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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乐这个盛典办得很大，邀请嘉宾横跨中日韩三界地音乐人，场馆选在了某体育馆。

“哎哎哎，一部的人到齐没？！”

“快调几个人来清后台通道啊！”

“音乐，灯光——”

震耳欲聋的歌曲夹杂着人声鼎沸，方知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脚踩进了杂乱的电线中。

“小心。”秦深扶住了他。

方知之抬头看向秦深微微发怔，轻轻“嗯”了一声。

秦深刚做好造型，平时又直又硬的黑发被造型师临时烫卷并撒了一头的亮粉。早上穿出来的黑色大衣也换成了金银线刺绣的西装，领口处别了一枚钻石领针。

现场舞美效果特别棒，强烈绚丽的灯光下天王整个人都在发光。

“季林，一会儿你帮我照顾下知之。”

“OK。”

季林把方知之领去后台，一路看他有些出神，忍不住开口：“怎么一副丢魂的样子？”

“没事。”方知之站在舞台一侧，他们这个位置非常安静，没什么人但刚好可以看见对面台下候场的秦深。对方隐在黑色中，身上的饰品闪闪烁烁非常亮眼。

观众席上大面积都是天王的灯牌，数不胜数的粉丝冲着秦深方向欢呼呐喊。

盛典开始了，秦深作为开场嘉宾隆重登台。

“下面有请亚洲天王秦深，为我们带来《临光》——”

全场掌声雷动，灯光七彩变幻最终凝聚成一束落到了舞台中央。

“大家晚上好，我是——秦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白的光束错落夹杂着斑驳七彩，清新悠扬的乐曲缓缓而起，男人深沉低吟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温暖春日的故事。

方知之摘了眼镜，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靠在墙上。

季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是不是觉得他很迷人？”

“是耀眼。”

闻言季林一愣，然后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感慨：“你们俩对彼此的形容倒是惊人地一致。”

方知之惊讶地回了头。

季林看他表情太过吃惊，反问：“他没和你说过？”

“没有。”

经纪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大概也许可能知道天王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把爱了这么多年的心肝宝贝拐到手了。

死闷骚，没前途啊。

季林跟方知之卖了个关子，笑道：“那回头自己问问。”

正在方知之打算继续追问两句的时候，现场伴奏骤然停住。

季林表情一凝，小声道：“不应该啊，这首歌伴奏没有空档啊。”

本来安静听歌的现场慢慢也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人声渐强。方知之注意到对面的工作人员忽然手忙脚乱了起来。

“后台伴奏带出问题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秦深走到台阶处坐下，忽然叹了口气：“今晚有点累，我喘口气。”

说完朝着四面八方的机位分别投去微笑，完美的表情呈现在大屏幕上，带起全场尖叫。

人声中又浮起了深沉的男声，他在黑暗中娓娓诉说着心里的情思。

很快伴奏合上了秦深的清唱，一曲完毕掌声如潮。所有人都在呼喊天王的名字，这一刻全场的人都为这个男人的完美演出而倾倒。

包括台下的方知之。

他情不自禁地跟着众人鼓掌，口罩下白皙的面庞被现场的热潮点燃带上淡淡红色。

《黄玫瑰》中方知之饰演的那个角色也如秦深一样，最终问鼎乐坛成就无数传世之作。

他知道音乐人的设定下他必须表演出对方身上对音乐的痴迷和爱，但这还不够，直到此刻方知之才找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抓到的那个特质。

秦深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中下了台回到化妆间，推开门方知之捧着一杯热水：“秦先生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嗓子。”

接过水坐下，方知之随着坐在一侧，托腮看着他。

秦深被人看得身上发热，余光中与之对视了一眼，笑道：“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秦深放下杯子，笑得有些无奈。

“秦先生刚刚真是太帅了。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成为你的迷弟了。”

方知之弯着眼睛大大方方地对上秦深，直白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天王。

秦深心中一动。

从小到大、出道至今，他走过很多地方，听过很多赞美，却没有一句比得上方知之今晚的肯定。

“谢谢。”秦深把手放进口袋里禁不住握紧了，他转过身微微低头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开心得太过分，“找到你要的感觉了吗？”

