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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谍停顿了一下，反手锁上了他家的大门。
　　“我现在不想穿了。”
　　萧襄：“……”
　　在门廊暗昧的光线之下，他看到程谍关上门之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动作缓慢但是坚决，看他的眼神果决又充满了温情。
　　怪不得他今天的表现跟平常有点儿不一样，因为他正在做出一个决定。
　　萧襄的眼神一暗，宛若深潭，他的双手撑在门廊一边的落地镜上，把程谍圈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然后欺身上前，迫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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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襄和程谍出门之前，把橘猫挪到了萧襄家里，跟狗子有个照应。
　　这会儿橘猫从玻璃屏风里看到了暗昧的灯光，知道家主回来，当然也带回了美少年，就扒在玻璃上喵啊喵啊地叫唤了起来，把一旁睡得四脚朝天的狗子也给弄醒了。
　　一猫一狗两张大脸贴在玻璃屏风上，然而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对面的门廊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一些压抑的声音，时不时随着夜色传递过来。
　　“汪呜？”（这啥？他们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来接你啊？（⊙v⊙））
　　“喵嗷。”（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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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跟萧襄的想象稍微不同的是，他不是被别的什么甜蜜的举动唤醒，而是被邻居家的装修声吵醒的。
　　“嗯。”
　　萧襄嗯了声，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找到程谍，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用了，我醒了。”
　　程谍显然也刚刚被吵醒，神情还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说，拉住了萧襄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十指纠缠，嗓子有点儿哑了，于是又咳了声。
　　“好过分啊，还没睡饱呢。”
　　萧襄哼唧了一声，握着程谍的手在床上滚动了起来。
　　“几点了？”
　　程谍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摸到床头桌上的手机看了眼。
　　“也不怪人家，你看，都快中午了。”
　　他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脸埋进了羽毛枕里，遮住了不太遮光的窗帘外投射进来的充足日光。
　　“我先起来洗澡，天凉，等我把浴室洗热了再来叫你，再睡会儿，嗯？”
　　萧襄凑近了程谍，俯身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柔声说道。
　　“等一下。”
　　程谍翻了个身，抱着羽毛被坐了起来看着萧襄。
　　“你不会是想去找邻居，把人家的房子也买下来吧。”程谍审慎地看着萧襄问道。
　　“噗，程哥把我当成土大款了么。”萧襄笑了起来，却令人细思恐极地没有否认程谍的假设。
　　“没办法，谁让你的行为都太有创造性了，防不胜防。”程谍吐了个槽。
　　经过了昨夜，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很快适应了下来，并且乐在其中。
　　“到这儿来。”程谍说。
　　萧襄于是很乖巧地靠了过去。
　　“你转过去，我看一下。”程谍扳住了萧襄的肩膀，让他背对着自己，伸手摸着他的背部。
　　“程哥在看什么？”萧襄有点儿好奇道。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没事的。”程谍说，在确认过没事之后拍了拍萧襄的背。
　　“好了，你去洗澡吧。”
　　“我不。”
　　萧襄却不像刚才那么乖巧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
　　“不公平啊，为什么只有程哥可以看呢，你也转过去，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萧襄笑了声，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程谍：“……”
　　程谍愣了几秒钟，然后抄起一个枕头朝着萧襄丢了过去。
　　“哈哈哈。”
