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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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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了一口威士忌苏打,替阿绿叨看的万宝路用火柴点火。
    “丧礼的事是不是很辛苦?”
    “丧礼可轻松得很。我们习惯了嘛。只要穿上黑衣服,神色黯然坐在那里,同田的人就会适当地处理一切了。那些叔叔伯伯和左邻右舍都会做。随意买酒来,吃吃寿司,安慰安慰.哭一哭,闹一闹,分分迸物,开心得很,轨跟野餐差不多。跟日日夜夜照顾病人的日子比起来,那真是野餐啊。虽然筋疲力竭,我和姐姐都没掉眼泪哦。累透了,连眼泪也流不出来,真的,这样一来,周围的人又在背后说闲话了,说我们无情,连眼泪也不流。我们赌气,就是不哭。如果要假哭也可以的,但是绝对不干。令人气愤嘛。因为大家都期待我们哭,所以偏偏不哭。在这方面,我和姐姐十分相似,虽然性格大不相同。”
    阿绿把手触弄得当哪当螂飨,叫侍应过来,添多一杯汤科连斯和电大利果仁。
    “丧礼结束,大家离开后,我们两姊妹喝日本酒喝到天亮,大概喝了一升半。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说那些家伙坏话。那个是笨蛋、浑蛋、癞皮狗、猪、伪善者、强盗之烦,一直说个不停,说完就舒畅了!”
    “大概是的。”
    “然后喝醉就钻进棉被蒙头大睡。睡得好熟。尽避中途有电话来也置之不理,照睡不误。睡醒之后,我们叫寿司来吃,接看商量好,决定暂时关门不做生意,各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不是?我们长期努力奋斗到现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吧!姐姐和男朋友去舒服一下,我也准备跟他去旅行两天好好干一场。”阿绿说完停了一会,然后轻轻搔看耳垂说:“对不起,我说得很粗俗。”
    “没关系,于是你们去了奈良?”
    “对。我一直很喜欢奈良的。”
    “然后拚命干了?”
    “一次也没干。”她说了叹息。“来到酒店。刚刚放下皮箱,月经就突然来了。”
    我禁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嘛。月经比预定的早到一星期。真想大哭一场。也许太紧张了。周期乱掉。他可怒气冲冲的哪。他这人很容易生气的。但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想它来的呀。而且,我来那个的时候很不舒服,起初两天什么都不想动。所以呀,那段时期不要见我。”
    “我会的,可是我怎样才知道?”我问。
    “那我在行经约两三天内戴上红帽子好了。这样不就知道了么?”阿绿笑起来。
    “当我戴上红帽子时,你在路上见到我也不要叫我,只要赶快溜掉就是了。”
    “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这样做就好了。”我说。“那么你们在奈良做些什么?”
    “无奈只好到鹿园和鹿玩一玩,在附近散散步就回来了。真倒霉。我和他大吵一顿,自此没见过面。然后我回东京闲逛了两三天,想到这次要一个人痛痛快快地玩几天,于是去了青森。我有朋友住在弘前,在她那儿过了两晚,然后到下北和龙飞跑了一趟。那是很好的地方。我曾经写过邪一带的地图解说。你有去过吗?”
    我说没有。
    “然后,”阿绿说看,辍一口汤科连斯,剥果仁壳。“当我一个人旅行时,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我在想。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阿绿茫然看看我。“你问为什么是什么意思?”
    “即是件为何想起我的事。”
    “因为喜欢你呀,还用说吗?你想还有其他理由吗?谁会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你已经有情人了,没有必要想我呀。”我慢慢喝看威士忌苏打说。
    “你是说,有了情人就不能想你了?”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
    “渡边。”阿绿用食指指看我说。“先警告你,现在我心里堆积了一个月的各种郁闷,非常非常不痛快。所以,请不要说得太过分。否则找曾在这里放声大哭,一日一哭起来,我会哭一整晚,你受得了吗?我可不在乎四周围的眼光。像野兽一般嚎陶大哭。真的哦!”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我叫了第二杯威士忌苏打,吃看果仁。在鸡尾酒摇混器摇晃的声音、碰杯的声音、从制冰机臼冰块的声音背后,莎拉沃恩正在唱看古老的情歌。
    “自从内用卫生棉事件以后,我和他的感情开始恶化了。”阿绿说。
    “内用卫生棉事件?”
