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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怎么说了，娱乐而已。”许映阳毫不在意。
　　方棠受不了他，干脆低头看手机。随着节目的播出相关讨论迅速在各大娱乐论坛刷版，微博热门热搜也占了好些条，电视台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至少这节目的话题度已经爆了。
　　他和许映阳的互动被人全方位截屏截图，每一条的转发量都大得惊人，众多营销博迅速跟进，那一条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许映阳出柜了呢。
　　虽然方棠猜到这里头大概有他们团队的手笔，但即使没有这些水军下场，硬糖cp的自来水也快把微博和八卦论坛给淹了。
　　实在是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太太太太太他妈闪瞎人眼了。
　　尤其是跟两个人的其他cp对比起来，硬糖cpf吃的都是黄金狗粮，其他cp狗却只能含泪吞刀子。
　　然而cp狗这种生物，随便给点素材就能脑补出一片天。在硬糖cp狗大口吞着狗粮的同时，冰糖cp狗痛哭流涕心疼着被再三拒绝而黯然神伤心碎绝望的深情攻并诅咒渣受早晚被打脸跪着回来求原谅，阳夏cp狗开启自我洗脑大法认定了许映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故意气纪初夏不被祝福的才是真爱方棠早晚成炮灰，许映阳和林姗姗的bgcp狗高喊着萌bg还不如搞百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纪初夏和秦瑶两小无猜的bgcp正在慢慢崛起。
　　于是一期节目还没播完，嘉宾们之间的三角四角五角六角七角狗血爱恨情仇已编出了三种形式五大版本成为新一代都市传奇。
　　身为故事主角之一的方棠，当真是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
　　他抬起头，目光放回电视机屏幕上，正播到刚到y国首都时选房间那一段，也难怪网上有些人又疯了。看到自己下意识往许映阳身后躲的动作，方棠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捂住了脸。
　　许映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一幕又被一直在抓拍他们看节目反应的摄像镜头诚实地记录了下来。
　　第一期的节目到第一天晚上入睡后结束，下期节目预告里已经放出了转天叫早时他们两个躺在一起盖一床被子的画面。方棠觉得当真是没眼看，再看一眼网络评论这一幕已经被盖章定论为大型出柜现场，这回是真跳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晚上入睡之前，方棠翻着手机里之前拍下的合照，看着网络世界里那些疯狂的言论，翻来覆去地纠结了许久，给许映阳发微信：“要不我们接下来还是保持点距离吧，网上的言论实在是太过了。”
　　许映阳没理他，方棠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讨了没趣也准备关机睡觉，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今晚他们住的都是酒店的单人间，这个点来敲门的只有可能是许映阳。
　　方棠拉开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他，许映阳没解释，挤进了房间里来，往方棠的床上躺。
　　方棠走过去伸脚踢他：“你干什么呢？”
　　“我房间漏水了，床都湿了，刚才打电话问前台他们说已经没有别的房了，你收留我一晚吧。”
　　“我信你才有鬼！”
　　许映阳伸手一拉，就把他拽进了床里，再按进被子里：“睡觉。”
　　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实在是不舒服，方棠想抗议，许映阳软声求他：“你行行好吧，我那间房真的睡不了，我定了闹钟了明早天一亮就回去，不会再让他们拍到行吗？”
　　“真的？”
　　“真的。”
　　方棠贴在他怀里，终究是点了头，迷迷糊糊间想到，说好了要保持距离的呢？


第二十一章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几天之后节目组到达了另一个国家的临海小镇，晚上要在这里住一宿。
　　嘉宾们选的是海边的民宿，环境好，价格也便宜。这些天下来，众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了一点积蓄，但每天的排名打分最后一名几乎都是四个男嘉宾轮流做，他们的日子过的比女嘉宾们要抠索得多，钱还是得省着用。
