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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陆总看着他，脸上一派安然：“我记得你那边是不是招了新人来？”
　　“是的，叫卫枫。”
　　“卫枫，”小陆总点点头：“怎么样？”
　　“办事能力很不错，就是现在还有些不成熟。”
　　小陆总笑了下：“不成熟不怕，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你好好教，差不到哪里去。”
　　安助理点点头，明白了他这是要自己年后滚蛋的意思。
　　打开车后门，看到小陆总坐进去了，他关上门，上了前排驾驶员的位置，开始专心开车。
　　

　　☆、第　21　章

　　《江湖》开播当晚，张强和小陆总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张强缩在小陆总怀里，小陆总身后披了一件大毛毯，直接能把两个人裹在一起围个严严实实。
　　张强向后靠了靠，把脑袋搁在小陆总的肩膀上，微微偏头问：“我怕我演的不好。”
　　他说话时，热气呼呼的喷在小陆总脖子上，小陆总手伸到毯子里，握住他的脚踝，嘴角带了笑：“演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怕晚了。”
　　张强听了这话，用脑袋拱了下小陆总，两个人一起看屏幕，又过了会儿，他说道：“我真的能吃演员这碗饭吗？”
　　小陆总用下巴蹭他的脸颊，很快在他雪白的面皮上留下一道红晕：“我说不准，得看你自己和观众反映了。”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鼓励我一下啊！”张强有些不乐意，挣扎着要从小陆总身上跳下去。
　　小陆总双手发力，右手揽着他的腰身不让他起，左手握住他的脚踝让他不要动弹，低低在他耳边说道：“我这个人不说漂亮话，只做漂亮事。”
　　张强耳朵被他的呼吸弄得一阵发痒，像条鱼似的在他怀里扭动：“你这个人真的不正经，你的员工要是知道你私下是这种样子，估计得吓得睁大眼睛，我现在一想到眉姐的表情，就想笑。”
　　小陆总看他笑的很好看，便越发想要逗他笑，一把咬在张强耳朵上，细细轻轻的咬，细细轻轻的舔，左手也顺着脚踝慢慢往上移，右手则从短袖下摆伸了进去，不一会儿，张强的呼吸就乱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电视机成了背景音，他在断断续续难耐的喘息中，细碎的吐出：“。。。。。。陆哥，陆哥。。。。。。。”
　　次日，安助理将昨日《江湖》首播的数据报告呈给小陆总，顺便又看了一眼仿佛长在小陆总办公室沙发上的张强。
　　张强对着他笑了笑，很活泼的从沙发那边跳着过来：“安大哥，怎么样啊？我刚刚刷微博，大家反馈还挺好的嘛！”
　　安助理心里闪过一丝厌恶，然而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一本正经的对着小陆总汇报：“数据很不错，平台和卫视播放量和点击率超亿了，”顿了下，继续说道：“江潇潇的人气明显增高了，她的微博粉丝数量突破千万，已经有几家经销商通过公司请江潇潇去代言，经纪部那边的意思是择优不择多，确定了一个武侠游戏的代言，正好和现在的《江湖》相呼应，热度应该会再一次提高，江潇潇本人也同意了。”
　　小陆总翻看着文件，点了点头，签了文件，递给安助理：“就这么安排，告诉经纪部那边一定要仔细审核合同。”
　　安助理接过文件：“好的，小陆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下去安排了。”
　　“去吧。”
　　安助理走后，小陆总看着矗立在办公桌边上的张强，笑了下：“心里有些失落？”
　　“有一点，”张强带了丝苦笑：“不过也是应该的，江潇潇毕竟是这部电视剧的主角，所以她热度比我高是应该的。”
　　“你能想通这一点就好，”小陆总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来，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停在他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缓缓说道：“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有人得到很多，但在背地里付出更多。”
　　张强侧脸对着他笑：“怎么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完了？”然后他起身，给小陆总的杯子里添满水，犹豫了下，说：“陈安导演联系我了，他说他有一个网剧制作，想找我演。”
　　小陆总看着他：“你想演吗？”
　　“当然想，”张强点点头：“这次是个校园剧，他给我的角色是男主角。”
　　小陆总看着他，不语。
　　张强硬着头皮继续说：“他说他还是希望可以由清北科越投资。”
　　“眉姐教你这么和我说的？”小陆总低头看他。