　　萧襄大笑着躲开了，长腿一伸就跳出了程谍的卧室，跑到盥洗室里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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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萧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程谍已经不在卧室里了，他四处找了找，发现他正在门廊的衣橱那里查看着昨天买的那套西装。
　　“程哥好像很宝贝这套衣服啊。”
　　萧襄感叹了一句，宝贝到他昨天在“百忙之中”还不忘记把西装挂了起来，以免遭到萧襄的“荼毒”。
　　“嗯，这套西装对我来说很重要。”程谍点了点头道。
　　“我要穿着它，参加你获封影帝的颁奖典礼。”
　　萧襄听着程谍的话，愣了一下，原本翘起的嘴角渐渐抿了起来，斜插入鬓的剑眉蹙成了平直的模样，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他。
　　“萧襄，我信任你，我支持你。”程谍回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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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襄没怎么出去，程谍倒是连续往外跑，终于在有一天晚上受到了来自爱人的抱怨。
　　“程哥，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忙了。”
　　萧襄把准备好的火锅和食材端上桌，同时鼓着包子脸说道。
　　“最近接了个要求挺严格的单子，我每天都要亲自去现场盯着，对不住，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程谍抱歉地笑了声，顺手捏了捏萧襄的包子脸。
　　经过那天之后，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像这种程度的亲密互动已经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萧襄的脸颊捏起来水嘟嘟的，手感相当不错，腻着程谍的手，让他有点儿不想放开。
　　“我知道啦，我是开玩笑的。”萧襄笑了起来，看到火锅里的汤底滚了，就开始往里面添加一些食材。
　　“天气越来越冷了，程哥多吃一点，帖贴秋膘。”萧襄说。
　　“你也别太馋了，多放点蔬菜进去。”程谍看着萧襄只顾一股脑儿地放了肥牛进去，失笑道。
　　“这种锅子先放肉比较对味，会让汤底变得更有滋味的，据说吃主儿都会这么吃，现在也有人说这种吃法会摄取太多油脂，不太健康，不过程哥这么瘦，吃一两顿也不会胖的。”萧襄解释道。
　　“是吗？”
　　程谍点了点头，他对于吃的方面向来没有什么讲究，还是认识了萧襄之后被他扳过来不少不太健康的生活方式，所以对于萧襄这方面的知识面挺好奇的，于是说：“你知道的还真多。”
　　“我听我妈说的，她以前住在老城区，有个邻居就是美食家，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觉得挺奇怪的……”萧襄闲聊着家常，忽然变得沉默了一点。
　　“怎么了吗？”程谍停下了筷子，问道。
　　“我有时候会自己煮火锅哦，然后看着视频下饭吃。”萧襄说着说着，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来自曾经的单身狗的悲哀。”他苦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的，谁单身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程谍摸了摸萧襄的小脑袋说道。
　　“我有的时候也会忽然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给萧襄夹了一筷子煮好的肥牛，想了想说。
　　“也许是吃饭的时候，或是即将睡着、即将醒来的夜里”，程谍看着汤底在火锅里热热闹闹地翻滚着，有些感叹地说道：“我会有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我会想……我会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吗？”
　　萧襄透过火锅的水汽看着程谍，给他夹了一筷子肉，笑了笑。
　　“所以程哥才这么瘦的吧”，他说，“一个人吃饭不香，两个人吃饭才香，不信你尝尝？”说完就开始低头扒饭。
　　程谍先是愣了下，然后笑了声，用筷子夹着肥牛蘸了蘸萧襄调好的蘸料。
　　除了咸鲜适口之外，还有一点花生酱特有的甜甜的味道，在他的齿颊之间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谢谢各位~

　　　　
第58章
　　由于程谍最近工作很忙的关系；　萧襄一直处于一个比较隐忍的状态，并不主动向男朋友提出一起过夜要求，也就是在家里跟狗哼唧哼唧。
　　然而一桶却表示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我不但是虽现狗而且就是真狗。
　　于是萧襄就只好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正滚着；　就被下班回家的程谍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程哥你回来啦？”