“嗯。”

“说说？”

“是自信。我饰演的角色最后成为了一代知名音乐人，当他在舞台上时，就是世界的光。”方知之歪了歪头，“就像你一样，无论平时多么低调谦逊，一旦到了自己场合一定熠熠生辉。”

秦深伸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忍住牵起了嘴角。

“你是在高兴吗？”

“很明显？”

方知之眼底掠过笑意，他觉得天王有点可爱。方知之转了话题，又问：“网上盛传的那个《临光》故事是真的么？”

秦深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找不到灵感，整日整夜地失眠。我觉得所有人都在否定我，精神状态很差。正好回学校，当时坐在草坪上看天空，觉得暗无天日。他那天大概是逃课吧，刚好躺在了我边上，我们一起看了会儿蓝天白云，顺便瞎聊天。”

“然后他给了你灵感？”

“不是。”

“那？”

“他说——如果找不到希望就让自己成为希望。”

秦深转过头来，看着方知之。方知之总觉这一眼仿佛被人看到了深处，对方温柔而又深情。

“这人真有意思，我都想认识他了。”方知之笑眯眯地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

我们结婚了，而且即将拥有一位和他一样可爱的小宝贝。


第23章沮丧

第23章沮丧

方知之后来又跟着秦深做了几天小尾巴，然后在春回大地的日子里进了组。

《黄玫瑰》分了AB两组按地点拍摄。

方知之这会儿在B组，就在他们城市拍。

“方哥，到了。”小李轻声叫醒了睡着的方知之。

方知之揉了揉眼睛，最近他嗜睡的情况，好像又变严重了，夜里小腿还抽筋，整个人心累得很。

“方方方哥早上好！”

一抬头就看到周洲站在片场外，小孩儿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摆在两侧，规矩得把方知之逗笑了。他走过去朝对方点了点头：“早上好。”

“方哥吃早餐了吗？”

“方哥要不要喝苹果汁？”

“方哥我剧本上有问题想和你请教……”

……

啊，年轻真好。

“闹什么呢。”文澜廷走过来剧本拍了拍周州的脑袋，然后跟方知之打招呼，“来了。”

“文导好。”

拍戏的场次是打乱的，他们今天在这个片场有两场大戏。一场是兄弟俩第一次登上舞台拿奖并表演，第二场则是哥哥乐正放弃治疗眼睛的机会。

化好妆以后，趁着灯光师和摄影调设备的功夫，文澜廷把演员们喊过来统一讲戏，着重跟方知之还有周州分析了他们的戏份。

“周州，一会儿影帝带你给我上点心，敢出戏就把你打包回家。”

方知之笑了笑：“一会儿请多指教了。”

周州点头如捣蒜，态度十分诚恳。

“ok，各部门就位——”

打板一响，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机器还在运作的声音。

“唰”地一声，炫目的灯光落在舞台中央。

“一号机，特写。”

乐正挣开双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夜风微微吹起及肩的头发拂过眼睛，他伸手慢慢将其捋到而后。

“哥，我有点紧张。”

“不怕。嘘，你听听风中的声音。”

风中有粉丝的呼喊，其中依稀可闻熟悉的名字。乐正勾起唇角，空洞的眼中放出华芒。

当主持人宣布年度最佳金曲奖之名时，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是不可置信与巨大惊喜的疯狂欢呼。在呐喊中，乐正兄弟登台领奖，微微颤抖地接下属于他们的荣耀。乐正将奖杯递给了弟弟，鲜花贴在自己胸口。

缓缓拉开帷幕的新舞台上，新时代的乐声激情响起。

“好，卡！”

方知之一瞬脱离刚才的震撼，平复心中隐隐的激动。小李赶忙捧着杯子和衣服冲上去把人带下来，边走边说：“哇天，方哥您演技又神了啊！”

“刚那特写镜头下来简直了，全场倒抽一口气。”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抽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边上打光的工作人员一时没忍住也跟着夸了一通。

