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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感觉身旁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看他，凑到林子昂耳边，小声的说：“用你的钱买的，应该算你送的，拜托，不要扫兴”。
　　冰冷的目光逐渐收回去，楚天松一口气，暂时安全。
　　念念从书包里翻出两张贺卡，一张给妈妈，“祝妈妈生日快乐”。
　　张行的弟弟张知，也跟念念一样送李琴一张生日贺卡。
　　李琴接过两个小孩的贺卡，笑不拢嘴。
　　念念绕桌子跑半圈，将另一个贺卡送给哥哥，用透风的门牙说：“祝哥哥生日快乐”。
　　李琴拿出一双新鞋送给林子昂，继父和张行父母分别给林子昂红包。
　　林子昂不过生日，更没收到过礼物，忽然有人送他礼物，有点不知所措，腿上的贺卡和面前的红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知道，傻坐在那。
　　同时发傻的还有楚天和张行，“李姨你和小昂一天生日”李琴点头，“真巧，就我和楚天不知道，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我俩啥也没准备”。
　　大人们笑起来，张行过去拍拍林子昂肩膀，“一会给你补过”。
　　“李姐你和小昂真是缘分，母子同天生日，我活这么大头一次听说”。　
　　李琴淡笑，语速很慢的说：“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一天一夜生不出来，他奶奶看情况不好，赶快把我送去县医院，出生后有九斤”。
　　“九斤那你真是没少吃苦”，张行的妈妈说。
　　张行在一旁说：“林子昂看不出你小时候居然那么胖”。
　　林子昂对他们的话题毫不感兴趣，甚至很不舒服，他想离开，楚天一直用手拽他衣角，时不时用“别走”的眼神看他。
　　张行点燃生日蜡烛，“子昂和李姨一起吹”。
　　一桌人齐唱生日歌，林子昂在楚天连扯再拽，外加眼神祈求中起身吹灭蜡烛，又在两个孩子的围绕下，吃了块生日蛋糕。
　　林子昂吃完饭早早的回房间，念念送的生日贺卡带音乐，上面画两个人，大男孩领着小女孩，水彩笔歪扭的写“祝哥哥生日快乐”。
　　林子昂将生日贺卡，与自己珍贵的书放在一起。
　　“当、当、当”连续敲门声。　　
　　楚天拉林子昂走到窗边　，对楼下大喊，“ok”。
　　五彩缤纷的烟花，点亮夜空。
　　“生日快乐”。
　　第一次体会感动的滋味，林子昂无语言表，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一句谢谢。
　　想做个过客，悄悄地来，无声地走，却偏偏生了牵挂，走不了，忘不掉，终其一生难逃掉。

　　☆、第14章

　　高考倒计时180天。
　　“180天转瞬即逝，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现在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周一早自习，大凤依旧慷慨激昂的给同学加油打气。
　　“梦想不只是口号，要化成行动，这期黑板报主题是梦想，班长把便签发给大家，每个人写上自己理想的大学，贴到后墙黑板上，每天进班的时候，去看看自己写的学校，评估一下自己的实力是否能跟得上梦想？跟不上该怎么办？父母的供你们读书，不是让你们来养身体的”。
　　范佳把彩色便签发到每个同学手上，大家看手里的便签议论纷纷。
　　林子昂写上平城理工大学，签上名字，第一个贴在后墙黑板上。
　　楚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拿便签，左右探头，坐立不定，他看见林子昂写的平城理工大学，张行写的体育学院，范佳写的平城传媒大学。
　　前桌的李梦回头问，“楚天，你写哪里？”。
　　楚天面无表情的摇头，除了摄影他没想过别的专业，摄影器材的费用又让他望而却步，何去何从？
　　李梦和楚天都嗜睡，之前经常因前后桌两人都趴着，而引起老师的注意，一起被罚站过几次，算的上“睡友”，“我听说本市的师范学院分低好考，不然写那算了，离家又近”。
　　离家近触动了楚天，姥姥要人照顾，他不可能走远，本地家近分低对他来说不错的选择，抬笔写下师范学院，签名和日期。