    “嗯。大概一个月前,我和他以及五六位朋友在一起喝酒,我谈起我家附近的阿姨,有一次打喷嚷的当儿,卫生棉球跑出来的故事。是不是很好笑:”
    “是。”我笑看同意。
    “大家都当笑话接受了。但他非常生气。说我不该讲那种下流话。于是就这样不欢而散。”
    “嗯哼。”我说。
    “他人不错。就是在这方面有点小气。”阿绿说。“例如我不是穿白色的内裤时,他就不高兴了。你说是不是小气?”
    “唔,那是个人喜好问题。”我说。我也因那种类型的人会喜欢阿绿而暗自惊奇,但我决定不说出来。
    “你呢?最近做了什么?”
    “没什么,跟以往一样。”然后我想起我答应阿绿一边想她一边手滢的事。我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把事情告诉了她。
    阿绿脸色一亮,咄地弄响指头。“怎样?顺不顺利?”
    “中途觉得难为情而停止了。”
    “翘不起来?”
    “嗯哼。”
    “不行呀。”阿绿斜眼看看我说。“你不能觉得难为情呀。你不妨想些非常下流的事。我说可以就可以嘛。对,下次我打电话这样说好了,唤……就是那里……感觉到了……不行,我要……啊,不要这样……之类的。你就一面听一面弄吧:”
    “宿舍的电话放在大堂,大家都要经过那里进进出出的。”我说明。“假如我在那里手滢的话,不被舍监打死才怪。”
    “是吗?那就为难了。”
    “不为难。过些时候我自己再试试看好了。”
    “加油哦。”
    “嗯。”
    “难道我这个人不够性感?”
    “不,问题不在这里。”我说。“怎么说呢?那是立场问题吧!”
    “我的背部是性感带。如果用手指轻轻抚摸时,很有感觉。”
    “我会留意的。”
    “吱,现在就去看三级电影好不好?最新的性虐待影片。”阿绿说。
    我和阿绿在鳗鱼店吃了鳗鱼,然后走进新宿一间生意萧条的戏院。看了同时上映的三部成人电影。我买报纸来看。查到只有这间放映性虐待的。戏院有一股来历不明的臭味。我们进去时,电影刚好开始。故事是说一名在公司做事的姐姐和念高中的妹妹被几个男人捉住了,监禁在某处,被施滢虐来勒索。男人们表示要强坚她妹妹,威胁姐姐做出各种惨不忍睹的动作,不久姐姐完全变成被虐待枉。这些情景逐一看在妹妹眼前,不久妹妹的脑筋就不正常了。气氛十分沈闷。而且动作千篇一律,看到一半我已觉得无聊乏味。
    “如果我是妹妹,我才不会因此疯掉哪。我会看得更投入。”阿绿对我说。
    “大概是吧。”我说。
    “说起那个妹妹,以一名高中处女来说,侞房是否黑了点?”
    “的确。”
    她很入神地看那些电影。令我深深佩服,像她那么认真投入的地步,十分值回票价。然后,阿绿每逢一想到什么就向我报告。
    “吱吱吱,那样做好‘劲’,”“太过分了。二个人一起干,会坏掉的呀:“渡边,我想和那个人玩玩看。”诸如此类,与其看电影,不如看她更为有趣。
    休憩时间,我环视一下明亮的场内,好像只有阿绿一个女观众。坐在附近的年轻男学生见到阿绿,立刻换去很远的位子。
    “渡边。”阿绿说。“看这种电影会挺起来吗?”
