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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祁渊早已经跟了过来，这时刚好听到俞柯说的话。知道来人是魏冥河，他急忙低下头，退到了俞柯的身后，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当初拆散魏冥河和俞柯的人是他，将魏冥河放逐到冷寂之地的人也是他，如今看到这个人，他多少有些心虚，他不太敢想如果俞柯知道这些连环计都是作为天道的自己设计出来的，还会不会上赶着心疼自己，原谅自己。
　　俞柯一直自诩看淡了很多东西，嘴上说着别人的生死和他无关，但他却明白自家师父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十足爰憎分明的人，而且责任感爆棚，还特善良，欠了别人什么就一定要还回去，甚至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他把魏冥河害的太惨了，如果俞柯察觉到自己就是天道，那后果他还真怕自己承受不来……
　　哪知他这般小心，魏冥河却压根没工夫搭理他，而是紧皱着眉头，对俞柯说道：“俞大美人，快跟我回去，阿九出事了。”“什么？！”


第十一章　所谓师徒
　　北大陆距离中央大陆的天缘楼不算远，只隔着一片海，来往有阵法加持的精美游船，可供一些神修饮酒作乐，速度虽然也不算慢，但俞柯到底是没选择坐船，而是径自与魏冥河御空，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未名宫。
　　听魏冥河说的，阿九和孟章的状态都不正常，和那些神界死去的灵兽出现的状况类似，身体开始变得虚弱，精神也大不如前，就像沾染上了某种怪病。
　　按说修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不应该会莫名其妙出现这种情况，阿九和孟章难道是因为本体是兽类，所以才会受到波及吗？
　　俞柯有些心焦，他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天崩地裂大概是某种大事即将来临的前兆，并且绝对不是好事。
　　有些他不能猜测的东西已经在悄然运转，源头到底是什么，谁都无从得知，即使是他，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毫无办法。
　　“那个少年……”在海面上疾行的间隙，魏冥河思考了半天才继续问道：“你能确定他不是宋祁渊吗？”
　　他早就想问了，但碍于之前那人总跟在俞柯身边，两人的相处又那么自然，让他问不出口。
　　“我不知道。”俞柯愣了一下，苦笑道：“他和小时候的宋祁渊几乎一模一样，不光是模样，就连声音，和一些行为举止都像极了宋小鬼。
　　但他晈死了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这么说你觉得他就是宋祁渊？”
　　“也不是。怎么说呢，我面对他的心情挺复杂的。”俞柯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向其他神修打探过他的身世，发现他确实是个独立存在的人，名字换作祁渊，父母被仇人所杀，年仅十五岁，修为金丹，是天缘门的一名下等小弟子。可以说，他和宋祁渊有相同的地方，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且他至今从未露出什么马脚，我也不好就一口晈定他就是宋祁渊。”
　　“他的父母是神修？”
　　“是啊，好像还是在神界有一定的地位的人。
　　“那能确定那个人是谁吗？”
　　“这个没人知道，那小鬼对外人隐瞒的很彻底；我也不好意思总问他死去的父母到底是谁。”俞柯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冥河皱起眉，道：“即使是小神级的神修，背后也会有一朵因果花，能够让其得到重生的机会。而且如果按你说的，他父母的修为并不弱，那么至少得有两朵到三朵因果花，足以保全神魂去夺舍别人的身体重新立足于神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他的父母也许并没有死，只不过是躲起来养精蓄锐等待报复的机会而已。我想如果你能问出来他的父母到底是谁，大抵能确定他和宋祁渊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入。”
　　“他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俞柯的脑子里竟然浮现出曾经将宋家灭门时的场景；那一对被他亲手捏断了脖颈，泯灭了神识的可怜夫妇。