　　张强没有说话，低着头点了点，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脸上带了点茫然：“我感觉我现在除了演戏和做直播之外，什么也不会。”
　　他想对小陆总说，他其实很羡慕安助理，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看起来胸有成竹，非常有目标，非常有目的，而他，浑浑噩噩从一个小渔村来到清北市，一头扎进这五光十色的世界，心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安助理的眼神他有时候看的明白，有时候看不明白，看的明白的时候知道人家瞧不起自己，看不明白的时候知道自己等级太低，不是安助理的对手，他也并非非要和安助理一较高低，只是在他看来，连他也觉得，只有安助理那样的人，才和小陆总相般配。
　　但是这些话他没有办法对小陆总说出口，小陆总不见得会嘲笑他，但他就是说不出口，因为心中已经知羞耻，因为就像小陆总告诉他的“有人得到很多，但是背地里付出更多”，安助理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自己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过的人，想要和安助理相提并论，自然是自不量力。
　　小陆总摸了摸他的头，点头应允了这件事情。
　　江潇潇在公司的健身房里看到张强，嫣然一笑，对着他说了句“恭喜，听说你拿到了陈安导演新戏的男主角角色？”
　　张强停下跑步机，不好意思的点头一笑：“潇潇姐，你今天没有去赶通告吗？”
　　自从《江湖》热播后，作为《江湖》中人气最旺的女主角江潇潇开始了连轴转，全国各地飞，和《江湖》中的男主角一起做宣传，偶尔会带着张强，但是更多的是没有张强，因为整部戏论下来，张强的戏份实在不算多，剪辑完后，也就一两集的戏份，当然后续播出的集数里，他也有作为回忆的次数出现过，不过实在不多。
　　网友对这部戏的讨论热度很高，张强也在最初的时候有了很多的曝光率，但是随着剧情的深入，江潇潇和男主角成年后的演员对手戏多了后，观众很快被吸引走了目光。
　　江潇潇在跑步机上慢跑，她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在脑门后面：“今天能歇上一下午，明天去拍一天广告，然后就又要忙了，对了，张强，过会有空吗？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张强答道：“我正好有事情想讨教你，关于演戏的，”说到这里他羞涩一笑：“你也知道我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进陈安导演的组了，我想让你再指导指导我。”
　　“没有问题，”江潇潇一口答应，很感慨道：“张强，你真的很幸运，陈安导演肯一再用你，就表明了你的戏不错，要知道，这样会提高你在导演圈的知名度，很多导演，一怕演员戏不好，二怕演员耍大牌由着自己性子改戏。”
　　其实江潇潇也明白，陈安之所以再次用张强，无非是看上了张强身后的小陆总，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许久，受过很多挫折，很多事情，眼里看到的，耳里听到的，稍微一用心思考，就能猜的七七八八，所以她很乐于夸夸张强，和张强搞好关系，当然她从心里也挺喜欢张强这个人，不说张强攀上小陆总这种事情，光是看张强这个人，她是觉得挺好的。
　　张强在一侧默默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两个人在健身房待了一下午，张强早早就在微信上和小陆总说了晚上要和江潇潇吃饭，小陆总看到微信后，想了想，打了一通电话。
　　因为张强晚上不回家吃饭，所以小陆总也没有多大食欲，他留在办公室加班，安助理看小陆总不肯走，便让卫枫离开，自己陪着小陆总加班。
　　张强和江潇潇吃的是火锅，江潇潇还叫了几个公司同事一同作陪，江潇潇很克制自己，面前放了盆清水涮菜，一桌的同事见怪不惊，自顾自的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
　　张强知道做这行的不能多吃，因为镜头会显胖，但是没有想到江潇潇拼成这个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吃能吃个啥？”
　　江潇潇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片烫白菜叶子：“我太想吃火锅了，可惜明天还要拍广告，按理来讲今晚应该不要吃饭的，但是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就闻个味，开开胃，吃几片叶子过个嘴瘾。”
　　一天没有吃饭，下午还在健身房运动了三个小时，张强顿时肃然起敬：“佩服！”
　　他向江潇潇认真请教了校园剧怎么演，江潇潇刚开始还同他讲，后来看他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其实也没有那么严肃啦！你这张脸往镜头里一塞，校园剧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张强不明所以。