    “常有的事。”我说。“这种电影就是为这种目的而制作的。”
    “即是当那种镜头出现时,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是直挺挺地翘起来罗。二、四十根一起翘:想到这个场面,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说起来也是。”我说。
    第二部是比较正经的电影,就因太正经,比第一部更无聊。性爱镜头很多,每当出现动作之际,迹迹喳喳的配音就在戏院里回响。听到那种声音时,我因自己能到这个奇妙的行星来生活而兴起奇异的感动。
    “是谁想到那种配音的呢?”我说。
    “我最喜欢那种声音了。”阿绿说。
    也有陰茎在陰道里怞动的声音。我以前一直没留意到有那种声音。男人哈哈声喘息,女人声吟看说“够了”、“还要”之类老套的对白。传来床铺吱吱作叫的声音。这些镜头持续了好久。阿绿起初看得很投入,不久就腻了,说要出去。我们出到外面深呼吸。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新宿街头的空气非常清新。
    “好开心。”阿绿说。“下次再去看。”
    “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重复做同一件事而已。”我说。
    “有什么办法?我们还不是一直重复在做同一件事。”
    听她这么一说,不无道理。
    然后我们又走进一间酒吧喝酒。我喝威士忌,阿绿喝了几杯叫不出名字的鸡尾酒。离开酒吧后,阿绿表示想爬树。
    “这附近没有树,而且你这样东歪西倒的,怎能爬树嘛。”我说。
    “你总爱说些通情达理的话来使人扫兴。我就是想醉才醉的呀,有什么不好?喝醉也可以爬树呀。我要爬到很高很高的树顶上,像蝉一样洒尿在大家头顶上|,”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是!”
    我把阿绿带到新宿车站的收费厕所去,付了钱叫她进去,然后到小卖店买了一份晚报,一边看一边等地。可是阿绿一直不出来。过了十五分钟,我挖心她有事。正想进去看看时,她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了许多。
    “对不起。我坐看坐看,不知不觉睡看了。”阿绿说。
    “感觉怎样:”我替她穿上大衣问。
    “不太舒服。”
    “我送你回家。”我说。“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就好了。你太累啦。”
    “我不回家。现在回去一个人也没有,我也不想在那个地方一个人睡觉。”
    “呜呼。”我说。“那你想怎么样?”
    “到附近的爱情酒店去,我和你两个相拥而睡。一直睡到天亮。天亮以后在附近吃早餐,然后一起去学校。”
    “你是从一开始就想这样做才叫我出来的吗?”
    “当然了。”
    “你不应该约我,只要约你的地出来不就行了?无论怎样,那样做才正常呀。情人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嘛。”
    “我不能这样做。”我坚决地说。“第一,我必须在十二点以前回到宿舍。否则等于擅自外宿。以前我做过一次,搞得很麻烦。第二,我如果跟女孩子睡在一起,自然想干那回事,我不喜欢忍受那种苦闷,说不定真的硬来哦。”
    “你会把我绑住,从后面进攻?”
    “喂,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真的好寂寞,非常非常寂寞。我也知道对你不起。我什么也没给你,只是向你提出种种要求。随意胡言乱语,把你呼来唤去的。但是能够让我这样做的只有你啊。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机会讲一句任性的话。爸爸妈妈完全不理睬我,我的他也不是那种类型的人。我一说任性的话,他就生气了。然后就吵架了。所以我只有……”
 第九章
    一九六九年那一年,令我一筹莫展地想起了泥沼。那是仿佛每跨出一步,鞋子就会完全脱落的黏性泥沼。我在那样的泥泞中非常艰苦地艘步。前前后后什么也看不见,无论走到何处,只有一望无际的灰暗泥沼在延续着。
    甚至连时间也配合我的步伐瞒珊而行。周围的人早已跑到前方,只有我和我的时间在泥泞中拖沓看爬来爬去。在我周遭的世界发生很大的变化。例如约翰柯特连这些名人都死了。人人呼吁改革,仿佛看见改革就在不远的地方到来。然而那些变故,充其量只不过是毫无实际又无意义的背景昼。我几乎没台起脸来,只是日复一日地过日子。映现在我眼前的只有永无尽头的泥沼。右脚往前踏出一步。举起左脚,然后又是右脚。我无法找到自己的定位。也无法确信是否往正确的方向前进。只知道必须往前走,于是一步一步地往前。