　　“将来咱俩还做同学，那真是缘分”，李梦拿笔写上跟楚天一样的学校。
　　“我罚站的朋友，咱俩上课都爱睡觉，不适合做同学，太容易引起敌方的注意”。
　　李梦嘿嘿的笑两声，拿出一罐牛奶给楚天，“站友送你的，喝吧”。
　　“谢了”，楚天收起来。
　　范佳的便签紧邻林子昂的便签，楚天随便贴到角落里，自己不想看，也不想被别人看。
　　满墙彩色的梦想，绚烂夺目。
　　“希望你们能每天警醒自己，不要让我一遍遍重复。。。。。。”，大凤站讲台滔滔不绝的讲，一个小女孩站门口，气喘吁吁。
　　“念念”。
　　林子昂闻声抬头，念念手扶门口喘气，没等起身，楚天先他一步出去。
　　楚天走到讲台说：“老师，我妹妹来找我”。
　　徐先凤看一眼门口的女孩点头，“谢谢老师”，楚天出去，林子昂紧跟出门。
　　“林子昂你干嘛去？到底你俩谁的妹妹？”，林子昂没说话。
　　“你。。。。。。”，徐先凤追出去。
　　“老师好，我妈妈生病在医院，我来找我哥哥”，念念边说边对徐先凤鞠躬。
　　“乖孩子”，徐先凤气消一半，“你妈妈严重吗？”。
　　“妈妈。。。。。。。妈妈。。。。。。我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念念的眼泪一颗接一颗。
　　“小姑娘，别急，你俩赶快回去看看”。
　　楚天点头，牵起念念往外走，见林子昂没动，回头说：“林子昂快走”。
　　去医院的路上，念念断断续续地讲起早晨的事。
　　早晨李琴送念念去学校路上，忽然肚子疼，以为停下休息一会好就会好，谁知越来越疼，她蹲地上脸色惨白，过了一会，蹲不住直接躺地上蜷缩身体，念念不停的喊妈妈，她强撑说：“帮妈妈打120”。
　　念念翻出妈妈手机，拨通120，勉强说清位置，“妈妈，救护车很快来，你再忍一下”，一颗颗眼泪流到李琴脸上。
　　李琴紧咬衣袖　，剧烈的疼痛使她顾不上小女儿。
　　到医院打了止疼针，李琴才逐渐恢复一点，急性阑尾炎，要马上住院手术。
　　李琴不肯住院，坚持让医生给开药回家吃。
　　“手术摘除阑尾才能根治，不然一会止疼针过劲，你还会像来时候那样疼，这是个小手术，尽早住院手术，免得你受折磨”，医生有些无奈。
　　“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条件不好，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实在不能住院”，李琴跟医生说好话。
　　念念知道妈妈舍不得钱，便想到了哥哥，妈妈最听哥哥的话，偷偷跑出医院打车去学校。
　　楚天先给李琴打电话，让她别担心念念，他们到医院时，李琴坐医院公共椅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对三个孩子挤出笑容，“我没事，医生给我开了药”。
　　楚天坐李琴身边，　“李阿姨，不手术不行的，这种手术很普遍，花不了多少钱的”。
　　“小天，谢谢你，阿姨真的没事”。
　　林子昂拽起楚天胳膊向外走，楚天挣扎，“林子昂，你干什么？”。
　　“她自己不爱自己，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琴手捂肚子，额头的汗越来越密集。
　　“李阿姨，这不是挺的事，你就听我们的去手术吧”。
　　李琴看林子昂，冷冰的目光里透出愤怒，愤怒下又隐藏些许关怀，她笑了笑了，眼睛湿润，“我去手术”。
　　等继父赶来时，已经办好入院手续，正在做术前检查。
　　李琴疼的比较厉害，手术提前进行，她被推进手术室，走廊里诡异的安静，林子昂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那门似乎是穿越生死的门，如果李琴无法从里面出来，他会怎么样生死关头，恨早已烟消云散。
　　林子昂走到吸烟室抽烟，不让自己乱想，李琴死不了，他更不会原谅她。
　　“我要回去”，林子昂对身后跟来的楚天说。
　　“等会吧，李阿姨出来看到你会很开心”。
　　林子昂：“她开不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你妈妈，你永远改不了，逃不掉的现实，有总比没有强，没有你连恨都没地方，呵，也只能恨天恨地恨命运”，楚天望窗外若有所思。
　　过一会楚天继续说：“你真有那么恨，今天就不会来，徒弟，把你的城门打开一点，给别人忏悔和救赎的机会，等到你像我一样一无所有的时候，也不会后悔”。
　　林子昂的语气似冰，寒冷无情，楚天像冬日里捂冰的小孩，用手、用衣服、用肚子想尽办法将冰融化。