　　江潇潇扑哧一笑：“因为你年轻啊，之前网上拍的校园剧，总是被观众吐槽说什么不想看一群三四十岁的人强行装嫩，所以现在拍校园剧，大多数都会选择一些面孔稚嫩的，年纪小的来演，观众看得舒心，就算演员演技不怎么完美，但是观众还是很买账。”
　　张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对江潇潇说道：“我这个普通话你听起来怎么样？陈安导演说，他要用原声。。。。。。。”
　　之前拍《江湖》的时候，陈安导演就想整部剧的人都用原声，无奈张强的普通话太感人，陈安导演没有办法，强行请了配音演员帮他配音，好在他戏份不多，在整部剧里不怎么突兀。
　　江潇潇安慰他：“比之前好多了，你别害怕，普通话越不好就要越开口说，我当初考上表演学院的时候，因为口音问题被老师骂惨了，你知道的，我是童星出身，在这之前，从未有剧组反应过我普通话的问题，当然了，也是因为我之前演的角色大多都偏向女儿啊妹妹啊之类的，我老家偏南方，NL有时候不分，为了改正这个毛病，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在学校操场念台词，一大段一大段的念，不仅要念的正确，还要念的有感情，你可以试试，那个老师越骂我口音有问题，我就越往老师身边凑，非要念给他听，后来慢慢的就好多了。”
　　张强接触的明星不多，江潇潇是他最熟悉的一位明星，越听江潇潇讲自己的经历，他越觉得自己的幸运，他隐隐觉得，有时候不是家境优渥就不算吃苦，江潇潇家境一定不差，但是她吃的苦头，付出的汗水，肯定比自己要多，他无父无母，唯一的奶奶还在医院成天的躺着不醒，但是他从未觉得苦过，下水捞鱼不算苦，在镜头前扮小丑唱歌跳舞不算苦，真正的苦是从知道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开始的。
　　他们一行人从五点吃到八点，因为考虑到江潇潇还要拍广告，所以江潇潇的经纪人张罗着要散，要送江潇潇回家。
　　剩下人的不答应，说江潇潇可以回去，但是张强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大家一起去唱歌，江潇潇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道：“去吧，多认识认识朋友，多拓展拓展自己的人脉。”
　　因为在江潇潇看来，小陆总那样的豪门子弟不可靠，张强这样的人，若是把小陆总当成依靠，后果是非常惨的。
　　

　　☆、第　22　章

　　元旦将至，张强所在的剧组罕见的放了三天假，他迅速收拾好东西往外赶，陈蕊一边送他，一边盯着他笑：“张强，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张强心一跳，面上不改颜色：“没有啊。”
　　“看你行色匆匆的，以为是迫不及待要见女朋友，哈哈。”陈蕊开着玩笑，对着他甜蜜的笑。
　　张强移开了目光：“我是想尽快看我奶奶。”
　　车子把张强放到医院门口后，他坦然自若的在陈蕊的目光下走进医院住院部。
　　说起来，奶奶住的这件单人病房也是小陆总安排的，但是小陆总很少陪着他来看奶奶，这非常合张强的心意，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害怕自己和小陆总的关系被大众知道，不是害怕大众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不是害怕说他喜欢男人，是同性恋，而是很害怕大众看不起他，说他攀着小陆总的高枝——尽管这是事实。
　　这其实是很奇怪的，因为用江潇潇的话来讲，他既然进入了娱乐圈，那么要随时注意自己的形象，因为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有可能会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个身份而被抹杀掉，他所拥有的不多，一旦什么都没有了，就得变回曾经的小渔村少年。
　　张强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其实不怕变成小渔村少年，怕的是不能和小陆总再在一起了，而站在小陆总身边的人，没有道理只是一个会捞鱼的小子，这让他有时候有些心烦意乱，小陆总又不是什么美食美景，没有道理能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流连忘返，可是一想到小陆总这个人，他还是忍不住要乱一乱。