    我踏入二十岁,秋去冬来,而我的生活丝毫不起变化。我继续不感兴趣地上大学,每周做三天兼职,偶尔重读《大亨小传》,到了星期天就洗衣服,写长长的信给直子。有时跟阿绿见见面。吃吃饭,跑跑动物园,看看电影。出售小林书店的事进展顺利,阿绿和姐姐就在茗荷谷一带租了一间两房一听的公寓单位合住。阿绿说,如果她姐姐结了婚,她就搬出去另外租房子。我曾受邀去那里吃过一次午餐,那是一间向阳的漂亮公寓,阿绿看起来比起住在小林书店时生活开心得多。
    永泽几次邀我去玩,每次我都以有事为理由推辞了。我只是嫌麻烦。当然我不是不想跟女孩子睡觉。但一想到只是在夜市里喝酒,找个适合的女伴搭讪,然后上酒店的过程,我便觉得厌倦起来。对于永远乐此不疲的永泽这个人,使我重新涌起敬畏之心。也许受到初美那番话影响。令我觉得与其跟陌生又无聊的女孩上床,不如回想直子的事更快乐。那天直子在草原中引导我射津的手指触觉,比任何事都鲜明地留在我心中。
    十一月初,我写信给直子,问她冬暇时,我可不可以去那里见她。玲子回信给我了。她说很欢迎我去。由于目前直子还无法顺利地写信,所以由她代笔。不过,直千的病情没有恶化,只是像波浪一样有起有伏,不必担心。
    大学一放假,我就把行李塞进背襄,穿上雪鞋去京都。就如那位奇妙的医生所言,被雪环绕的山中情景的确美不胜言。我和上次一样,在直子和玲子的房间住了两晚,度过跟上次差不多一样约三天。入夜后,玲子弹吉他,我们聊天。白天没去野餐,而是三个人玩越野滑雪。穿上滑雪鞋在山里走了一小时,不由气喘喘地汗流侠背。空闲时间里,我也帮帮大家除雪。那叫官田的怪医生偶尔加入我们的餐桌,告诉我们“为何人的中指比食指长,而脚适得其反”的事。看门的大村依然谈起东京的猪肉话题。玲子非常喜欢我带去当礼物的唱片,她把其中几首写成乐谱,用吉他弹奏。
    直子比起秋天时沉默寡言得多。三个人在一起时,她几乎没开口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微笑。玲子代替她说了许多。“不要在意。”直子说。“现在就是这样,听你们说话比我自己说更开心嘛。”
    当玲子借口有事外出时,我和直子就在床上拥抱。我轻吻她的脖子、肩膀和侞房,她跟上次一样用手指引导我。射津之后,我抱看直子,告诉她说这两个月来,我一直记得你的手指触觉,而且一边想她一边手滢。
    “你没跟别人睡过?”直子问。
    “没有。”我说。
    “那么,这个也记住吧。”说看,她的身体往下移,轻轻吻我那话儿,然后温存地里住它,用舌头舐来舐去。她的直发散落在我的下腹,配合她的嘴唇动作来回摆动。然后我再度射津。
    “你会记住吗?”事后直子问我。
    “当然,我会永远记住。”我说。我把直子搂过来,手指伸进内裤里而去碰她的陰道,干的。直子摇摇头,推开我的手。我们暂时一言不发地拥抱看。
    “这个学年结束后,我想搬出宿舍,另外物色房子。”我说。“我对宿舍生活渐渐生厌,而且只要打工,生活费不成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生活?就如上次所说的。”
    “谢谢。听你这样说,我好高兴。”直子说。
    “我也搅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既安静,环境又好,玲子也是好人。可是不宜长居。因为这里太特殊了,住得愈久愈不容易离开。”
    直子不说话,眼睛望向窗外。窗外只能看见雪〃雪云陰沉沉地低垂看,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和天空之间,只露出些许空间。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说。“无论如何,我会在三月以前搬家,若是件想到我那里去,随时欢迎你来。”
    直子点点头。我像捧住一件容易打破的玻璃工艺品般阵阵拥住她的身体。她的手臂绕看我的脖子。我赤裸看,她只穿看一条白色的小内裤。她的身体很美,怎么看都看不厌。
    “为何我不会湿?”直子小小声说。“我真的只混过那么一次。在我四月的二十岁生日那天。那个被你占有的夜而已。为何我不行呢?”
    “那是津神方面的问题,过些时候就会很顺利,不必急。”
    “我的问题全是津神力面的。”直子说。“倘若我一辈子都不湿。一辈子都不能作爱,你还会水远爱我么?你能永远忍受只有手和嘴唇的性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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