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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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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逆着窗外灯火,谢岚山看不清沈流飞的眼睛,自己也还没完全清醒,他试着挺了挺腰,下身那隐秘处火辣辣地刺疼着,身体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之中,软得动不了。
  谢岚山对“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其实不太计较,毕竟人活一辈子,寂寞百年身,能遇见个一见钟情、真心投合的人不容易,但当一副男人的骨骼肌肉接近自己时,他发乎本能地就要抵抗、较量。沈流飞发现,尽管这人表现出了配合的意思,且在海上颠簸了七天之久,浑身多处带伤,但自己还是很难降住他。他必须全程边与他接吻边抽送,以此舒缓他过于紧绷的身体,完成一场肉搏似的性事。
  “在看什么?”一出声,谢岚山就意识到嗓子不对劲,可能是喊得太过尽兴,哑了。
  “看你。”沈流飞依旧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嗓音醇郁冷淡如冰镇的酒,好像方才床上那般火热饥渴另有其人似的。
  “看了我很长时间?”
  “不记得了,时间好像没走过。”沈流飞平静地说,“我可以就这么看着你,直到天亮。”
  谢岚山哑着喉咙笑了一声,伸手将柔软的被子掀开,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就这么好看?”
  四肢修长,腰腹的肌肉结实漂亮,森森耻毛下悬着一根沉甸甸的性器,这是一副人见人羡的好皮囊,大老爷们鲜少有这般白皙细腻,何况还是警察。谢岚山习惯了没脸没皮地开玩笑,沈流飞居然借着窗外一点光亮,上身前倾一些,很认真地打量起他的裸体,然后郑重回答:“就这么好看。”
  谢岚山又笑一声,冲沈流飞招了招手:“那你还在等什么?”
  沈流飞就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来。说来也怪,明明只是几步距离,谢岚山微眯着眼睛,看着沈流飞走向自己,看着他由远及近,自模糊变清晰,如同一个在底片上渐渐显影的人,让他想将此刻定格为永恒,一生将其珍藏。
  抵达床边时,沈流飞便俯下身来,再次吻住了谢岚山的嘴唇,他吻得深情灼热,吮着他的唾液、咬着他的舌头往自己嘴里吞咽,以至于谢岚山不得不仰着下巴努力回应。
  腻乎乎的一个吻结束,在这呼吸交闻的距离,谢岚山终于看清了沈流飞的眼睛。他垂首看着他,由于微微蹙着眉,眼神看着便很莫测,仿佛在一贯的冷淡自持里又掺了几分悲伤。
  谢岚山也跟着皱眉,抬手抚摸沈流飞的脸,拇指划过他的眉弓,盖在他柔软的眼皮上:“你好像不太高兴……”
  “有吗?”沈流飞一侧头,衔住了谢岚山的拇指,用舌头在他皮肤上圈画,再将指尖一点一点舔湿。
  “拜托,我是警察,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就别破案了。”谢岚山被舔得极舒服,下身迅速充血肿胀,也渴望受些抚摩安慰,他抓过沈流飞的一只手,将它按在了自己的胯间。
  沈流飞顺势压下来,谢岚山也就势侧过去,两个人形成了一个侧身环抱的姿势。沈流飞一边啃吻怀中人的耳后肌肤,一边套弄他的下体。
  “跟你母亲有关吗?”顶端小孔被指尖轻轻一刮,谢岚山爽得呻吟出声。刚从海上回来确实体力不济,再加上先前已经泄过一回,下身暂时勃而不坚,单单受些抚弄就很舒坦,“除了在古玩市场那次,再没听你提过她。”
  “以后我会告诉你。”摸别人倒把自己摸硬了,沈流飞腾出一只手,解开裤子,把胀疼了的性器从裤裆中释放出来。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
  “因为不是一个好故事,春宵一刻,别让它影响了。”沈流飞看来谈兴寥寥,手指由谢岚山的阴茎根部滑至会阴,在那儿推揉数下,又移向后庭去了。
  “你别误会,通常情况下我没这么多愁善感,只是……”一个母亲跟谋杀扯上关系,当然不会是个好故事。身体遭到手指的强硬入侵,谢岚山不由一颤,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他闭上眼睛说,“只是……太累了……”
  六载卧底风云恍如一梦,多少次绝境中濒临放弃,支撑自己的,除了老谢遗传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还有隋弘那声,盛世太平。
  真的,太累了。
  “累到有那么几次,我甚至觉得我可能不是我自己,我可能不是……谢岚山……”说到这儿,谢岚山把自己完全卸在沈流飞怀里,忍不住自己都笑了,“很荒唐,是不是?”