　　思绪为之一顿，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画面清出去，心里却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再说吧，回去我问问他。”俞柯敷衍地回了魏冥河一句，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想，宋家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一切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天缘楼顶层里，一直盘坐在众多石碑中间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眨了眨，又伸出手揉了揉，多少恢复了些模糊的视线，才站起身，双手快速结印，将另一个闭着眼睛少年形态的自己置于阵眼中，引动天地灵气徐徐进入少年的身体，对其进行滋养。
　　阿九出事的原因他知道的最清楚，能够压制恶化的办法也只有他知晓，这次北大陆他必须要去一趟，不光是因为师父重视阿九，也是因为他平曰里虽然总与阿九斗嘴，但实麻上，他却并不讨厌那个咋咋呼呼的小朱雀。
　　还有孟章，那个和自己极相似，只知道追在心爰人身后的痴人，都不能放任不管。
　　说是爰屋及乌也好，与自家师父一路走来，宋祁渊结识了不少人，也将一部分人放在了心上，他的性格在慢慢改变，也懂得了很多东西。
　　最初作为天道的他不明白人为何会有情，现在他却深刻地明白有了情才能被叫做人。
　　而这些都是俞柯教与他的，所以那个人足以称得上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师父。
　　作者有话说今天去看病啦，这么晚更抱歉啊。ps：这是我个人对师徒的理解，我觉得柯柯真的教会了小宋不少东西，也许这就是拯救的真正意义吧？


第十二章　有客来
　　未名宫的偏殿里，王多菊皱着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上的扇子不时懊恼地拍打在手心，满脸的焦虑。
　　顾锦城的眼睛跟着他转来转去，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安慰道：“你也别太心急了，他们二人的气息还算平稳，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再说魏宫主已经去寻尊主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该到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王多菊停下步子，坐到殿中大床的边上，伸出手放在阿九的脑门上，第N次探查了一番对方的内息，确定对方没事之后才叹出一口气。
　　他很少有将焦虑表现的如此明显的时候，但这次阿九和孟章在尊主离开之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急。跟着俞柯这么多年，他也很喜欢阿九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看不得对方受到伤害。
　　怪病来的无根无源，他和魏冥河就算找遍了所有北大陆精通医术的神修，都无法从阿九和孟章身上查出半分毛病。
　　未名宫临近北大陆的边缘，临着北海，如今天地异变，海上乌云密布，水流没有阳光照射，变作汪汪黑水，泛起狂澜，海面形成通往海底的漩涡，似无底洞，深不可测。
　　许多海中灵兽的尸体被冲到岸上，几乎要堆满整个海滩。未名宫的人必须每日去清理，不然腐烂蔓延开的臭气就足以充斥整个未名宫，令人生厌。
　　明明上次去看俞柯的时候，阿九和孟章还好好的，结果没几天就开始精神不济，整曰昏昏欲睡，从前天开始两人突然_睡不醒，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他们叫醒。虽然内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但越是这样，王多菊就越担心，心里企盼着俞柯赶紧回来。
　　其实他隐约有预感这天地异变并不如表面上的简单，阿九和孟章出现这样的状况多少也是拜这种异变所赐，轻视不得。
　　“阿九会没事吧？”小十二拽了拽身边小十的袖子；；=小声问他。
　　气氛多少有些凝滞，小十摸摸他的头，回道：“尊主快回来了，阿九不会有事的。”
　　顾锦城立在一边，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抿了抿薄唇，沉默无言。
　　他觉得自己这一行人自始至终都太依赖俞柯了，好像没了尊主他们就没了主心骨。他们总是在给那个人添麻烦，到头来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突然有些怀念曾经在下位面作为俞柯死士而活的那一世，他能够真切地帮到那个人，不管是任何事都从未让俞柯费过心，他可以让那个人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再看如今自己与那人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除了凝望对方的背影，什么都做不到。他，是何其的没用……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王多菊道了声进来，便有未名宫弟子推门而入，对着王多菊恭声道：“王大人，有容人求见，指明说要找九大人和孟大人“是何人？”王多菊觉得疑惑，他们来到神界并没有多久，阿九和孟章也没怎么露过面，现在怎么会有人指名找上门来？