　　林子昂沉默，不知该说什么，跟楚天比起来他的恨都是幸福的，其实他一直疑问，楚天父母究竟发生什么却找不到能解答的人。
　　眼前爱笑的男孩，神情透出些许悲伤，林子昂的心疼了一下，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楚天好似走进温暖的港湾，消散他那些许悲伤，他反应过来　，推开林子昂，“徒弟，你怎么了？”
　　林子昂说不出自己怎么了，伸手摸裤兜，唯一根烟抽没了。
　　“我去买盒烟”，林子昂想转身出去，楚天拦住他，“别抽了，去走廊里等会”。
　　李琴从手术室出来，见到儿子在等她很欣慰，刚会病房，催促林子昂和楚天回学校。
　　“阿姨，天黑了，我们一会直接回家”。
　　“看我过糊涂了，唉，耽误你们一天课，你们快回去吃点饭，好好复习”。
　　楚天见李琴状态不错，一天没吃东西确实饿，跟李琴告别，带念念一起回家。
　　楚天：“念念，晚饭想吃什么”。
　　念念眼珠一转，露出豁牙特有的笑容，“麻辣烫”。
　　楚天颇为意外，“不怕辣？”。
　　“不怕，就是贵妈妈说两个月能吃一次”，楚天摸摸她忙活一天糟乱的头发，“你喜欢，咱们就去吃”。
　　每人点一碗，老板问“麻辣、特辣、微辣”。
　　“老板要特辣”，念念说。
　　老板追问“都特辣”。
　　“是的”。
　　念念与老板顺畅的对话，使得林子昂“不要辣”三字，硬没说出口，稍后一碗满是红油的麻辣烫放林子昂面前，他盯着碗里的食物，下不去嘴，身边妹妹和楚天吃的热火朝天。
　　“老板，要三瓶冰镇汽水”，楚天偏头，“徒弟，你怎么不吃？很好吃的，快尝尝”。
　　念念辣的伸舌头哈气，“哥哥，超爽的”。
　　林子昂跃跃欲试，夹起一片菜叶放嘴里，辣又但很想继续吃，又夹一团面，两口下去他和念念一样，张嘴哈气，楚天一旁咯咯的笑，“徒弟，你也太弱，两口就辣成这样”。
　　老板将冰镇汽水放桌上，楚天拿过一瓶插上吸管给林子昂，“快喝两口”，林子昂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才消了胃里的这股热辣火，还想继续吃，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上瘾。
　　半碗麻辣烫，林子昂喝下去三瓶汽水，最后不是吃饱的，而是喝饱的。
　　“爽吧？”楚天问。
　　“不爽，肚子要喝爆炸”。
　　念念和楚天一起笑，“谁让你喝那么多汽水”。
　　三人各自回房间，一天心身疲惫，林子昂准备早点睡，刚闭眼睛，听到门外妹妹敲门。
　　念念站门口怀抱毛绒熊，可怜巴巴看他，“哥哥，我不敢一个人睡”。
　　林子昂猜出她的心思，“那也别想跟我睡”。
　　念念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哥哥，能借我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吗？”。
　　“先进来”。
　　李琴手术第一天，继父留医院陪护，为什么要让念念回来？是楚天怕念念在医院睡不好，影响明天上课，当下应该直接让念念去找楚天。
　　林子昂拨通楚天电话，“喂。。。。。。”，声音在梦游。
　　“你。。。。。。睡了”。
　　“嗯，怎么了？”。
　　“。。。。。。睡吧”，林子昂挂断电话。
　　林子昂拿床新被子，“你睡左边，晚上不许乱翻”。
　　念念抱熊乖乖地躺下，夜里比楚天老实很多，林子昂睡得狠安稳。
　　

　　☆、第15章

　　李琴恢复的不错，加上小手术，没几天出院回家休养，小小的房间，堆满亲朋好友送的礼品。
　　林子昂总算摆脱念念这个小尾巴，李琴不在的日子里，早晨送念念去学校，晚上还要和他分享一张床，没有小尾巴，不用考虑早饭吃什么的日子是美好的。
　　“小昂，谢谢你这几照顾妹妹”，李琴已经习惯跟儿子说话得不到回复，“要期末考试，好好复习”，林子昂背书包走出去。
　　期末考试将近，班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范佳黑眼圈越来越重，有同学问起，她总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家天生黑眼圈，我回家基本不学习，我妈说熬夜对女孩身体不好”。
　　低头看小说的李梦听闻后，回头说：“呵呵，班长你真厉害，不熬夜成绩都这么好，要熬夜那不得直接上哈佛和剑桥”。
　　范佳脸红一阵白一阵，没好气的说：“某些人成天睡觉看小说，还想考师院，做梦，考家里蹲吧”。
