上网。
　　“我陪你。”
　　杜致文拿起萧雅的外套帮她披上。
　　驱车赶到公司，萧雅打开电脑，翻到了天涯海角飘红的帖子。看完内容，萧雅眼珠子都红了。
　　“卢秋竟然是这种人。”
　　萧雅气得想生吞了卢秋。
　　“不知鸿询有没有看到，哎，枕边人总是最后知道。”
　　杜致文的话如油浇火，萧雅抓过手机，拨通了周鸿询。
　　手机响了四五声，周鸿询的声音传来。
　　“小雅，什么事？”
　　声音很平静。萧雅听着，有一刻不忍。可是再不忍，也不容丑陋继续。
　　“哥，天涯海角上有一个关于卢秋的飘红帖……”
　　萧雅的话没完，就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