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耽美]欢颜-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韩东,这名字多好,简简单单的,什么建国啊援朝啊国强啊听着就累。
“韩东。”他试着叫了一下,“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这简单的名字让江流呼唤地清脆悦耳,韩建国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接受了这个名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问道:“你爸妈当时怎么想的,给你起这个名字。”
“《西游记》看过吗?”
“看过啊!”
“看过还不知道?唐三藏的乳名就叫江流儿。”
韩东不解:“怎么扯到那儿去了?”
“我爸当时正在回国的船上,手边只有西游记一本书,就定了这个名了。”江流想了想又说,“那时候我都两岁了。”
他那学哲学的爹一向如此,拿着《西游记》给长到两岁都没见过的儿子起名字,旁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总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破红尘,什么事儿惊动不了他。传到江流这儿,云淡风轻都没了,直接变面瘫。
“这也太随意了,”韩建国又问,“你以后要是成了个和尚怎么办?”
“不咋办,挺好的。”
其实韩东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爸爸为什么会在船上,从何处回国,为什么两岁才起名字。可看样子,江流并不想多说,韩建国也就没再问。
忙过秋收,基本就是等着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假,江流同往常一样生着炉火猫在炕上看书。韩东给他讨来的书越来越多了,都快放了半炕了,幸好炕足够大,夜里两个人也可以搂着睡,不然都放不下了。
因为被冻过,所以一到冬天江流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韩建国去食堂打来了饭菜,后头还跟着老三和小芳两口子。今天是冬至,四个人准备坐在一处吃顿饺子。
食堂的菜温着,四人分工开始包饺子。为了不让大家饿着,不糟蹋粮食,江流只负责烧水,小芳手快,一会就擀出了一打皮,老三紧着包。馅儿韩东下午已经活好了,猪肉白菜的,现在也跟着孙建新一起包。
一个人在厨房烧水太没意思了,江流也进了屋,也想擀皮,小芳耐心地教他,韩东只好接替他到厨房看着火。不一会儿,江流兴冲冲地举着一个椭圆形的饺子皮过来问他如何。韩东哭笑不得:“你说怎么样?”
江流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后来也觉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擀皮。”
在水汽弥漫的厨房,江流的笑容显得特别朦胧。可这个笑容一直到很久之后,韩建国都能回忆起来,甚至都能回忆起里面的味道。
辛苦了一年,大家坐在一处喝酒吃饺子,犒劳自己。韩东和老三聊着村里的事,什么开会交粮,修路电缆。江流听不懂也插不进去话,一直埋头吃。他是来了双清山才喜欢上饺子的,以前没感觉,现在觉得这东西真是方便,一口咬下去把面菜肉都吃了。
小芳看他吃得急,笑着劝到:“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别噎着。”
江流是饿过肚子的,所以吃饭总是很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抹抹嘴。韩东也看过来,看他嘴上还有东西,就抬手帮他擦,擦干净了就放心了,很自然地抓起江流的手握着,转头跟孙建新继续聊。
这一切老三和小芳都看在眼里,其实老三已经有点感觉了。除了之前韩东对江流特别上心,刚刚煮饺子的时候,江流也称呼的不是“韩建国”,而是“韩东”。
韩东本人不喜欢“建国”这个名字,可这名字听上去根红苗正啊。比较亲密度朋友私下里叫他“东子”,他也爱听,可要让别人知道他这些小心思,给扣顶帽子什么的可不得了。
所以当老三听到江流都直接叫“韩东”了,再看那相互间交流的眼神和态度,觉得这俩人应该算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江流向来不胜酒力,直接醉倒了。韩东给他盖好被子,就到外屋找老三继续聊。
小芳在洗完,俩人在灶台边烤火。
“你们俩相处的不错。”老三扬扬下巴,指指里屋。
韩东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回答:“还好。”
“什么叫‘还好’啊?”老三想了想,又低声问,“他不惦记田寡妇了?”
这是韩东最不想触碰,却又无法回避的问题。今天喝的酒不至于让他神志不清,可他却以此为借口给自己壮胆,老三是铁哥们,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多希望他能惦记我啊!”
老三没懂:“你什么意思?”