　　为了省钱这一晚许映阳和方棠订的又是双人间。方棠说要在镜头前保持距离，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这几天的录制都在尽量增加与其他嘉宾的交流互动，许映阳很配合，没有再故意做出那些会让人想歪的暧昧之举。但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是骗不了人的，即使他们什么都不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人察觉出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亲密，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民宿就在沙滩边上，他们住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空气很新鲜，天很蓝海也很蓝，不知名的水鸟掠过海面，冲向远方的天际。方棠站在房门外的小阳台上，闭起眼睛深呼吸，充盈鼻间的都是空气里夹杂着的海水的潮湿气，格外的好闻。
　　而且这里还不太冷，至少比他们之前经过的几个城市要舒适得多。
　　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人在搭建花台，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民宿的主人就告诉过他们，晚上会有一对小镇上的年轻人在这里举办婚礼，地点就在海边沙滩上，他们若是有空也可以去参加。
　　收拾完行李的许映阳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天空，叹道：“太阳要落山了，真漂亮！”
　　以前他在A国的家也是靠海的，那个时候他就经常带着方棠在海边看日出日落。方棠微微有些失神，胸口饱胀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呐呐道：“以前……也挺好看的。”
　　许映阳轻笑：“你是说我以前的家吗？确实还不错，不过景致没有这里这么纯粹。”
　　他说完，便岔开了话题：“你可终于舍得理我了。”
　　方棠一下子涨红了脸，眼珠子乱转：“我哪有不理你。”
　　“你自己知道哦。”
　　方棠他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一会儿的婚礼你去看吗？”
　　“去啊，干嘛不去，听说还有东西吃呢，不过你先去吧，我晚点再过去。”
　　落日余晖笼罩整片海岸的时候，小镇上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往这片沙滩走了过来。婚礼的主角是一对金发碧眼的俊男美女，十分的热情好客，听说他们是远道而来录制节目，非常开心节目组能把他们的婚礼仪式给记录下来。
　　花台两侧是给来宾们落座的一排排长椅，纪初夏和林姗姗秦瑶他们挤在前边凑热闹，何娆娆与陈斌宇对这样的场合不感兴趣在房间里休息，方棠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处，看着新娘新郎在婚礼进行曲中执手穿过长长的花台，他的眼里带着笑，与所有人一起鼓掌，心里不免羡慕。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和许映阳偷偷摸摸地领了证却谁都不敢告诉，婚礼仪式自然是没有的，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并不在乎这些。在别人举办婚礼的时候，他们躲在教堂的后面交换亲吻互相给对方戴上戒指，轻易就能许下终生的诺言。
　　许映阳姗姗来迟，在方棠身边坐下，方棠从回忆里抽离，情绪有些低落不想理他。
　　许映阳把手里的一个纸袋子的递给他，方棠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子樱桃。
　　“你早上不就说想吃吗？刚才我听民宿老板说这里的集市上有卖就去买了一些，你尝尝吧。”
　　方棠眼睛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他不过是早上在车上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樱桃，没想到许映阳真的就惦记着给他买来了。
　　台上的新人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誓交换戒指亲吻，许映阳贴到方棠的耳边，轻声哄他：“别不高兴了啊，你要是喜欢大不了我们补办一次婚礼就是了。”
　　方棠一拐子撞在他胸口，没跟你离婚就不错了，还想补办婚礼，美得你。
　　一直跟拍的摄像师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干瞪眼。
　　婚礼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新娘扔手捧花，不少年轻男男女女们都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编导见他们两个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笑问他们：“你们不去抢？”
　　许映阳摆摆手：“这个热闹不需要凑。”
　　方棠咬住嘴唇微微红了耳根。
　　没有人知道他们早就是已婚人士，哪有再去抢手捧花的道理。
　　那边一阵欢呼，新娘的手捧花直接砸进了纪初夏的怀里，小男生闹了个大红脸，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低头抱着捧花偷笑。
　　婚礼仪式之后是自助晚宴和音乐会。台上的乐队大声唱着热辣的歌，台下的一对新人带头跳起了热舞，纪初夏三个人混在人群中已经快要玩疯了。不时拂面而过的冷风也阻挡不了在场宾客们的满腔火热，嘈杂音乐混着欢声笑语直冲云霄。