方知之低头轻笑，然后朝着灯光师微微低头：“谢谢老师夸奖了，镜头漂亮也有您打光的一份功劳。”

“艾玛真会说话。”

“方方方哥，你怎么那么厉害呜呜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方知之忍不住扶了扶脑袋。还没等他应声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抱住了，一回头周州那小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呢。

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两人一起往文澜廷处走去。期间周州简直把彩虹屁吹出了一个新高度，方知之听了都脸红。

文澜廷盯着监视器的镜头检查，看到来人脸上笑意满满：“不错不错，刚刚的表演很细腻。我本来还担心你体会不到乐正对音乐的那份自信和掌控力，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们方哥是影帝嘛。”

“我也是私下做了功课才摸到点感觉的，一开始也有点抓不住。”

文澜廷挑了挑眉：“不错嘛。”

刚刚那个镜头没问题一条过，整个过程才一个多小时，实在太有效率了。下面一场戏要换布景，现场工作人员又忙了起来。

方知之和周州换好衣服又走了走戏，这会儿正坐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然主要还是周州语言输出。

“今天我们深哥出新歌了啊！”

方知之本来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秦深的名字，睁开眼看周州：“‘我们’深哥？”

周州摸了摸后脑勺：“是啊，我爱豆啊！”

方知之摸出手机点开秦深的微博，心中忽然想到业界对秦深的评价就是男女老少通吃，粉丝遍布全世界。

这会儿看见一个自己和天王的活双担，再联想到他那个小可爱phosphor粉头，方知之有一丢丢微妙哈。

“说起来您俩合作的综艺明晚要播了，我一定会支持的！”

“那我就先多谢了。”

方知之本来想找耳机听歌，自从那天去看了天王现场以后他就真当起了秦深的迷弟。找了一圈没找着，他侧身问周州：“介意我公放么？”

“啊？”

“你深哥的新歌。”

“啊！可以！方哥你也听深哥的歌？”

方知之摊开手眨眨眼：“秦老师是所有人的爱豆嘛，包括我。”

“天啊，方方方哥原来你也是深哥的粉丝！？”周州忽然兴奋，大喊了一句，“啊我爱豆是我爱豆的爱豆！”

方知之心想，你爱豆还是你爱豆的男人呢。

秦深的新歌叫《Promise》，节奏很慢，像是夏夜晚风中的低吟，温柔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热烈。

“深哥山興很久没写过这种小调了，好怀念啊。特别有恋爱的感觉哎。”

“是吗？”

“这个调子感觉有点熟啊……”周州想了想，不太确定，“我怎么想到了《临光》？乍一听差别很大，但仔细听又觉得诡异相似。”

方知之也觉得这个旋律特别耳熟，但他可没周州这种专业人士的耳朵，他是一点儿也听不出和《临光》有什么像的。

不过这歌确实好听让人陶醉，感觉好像作为他们家宝宝以后的催眠曲挺不错的。

……

这个荒唐想法一起，方知之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听了新歌，吃了点心，昏昏欲睡中终于开拍第二场了。方知之刚站起来忽然小腹隐隐作痛，一把按住椅子扶手稳了稳。

他身体比较敏感，痛觉也比一般人更灵敏。没几步路的功夫，方知之背后迅速就出了一层冷汗。

文澜廷喊各部门就位。

深呼吸一口调整状态，再次睁眼时，方知之又做回了乐正。

这场戏非常考验人的爆发力。乐正意外眼睛受伤后，家里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里，医生说这儿落后没法治，而且就算去大医院十之八九也是失明。

因为小腹的疼痛方知之始终有些分神，但他还是很出色地完成了表演。全场都沉浸在他摔杯子后歇斯底里的压抑中，抱住他的周州更是久久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出不来。

大家收工的时候甚至还在沉默。文澜廷忽然喊了一声方知之。

“知之，你觉得周州怎么样？”

方知之擦了擦额头的汗：“很好，非常有灵气。”

“没错，灵气。”文澜廷捏着鼻梁低声道，“当年上课的时候，你们老师一定教过表演的三把钥匙吧。”

“真听，真看，真表演。”