借着酒劲儿说到底,韩建国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他。”
孙建新愣愣地看着他,认定这不是一句酒话,瞬间感觉无比沉重,他不觉奇怪,也不觉得恶心,就是沉重。如果他跟小芳一个北京一个上海的在着穷乡僻壤的结了婚还都看不到未来,那韩建国这边,简直就是连光明正大地厮守都做不到了。
“兄弟,你……你怎么想的?怎么走这条路了!”
从那天晚上,他看见江流谁在草丛里,自己过去吻她开始,韩东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不觉得那只是发泄欲望,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喜欢江流的。
生命,爱情,都是江流帮他懂得的。他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老三拍拍韩东的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起小芳之前说过的一个事儿,刚要开口门突然自己开了。
玉珍抱着一盘饺子从家里出来,走到半路就下了雪,到了门口又不敢进去。里面气氛太好,四个人又喝又聊的,她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
他的东子哥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家里也很少去了,这一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原以为他不在宿舍住了,找他更方便,谁知他忙完了就回到村东口的院子里,根本抓不到人。
她曾给江流送过几次饭,进过那间屋子,听爹说那里之前还吊死过一个寡妇。那个上海知青江流也不爱说话,虽然在小学校里教书,俩人也没说上过几句话。
从前韩建国经常带着他一起做事,玉珍心甘情愿的给忙碌在一线的他送饭送水。后来老三结了婚,韩建国和江流住在一起,渐渐地就跟她疏远了。
玉珍越想越委屈,就在门外小声地哭了起来,哭累了靠了一下门,就跌进屋里。
“玉珍,你怎么来了?”小芳赶紧扶住她,见她手里捧着一盘凉饺子,赶紧接过来。
看到她东子哥,玉珍忍着眼泪,哽咽地说:“东子哥,你不到家里去吃饺子,我给你送来了。”
韩建国还没来得及道谢,玉珍看见他对自己笑就忍不住哭起来:“东子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吃饺子,你怎么不理我啊!”说着就扑进了他怀里。
木头人一样任凭她抱着,韩建国愣在原地。
二十三
江流是被哭声吵醒的。他坐起来环视屋内一周,并没有看见谁在哭,刚要躺下继续睡,就听见个女人在哭喊:“东子哥我喜欢你啊!”
反应了十秒钟,江流明白了,扯过被子蒙住头躺下,在心里默念:“心无挂碍,无有恐怖。”
把玉珍送回家安抚好了,韩建国才得以脱身,支书也很不好意思。
孙建新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终于说起那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玉珍对你……”
张玉珍喜欢韩建国,这场暗恋极其辛苦,可又无处可说,她只私下里告诉过吴小芳。小芳告诉老三,觉得可以撮合一下。可老三清楚他这位兄弟的心思,从来就没在玉珍身上,便迟迟未提起,一直到今天。
“你说你一个大队长,娶支书的女儿,多合适的事儿啊!”
韩建国瞪他一眼。
“好吧好吧,你当我没说,自己定吧!”孙建新也管不了了。
此时此刻,韩建国只惦记着醉倒了的江流,他的心早就飞回村东口那个院子里去了。
来双清山的第三年,和江流一拨的几个之前都准备回家过年。1974年的中国,从上到下都有不少人在质疑这场活动的正确性。这几次到县里开会,韩建国都能感觉出来那微妙的气氛,或许真的那天政策就变了,不用那么处心积虑,他们都可以回城了。
李泽厚早早开始准备回家过年,还问江流要不要一起走。江流想了一下上海是个什么情况,就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个春节继续猫在双清山的屋子里看书。
孙建新去年回的家,今年就轮到韩建国了,虽然离得并不远,他也有四年没回过哈尔滨老家了。得知江流不回上海过年,韩东便起了主意。
“要不,你跟我回哈尔滨?”