　　萧襄借助着程谍的膂力，一咕噜爬了起来。
　　“嗯；　寂寞了吗？”
　　程谍环顾了一下四周被萧襄滚过的寸草不生的房间表面；　再一次觉得他就是圆滚滚成的精。
　　“嘿。”萧襄不置可否地傻笑了一声。
　　“今晚过来睡吧。”程谍说；　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区域，打开了玻璃屏风。
　　“不来吗？”
　　他看着站在原地的萧襄，朝他偏了个头问道。
　　萧襄咳了声；　整理了一下仪容，缓步走了过去，留下一桶一脸→_→的眼神看着家主zhuangbility的背影，也趁机跟着蹭了过去找靴靴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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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　程谍就起来了，萧襄也跟着爬了起来。
　　“不再多睡一会儿了吗？”程谍说。
　　“不了，我给你做早餐；　昨天……”，萧襄挤进了程谍的盥洗室，跟他挤在一起刷牙，一面说道：“谢谢程哥了。”
　　“要谢我吗？”
　　程谍问了声；　漱了漱口，用毛巾蘸着唇边，想了想说：“那你就跟我去工作的地方给我打打下手怎么样。”
　　“我？真的可以吗？”
　　萧襄的表情有点儿好奇和小惊喜，他对程谍的工作很感兴趣，还记得以前他们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萧襄曾经看程谍修补过被弄坏的布景，觉得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很有魅力，非常迷人。
　　“可以啊，因为客户的要求比较高，我没有交给团队，是自己精工细作的，工作的时候没有外人，你也不用着担心不能公开露面。”程谍点点头道。
　　“谢谢程哥！我一定努力干活儿！”萧襄雀跃道。
　　“努力工作是没问题，不过你看，今天从早晨开始，你都道过多少次谢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呢？”程谍摸了摸萧襄的头说道。
　　“这个嘛，这是恋爱礼（qing）仪（qu）”萧襄笑道。
　　程谍原本半闭着的凤眼倏然一挑，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时候，那时候他好像也说了谢谢吧，也许还有其他的礼貌用语，可是自己当时根本没有时间注意这些，现在想起来，以后好像都无法直视了啊，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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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吃过早餐之后来到了程谍工作的影棚。
　　萧襄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影棚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一进入内景开始的部分就充满了一种灰暗陈旧的感觉。
　　房间的布置不怎么讲究，一进门好像连客厅也没有，只有一条几乎没有任何光源的走廊，走廊的一侧堆放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老式鞋架子，上面堆放着几双脏兮兮的男鞋，另外一侧有个小门，门板似乎关不严实，从缝隙里可以看到一个蹲便的马桶，上方是造型十分老旧的陶瓷水箱。
　　萧襄一进门就被震慑住了，这里简直就像是他童年时代常去的一个地方的复刻版，不过一般必究老旧的小区应该也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吧，很少有像现在的新楼盘那样一进门就是几十个平方的宽敞明亮的客厅的。
　　“这些……都是程哥布置的？”
　　萧襄边走边说，有一种穿越了时光隧道的感觉。
　　“嗯”，程谍点了点头道，他看得出萧襄的惊讶之中带着一些惊艳的成分，觉得这比别人称赞他多少都更有成就感，“这部剧导演的第一要求就是真实，而且我也确实不太喜欢一些电视剧里面跟主人公的生活水平相差太大的室内布景。”
　　程谍说的没错，萧襄知道有一些电视剧不太讲究这方面的，明明拍的是普通上班族的故事，家里弄得跟豪宅一样，或是一些校园题材，宿舍却装修得像星级宾馆，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出戏。
　　萧襄一面想着，跟着程谍推开了走廊的门，进到了一个一米见方仅能容身的地方，两侧各有一扇门，表明了这是一个两室零厅的格局。
　　程谍推开了北屋的门，示意萧襄进来，看来这里就是他们今天的工作地点了。
　　北屋的布局也十分简单，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写字台——可能是为了便于采光，对面抵着墙壁的地方是一架折叠结构的单人床，床和写字台之间安放着一个立柜和一个五斗橱，应该是用来存放衣物的。
　　这房间也就九、十个平方左右的面积，塞了两个成年男子就显得稍微局促了一点儿，所以萧襄就直奔写字台，在旁边的电镀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里还有老照片？”
　　萧襄发现写字台的桌面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黑白照片，不过都是从报纸上减下来的一些风景。