  “你有点发烧,明天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沈流飞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谢岚山的前额,然后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将他被汗水浸透的额发拨拢到脑后。背头辫子常见的正面,瞧着清爽。
  “我——”谢岚山还想说话,又被沈流飞吻住了。
  边接着吻,边用被子将谢岚山的臀部垫高,一回生二回熟,沈流飞抬高了他一条腿,再次从他身后进入。


第85章 人格碎片(4)
  体检显示,除了拇指骨折,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与高烧症状,谢岚山向来是轻伤不下火线,但陶军逼着他在家休息,那般暴躁又殷切,就怕折损了老谢留下的这根独苗。
  得闲人不闲,谢岚山虽住进了沈流飞的住处,但一点没忘本职工作,要求陶龙跃给他看船上所有女生的口供,看完之后就盯着其中一份陷入了沉思。
  惊魂七日的尾声部分,星辉号在台风与骇浪中震动摇晃,跟遭遇了地震似的,失火后场面更是混乱异常。被救援直升机接走前,于洋子那台一早遗失的DV忽又在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谢岚山当机立断,不为人注意地取出了它的储存卡。
  他已经看过了里面拍摄的内容。
  沈流飞从他身后过来,看见谢岚山手中把玩着一张储存卡,又看了一眼登记在口供上的那个名字:“邹若棋?这案子还有异常吗?”
  谢岚山挠挠头,佯装为难样子:“也不是异常,有些地方我还想不通。”
  看出对方有心隐瞒案子细节,沈流飞倒是很大方分享自己这边的发现:“我看过当年姚媱失踪案的卷宗,为了调查她是否因网恋离家出走,查了她那位男性网友范西屏的IP地址,结果显示是一家网吧。”
  谢岚山点一点头:“这个我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那网吧附近还有一所学校。”顿了顿,沈流飞说,“邹若棋就在这所学校念的初中。”
  谢岚山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笃定沈流飞还有后话,便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沈流飞来到谢岚山身前,用手一抬他的下巴,垂眸检视他脸上的伤口:“媒体曝光姚树新恐吓信的内容之后,女孩们的家长都来局里吵闹过,基本是劝都劝不住,然而这六个女生当中,只有一个女生的家长从头到尾没出现。”
  谢岚山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口供上,答案显而易见,只有邹若棋出自离异家庭,父母双方都再婚后又添了新的孩子,她虽跟着母亲生活,但也近似于无人照管的放养状态。
  手指轻轻拂过谢岚山脸上的伤口,已经完美收痂了,估摸着不会留疤。沈流飞继续说下去:“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敏感、孤独、不快乐,假设邹若棋以前就认识姚媱,我想她们会因这种共鸣非常投合。”
  谢岚山微变了脸色,他迅速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仰脸认真地注视着沈流飞:“但是这些你没写进材料里。”
  “这些也算不上是证据——”沈流飞低了低头,在谢岚山额前一吻,“伤口愈合得不错。”
  像是受了某种启发,谢岚山把DV储存卡揣进衣兜里,忽地起身说:“我得去探个病。”
  天凉了,黑得早,秋意加深,窗外冷风拂动枯枝。沈流飞提醒他:“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就是过了才好。”谢岚山走进沈流飞的书房,在他的书架上挑了一本《黑白未错》,又走出来对沈流飞说,“你这本书借我用用。”
  扭头要走,但被身后人喊住了——
  “谢岚山。”
  谢岚山循声回头,沈流飞微微皱眉,注视着他的眼睛,“尽管发生在姚媱身上的事情很令人遗憾,但我仍然相信一句话——‘唯有完人才够资格向罪人扔石头,而完人是没有的。’”静了片刻,他用低沉清冷的声音及无比坚定的态度说下去,“我曾经跟你讨论过,与其说‘善’是一种体现我们人性的天赋,倒不如说是一纸制约我们兽性的契约。任何以善的名义所行的恶事,最终都会因为打破契约,导致可怕的失序。”
  谢岚山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微笑着走过来,与沈流飞贴面吻了一下,开门出去了。
  过了探视时间后,住院部的每层楼面都有护士看管,她们像公司前台一样见人就问,十分负责。谢岚山在楼道拐角处看见了一辆医院护工的清洁车,灵机一动便顺手牵羊,把挂在上头的那件蓝色工作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他是这儿的护工,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病房。
  病床是的邹若棋面无半分血色,人还虚弱,但伤势恢复情况良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一见谢岚山出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又见他穿得古怪,瞥了眼他胸前印着名字的工号牌,打趣地问:“你是万雄钢?”