江流裹着被子缩成球:“太冷,不去。”一到冬天江流就要冬眠,极怕冷。
“哈尔滨不冷,我把我的衣服给你,不让你冻着。”
背朝着他,江流不说话了。
他不想韩东走,因为之前他们从没说过这些,他刚知道他还有家可回,江流甚至天真地以为韩东没有家,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韩东走了,他该怎么办?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离去让他这么不安,终究还是有所牵挂了。
“那么冷吗?”韩东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弄得他好痒。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韩东也不敢劝。正当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玉珍,她没有进来,大夜里的送了些吃的给韩建国,让他在返乡的路上吃。韩建国说送送她,她推脱说不用,说带着手电呢自己可以回去。
两人的对话,江流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他坐起来烤火,火焰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把干粮放到厨房,韩东进了屋就听江流说:“一个姑娘家,大黑天的一人回去,怎么让人放心?”他抬起头,“你该去送送。”
韩东没懂他的意思:“他不让我送啊。”
“不让你送你就不送,你怎么那么迟钝?”
这跟迟钝又什么关系?江流仿佛是有点生气,拿了一块红薯,丢到炉子上烤。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哈尔滨?”韩东给红薯翻了个面,“今年好多人都回家,你不回,一个人待在这儿,有什么乐趣?”
“我要是一个人待着都忍受不了,那我在双清山这三年不是白活了。”
江流可以照顾自己,这一点韩东相信。可一想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还要一个人守在这空屋子里啃土豆,他就心疼。
抓住他正在翻弄白薯的手,韩东放在手心里揉搓:“我们家就我跟我爸妈,我妹妹在内蒙兵团,今年不回家。”他看着江流的脸,“你就跟我回去吧!”
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
这样的话见刘说不出口。他不像玉珍那样可以做干粮给韩东,也不像老三那样在工作上为他分担,他认为自己没有立场向韩东提要求,他只会给他添麻烦,可他更不想在没有他的空无子里过年。
“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去。”他小声答道。
大年二十六,俩人坐上开往哈尔滨的火车。江流的行李里都是御寒的衣物,一本书都没带,光是抵御严寒已经要耗费他全部心力了,他已经无暇再看书了。
下了火车,气温比想象的好很多。还没来得及看看街景,韩东就带着江流一头扎进供销社买年货。一下子进入城市,长时间待在农村的江流有点不适应。人多又拥挤,不一会就找不到韩东了。
火车站都没有走丢,此时在抢购年货的人群中,江流迷失了。他哪里都不认识,只好等在供销社的大门,等韩东采购出来。
在里面花掉了半年的工资,回头却找不到江流了,韩建国急得除了一脑门汗。他出了大门,把东西放到管理员那里,在场院的人群中寻找。
老远看到一个铺面前,江流把自己的玻璃水杯递过去,店家给他倒了杯热水,江流到了谢。韩东认识那水杯,是他们那年在兵团过年吃完的水果罐头,他特地在县城买的黄桃罐头,给江流补身子的。
他把腿就往江流那里跑,生怕又把人弄丢了。
哈尔滨自打进了十月,气温就进入冰点。几场雪下来,地面冻了冰,别说跑了,走得不稳都能滑倒,时常有人摔伤。韩东这一跑,没两步就踩到了冰,好在身体平衡感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没磕到头。
人高马大的汉子摔在地上的动静当然不小,江流循着声望去,看见韩东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屁墩儿,“噗”一声就笑喷了,根本停不下来。
江流许久没有这样放肆地效果了,直到吸入了冷空气刺痛了气管才停下来。他捧着一杯开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到韩东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丧着脸,又忍不住笑出来。
“能让你笑成这样,我就是屁股摔成八瓣也值了。”
忍笑忍得辛苦,江流的双肩一抖一抖的。
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沿着果戈里大街向北走,拐进一个小巷,东边第三户,便是韩东家。
韩父出门去了,韩母在家准备年夜饭。一进门就铺面而来一股暖意,炉火烧得好,窗明几净,地面桌面都一尘不染,窗花都贴好了,满屋子新年的气氛。
四年没回家了,韩东一进门就要帮母亲做饭,连江流都忘了介绍。
“阿姨您好,我叫江流。”送上用自己工资买的年货,“今年春节要在您家过了,打扰了。”
韩父在工厂是钳工,从小学徒没受过什么教育,身边也很少有人说这样的客套话。江流说完这一套,连韩建国都觉得舒服,韩母赶紧接过东西。
“哪儿的话,就多加一双筷子的事儿,人多过年还热闹呢。建国都跟我说了,反正他妹妹不回来,今年咱们四个一起过。”
说到这儿,韩东忍不住跟一句:“您就别让他进厨房就成,要不您准备的那些好吃好喝,就都糟践了。”
江流红着脸,狠狠瞪了韩东一眼。
晚饭前,韩父提着两瓶好酒回到家,一个下午在距家六里外的供销社排队买酒,酒票也攒了好酒,就等着儿子过来回来能一块喝一口。
韩东的大脸盘随父母了,眼大周正,是个很正气的相貌。韩母是个桶形的妇女身材,十分热情好客,笑起来声音洪亮,对江流十分关心,问东问西的也不避讳,韩父不时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伙子,让他多吃点,再跟韩东碰个杯,喝口酒。
这样普通而又幸福的家庭,难怪韩东这么善良正直。
饭桌上,父子二人聊着村里的事,哈尔滨的工厂,国家的政策。江流依旧插不上话,闷头吃饭。他还没想过回城的事,这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就出家。
就在江流胡思乱想的时候,韩母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韩父人忍不住劝:“小兄弟不喝点?”