　　“这……他们没道明身份，只说知道九大人和孟大人陷入沉睡的原因……”弟宇的话还没说完，王多菊就蹭的站起了身，视线与顾锦城交汇，点点头，便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这就去见他们，前面带路。”


第十三章　看不穿
　　引路的弟子推开会客殿的大门，里面坐着的四个人却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王多菊倒是先行以礼相待，客气道：“在下王多菊，魏宫主有事外出，今日便由我代他来接待几位。”
　　殿中坐着的几入皆是着一身黑衣，布料上各自绣着古怪的纹路，似是某种仰首嘶吼的凶兽，形态虽然夸张，看在王多菊眼里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试着去探查四人的修为，一片暗色中，却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四尊庞然大物，心中生出冷意，背后都起了一层冷汗。
　　顾锦城与他的感觉相似，缓缓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目光深沉地锁定了_头暗金色头发的英俊男人，问道：“听说几位知晓阿九和孟章昏睡不醒的原因，方便的话，可否告知我等？”
　　谁知金发的男人却兀自撑着下巴，视线在顾锦城和王多菊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问道：“你们二人真的认不出我们吗？”
　　此话一出，王多菊和顾锦城均是一愣，皱起眉毛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四个人。
　　“你俩竟然不认识我们啦？”四人中的小个子站起来，走到王多菊面前，拎起自己绣着图案的衣抱下摆叫道：“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老子是穷奇啊！”
　　“你是穷奇？！”这次王多菊都不淡定了，眼睛瞪得溜圆，看向其余三人，喊道：“那你们分别是祷杌，饕餮和混沌？”
　　“喂，大哥，他先叫的我哎，看来还是我的名气比较大。”坐在金发男人身边的凤眼男人笑着调侃饕餮。
　　“贫的你。”饕餮淡然_笑，回了王多菊，道：“你还不算太傻。”
　　“你这什么眼神？是老子变太英俊把你看懵了吗？”穷奇生的和阿九一般高，长相机灵可爱，却张口闭口的老子长老子短，反差极大。
　　“远古四凶来我们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找朱雀和青龙寻仇的？”顾锦城还算冷静，但已经在暗自调动真气，并给身边的未名官弟子使了眼色，相当提防眼前的四个人。
　　俞柯和宋祁渊虽然改变了历史，但也许有些位面和冷寂之地一样并没有受到改变历史的影响。远古四凶实力强大，曾经更是因为穷奇的事跟朱雀青龙族结了仇，如果他们没有忘记那些旧事，不免会成为莫大的麻烦。
　　“顾锦城，你这次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饕餮明白他的顾虑，但被人冤枉成小肚鸡肠；他多少会觉得不爽。
　　“是啊，我们哥几个哪有你说的那么小心眼儿？”祷杌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撇头看了眼身边白发灰瞳兀自发呆的混沌，道：“你说是不是啊，三弟”：谁知混沌却好像压根听不见他的话一般，低垂着的眉眼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就跟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仿佛要融入空气。
　　“我的天，三哥这是怎么了？”穷奇小朋友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凑过去伸出手就要戳混沌的脑门。
　　只不过手指还未碰到对方光滑的脑门就被当空拦下了，穷奇小麦色的皮肤和对方苍白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混沌灰色的瞳孔逐渐聚焦，开口道：“有人来了，很强。”
　　“啊？谁来了谁来了？”穷奇抽回手，脸红地四处张望，样子稍显慌乱。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紧接着大殿的门便被一股大力从外面给撞开了。
　　—个白影哐当一声砸在大殿光滑的地砖上，顺着惯性一股脑地冲到了王多菊的脚边。
　　那人被缚神索捆成了粽子，无比凄凉地侧躺着，过了得有一两秒才蠕动着爬起来，对着在做的几位打了个招呼，道：“各位好啊，我是来给人看病的，请问哪位是阿九啊？”