  套上工作衣前也没看名字,确实跟他本人大不相符。谢岚山反应快,不假思索地回答:“雄心壮志、百炼成钢,我爸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可我觉得太糙了。”
  “就算过了探视时间,你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啊,”邹若棋看出对方这点小伎俩,笑笑说,“你出示证件说你是警察,不就可以来录口供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为案子来的。”谢岚山一摊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护工衣服,回了邹若棋一个特别温柔善意的笑容,他说,“我只想来看看我最勇敢的小姑娘。”
  这个笑容瞬间卸除防备,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会儿邹若棋心头暖意融融,庆幸自己与这位谢警官只是萍水相逢,若是朝夕相处,保不齐要起一个非君不嫁的蠢念头。她看着对方,很快想到自己,意识到高山仰止,他们注定了不是一类人。可当这样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你总难免要多看几眼,好比植物趋光,候鸟向南。
  “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陆薇薇的妈妈来看过我了,来了两次,次次都没空着手,她说谢谢我照顾病重的薇薇,要不是我,薇薇一定撑不过去。”小姑娘不禁夸,腼腆笑着说,“当然人家比你这警察守规矩,每次都是在探视时间里来的。”
  谢岚山坐在邹若棋的床边,关切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手术截了她一段肠子,还摘了她一个肾,邹若棋挺勇敢,还能开玩笑:“有时疼,有时痒,疼的时候倒能忍受,痒的时候就叫人受不了,其实别的都还好,就是只剩一个肾,以后不能卖它换手机了。”
  谢岚山四下打量一番,果不其然没见到邹若棋的父母:“没有人陪夜吗,你父母呢?”
  邹若棋神色忽而黯淡下去,又强作笑颜道:“他们挺忙的,反正有没有他们陪夜我都一样。”
  陆薇薇的母亲答谢起救命恩人不遗余力,病床的床头柜堆得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水果与多款多样的营养品,花瓶里还插着一捧百合,沾着新鲜的露水,每一片花瓣上都闪烁着优雅的银光。
  谢岚山脱掉了身上的工作服,从怀里摸出一本偷藏进来的书,把它递给了邹若棋:“给你带了本书,闲来打发时间。”
  书名叫《黑白未错》,自然与棋道脱不开干系,一幅画名为《斗魂》,画得是二十世纪上半程日本棋坛的一场著名战役,画上有人有棋,下棋者虽然布子寥寥,但看得出黑白胶着,水火不容。文字部分还有对这棋局的详细释义,小姑娘翻开手里的书,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谢岚山忽地低头发声,长密的眼睫挡不住眼里迸发的光亮,倒难得显出几分腼腆:“其实这画是他画的。”
  “他?哪个他?”也不知是天生直觉精准,还是后天雷达敏感,邹若棋翻动着手中的画册,又看了看谢岚山的反应,恍然大悟道,“该不会就是你的那个‘他’吧?”
  谢岚山一耸肩膀表示默认,笑着说:“他是画家,文字部分是编辑撰写的。”
  邹若棋又翻了一页,啧啧称叹:“那他确实挺厉害的,长得帅吗?”
  谢岚山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的馋虫被挠了痒,邹若棋两眼放光:“有多帅?比你还帅?”
  “嗯……让我想想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什么感觉……”手指在床沿边弹奏似的跳跃着,谢岚山努力思考,试图找出了一个最恰如其分的形容,“有了——你在混沌伊始,黑暗之中,看到他,就看到了天地分开的那耀眼一线。”
  “这么夸张?哪有那么帅的人啊!”谢岚山就够好看的了,能让他这么发自肺腑由衷称赞的还不得是天上的神仙?邹若棋大吃一惊,全身的八卦细胞都活泛起来,“那……回去之后,你们做过了吗?”