　　许映阳拿了一盘子刚烤出来的肉和海鲜，用叉子叉了一块一块地往方棠嘴里塞，再给他端茶倒水，先得把小祖宗给喂饱了，不然半夜又要折腾自己。
　　一袋子樱桃都被方棠给吃完了，这个季节的樱桃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他却吃得很开心。
　　吃饱喝足后方棠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周围，心里蠢蠢欲动，忍不住冲许映阳道：“我们也去跳舞吧？”
　　许映阳十分上道地做了一个弯腰邀请的动作，方棠大笑着把手伸过去。许映阳抓紧他的手，拉着他旋转了两圈，方棠晕晕呼呼地跌进他的怀里，周遭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台上的乐手换了一首抒情的情歌，原本还在大叫大笑疯狂扭动身体的人们纷纷两两抱在了一起开始轻摇慢步。
　　许映阳双手搂住方棠的腰，身体紧贴着他，方棠虚抬起手环住他，想到还有摄像头寸步不离地在拍他们，很不好意思。
　　耳边响起许映阳的低笑声，他轻声耳语提醒方棠：“你看那边。”
　　方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姗姗找了个外国舞伴正玩得开心，而纪初夏和秦瑶两个人抱在一块跳舞，旁若无人亲密异常。
　　方棠很诧异，压低了声音问许映阳：“他们俩不会是来真的吧？”
　　“谁知道呢，也许吧。”
　　这一打岔，方棠也忘了他们俩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靠在许映阳的肩膀上，由他带着自己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抬头看向夜色越来越浓重的天空，低声呢喃：“我很喜欢这里。”
　　“嗯？”
　　“风景好，空气好，大海很漂亮，人很热情，还有，自在，痛快……”
　　方棠慢慢说着，许映阳听得很认真，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在他耳边低语，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等以后我们买了我们自己的海边农场，会比这里更好的。”
　　方棠轻笑，闭上了眼睛：“好。”


第二十二章　
　　到E国首都时是第十天，许映阳跟节目组请了个假，晚上要出去会老同学。
　　他请假的时候方棠正好在旁边听到了，顺口问了一句：“什么老同学？”
　　许映阳故意逗他：“你查岗啊？”
　　“不说算了。”
　　方棠转身就要走，被许映阳拉住：“你跟我一块去吧？”
　　“你见同学，我跟去干嘛？”
　　“我高中同学迪伦，你也认识的，去不去？”
　　方棠没有多犹豫就点了头，这十天每天从早到晚的录制节目，一直在镜头如形随形地监视下，快要把他给逼疯了，有现成的借口可以请假出去透口气，他当然是乐意的。
　　上出租车后许映阳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现在开心了？”
　　方棠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们去哪啊？”
　　“带你去吃大餐。”
　　和许映阳的老同学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一间特色餐厅。早上他们录制节目的时候从门口经过，几个嘉宾还讨论了一番，结果发现节目组实在太抠门，给的那点生活费估计还不够进去付小费。他们当然各个都挺有钱，但不让用就是白搭。
　　“以后这种故意折磨人的真人秀，付我十倍酬劳我都不接了。”
　　方棠说得一本正经，许映阳很赞同，要不是为了多一些机会和方棠亲近，他是真不愿意接这种综艺真人秀，比拍戏还心累。
　　“嗨，许，方，好久不见！”
　　在餐厅等候已久的老同学见到他们进来，大步流星地走上来迎接，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拥抱。
　　迪伦是许映阳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跟他关系十分要好，高三下学期的时候转学来了欧洲在这边定居。方棠与他也算熟识，当年他们三个有一段时间经常一起玩儿，他也是许映阳和方棠亲密关系的唯一知情者。
　　虽然这么些年方棠都没有再联系过当年在国外时的同学，但很显然，对方还记得他。
　　“许说你毕业之后就回去了，我问过他好几次你的联系方式，他都不肯给，想要把你藏起来。”
　　迪伦的个性还跟当年一样，喜欢逗趣，许映阳扬了扬唇角什么都没说，方棠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应该主动联系你的，下次你去z国，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方你这些年好像都没怎么变，还跟以前一样漂亮，你看我跟许都老了。”
　　方棠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但对这位老同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也才二十几岁，怎么就说自己老了？”
　　他看着对方已经有M形趋势的额头，确实是够沧桑的，但哪里好直接说出口。许映阳却忍不住怼他：“你说你自己就好了，我可一点不显老，我的粉丝还天天夸我是宝宝。”