　　“等选定了主角再换，现在暂时用别的代替一下。”程谍说。
　　“没关系的，你去床上坐吧，都是我准备的铺盖，新的也不脏，我今天的活儿就是这个。”
　　程谍说着，指了指立柜和五斗橱之间的缝隙处，萧襄这才发现里面夹着一块玻璃板。
　　“程哥要裁玻璃吗？”
　　萧襄伸手把那块玻璃板稍微拽了出来细看看，明白了程谍的意思，是想把室内的布景装饰得比较有年代感，将玻璃板盖在桌面上，下面压上照片的话确实代表着很多人的童年记忆，不过萧襄目测了一下，玻璃板的尺寸似乎跟写字台的桌面并不太合适，于是猜测到。
　　“对，玻璃刀我都带来了。”
　　程谍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工具箱，打开给萧襄看了看，里面有玻璃刀、装油的小瓶子，还有一个切割玻璃之后要用到的分离器。
　　“东西倒是挺齐全的，不过程哥会做吗？这个挺需要巧劲儿的呢。”萧襄接过了玻璃刀，手指很灵活地耍了耍了。
　　“自己没做过，看团队做过几次，用碎玻璃练练手之后应该可以的，不过……你不要告诉我你还会这个。”
　　程谍被萧襄点亮技能的频率弄得有点儿怀疑人生，总觉得这货其实是百科全书成的精。
　　“略知一二”，萧襄高深莫测地说道，让程谍搭了把手儿，把玻璃板水平地放在地面上，“程哥帮我按着尺子就行，我来吧。”
　　程谍点了点头，把尺子按在已经画好了需要剪裁的直线上，看着萧襄动作精准地在那里裁玻璃，他看起来训练有素，似乎曾经做过这项工作不短的时间。
　　程谍觉得现在即使忽然有一艘宇宙飞船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说萧襄是个外星人王子他也不会觉得特别的匪夷所思。
　　“好了，程哥站远一点。”萧襄切割完了一面，蹲在地上对着程谍说道。
　　“嗯。”
　　程谍嗯了声，站起身形在旁边看着，只见萧襄双手握住了被切割的玻璃两端，双臂稍微一较劲，玻璃喀嚓一声就被他掰断了，而且切口整齐平直，看上去跟机器切割的差不多。
　　“你都没有用分离器吗？”
　　程谍凑近了萧襄的小脑袋，跟他一起看玻璃的切口，一面说道。
　　“做惯了就不用了，用手一掰就行。”萧襄说着，顺势在程谍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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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襄在程谍的帮助下把剩下的三个边切割完成，把玻璃板严丝合缝地摆在了写字台的桌面上，活计相当鲜亮。
　　“程哥还有什么活计吗？趁着我这个能工巧匠在这儿，都给你包圆儿了。”
　　“今天我只是打算过来弄好写字台的部分，这个房间也差不多布置好了，就差一个老式的书架，可能还要等合作的团队几天，等他们有时间再帮我弄一下。”程谍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要自己打一个吗？这个不难，我也能做，不过程哥有板材和工具吗？”萧襄自信满满道。
　　“木匠活儿你也懂？”
　　程谍已经没有什么惊讶表情地问了声，忽然觉得自己除了换灯泡儿的技术可以跟萧襄媲美之外已经完败了。
　　“有材料就能做。”萧襄点头道。
　　“板材和油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图纸和工具都放在外面的鞋架子底下。”程谍瞄了眼时间，想了想说。
　　“行，我这就动手。”萧襄说道，与此同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也是午饭的时候了，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我下去给你买个盒儿饭吧。”程谍想了想说。
　　“行吧，挑个肉多的。”萧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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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程谍买了盒儿饭回来，却有点儿犯难了，因为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不够两个人坐的。
　　“你在床上吃吧没关系的。”程谍看了看环境说道。
　　“别了，这种比较老旧的铺盖也不好找，万一弄脏了也是麻烦，程哥你坐，我就蹲着吃。”
　　萧襄说着，极具农民攻风格地蹲在地上开始扒饭。
　　“萧襄，你……”
　　程谍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闪身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的程哥，你还可以负责换家里的灯泡儿。

　　　　
第59章
　　中年男子一搭眼看到了蹲在地上扒饭的萧襄；　说声：“师傅，辛苦了。”然后径直朝着程谍走了过去。
　　“欧导过来啦？”程谍朝他点了个头。
　　“嗯，正好今天在这附近开个会；　就过来看看……嗯？”
　　来人正是欧严导演；　不过他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回过头去又看了刚刚那个蹲在地上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