  谢岚山被空气噎着了,轻咳一声,不作答。
  邹若棋连连逼问,问题一个比一个黄暴刁钻,到最后她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腹部的伤口直哎呦:“哎呦,你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个问题了,谈谈这些画不好吗?”谢岚山像是真被说得不好意思,抬手扶着额头,忙着岔开这个话题,“他跟我说,《斗魂》这画的灵感就来自于坂田荣男与藤泽秀行的一场杀棋名局,藤泽秀行喜欢贴身近战,坂田则更喜欢远距离布局——”
  “不不不你说反了,”邹若棋刚才已经笑得忘乎所以,想当然地打断对方,“棋风方面,坂田荣男擅长近身肉搏,藤泽秀行才是——”
  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说漏嘴了的邹若棋全是血液骤然凝固,由头凉到了脚底心,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他们四目交汇,这一瞬间她终于看懂了谢岚山的眼神。
  这个男人打从进入病发开始,连连示弱,频频打诨,就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致命一击——请君入瓮。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谢岚山轻轻叹息:“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可能会懂什么是‘棋笥’,但绝不会这么了解吴清源后日本的两大棋士,对吧,范西屏?”
  邹若棋跟以往所有案子的嫌疑人都不一样,她没有李睿穷凶极恶,也不及唐肇中谋虑深远,甚至当她被当面揭发后,没想着狡辩抵赖,震愕过后立即承认了自己就是姚媱的网友范西屏。她假冒男生在网上与姚媱聊天,很快便因性格投契成了挚友。她原本只想慰藉自己的寂寞,没想到某一天警察居然找进了那个网吧。她当时也是个孩子,害怕牵扯进一桩复杂的案子而选择沉默,然而事出之后,姚媱真就这么失踪了。
  直到不懈调查的姚树新终于找到了她,一个潸然泪下、病容枯槁的老父亲令她心底久藏的那丝愧意瞬间疯长,她被打动了,被说服了。可惜当时姚树新已经病入膏肓,不得已,又找了前妻张素云,也就是肖谷。
  邹若棋脸色苍白,哆嗦着问:“饭桌上你就怀疑我了吗?”
  “也没有,只是我很早就意识到,这个布局太依赖精巧的设计与合理的时机,如果女生内部没有人配合引导,只有肖谷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他们同样陷在一堆疑问里出不来,谢岚山微微皱眉,“但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你既然与肖谷合作,为什么又要杀了她?你一个女孩子又是动用了怎样的机关,能够将被勒死的肖谷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我们果然瞒住你了,”邹若棋声音细微,脸上虽有笑容,却毫无半点胜利的意味,“你当然破解了不了这个机关,因为肖老师本来就是自杀的。”
  谢岚山不可置信,惊大了一双眼睛:“可她脖子上的抓痕,咬伤的舌头还有一系列挣扎过的痕迹都证明——”
  突然间,谢岚山完全明白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被这份悲怆厚重的母爱扼住了喉咙,他同时感到难过、感动与震惊。
  这是一个陷阱,诱饵就是一个母亲甘愿为女儿付出的生命。肖谷在上吊自杀前,故意弄乱身上的衣服、用指甲抓挠自己的脖子,制造出种种会让人以为她是被人勒死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他的视线。
  不待谢岚山发问,邹若棋自己给出了答案,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最近柔和一弯,眼里却全是凄楚的泪:“因为来不及了,还没有惩罚罪魁祸首,就来不及了。于洋子发现了不小心掉在床底下的药物,我们都知道你很快就会察觉真相,所以我们只能赌一把,只能把水搅浑,为你制造破案的障碍,寄望于这样能制造足够的混乱,让彭艺璇付出她应得的代价。”
  谢岚山神情严肃:“台风带来了足够的混乱,老天都帮你。”
  邹若棋说了下去:“而且,那天彭艺璇口出狂言,说她永远不会受法律制裁的那番话,也激怒了肖老师。肖老师认为,像彭艺璇这样一个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的人,死亡对她来说并不足够可怕,死亡瞬间所带来的痛苦与恐惧远远不足以抵消她的罪恶。所以肖老师想在法律层面让她得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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