　　迪伦放声笑了起来，方棠抬手点了一下许映阳的鼻子：“真不要脸啊你。”
　　许映阳抓住他的手，作势欲咬。
　　迪伦感叹道：“你们的感情还跟当年一样好，真不容易。”
　　打闹中的两个人同时怔了怔，方棠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迪伦没有察觉出来，依旧很高兴地跟他们叙旧，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他刚出生的儿子的照片，屏幕上的小baby又白又胖的特别可爱，方棠忍不住“哇”了一声，问他：“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你不知道？”迪伦很意外：“半年前在个城市举行的婚礼，当时我还跟许说邀请他和你一起来，许你没有告诉方吗？”
　　方棠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许映阳无奈解释道：“他那个时候在拍戏，太忙了走不开。”
　　很显然许映阳并没有把他们两个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迪伦，迪伦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也六七年都没有联系了。
　　“嗯，我想起来了，当时忙着拍电影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参加你的婚礼，抱歉。”方棠顺着许映阳的话说，私心里他和许映阳一样并不希望被人知道他们早就分手了的事实。
　　“哦哦，那没有关系，工作重要嘛。你是不知道，我举办婚礼那天晚上许他喝多了，抱着我哭了一整晚，让我新婚之夜冷落我的新娘，差点在婚礼第二天被离婚，我还以为他对我的婚姻有什么意见呢。”
　　迪伦没心没肺地爆许映阳的糗事，许映阳的脸上终于是挂不住了，向他讨饶：“你可快别说了，那都是我喝醉了酒，真不是有意的。”
　　方棠很好奇，原来许映阳也有喝醉酒失态的时候吗？
　　他歪过头笑看着许映阳：“别人结婚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喝完了还抱着人家新郎哭？”
　　许映阳把切好的羊排递给他，岔开话题：“吃东西吧你。”
　　方棠狐疑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红了的脸，什么意思啊？
　　因为看到老同学奉子成婚修成正果太幸福了，想到以前想到自己分开多年的爱人才忍不住伤心失态，这样的话许映阳绝对说不出口。
　　吃完晚饭正是华灯初上的时间，迪伦跟他们告别急着回家去做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目送对方上车离开后方棠搓了搓有些冻红了的手，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你这位老同学真是太能说了，招架不住。”
　　许映阳笑着捏了捏他通红的鼻尖，把脖子上的厚围巾取下来，帮他缠上绕了几圈再打个结。
　　方棠呆呆看着他的动作：“你自己不冷吗……”
　　“没事，我衣服厚。”许映阳拉高衣服领子戴上帽子，也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他揽过方棠的肩膀，小声问他：“刚吃饱饭，我们走走再回去吧？”
　　方棠没有异议，他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节目组烦人的摄像头。
　　圣诞节快要到了，街上张灯结彩节日氛围很浓郁，沿街的商铺里时不时飘出欢乐的歌声，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笑。在这异国的街头，他们不再是随时会引人驻足围观的大明星，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但凭心而已。
　　随着人潮一路走到河边，灯光最璀璨处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的摩天轮，在夜幕下变幻着斑斓的色彩。
　　“我们去坐那个吧？”
　　看到许映阳眼里揶揄的笑，方棠红着脸咬住了唇：“你怎么知道我想坐那个？”
　　“你这种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要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容易？”
　　“我去买票。”方棠似乎是不好意思再跟他说下去，乐颠颠地转身跑去了售票处。
　　白天录节目的时候他就想玩这个，但因为身上的钱不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女嘉宾上去，他在下面仰着脖子看了一路，那可怜的小眼神儿已经让许映阳惦记了一整天。
　　冬天的夜晚游客不多，吊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方棠坐在靠近窗玻璃边的位置往外看，随着吊舱缓缓上升，火树银花绚丽斑斓的异国城市夜景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真漂亮！”他由衷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