　　“执法者你装什么装！阿九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殿外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左看右看没见着阿九，回头瞪了一眼魏冥河：“人昵？”
　　魏冥河咽了口睡沬，瞪向身边的弟子；“人昵？〃“回宫主，在合景偏殿。”弟子倍感头疼，刚才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着一团黑影被扔进了殿里，场面一度混乱。
　　俞柯正在气头上；刚才执法者在半路上拦住他，说是能救阿九，他就二话不说地将人给绑了，倒不是说他不近入情。主要是他下意识地觉得阿九和孟章会出事和执法者啊天道啊肯定有关系，而且执法者这老东西好长时间不见，今天突然冒出来，若是再让他给跑掉怎么办？
　　毕竟他还有一大堆问题等着拷问这老东西呢……“哎呦，这不是那位大魔头吗？”穷奇跳出来，对着俞柯一阵打量，转头对混沌说：“三哥，你说的强人就是他吗？”
　　混沌的灰色眸子微微颤动，视线在被捆着的老头和红衣的俞柯身上流转，迟疑了半晌，才道：“是，也不是。”
　　俞柯虽然很强，但他更看不穿的是那个笑眯眯的老作者有话说宋小鬼演技见长吧？


第十四章　开玩笑
　　“哇，三哥你说的这什么意思啊？”穷奇不太懂。
　　“字面上的意思。”混沌难得笑了笑，到底没有明说。
　　“四凶？”俞柯皱起眉，环视殿中几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顾锦城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尊主，他们似乎并不受您改变历史的影响，都还记得在下位面的事。”
　　他这话听得俞柯两道眉毛皱的更紧了，黑金手套覆上手掌，还未等顾锦城下句话，就对四凶问道：“怎么？来找我打架的吗？”
　　众人：……
　　“尊主，你误会了。”王多菊没忍住，眉目染上笑意，解释道：“他们几人似乎并没有要寻仇的打算，只是说知道阿九昏迷的原因。至于他们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我们刚要问，这门就着你给撞开了。”“不是来打架的啊。”俞柯收了手套，倒也不觉得尴尬，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饕餮，问道：“你说知道阿九昏迷的……什么？！阿九昏迷了？！
　　他转头瞪向魏冥河：“你不是说阿九只是精神不济吗？现在怎么还昏迷了？
　　魏冥河只觉得委屈，毕竟他走的时候阿九并没有昏迷。但他见俞柯这么着急也不好意思发作，便眼神求助王多菊。
　　“尊主别难为魏宫主了，他走的时候阿九并没有昏迷。昏迷的情况是前两天突然出现的，很是邪乎。但我用神识探了他们的神魂，发现并没有大碍，只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叫醒，着实让人担心。”王多菊热心肠地给魏冥河辩白。
　　“带我去看看他。”俞柯明白了各中缘由，心下稍安，视线转向殿中的四凶，道：“你们跟我走”0“哇靠，你那是什么语气？我们好歹是四大凶兽，你语气放尊重点！”穷奇跳脚。
　　“呵。”哪知俞柯只是轻笑一声，回眸瞅了一眼穷奇，便将他吓得定在了原地。
　　“叫你别招惹他。”饕餮揉乱了穷奇的头发，道：“以前在他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吗？”
　　俞柯往前走着，路过白抱老人模样的执法者时，一把拽住了捆着他的绳索长出的那一节，跟牵宠物狗一样将人给带了出去。
　　“其实你大可不必绑着我，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的，若是我真想逃，你根本就找不到我。”变作执法者模样的宋祁渊美滋滋地被牵着，忍不住和走在前面的人搭话。
　　“哦，是吗，你这么厉害？”俞柯语气听不出喜怒。
　　“当然，毕竟我是执法者嘛，而且还会千变万化，想逃的话基本没人追的上我。”
　　“哦，这样吗。”俞柯突然停住脚步，转了身，一把抓住宋祁渊的衣襟，冷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天道！而是非要算计我去替你办事！你会变化，天道也会变化，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捏住宋祁渊布满褶皱的脸颊，眯起眼睛危险道：“我很好奇你这张脸下面的真面目到底是谁，没准就是天道本人也说不定不是吗？”
　　被锐利的浅色眸子牢牢锁定，宋祁渊的心绪再次动摇，视线有些模糊，受伤的眼睛变得只能看到—层影子，他收敛了眉眼，掩盖不适，刚要开口辩解，却听到身前的人突然大笑开来。
　　然后对他说：“我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柯柯看出来了，这次真鸡看出来了


第十五章　无形之力
　　“俞大美人，你这是怎么了？”俞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