　　奶奶照例说了很多重复的话，无非是她的孙子有出息了，然后要孙子开始成家，成家就得娶媳妇，张强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媳妇，只能敷衍的安慰奶奶，奶奶说了一阵子，又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张强得了空，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带着一副细细银框眼镜，指着新拍的片子对着张强耐心解释，于是张强知道了奶奶的身体其实一天不如一天好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免不了生病，奶奶年轻的时候总挨饿，到老了，摔了一脚瘫在床上倒不是什么大事，反而眼下胃癌才是大事，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迟了，前者好歹能留下一条命，后者连切胃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做化疗痛苦缓慢的等死。
　　从医院里出来，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眉姐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听起来心情很不错：“张强，晚上有空吗？公司要聚餐，你要是晚上没有安排的话，一起来呗！”
　　张强闷闷不乐：“眉姐，我就不去了。”
　　“那行吧，”眉姐很无所谓的应了声：“你要是有安排就不用管这边了，反正这几天没有事情，你自己就休息休息吧，别惹出祸来就行。”
　　其实最后一句是白嘱托了，因为眉姐看张强，实在看不出来他会惹什么乱子，至于他和小陆总不清不楚的关系，除非小陆总喜新厌旧了，故意要针对张强，否则这一层上绝对不会爆出什么丑闻，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小陆总真的喜新厌旧要针对张强，她一个小小经纪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陈蕊凑在眉姐身边：“张强不来吗？”
　　“不来，”眉姐觉得她凑得太近了，于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理了理自己的卷发，她面容冷艳又冷峻：“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觉察到眉姐的反感，陈蕊脸上绽放出一个尴尬的笑：“没有了。”
　　小陆总回到家里，感觉气氛不对，家里黑乎乎的，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试探的开口：“张强？”
　　无人应答。
　　小陆总“啪”的打开灯，看见客厅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眉头皱了皱，一边抬脚往沙发处走，一边嘴里说道：“张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到达沙发处，伸出一半的手强行停在空中，他看到了安助理的脸。
　　安助理舍弃了一身的衬衫西装打扮，穿了件白毛衣和运动裤，头发没有打蜡，在脑袋上蓬松一团，几根刘海软塌塌的覆盖在洁白额头处，刘海看起来有些长，安助理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几根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稍微移开了，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好像还未毕业的男大学生，是那种走在路上可以让女学生偷看几眼的模样。
　　他的眼睛有些丹凤眼类型，不是很大，但是好在睫毛长，眼珠子黑亮，看人的时候常常释放出一股子亲切的善意，这样迎面躺着看小陆总，眼尾处有些勾起，透出一丝媚意，但是一闪而过，让人疑心是错觉。
　　小陆总看着安助理，头一次发现安助理其实很年轻。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对方：“你怎么进来的？”
　　安助理躺在沙发上看小陆总，神色带着痴，他想小陆总这副皮相，本来应该是个粗放的爷们性格，可偏偏是个清冷性格，倘若他是个爷们性格，自己也不至于鬼迷心窍到这种程度，小陆总越对他冷淡，他就越爱对方，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从他这个角度看小陆总，小陆总越发显得高大不可攀越姿态。
　　安助理从沙发上起身，和小陆总面对面站了，他俩个子相当，所以此刻是眼对眼，鼻对鼻，若是安助理再近一步，就能唇对唇了，可惜小陆总先他退了一步。
　　小陆总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意思？”
　　“陆江，我到底差在哪里？”
　　小陆总听见对方直呼他的名字，有些不快，不过他忍住了，只是冷漠的说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安助理，你公私不分了。”
　　安助理直勾勾的看着他，表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