一提喝酒,韩东有点紧张,他知道江流没多少量。可主人都劝了,江流再不喝就不合适,他自己拿过杯子倒了一杯,还特地站起来:“叔叔,阿姨,谢谢您的款待。”说完一饮而尽。
一句话说的三个人都是一愣。韩父反应过来,连说“别客气”,也干了一杯,韩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江流越看越高兴。而韩东却仿佛又有了新的发现,江流就像个多面镜,从哪个角度映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却都让人惊喜。
二十四
“你爸妈那么热情,当然要客套一下。”
夜里,俩人挤在韩东的小床上闲聊。
“你平常多一句话都不说,没想到也能说出这些拜年话客套话来。”而且还不多不少恰到好处,韩东在心里加上一句。
“不是不说,是没必要说。”江流解释道,“一天就24小时,说那么多废话不累啊?”
又是个闻所未闻的说法,韩东咀嚼着这个回答,往江流那边靠了靠。
“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我大过年的到家里来,多说几句好话也是应该的……”
江流自说自话,却猝不及防地迎来一个吻,韩东吻得小心又温柔,舌头也不深入进去,只是舌尖的纠缠,手指还细细碎碎地抚摸他的耳垂,江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自从草丛里那次幕天席地的情事之后,两人都各忙各的,一直没有过这样的亲热,往往都累得沾枕头就着。
那句“我喜欢你啊”,在江流心里总是如梦如幻的不真实,以为自己在做梦。韩东不再踢,他也不捅破,就当那是个梦。可此时此刻,好像无法回避了。
隔壁睡着的是那对很好的父母,韩东的父母,窗台上还放着一尊白瓷的毛主席像,江流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第一次清醒的思考:这算什么?两个大男人纠缠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如果只是发泄欲望,那为什么这个吻会这么温柔,为什么自己也会沉醉其中?
他突然想起在村东口的那个院子里,他和田寡妇在火炕上的纠缠,曾经也是这样温柔缠绵的。可当那副曾经柔软火热的母体,冰冷垂直地挂在他头顶的时候,死亡的恐惧仿佛又一次笼罩了他,吓得他一把就抱紧了眼前的炽热的身体。
这样惊恐的颤抖总在噩梦后来临,韩东知道江流从来没真正脱离那个梦魇,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比江流还承受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只能用力咽下去,埋葬在心底。
应该过去了,两个人都该向前走,不然永远走不出来。
“江流……”耳边轻声的呼唤,时常出现在睡梦中,“我…我喜欢你……”
眼眶一热,泪水就划了下来。那些镜花水月突然变得明晰,江流控制不住地埋头在韩东肩头低声压抑地哭着大,大哭和大笑在一天之内都经历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韩建国不知所措的抹擦他的背安抚。江流不敢哭出声,这让韩东更加心疼,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
两个人在一起哭泣的时候,才第一次感受到是多么需要对方。
跟着韩东回哈尔滨过年,对江流来说就像疗养,不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