“对，求真。小州他给出了我想要的担心失落惊慌，但你还不够。你的水平远远不该止步于此，除了恐惧、绝望，兄弟俩抱在一起的时候应该还有别的情绪。”

方知之皱了皱眉，但因为小腹的疼痛和对黑暗的恐惧混乱了思路，一时再想无能。

“抱歉导演，我们再来一次。”

文澜廷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今天你回去吧，好好想想。”

“……好。”

小李把人接回去，方知之一路上都没说话，到家后他让助理先走了。

方知之手上揉着小腹，一开门忽然看到摆在玄关处的导盲拐。

他走过去拿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质感刺激了冻结的思维。

他回房间找了个眼罩就往楼梯间走。

两人住的地方私密性很好，他们这栋楼更是几乎没有其他住户，所以楼梯间平时根本不会有人。

方知之把眼罩戴好，一时间陷入了黑暗。

之前表演的时候，因为并不是真的瞎了，所以他的恐惧说到底还是表演。

而此刻猛地失去了光明，对黑暗的恐惧来源于真心，方知之下意识就颤抖了起来。他拿起导盲拐，慢慢地尝试往上走。

穿过通道的长风呼呼地吹着，早春的夜还是有些寒冷，方知之没忍住抖了抖肩膀。

他听到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竟然有人爬楼？

不等揭开眼罩就忽然被人从后拥住，熟悉的雪松味充斥了整个鼻腔。

在黑暗中被亲近的人拥抱住，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原来还会有安全和依赖吗？

“猜猜我是谁？”


第24章安全感

第24章安全感

“秦深。”

方知之心脏跳动得很不规律。刚刚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力地感知《黄玫瑰》的剧情，忽然被打断后情绪散了个干净。

他摘了眼罩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深看了看他手里的导盲拐，心里瞬间明了。他放开怀里的人，眉头紧蹙：“你这样太危险了。”

想到方知之怕黑，他更担心了。

方知之无奈。他走的时候可小心了，一手拿拐杖一手扒着楼梯，完全就是以蜗速前进。虽然他是怕黑，但对工作的重视能帮他克服一些。

而且就秦深走上来这段时间里，他还没来得及走三步。

正打算解释，小腹又是一阵隐隐作痛。

“嘶……”

“怎么了？”秦深见他面色略微苍白，连忙揽住眼前人的腰，“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点疼。”

闻言秦深心里一紧，伸手就想把人给抱起来送医院。方知之看他这架势赶紧拦住对方的手，小声道：“别呀你，不是大事。”

“你都肚子疼了，还不是大事？”

“就……”

“就什么？”

面上微红，方知之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抠了抠手掌心：“就宝宝在长大啊。”

“啊？”

新手爸爸秦天王一脸懵，《太太怀孕须知》里写这条了吗？

方知之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秦深理解能力和反应能力不咋地。

“但我看你疼得很，真的没事吗？”

“我问过枣枣了，没事的。不过他催我最近要抽空去做检查。”

“我陪你去。”

方知之偷偷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你今天怎么没坐电梯？”

秦深扶了扶额：“停电了。我刚打电话给物业，说是我们这边电路出了意外，他们正在维修中。”

经人这么一说方知之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站在楼梯间里，只是窗外漏进来的车水马龙与霓虹灯色驱散了当前的黑暗。

秦深问：“回去么？”

“我还想坐会儿。”

秦深想了想然后靠在边上，说：“陪你。”

方知之笑眯眯地摸了摸手中的眼罩，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布料这么舒服？

“不用了，我只是呆一会儿不会做什么危险行为的。刚刚有点感觉，我想抓住再想想。”

秦深忽然俯身凑到人眼前，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睫毛。方知之下意识缩了缩，那瞬间的触电感好惊心。

“沾到了灰尘。”秦深笑了笑，然后又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方知之没说话，只是转身靠在栏杆上看向了楼下无尽的黑暗。

从余光中他看到秦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专注而执着。方知之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录综艺的时候，秦深接住了自己，那时候他是什么感觉来着？

——安全感。

对，是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