　　“你说谁呢？”，李梦站起来。
　　“说谁，谁心里知道”，范佳不让劲，大眼瞪李梦。
　　李梦把手里小说朝范佳扔出去，直接砸到起来劝架的楚天身上，楚天手捂被砸中的地方，做出夸张痛苦的表情，“梦姐，轻点，这一下把我砸残疾，后半生你养我”。
　　李梦一笑，“我养，明媒正娶做大房”。
　　“那还等什么，现在牵手，毕业结婚，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去参加婚礼”张行说，其他同学跟起哄。
　　楚天想缓解李梦和范佳的小别扭，故意那样说，张行一起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李梦对张行说：“哪哪都有你，结婚也不告诉你”。
　　“呦，楚天快看你媳妇生气了”。
　　玩笑越开越过，楚天严厉的说：“张行”。
　　大家没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起哄，林子昂倏地起身，从人群中走出去，寒气逼人，瞬间哄笑的气氛降到冰点，大家摸不着头，不知道哪句话惹恼大神。
　　“操，他又怎么？”，张行问楚天。
　　楚天摊手，徒弟的脾气，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当师父的也没办法。
　　林子昂一言不发，中午也没吃饭，楚天看气氛不对，不敢轻易开口询问，从食堂打包一份饭给他拿回来。
　　“徒弟，趁热吃，一会凉了”。
　　林子昂不看、不言、不吃。
　　楚天头大，张嘴不知该问什么，张行没说他，大家也没起哄他，难以猜测他为什么发脾气。
　　“你。。。。。。怎么了？嫌大家太吵？”。
　　不问还好，一问林子昂心里火更大，拿起楚天买的饭扔到垃圾桶里，头也没回走出去。
　　不想吃可以说，直接扔了什么意思，一片好意竟被对方当成垃圾，自己又没惹他，半年来处处忍让他，不领情算了，这算什么意思，楚天越想越气。
　　林子昂出去跟张行要烟，“你就是有病，好好地谁惹你了？我们说楚天和李梦又没说你”。
　　林子昂转身想走，张行拽住他，“行，行，我不说，你老实在这抽，出去让老师发现就惨了”。
　　张行低头玩手机，烟呛的咳嗽几声，看自己的烟被林子昂抽掉一半，“我操，你想抽死啊？”，收起烟。
　　一股莫名的火，堵在林子昂心里。
　　真他妈的烦。
　　究竟烦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刚刚那样对楚天，确实不对，想回去道歉，又不知从何开口，烟没得抽，课不想上，“你带我去上次咱们翻墙那一趟”。
　　“林子昂，你是不是疯了？这是白天，让教务处发现跳墙要被处分的”。
　　“我不在乎”。
　　“赶紧滚回班去，大凤下午要宣布期末考试的事”。
　　“不去”。
　　“你他妈的真是。。。。。。”，张行一拳落林子昂脸上，林子昂捂脸，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上去踹张行一脚。
　　一个爱好打架的体育生，一个练过自由搏击的学霸，难分胜负，俩人打累了，躺地上喘气，阳光刺的林子昂睁不开眼。
　　“真爽，以后你这臭脾气不改，我见一次打一次”。
　　烦躁感消尽，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林子昂一开始就明白，只是他不想承认，不想面对　。
　　“对楚天好点，他一路走来，很艰难”。
　　没太听张行说话的林子昂，唯独这句听的很清。
　　林子昂：“他父母怎么回事？”。
　　“别问了，他不记得是件好事，谁也别提”　，张行言语中透出的保护欲，是林子昂第一次从张行身上看见认真。
　　林子昂继续追问。　
　　“别他妈的问了，你父母离婚那点事，跟他比起来九牛一毛”，张行坐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提起这事，我更生气，离异的家庭那么多，比你惨的多了去，谁像你一样苦大仇深？跟全世界欠你的一样”。
　　林子昂想到童年遭遇说：“呵，难道她不欠我的吗？”。
　　“呸，是你们林家欠李姨的，当年李姨省吃俭用供你爸上大学，他大学毕业马上找城里姑娘结婚，回来跟李姨离婚，李姨想你去城里能受良好教育，能有出息，将来不至于向她一样被遗弃，才让你爸爸带走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